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15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5849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再到後來,抓的人越來越多,那粉色兔子能賣十五萬,五萬,五千……越便宜,越多人想抓到更多,再到後來,那個遊戲崩盤了,神獸人人都有,再也沒人玩了。那個鎮子上的又開始刷另一款遊戲中的珍惜坐騎,聽說有六七個人都瞎了或者是突發腦出血了。”
“還有的人想要用聯網速度更快性能更好的腦機,就去找公司租借腦機、借插件,層層盤剝刷一只能賣兩百萬的珍惜坐騎,自己只能拿到二十多萬……”
平樹半晌沒說話,他突然回過神來:“啊,抱歉,自說自話這麼久!”
宮理只覺得很真實,她也甚少聽說過平樹的事:“你說的地方是你的家鄉嗎?”
平樹表情彆扭了一下:“也不算是,我在很多地方待過,那算是……嗯,其中駐足的一個地方吧。”
宮理沒有問太多,平樹似乎有些情緒低落,他從倒車鏡往後看,絢爛多彩的發電站已經變成幾個大光點,緩緩升上空的月亮因爲薄薄霧霾,像是長滿細絨的光種子在空中高懸,照亮了巨大的圓柱狀人造物的輪廓。
他走神的時候,宮理忽然伸手用力揉了他腦袋一下:“別多想了。”
平樹手一抖,差點歪斜了方向盤,他連忙打開自動駕駛,趁着路況還可以讓自動駕駛開一會兒車。
宮理伸個懶腰:“我把沒吃完的披薩放在小冰箱裏了,困了,我想睡會兒,你還能開車嗎?”
平樹也從駕駛座上離開,道:“我把熱水器打開了,你要洗澡嗎?”
他話音剛落,波波擠過來,擡起兩隻手,拿自己的外殼蹭平樹,平樹失笑道:“波波也要洗澡嗎?你可進不去浴室呀!”
上次從風沙裏回來之後,平樹給它仔仔細細擦了外殼,它特別喜歡,於是每天“睡覺”前也央求着平樹給它擦洗。
宮理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平樹正坐在駕駛座附近,一邊監控着車輛的數據,一邊給波波擦腳。波波戴着小熊帽子,抱着仙人掌,坐在沙發上擡起兩隻鐵腳,讓平樹給它擦腳底板。它似乎也想要鞋子,但這雙鐵腳要穿鞋子,恐怕要五十多碼也穿不上吧。
但平樹很喜歡它,還是拿着拖鞋逗它:“要不回頭給波波也做個這麼大的鞋套?就是波波沒法彎腰給自己穿鞋吧——”
宮理脖子上搭着浴巾,穿着單薄的T恤出來,平樹擡臉看了她一眼,有點臉紅。宮理感覺是自己沒穿內衣的緣故,但她馬上就睡了,也懶得再穿,就當沒發現平樹的臉紅,牽着波波進屋睡覺去了。
她沒打算關上隔斷的門,這樣有點意外情況她還能儘快反應,宮理躺在牀上對車前端還紅着臉猛擦桌子椅子的平樹喊道:“你大概能撐到幾點,我到時候起來換你睡。”
平樹:“啊?……啊,嗯,不要緊,我到時候叫你起來就好。我經常熬夜跑車的,沒問題的。”
宮理也沒推脫:“別勉強啊,你不用過來,喊我一聲我就能醒。我睡覺很淺的。”
平樹大聲“嗯”了一下,宮理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用力點頭的樣子。
波波睡在她牀邊的窄過道上,身子底下鋪着地毯,它還要抱着個枕頭。宮理手搭在一邊,她入睡一向不容易,前半車廂亮着昏暗的燈,車輛微微晃動,外頭是看不見燈的夜色。
聽到車輛引擎的聲音,還有波波將鐵手扒在她牀邊,就像是躺在海里漂浮的人扒着船沿一樣,宮理竟然很容易就睡過去。
平樹在前頭平穩地開着車,以往深夜開車他總喜歡放音樂來驅趕無聲的夜色,但此刻他戴着耳機聽音樂,竟然不捨得戴兩隻耳朵。他空出一隻耳朵來,隨時聽着車後方的聲音,宮理時不時因爲睡姿發出一兩聲低微的鼾聲,他聽來忍不住捂嘴偷笑。
他根據地圖,後半段手動開車,大概在凌晨三點多的時候,開到了一段標註說容易有滑坡、道路有裂縫的路段,車雖然有遠光燈,但是周圍都沒有一點電力與燈光,道路一片漆黑。平樹爲了安全起見還是把車停下來熄火,等天微微亮的時候再往前開。
他輕手輕腳的走向車廂中段的,打算給自己熱一碗湯喝,就看到睡不着的波波裹着薄被也從屋裏走了出來,它竟然也知道輕手輕腳的,平樹剛想笑着誇它一句,就發現——這被子不是宮理的嗎?
這小沒良心的也不怕冷,幹嘛搶宮理的被子啊。
平樹給它塞了個沙發上的毯子,然後拿回被子,悄悄走進了車廂尾部半開放的臥室,宮理面朝裏睡着,T恤掀起來一截,露出她的腰,她穿着條卡通長睡褲,褲子蹭皺了。
平樹糾結了一下,還是拿着被子走進了臥室去。
第204章
宮理睡得手臂舒展, 兩隻腳露在外頭,他以前也見過她安安靜靜的時候,那平日裏過於張揚顯眼的鋒芒被收攏, 能注意到她腳腕纖細,手臂柔軟,她腰上有肌肉的輪廓,卻更多的柔軟的弧度。
平樹有時候會覺得, 那些跟她親密的男人, 一定闖進去過另外一個絕對不同的世界裏去。他無法想象其中的風景, 他無法想象那個世界裏的宮理……
他輕輕走近, 宮理果然呼吸也變化了, 似乎半夢半醒,他剛剛將被子蓋在她身上, 宮理就轉過身來, 擡眼看過來。她半張臉還因爲側睡而壓紅,髮絲窩在脖頸裏, 宮理咕噥了一句,朝他伸出手。
平樹以爲她會彈起來、會很警戒, 但宮理還是在一個混沌又放鬆的狀態下, 只是手還是朝他伸過去。平樹不知道意味, 坐在牀沿, 朝她低下頭,想要聽她說點什麼。
宮理伸出手摸向他頭髮, 動作親暱又安撫, 手還在他頭髮上抓了抓。平樹一僵, 但她手一頓,眼睛微微瞪大:“……”
平樹心裏砰砰跳得很快, 燈都在臥室外的他身後,他連忙別開眼睛,把被子往上拽了拽,一直扯到她下巴處。
宮理似乎清醒了些,啞着嗓子似確認道:“……平樹?”
平樹頭髮被她抓亂了,輪廓在身後的昏黃燈光中顯得有點好笑,依稀才能看清的表情像夏天被曬過的清水一樣:“嗯。波波搶了你的被子,我拿回來了。”
宮理愣愣地看着他,瞳孔如同兩顆灰白色的海玻璃珠子,她摸向身上的被子:“啊……謝謝。嗯?車怎麼停下來了?”
她鼻音有點重,躺在那兒像個舒展開殼子露出軟肉的蚌,顯得格外人畜無害。平樹把脣抿進嘴裏舔了一下,才道:“前面路段有點危險,還是不要開了,等天亮。你再睡一會兒吧,才三點。”
宮理咕噥了一聲:“等我再睡兩個小時就起來接替你……就兩個小時。”
平樹突然很想撥開她額前亂卷的發,給她一個晚安吻,她會吃驚的瞪大眼睛吧,她會捂着額頭愣愣地看着他吧。但平樹只是坐在那兒,又拽了一下被子:“睡吧。”
他起身,牀從陷下去彈回原狀,往外走着也關上了隔斷的門,就在門只剩下一條縫的時候,他聽到宮理半夢半醒中喃喃道:“平樹,你真好哇……”
……
平樹在廚房的臺子邊,手撐在桌子邊好一會兒,才平復心跳,他對着玻璃看到自己被抓亂的頭髮,忍不住莞爾,伸出手去捋了捋頭髮,突然想到宮理抓了兩下之後驚訝的表情。
……難道是,宮理把他當做別人了?
是……柏霽之嗎?
畢竟這個位置是柏霽之垂下來的耳朵……
平樹心猛地一緊。
他永遠不可能問,也永遠不知道那一瞬間的答案了。
但宮理現在顯然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對身邊人更放鬆更圓鈍些,她竟然也能在身邊有人靠近時沒有驚醒。或許這些也是因爲……
平樹甩了甩腦袋,讓自己別多想了,波波在旁邊快活地敲着杯子,平樹連忙攔住它,豎起手指:“噓,宮理還在裏面睡覺。”
波波這才意識到,乖乖放下勺子,也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宮理沒睡太久,天矇矇亮的時候就起牀了,她換了件短絨套頭衫,打着哈欠穿着拖鞋,要換平樹去睡。
平樹卻揉着眼睛道:“前面的路不好開,我先跟你一起開過去再說,你坐主駕駛,我幫你看地圖。”
宮理刷了牙,端着咖啡,把頭髮扎到頭頂,一邊脖子上套着個按|摩儀,一邊坐在了主駕駛座上。
路況確實相當不好,有幾條路都快爛成碎石了,但幸好沒有遇上滑坡堵住的路段,他們越往北,兩側就逐漸出現了一些叢林。
宮理不敢斷定那是否是叢林,因爲樹木大多都是某種植物遺骸般的深棕色或黑色,偶爾有一些極其濃重的墨綠色。他們也偶爾會看到一些鳥,她無法辨認是什麼鳥類,像是一片蝙蝠或紙飛機一樣從枯萎的叢林中滑翔而過。
順着道路再開數日,她感覺空氣變得溼冷,她看到山脈上有葉脈般的白色積雪,到後來山頭上整個都是白色。地面上也或多或少出現過一些雪痕,他們偶爾才會碰到一些車輛,不是貨車就是破爛的轎車。
宮理坐在副駕駛的時候總有很多問題,她看着那些山峯的邊緣,有些像是葉片被蛀了似的有一個個圓孔或裂痕,就問道:“那些是什麼?”
平樹從來都是事無巨細地跟她講:“那是曾經粒子炮或導彈留下的痕跡。”
那麼遠的山上有如此大的疤痕,若是他們的車開進那個炮彈坑裏,都像是盆裏的螞蟻吧。後來逐漸看到一些由無數圓形嵌套而形成的湖泊,看邊緣也知道這裏是無數個巨大炮彈坑組成的。
黃綠色的深水中,有一艘巨大的紅色飛艇或者是戰鬥機斜插在水裏,它外形很奇特,圓柱形的主體周圍有一圈圈圓環纏繞,那些圓環被細細的支撐柱撐着,距離主體大概有幾十米距離,就像是科幻片裏的航天器一般。
這個世界的科技竟然也有如此氣魄且先進的造物嗎?
那些圓環與飛行器主體在因化學泄漏而發黃綠的水面下泡得褪色發白,向水深處延伸,看不見末端,多看一眼就令人恐懼。
有時候宮理會看到極其遙遠的山頭上,有一塊彩色的瘢痕,用望遠鏡細看,才發現是一座巨大的飛行器落在山頭上。它旁邊還散落着許多小的飛行器,因爲山上沒有樹木生長,只有常年不化的積雪,小飛行器就像一片跳蚤的屍體般落在雪上。
宮理託腮問道:“戰爭,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看着這些東西,總感覺像是會在蒸騰的煙雲中,粒子炮、星艦跟那種無人機對轟。”
平樹道:“在我出生之前很早吧。格局改變這麼大,都是因爲已經發生過無數場戰爭了。在很早的核戰爭之後,就有了你說的那種飛行戰艦對轟,粒子炮炸山的戰爭了。很多國家之間都混戰。當時能源緊缺……能力者的比例才不到5%。”
“瑞億發家,最早也跟做軍工資本有關。我聽說的,他們最早開發出技術,能讓戰鬥員戴着外接腦機,操控小型無人戰鬥機去衝入對方的戰鬥機羣。或者是操控大型機器人去毀滅對方的軍營與服務器存放地。哪怕無人戰鬥機完全損毀,外接腦機的戰鬥員們死亡率也僅有2%。不過也會有些併發症,有些人不能生育,有些人抑鬱症或雙相,有些人則會記憶力嚴重減退等等……”
那時候,新國還不是新國,是一個更強大的盟邦國家。全世界範圍內的局部戰爭越來越多,說是想打閃電戰,最後都給拖成了全體戰。
世界在戰爭中技術進步也全面衰退與枯竭。
而在那時候,瑞億深受前一個政|府信賴,拿下了北方地方,和盟邦國家的政|府一同聯合建設了大片北方的工業城市與工業園區,發展着各種不爲人所知的“超前科技”。
戰爭本身的死亡,看似因爲外接腦機的技術而減少,但實際因爲世界衰退伴隨的貧困、疾病與混亂造成的死亡越來越多。
在戰爭初期,天災還是很少見的,盟邦國家組建了一小批能力者去應對天災,那就是方體的雛形。但隨着曠日持久的戰爭繼續,天災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能力者的比例也越來越高。
時常在雙方交戰的戰場之中,突然爆發區域性的天災,劇烈的光團出現導致雙方戰艦撞到一起;或者是在某個指揮部在內的數公裏區域內,發生了人類與植物、動物之間的“靈魂交換”。
“聽說是北國境內的有個天災,誕生了無數的能用口器將任何水泥石塊土地金屬顆粒化的巨大蟲子,我們叫沙齒蟲。他們要將這種蟲子空運到咱們這邊來發動襲擊,當時還不叫方體的超能力者組織,利用三五個人聯手,阻止了這場慘案,從那之後戰爭就往超能力者戰爭的方向發展了。”
巨大戰艦可能會折損在一個能穿透、一個能隱身、一個能腐蝕一切金屬機械的三人小隊的行動中,再加上能力者的比例越來越高,各種奇特的能力也越來越多,就進入了人與人、情報與情報、超能力對超能力的戰爭中。舊的戰艦時代的戰爭裏,那些需要消耗大量資源、核能的飛行器被淘汰了。
戰艦數量銳減至之前的三分之一,基本用來巡邏、保障以及執行一部分戰爭任務。許多大型機器人更變成了“建築工人”、地方巡邏執法機器。
能力者們登上舞臺,瑞億這種科技資本在戰爭中能發揮的力量也就小了,不得不走上了民用開發與開拓未來的道路,許多北方的軍用設施被用來研發一些跟後續誕生的產品有關的科技。
平樹也講不清歷史,在天災與戰爭中很多曾經重要的大城市一夜被毀,服務器中儲存的歷史也和紙上的歷史差不多脆弱。
他只記得先是方體成立,開始擴大規模,後來沒幾年,持續戰爭與應對天災中,曾經的盟邦國家崩潰解散,被認爲最強大的國家一下子就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新國出現了。
方體、資本各自繼承了盟邦國家許多遺產,教會勢力開始進入新國,門派勢力逐漸發展,新國始終沒有建立起強有力的政|府。周邊小國陸續因爲天災滅國、因爲經濟衰退而崩潰,融入了周邊大國。這個世界上更多的是新國、北國或者西盟這樣的超級大國,和一些城邦一般封閉的獨立地區。
民族國家的概念也幾乎消失了,你甚至不能說這是帝國、是聯邦或者任何一種國家形式了。
新國的版圖大了,人口卻更少了。人們的超能力者比例越來越高,天災遍佈各個地區,人們從一開始因爲沒有政|府而惶恐,後來也習慣了在混亂中自保生存。局部戰爭雖然還在時不時繼續,但更像是爭奪資源、推諉天災等等。
這個世界從一羣相互鬥毆的青壯年,變成只有幾個滿身是病的用手杖打對方的老頭。誰也已經打不死誰,誰也沒有比誰過得更好,但還是會爲明天的一頓飯動手,只等着誰先病死或者老死。
第205章
相比之下, 每個超級大國能存在,還都是因爲有着一根細線縫合針因天災而破碎的國家。北國是軍事與情報組織;西盟是因爲強大的宗教勢力;新國的原因更複雜,資本與門派都是重要原因, 但現在最凸顯的是……方體。
方體某些方面有政|府的雛形,也只有這個勢力會關注這個國家的各個地區、各大天災,會在人類聚集多的地方建設方體分館。
這已經扯遠了,平樹道:“我其實感覺, 演變成超能力戰爭, 其實也是一種詛咒。戰爭的成本變成了幾個人, 成敗關鍵在於情報工作與方體的智慧, 戰爭可能更無法結束了……”
宮理一愣, 半天才理解平樹話背後的真實。在過往極度消耗資源的戰爭中,也至少引發了科技革命, 說不定這科技進步中就有人類的出路;資源消耗與人口損耗, 也讓一些國家容易陷入頹勢,讓戰爭出現勝利方。
以超能力這樣的方式進行戰爭, 科技也隨之停滯,社會更難以在幾個人定生死的交鋒中發展。就像是有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裏爲什麼幾百年上千年都沒有社會演化、科技進步, 正是因爲龍與魔法壓倒性的強大, 讓人們只能臣服, 無力也無法發展能反擊的科技。
如今, 超能力就是這樣的存在吧。
宮理:“那之後呢,新國成立之後, 瑞億還在北方搞工業搞研究嗎?”
平樹:“從幾十年前到我小時候還是一直有的, 之前北方還是瑞億跟盟邦國家一起運作那些機構, 盟邦國家解體之後,瑞億就趁亂在北方野蠻生長。誰也不知道幾十年他們都在這裏做了什麼, 但……顯然TX-3000在北方使用率這麼高也跟北方以前是瑞億的老家有關。”
宮理頭靠着副駕駛的玻璃沉思着。TEC要她來北方也跟這些有關嗎?
“以前北方的山冶市、鐵城、甸林鄉等等都是資源很多的城市,後來資源被挖沒了,或者是因爲天災無法運輸了。”
“瑞億後來就拋棄了北方,資源沒了,道路都毀壞了,維修的成本太高他們也不可能會花,他們扔掉了很多這裏的工廠與研究中心……這些地方的人生存有點困難,我和憑恕也才會經常跟他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