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11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648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平樹:“……跟你又沒關係。”
憑恕聽起來像是看戲的嘲弄語氣,卻又不像平日裏那麼鬆弛,追問道:“啊我懂了,這個女人要無縫對接了吧!呵,我就知道——喂,真就這樣看戲嘛?真的不需要我給你出點建議?”
……
平樹要去的物美價廉的採購賣場在靠城外的地方,萬城越往外開,越顯得破敗,甚至有大量連窗戶都沒有玻璃的平房貧民窟,以及各種廢棄電子廠。老舊的寺廟坐落在低價的義體改造中心之間,霓虹閃爍的廉價旅店和KT旁還有些鐵鏽色的舊學校。
那家採購賣場四五層樓高,外頭也有偌大的停車場和臨街店鋪,但是這裏路邊就也遊蕩着許多義體病的患者,邊走路邊身體抽動;一些流浪漢躺在路牌邊睡覺,身上還有截肢與販賣器官的痕跡;嘔吐的滿身都是的男女吸到恍惚、大喊大叫……
宮理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怎麼離開過萬城,還有些不適應眼前的景象,但平樹就像是從小生活在這麼魚龍混雜的地方,他抱着一大堆東西:“我先去退貨櫃檯,一會兒我們進去採購,然後就一路往外走了。不用擔心,憑恕拿到了新的通行文件。”
宮理也乾脆跟波波先下車,停車場裏有人開着後備箱正在賣各種電磁波手榴彈,還有的就坐在商場的陰影裏吸食奇怪液體,這裏遠比城裏更魚龍混雜。
波波走了幾步,有些跟不上宮理的步伐,它擡起鐵手去抓住了宮理的手,想要宮理牽着它走一樣。
宮理回過頭,它正轉着腦袋左顧右盼,她笑道:“別緊張。”
波波晃着她的手,二人穿過停車場,它突然頓住腳看向旁邊腳下不動了。
宮理看到地上躺着兩個人,頭上戴着那個鴨嘴型的外接腦機,正是曾經賣得最火熱的腦機款式。他們嘴巴蠕動着,有白色的唾液從口腔中溢出,卻興奮的手指抽動,其中一個男人更是褲子溼透。
宮理以爲波波是在看這兩個人,剛要開口,就看到波波伸手指向一個賣首飾帽子的小攤:“滴滴滴!”
她沒抓住波波的手,就看它哐當哐當地跑過去,指着小攤上那個小熊的披肩帽子,興奮得腦袋亂轉。
宮理:“……你喜歡這個?”
第199章
宮理接手了一會兒主駕駛, 但其實也不需要她做什麼,自動駕駛在有些坑窪的公路上疾馳,路邊已經沒有多少護欄了, 早就被人拆走賣錢了。
波波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乖巧地看着平樹。因爲它那個機器體的屁|股上的鐵皮翹起來,把房車內的沙發刮破了,它還不知道, 到處亂跑的時候屁|股上還掛着線頭。
這可把平樹心疼壞了沙發, 他先用同色線把沙發補好了之後, 又找了個小扳手把翹起的鐵皮壓回去。但波波屁|股上容易刮絲的地方太多了, 估計跟以前在居民區被混混踹打有關。平樹想了個辦法, 拿了條自己的運動短褲,改造了一條褲子給波波。
宮理第一次看他哄着波波穿褲子的時候差點笑死, 被平樹改大了的褲腰套在波波的膠囊圓身子上, 兩條細鐵腿從褲腿裏支棱出來。
波波看到褲子之後還挺高興的,又興奮地拿出小熊披風給他——
這個帽子披風是給普通小孩或者女生戴的, 就波波那一米二的頭圍也不太可能戴得下,它一直固執地拿着小帽子把自己腦袋往裏塞。現在他看出來平樹會改衣服, 就一直想讓平樹給它改這頂小帽子。
這可不是個容易的活, 平樹只能想辦法把披風的部分整體改成一頂帽子, 這會兒他先讓宮理開車, 自己改着帽子,波波就趴在旁邊, 兩個大大的電子眼攝像頭都快貼在他手上了。
宮理翹着腳在駕駛室喝咖啡:“這開車也沒什麼難度啊——啊, 平樹, 你買的那個奇怪的東西好像亮起來了。”
平樹連忙扔掉小熊帽子飛奔去駕駛室,看向他買的探測儀, 皺着眉頭點着光腦,似乎在看光腦上跟探測儀連接的A。
宮理還在刷光腦看盧導的日常跟網友對罵:“怎麼了?”
平樹擠過來:“降速,先停一下,這個是異常天氣檢測儀,說是前面有一段道路被黃沙蓋住了!不確定是天災還只是天氣變化,開啓防風模式,把天窗都關掉。”
宮理還感覺自己在旅遊一樣:“啊?”
她刷了刷光腦,卻網絡有點連接不上,她眨眼道:“網怎麼不太好了?”
平樹顯得有點嚴肅:“本來網絡就不是全覆蓋的,你能上網是因爲我們前天出城之後,我已經換了衛星通信,也都買好套餐了。現在衛星都有點連不上,說明可能會有風暴或者沙塵。”
宮理突然意識到自己把這趟旅程想得太簡單了。平樹去退貨的同時,買了更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在她的豪華房車上安裝了一堆醜零件,她當時還笑,現在想來——平樹在這片大地上奔走的時間可比她遇到的其他人都多。
大部分人基本都是一輩子固定生活在一兩個城市,宮理也都只通過隧道去過春城而已。
平樹手扶着她肩膀道:“有可能是移動型低級小型天災,別擔心,預測風級不會太大,沒必要打地釘,你把車底盤降低,我們停一會兒車。”
宮理把駕駛座讓出來給平樹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外頭的天已經黯淡下來成了灰黃色,她也遠遠地看到年久失修但還勉強能跑的公路,在前方被黃沙蓋住了。
平樹停下車來,把風力探測儀安到了車頂,但他又有點不放心,下車將幾個擋沙板嵌在輪胎側面——
宮理跟着下車裝擋沙板,外頭已經有風起來了,空氣裏有灰塵的味道,她看着遠處灰黃色的雲,頭髮被吹得貼在臉上,都有點站不住腳。她在末世也有長途跋涉當郵差的經歷,但那時候氣候並不算多變,主要是抵禦輻射和一些變異生物。
平樹戴着手套,他很利索地從肚子裏拿出扳手,把嵌板都安裝好,檢查了一圈窗戶,把車身上稍微探出來的攝像頭都包好,推着宮理頂着狂風進車,波波膽子小力氣大,站在車門口處伸手把他倆拽進來,車門剛剛合上,沙粒打在車窗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平樹鎖上車門,窗戶緊閉但風聲依然像是尖嘯,車體都跟着有些晃動,宮理忍不住有點擔心。
她跟波波趴在車窗往外看,黃沙中什麼也看不清楚,一個塑料袋猛地拍在玻璃上把波波嚇了一跳。
平樹卻已經在電磁爐上架起鍋了:“你要吃點什麼嗎?別擔心了,吃完了睡一覺吧,估計要六七個小時。”
宮理感覺氣溫有點低,想要去開房車內的暖風,平樹卻攔住她,拿了件外套給她:“你這房車的電加起來儲電池也就兩千四百安培,以後可能都用不了太陽能板,沒那麼冷的時候先忍一下吧。”
宮理發愣:“你連這個都算了?”
平樹從儲物櫃裏拿出分好的小包食物,回頭看她:“你買車的時候沒看?我已經算好了咱們的加油點,前提是那些加油站這幾年沒毀掉。”
宮理:“我就看能不能車頂架機|槍、能不能防彈,輪胎能不能防扎了——”
他倆關心的生存完全是兩個方向啊,平樹和宮理忍不住撐着桌臺笑起來:“也挺好,一人管一個方面,都顧到了。啊,要吃炒麪嗎……呃,我有一個小提議,不知道可不可以?”
平樹歪頭笑道:“你說。”
宮理:“……能不能讓憑恕來做飯?”
平樹一愣,臉慢慢漲紅起來:“我、我做飯有時候就是……嗯找不到火候,我問問他……靠,滾蛋,你當爺是便攜廚子嗎!我不做,你餓死吧。”
平樹:“……他是這麼說的。”
憑恕說不做飯就不做,最後還是平樹下廚,他確實比暗黑小籠包的時候強一點了,在宮理一旁的監督和幫忙下,炒麪做的看起來能吃,還放了一些速食的脫水轉基因蔬菜,和兩根烤腸。
宮理跟他一人一盤,坐在小客廳裏吃,全息投影也連不上衛星。平樹連這個都預料到了,拿了個不用插口的硬盤來,連上投影儀:“下了一些節目和電影,路上斷網的時候可能會不少的。”
那個硬盤竟然是騷包的斑馬紋,她總感覺不太像是平樹會買的東西。
打開後還有輸入密碼頁面,硬盤名稱叫做:“偷看偷拿爛屁|眼子(沒想到我設密碼了吧)”
宮理:“呃,這是憑恕的吧?”
平樹顯得很淡定:“沒關係,我們倆共用一個,爛了也是他受罪。”
宮理:“?”
憑恕也惱火起來,他總懷疑平樹在瑞億大廈事件之前似乎是故意讓開掌控權。在瑞億爆炸之後、或者是在宮理出事之後,平樹基本能拿到55%左右的控制權,一直壓着不讓他長時間出來!
倆人說是和解,不如說是關係僵持。
倆人就在相互報復,憑恕故意打耳骨洞,平樹又拿出了憑恕的硬盤。
憑恕:“哈,我早就想過防你了,我設置了密碼。你大部分時候都看不到我的視野不是嗎?”
平樹輕輕點着界面,輸入了密碼。
憑恕在他腦袋裏傻掉了。
平樹將控制器遞給宮理:“他應該存了挺多電影和節目的,你可以看看,沒事的。”
憑恕:“?!!”
宮理這種樂子人也有點好奇憑恕的硬盤裏都會裝點什麼,伸手接過控制器,打開就看到一個名爲“繆星貼貼”的文件夾。
宮理狂笑起來,一邊吃着炒麪一邊點開,炒麪確實挺難吃的,但宮理嘴不挑,更何況有憑恕的硬盤下飯。
平樹也開始吃飯,憑恕在他腦子裏氣得罵道:“你至於嗎?就因爲我說不做飯?還是因爲我嘲諷你快被那個甘燈給撬牆角了?!”
宮理打開“繆星貼貼”的文件夾,裏頭竟然有她各種綜藝的純享版CUT,有超高清的廣告和拍攝花絮,還有她參演的電影電視劇的片段,當然也有《天上再見》。
她笑嘻嘻地再去看別的文件夾,確實存了些電影,大部分都是邪典cult片,還有一點美食節目和做菜節目,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然後宮理就看到了一個“學習資料”文件夾。
這……
她控制器光圈移上去,偏頭看了平樹一眼,平樹正低頭吃飯。
她:“所以你倆口味還不一樣嗎?我以爲他是那種——無性戀?”
平樹擡頭:“什麼?”他看了一眼投影,耳朵紅起來,卻道:“應該不是吧,他只是很討厭別人接觸,不喜歡看情情愛愛的。”
只回答了後面這個問題哦。
憑恕急了:“你|他|媽真給她看?!老子是之前往你身上寫字確實有錯,你要不也給我臉上寫個傻叉行不——!平樹,我|日|你大爺!”
宮理點開,裏頭還有個文件夾“物流管理及項目運營”。她笑了,太假了吧,她倒是還真挺好奇憑恕這種人會偏好什麼類型的,宮理余光中察覺到憑恕可能強行佔了身體控制權,就要來起身來搶控制器,她連忙按下打開鍵——
“文件夾已鎖定,請輸入密碼”
憑恕:“……”
平樹拿着筷子:“啊,他好像設了密碼,這我就不知道了。”
宮理愣住,大笑起來:“幹嘛呀,還不分享一下。”
平樹卻緩緩站了起來,拿起一旁掛着的圍裙往頭上一套。
宮理眨眼:“你幹嘛?”
平樹或者說是憑恕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比了個中指:“老子再給你做道菜。”
……
憑恕切肉就跟殺人一樣,滿臉不爽的給做了道菜,他本來似乎想吃幾口再下線,結果吃了一大口炒麪,差點去吐出來,就又下線了。
平樹倒是什麼也沒說,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吃完飯收拾了餐盤又看了一下天災檢測儀,就跟宮理一個在車頭一個在車尾小睡了片刻。
風沙確實很大,宮理有點睡不着,她從車尾的隔斷門往外看,發現平樹也沒睡着,他躺在升降的單人牀上,一邊跟波波低聲說話,一邊在改着那個小熊帽子。
她把枕頭挪到了正好能看着他倆的角度,看了一會兒平樹和坐在地上的波波,也睡着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行駛在路上了,風沙結束,但前方已經沒有完整的公路,地面上都是起伏的黃沙了。但是從豎立的路牌上還能顯示出他們在公路上。
宮理穿着拖鞋,揉着頭髮往駕駛室走,卻發現平樹並沒有開自動駕駛,而是在手動開車。確實是,已經沒有公路了,恐怕網絡都還沒恢復,自動駕駛也不好使。
以後大部分的路恐怕都沒法自動駕駛了。
平樹握着方向盤沒有轉頭,他道:“大概還有五個小時就天黑了,我們儘量在天黑之前行駛到我標點的鎮子上,如果那個鎮子還存在的話。”
看公路兩旁,有些支棱出邊角的建築,還有一些寫着“2168年最新款腦機”的金屬廣告牌,顯然是幾年都沒人換過廣告了。能看得出來以前公路附近是有一些基礎設施的。
副駕駛座上,波波戴着改好的小熊帽子,似乎睡着了,它的腿上還攤着地圖,一副指路的樣子,就是地圖拿反了。
平樹開的很穩,他看着宮理的雞窩頭髮,笑了笑:“你要喝咖啡嗎?”
宮理搖了搖頭:“你要喝的話我給你做一杯……啊,前頭好像有些影子,是有車停在了路上嗎?”
平樹也緩緩降低車速來,天還有些灰黃,能見度不算太高,宮理看到被黃沙覆蓋的公路上,有幾輛車停在那裏,似乎出了事故拋錨,但又不算是完全埋在沙子裏的,大概就是大半個輪胎在沙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