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73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388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岡峴介紹道:“這位是你們要護送的研究人員, 也是任務的核心,她的代號叫稻農。最近因爲春城內的一些變化, 方體也改爲三小方式的行動。小規模、小動作、小目標。咱們這一小組,一共就你們六個人, 名爲‘插秧計劃’。”
岡峴打開了ppt, 一看就是隨便找了個奇醜無比的免費模板, 他也不是給領|導彙報, 懶得做的太好,隨口道:“插秧計劃, 其實就是要去某處地點, 將一些秧苗儀器固定在那裏, 進行數據收集。任務時長暫定是七日……”
岡峴簡要說着任務內容,左愫舉起手:“是收集數據要七天嗎?在春城內穿梭用不了那麼長時間。”
岡峴道:“那是在你御劍以及利用春城一些氣流的情況下, 才能快速在春城內移動。但現在不行,春城內已經沒有靈力了。”
柏霽之一驚:“什麼意思?”
稻農開口,聲音沙啞,語氣尖銳道:“我也有疑問,這次任務並不簡單,爲何給我們配的是連幹員都不算的學員小隊,他們甚至對春城內部的事情都一無所知!這是不重視‘秧苗’,還是不重視我呢?”
岡峴抱臂:“稻農,能給你用的人不多了,你應該明白。”
稻農臉上的法令紋抽動了一下。岡峴轉頭對柏霽之解釋道:“春城外的結界,將以固定的頻率抵消城內的‘靈力’,所以在其中,你們修真綱哪怕在春城內不小心感受到一絲靈力,也絕不能吐納吸收那些。”
岡峴:“兩位修真綱的學員都是有靈海的,我們會給他們配備一些丹藥,讓他們不必依賴於外界靈力。”
左愫:“你的意思是說,春城豐沛的靈力有問題?”
稻農把玩着手裏的平板,一邊做着宮理他們難懂的計算,一邊頭也不擡道:“有一句老話怎麼說,‘沒有一場天災會帶來免費的恩澤’。”
左愫急了:“那如果是春城像夜城那樣,是曾經恩惠的天災轉而毀滅了人們,那爲什麼不去救人,爲什麼還要去搞什麼研究?”
宮理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不能對左愫說的想法。
會不會裏頭已經沒有能救的人了呢?
稻農冷冷道:“哦,你這話在假設方體的立場是殘酷的達爾文主義?你認爲方體在權衡之中把人命放在最低的位置了?”
稻農人瘦弱又灰暗,裹着肥大的衝鋒衣,像個隨風要飄走的垃圾袋。但她氣場卻很強勢,她甚至一把奪過岡峴手中的遙控器,翻着T道:“你們要做的,就是把我護送到這個地點,幫助我採集完數據之後,護送我離開。我出入春城好幾趟了,這任務難度不過C級,你們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就趁早滾蛋。”
柏霽之皺眉,老萍甚至停下了刷光腦的動作,看向稻農。
兩邊顯然針鋒相對了。
左愫卻忽然聲音有些顫抖道:“地圖裏的……任務目標是在,雲浪樓所在的山頂?特意派我來的原因就是這個嗎?”
岡峴緩緩道:“我們查明,在雲浪樓附近有許多仍未失效的字陣,除你以外,無人能解,更無人能進入。”
稻農擡手指向左愫:“那我懂了,只有她是必要的,其他人無所謂,你給我換個別的C級、B級的幹員,誰都行。”
岡峴:“不可能。”
稻農一拍桌子:“秧苗計劃對我意味着什麼,甘燈大人也應該知道,給我派的隊伍,一個濃妝豔抹的老太太、一個未成年妖族——”
柏霽之:“……我成年了。”
稻農手指更顫抖的指向了宮理和平樹:“還有兩個連會議都不聽,在這兒玩翻花繩的!”
平樹一驚,想要把手縮起來,宮理道:“別啊,我還能翻呢。”
稻農瞪着眼睛看着宮理,宮理對她咧嘴一笑:“您繼續,您這是幫我們推活呢。我們也想公款旅遊不幹活啊。”
稻農氣結。
岡峴開口:“他們五個人,是甘燈大人定的。”
稻農一下子沒聲了。
岡峴拍拍手:“任務就這麼定了,明早7:50出發。”
宮理擡起纏着花繩的兩隻手:“我能申請10:50出發嗎?七點多這是趕早八上班嗎?我起不來啊。”
岡峴扶了扶眼鏡,露出了冰涼的微笑:“明天七點,我將帶着電|擊|槍,準時出現在你們的院子門口。”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辦公室,左愫面上神情不安,宮理本來想說幾句安慰她,岡峴卻叫住宮理:“你跟我來。”
宮理跟着走了出去,岡峴帶着她順着空曠天井走廊,一路往上,眼見着就要到八面棱體的乘積的最大橫截面處。交匯在那裏的光也愈發耀眼。
而有一處向上的樓梯,到達了對稱面後,跟上方垂下來的樓梯相連,形成了折角形狀,宮理正好奇他們走上去會不會因爲到達重力相反的對面而摔倒,岡峴就踏步走上去,而後身影一步步被橫截面吞沒,像是爬上了虛無的閣樓。先是頭不見了、然後是肩膀、腰、腿,他頓住腳,回頭看呆愣的宮理:“等什麼呢,跟上來。”
宮理連忙爬上臺階,腦袋穿過橫截面,才發現臺階上去,是一條白色的弧形走廊,走廊兩側有金屬扶手,她走上去,便發現這裏重力極小,如同在月球般步伐輕飄。也有人在走廊裏走過,只是倒掛在天花板上,跟他們略一點頭打了個招呼。
岡峴也對着幾位路過者微微頷首,他們穿過雪白的毫無裝飾的走廊,穿過一扇又一扇玻璃門。
終於停在一扇反射着他們面孔的、如同乘積表面那樣鏡面們。岡峴手指在旁邊的臺子上刷了一下,走入了門後寬闊的一覽無餘的辦公室。
其實不像是辦公室,因爲左右前後的平面空間過於寬闊,天頂又低,他們像走在橫着的夾縫中。地面與頭頂都是可以高度反射的鏡面,宮理仰頭看天花板,幾乎可以看到成千上百個仰頭的自己堆疊在一起,她幾乎眩暈,只好平視遠方。
夾縫外是灰白色的天空,而就在盡頭,擺放着一張遙遠的辦公桌,幾個人影如同米粒般大小,靠近交談着。
岡峴引着她往前走,走到宮理都覺得要腳痠的時候,在石頭地面的一道凹線後方站住腳,也讓她停下站在線後。
果不其然,辦公桌前是甘燈的全息投影,他依舊穿着白色襯衣,背對着她和辦公桌前的賓客,他們說話的聲音像是被空間稀釋,傳不到這裏來。
很快,與甘燈說話的那幾位轉頭離開。
宮理才注意到是幾位或年長或年邁的修女,戴着細長半米多高的的金色刺繡高帽,高帽帽頂垂下來黑色的帷幔,將她們黑色的修女袍與臉龐遮掩在帷幔下。辦公室的低矮幾乎使高帽帽頂要擦過天花板,這些修女手並在黑色的寬袖裏,面上有黑曜石串珠做的面簾,頭部幾乎毫不晃動的走過去,那高帽像一根根扯着帆的桅杆,碎步無聲的離開了。
岡峴做了個手勢,他停在了凹線之後,讓宮理往前走。
宮理走過去的時候,甘燈的投影正靠在辦公桌邊,拄着柺杖望向窗外。
辦公室處在乘積棱體最大橫截面處,窗子由兩塊潔淨的幾乎不存在的長玻璃構成,在前方形成一個狹角。宮理坐在了辦公桌上,兩隻腳晃了晃,甚至還拿起了辦公桌上的一個金屬擺件翻看。
岡峴驚得冷汗涔涔,幾乎想要跨過那道凹線讓她從桌子上下來。
卻瞧見甘燈大人轉過頭說了句什麼。
她手一滑,差點把拋接的金屬擺件脫手扔出去,又笑嘻嘻的擺回去,兩手撐在雙|腿|間的桌面上,跟他聊天。
岡峴在震驚之中,隱約察覺到遠處那全息投影掃來的目光,忙垂下頭,裝作自己並不在這兒。
“最近你跟教會接觸還蠻多的啊。”宮理道。
上次她不小心進入他辦公室,等待會見他的,也是一羣教會的人。
甘燈面上的疲憊似乎比之前更甚。
甘燈扯了一下嘴角:“春城需要與他們合作。他們也來了不少人。”
他手指往下指,宮理站到玻璃旁邊,看見了幾艘教會的石築風格的飛行器停靠在空場上。
她率先就看到了原重煜帶着幾個人站在空場上,迎接這些教會飛行器上走下來的人。原重煜戴着儺面,但竟然穿着很正式的西裝。
宮理臉和手都貼在玻璃上,睜大眼睛往下看:“他還有西裝啊。”
甘燈似乎笑了。
宮理不覺得丟人,繼續往下看,可惜這辦公室距離地面太遠,她看不太清楚他穿西裝的具體樣子。從原重煜面前的飛行器上,走下來了一位金髮神父以及一位騎士。
原著中的男二希利爾。宮理還記得他的名字。
而那位騎士在諸多飛行器、結界與古味仙俠風建築中,依舊是一身髒兮兮的銀甲,沉默的站立在了一旁。
宮理:“希利爾、還有那位騎士,他們是來幹什麼的?研究春城內部的?”
甘燈的影像也走到了窗邊:“原重煜和方體內許多醫療人員,都想要努力對污穢者進行淨化與治癒,希利爾神父也有這種想法,兩方準備合作。至於那位騎士,聽說他是公聖會的劊子手之首,殺生無數,此行專門來控制局面的。”
宮理擡眼看他:“也就是說施救如果失敗,或者是心慈手軟到了誤入歧途的地步,他就負責來屠殺?”
甘燈不置可否。
宮理:“我來這兒,應該不只是爲了幫左愫的‘秧苗計劃’吧。要我做什麼?”
甘燈喜歡她的直來直去:“你是否有聽說過,春城最早爆發,是有一位修真者誤入邪道,在自己的門派大肆屠殺。”
他推過來一張照片:“是定闕山的某位長老座下的得意弟子,算得上是曠世奇才,曾經跟柏峙在仙門大比上打過平手。”
宮理低頭看向照片,一個頭髮像紅獅子一樣耀眼的男人,紅髮半長,還有幾縷垂在眼前,五官張狂,如同野獸。
“大家都說他是邪修,也是春城天災異兆的第一個表徵。他曾長期雲遊海外,偶爾才來春城。屠殺定闕山的慘案,就發生在他進入春城的第三天。有證據表明他還活着,在秧苗計劃結束之後,你可以去往我給你標註的這幾個地點,尋找他的蹤跡。”
宮理擡頭:“我要殺了他嗎?”
甘燈笑:“有一些幹員見到他便瘋了,你認爲你能殺他?我派你去,是因爲在萬雲臺面對那麼多污穢者,你卻絲毫不受影響。”
宮理聳肩,甘燈輕聲道:“搞清楚他的現狀與蹤跡即可。”
宮理捏着那照片的一角,甩揉成一團塞進褲兜裏:“我也是看心情吧。不一定會替你辦事哦。”
甘燈:“我知道。我利用你也是看心情,不一定每次都會讓你全身而退。”
宮理吃吃笑了:“不要臉都寫在臉上了。那我走了,你總有辦法聯繫到我。”
他擡頭就看到她剛剛留在玻璃上的掌印和一小片臉頰貼過去留下的痕跡。
他想起宮理剛剛眼睛都亮起來,貼在玻璃上往下看的樣子,不由失笑。
甘燈忽然道:“你是今天還沒有刷過新聞嗎?”
第67章
宮理有點茫然:“什麼?”
甘燈雙手扶着柺杖:“他的事我一向不插手, 更何況這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但你……上網看一眼吧。”
岡峴引着宮理往外走,宮理一路都在刷着光腦,剛走出門, 就聽見她差點一個趔趄平地摔,瞪大眼睛看着熱搜,罵了句髒話。
宮理掃了幾眼,表情從震驚、好笑又變爲複雜, 她撥通其他人的光腦, 道:“……羅姐, 你人脈廣, 幫我辦點事兒唄。我知道藍鳥背後那些資本家, 一般輕易不會撤……買點水軍,發一點車軲轆話就是了。你懂得, 那種‘不關注私生活啊’什麼‘肯定是手滑啊’之類的。”
宮理掛了電話之後, 又在網上找了一張原重煜在某個活動裏有點搞笑的舉手求饒的表情包,發給了原重煜。
[宮理]:“配一句‘我手滑, 我錯了。’發出去吧。然後就把賬號扔着別管了。”
她這條消息發過去,原重煜那邊立刻就是[正在輸入中]。
但一直也都是[正在輸入中]。
過了好半天他才回了一個:
“好。”
宮理去收拾準備第二天帶入春城的行囊, 等到夜裏都準備睡下了, 才收到他的一條新消息:
“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好不好?”
深夜, 宮理裹着外套走出來, 原重煜正蹲在他們居住的民宿院子門外,他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連忙站起來, 也把袋子藏在身後。
他還穿着白天的西裝, 儺面沒戴着,儺面的繩帶掛在他手腕上。他扯了扯有點皺的西裝, 抿抿嘴脣,緊張兮兮的看着宮理。
宮理看他,他嘴脣動了動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宮理道:“幹嘛這個表情啊?不是昨兒還睡在一塊嗎?今天就這麼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