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379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308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但宮理卻感覺它們死狀太平靜太自然, 不像是……

    .C.道:“戰爭短暫地爆發過,但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它們踏入了新的進程。不用管,你們繼續走就是了。”

    宮理看了一眼地圖, 點了點屏幕,忽然道:“要去看看我的基地嗎?我還想撿幾本舊書或者錄影帶什麼的呢。”

    平樹眼睛亮起來,他當然想去,他太想多知道一些宮理的事。

    宮理看着他眼睛就跟車大燈似的放光, 笑起來:“還不知道我的基地會不會已經被炸燬了。而且要繞路一兩天左右。”

    平樹恨不得能多跟她在原爆點內關上一段時間, 他知道沒了原爆點的罩子, 宮理回到人羣中去, 總是要大放光芒引來矚目的。他下巴尖戳在車座靠背上端, 手抱着椅背,道:“也沒什麼事吧, 本來就不打算走原路, 繞一下吧。就繞一下吧。”

    他就差雙手合十求她了。

    宮理手指撥了撥,改變路線, 道:“快去洗澡吧。”

    到夜晚的時候,宮理將車暫時在路邊停了停, 因爲她看到無數氣球一樣地裝着收容物的泡泡, 擁擠着跟在房車後, 已經有上百個不止了。

    就像是冰激凌車後掛着無數的氫氣球, 等着向孩子們售賣,給這輛房車莫名增加了許多童趣。

    宮理想要用手把一些遮擋後視攝像頭的泡泡給推開, 她手才碰到, 就探入進了泡泡內——

    她碰到的那個泡泡內, 是一臺漂浮在泡泡中的老式收音機,她握住收音機的瞬間, 泡泡瞬間破裂。

    而收音機內竟然傳來滋啦滋啦的聲響,緊接着就是人類的心臟跳動聲。宮理調了調頻率,立刻就聽到了不同頻率的心跳聲。

    平樹拎着工具箱,腿邊跟着.C.,打算把攝像頭調整到不容易被泡泡遮擋的位置。他轉過頭驚訝道:“這是……心拍調頻收音機?別、別亂撥!”

    宮理連忙端住:“什麼?你知道這玩意兒?”

    平樹要是有機會上學,肯定是認真好學生,他在收容部工作期間,對各種在庫或不在庫的收容物瞭若指掌:“說是能用它的天線指向某些人並錄入對方的心跳,不論距離多遠都能實時監聽,甚至影響對方的心跳。但影響程度遠不到讓對方猝死之類的地步,只是在正常的範圍內緩動或者升速。不過它也戰功累累——”

    平樹輕聲說着相當恐怖的話:“它曾經錄入過某場戰爭中突擊小隊四十多人的心跳聲,在他們急行軍的情況下,逼迫心臟保持在低速跳動。最後這羣人全都因爲大腦供氧不足而死亡。”

    宮理噎了一下:“想殺人真是擀麪杖都能當刀用。這些一百多個泡泡,全都是這類收容物啊。”

    平樹看着那些漂浮着的因爲反光五彩斑斕的泡泡,深知這些可愛肥皂泡下包裹着的是多少人的渴望和野心。

    他其實心裏也能感覺到。

    繪裏子也很喜歡宮理。她知道宮理是更世俗更快樂的她。

    倆人把攝像頭改裝完——雖然說基本都是.C.在動手焊接接線,回到車上的時候,平樹洗了洗手將沙發放平,打算將沙發改成牀鋪。

    平樹知道,他故意在宮理面前這樣做,其實是希望宮理多問一句:你不跟我一起睡嗎?

    果然,宮理脫下外套後,看到平樹在鋪沙發牀,愣住了。

    但她一開始並沒有開口。

    啊。不會是他覺得之前早晨那件事太尷尬了,恢復記憶之後接受不了,所以才要睡在這兒?

    宮理本來不怎麼糾結的人,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對平樹老跟對一個玻璃器皿似的,明明他是最摔不爛打不壞的那種人,她卻忍不住對他特小心仔細。

    但她還是很狀似無意地擡手拿起鈦杯,道:“你怎麼要睡這兒,不睡到後面牀上去?後面安靜。”

    平樹手一頓,立刻停下了要鋪被子的動作,偏過臉來,抿着嘴道:“……啊。嗯、我忘了。”他咽了下口水,自己都覺得太假:“合適嗎?”

    宮理:“啊,不合適。那你動作別停,繼續鋪被子吧。”

    他轉過臉去驚訝,果然宮理眯着眼睛大笑起來。

    平樹有點無地自容,但是強裝鎮定,真要繼續鋪被子,宮理拽住他手腕,把他往車廂後面拖過去。

    他覺得那心拍調頻收音機要是對準他,估計已經亂響得像是敲鼓。他踉蹌中,拖鞋都掉了一隻,宮理笑起來,跟他拽倒在軟牀上。

    後面臥室沒開燈,一片蔚藍,平樹倒在蓬鬆的被子裏,伸手要去抱她,宮理也壓過來,腦袋蹭了一下他肩窩。

    平樹夾着脖子笑起來:“宮理,好癢——”

    她撐起來,低頭看着他。

    平樹將嘴脣抿在嘴裏,舌尖舔過,像是預備好要吻她似的提前溼潤嘴脣。

    宮理將手放在了他臉邊。

    他後背下面壓的還是兩牀被子,甚至是他之前糊塗地蹭着她時候的牀墊。

    平樹感覺自己腰都有點緊,他覺得自己應該伸手把她拽倒——而宮理卻用力捏了一下,站起來:“你睡吧,今天就不跟你交班了。我繼續開車。”

    平樹瞪大眼睛:“哎?你不一起睡嗎?”

    宮理:“不紮營了,太麻煩了,還要設置地雷和警戒線。我還是比較擔心那些代體。雖然說目前還沒遇上一個活的代體。”

    平樹腦子瘋轉,他絞盡腦汁道:“可是你都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了,肯定也累了。呃,疲勞駕駛是不是也不太好。”

    宮理笑着說了句什麼話,平樹沒聽清,因爲憑恕正在他腦子裏瘋狂吐槽:“草她要是來這兒騎你,算不算疲勞駕駛啊。人家都洞悉你的裝純了,別演了,有沒有意思啊!”

    平樹呆呆坐在被子之中,宮理真就使勁揉了她頭髮一下就準備走了。

    “我怎麼說,沒有幾個女的會對你有反應的,你脫了褲子都沒用。”憑恕完全忘了自己被親兩下就迷糊的事兒,在這兒傳授起了憑派性|愛聖經:“她是不是以前都搞得太澀了,想跟你柏拉圖?她真能跟人柏拉圖嗎?啊——說來,倒是也不用委屈她,她可以跟我搞,然後跟你柏拉圖啊哈哈哈哈。”

    宮理關上門之前,轉頭笑道:“你要是想蓋我的被子也行。就是——別弄髒了。”

    平樹只感覺天靈蓋都被她的玩笑話給淹沒了,捏着手指,一時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窘迫。

    宮理已經關上門走遠,他重重倒在牀上。

    感覺到臉邊就是宮理的枕頭和被子,平樹連忙換了個位置,躺到自己靠外側的枕頭上來。

    憑恕也像是跟着躺下來一樣,又開始挑撥道:“要不咱倆打個賭,誰先會跟她搞上。當然你要是不在意,直接讓給我更好啊,反正您那麼純,肯定是親親摟摟抱抱就滿足了的類型吧——”

    憑恕一說,平樹心裏一沉。

    不要。他不要宮理會先跟憑恕……

    哪怕平樹知道,他不能獨佔她的原因,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可只是想到宮理觸碰他瞭解他的時候,是跟憑恕的話……他心裏會很難受的。

    明明都是他先撿到宮理,先認識宮理的!

    平樹也隱隱着急起來。

    宮理難道真的對他沒想法?到底該怎麼做才……

    平樹一夜都翻來覆去沒怎麼睡好。他本來就想死守着睡在自己這半邊,但到車緩慢顛簸的時候,他心似乎也在跟着前頭宮理喝水吃零食的聲音在晃盪,平樹忍不住將臉貼在她枕頭上,才慢慢睡着片刻。

    他早晨驚醒的時候,車子正停下來了,他立刻感覺到身邊有人,宮理正仰面躺在他旁邊酣睡,她應該是累壞了才停車回來休息一下。

    前頭傳來.C.的聲音,應該是它在看着車。

    平樹撐起來,垂頭看了她一會兒,手指忍不住碰了碰她嘴脣。他也發現,她後頸處有個帶珠珠的頭繩,是她把後腦的短髮紮起來時候用的,這會兒就帶着小揪揪睡覺,髮辮散開,頭繩也被她枕到身子下面,估計是硌得很難受。

    平樹扳住她肩膀一點,將那個頭繩抽出來。

    她好像醒了一點點,但也只是咕噥一聲,翻身過來,側着的臉貼在他胳膊上,臉像是都埋到平樹懷裏去,她咕噥了一句他沒聽清的話。

    平樹沒有追問,忍不住勾起嘴脣,把自己身子放低,半抱住她,手指穿過她後腦翹起來的頭髮,臉頰相貼。

    他感覺自己像是抱了好久,又好像是怎麼都不夠似的,微涼的細膩的肌膚摩挲在一起,他終究是有點捨不得地起身,交替了守着車的.C.,坐在了主駕駛座上。

    宮理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起來,她好像只穿了件很寬大的T恤,揉着眼睛光着腿和腳走過來。

    平樹以爲憑恕只是口頭挑釁,沒想到她換班來開車之後,憑恕忽然把平樹頂下來,非說要給她搞個四菜一湯。

    平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宮理很高興的點菜。

    ……要不他也再努力學學做飯?

    路上本就顛簸,憑恕硬着頭皮在那兒做飯,一直到夜幕降臨,車子爬坡的時候,憑恕正想端着飯菜去沙發旁的桌子上,車輪壓在像壓癟易拉罐一樣的消防栓上,劇烈的抖動一下,四菜一湯直接變兩菜半湯——

    他甩開圍裙剛想發火,車又是一陣顛簸,他也顧不上罵人,趕緊護住那搖晃中的僅剩零點三七六的湯。

    “啊啊啊宮理你是倒立着□□看路腳開車嗎?!”用性命保護紅菜湯的憑恕抱着碗怒吼道。

    宮理吐了口氣:“……不是,憑恕你來。我是不是看錯了?”

    她在一處斜坡上停住了車,手指指向遠處小小山坡的上面,山坡上有一棵黑色的“樹”,樹下方有兩個人影,一坐一站。

    二人似乎也發現了房車的身影,轉身過來,站着的人頭上似乎戴着一頂帽子,他竟然摘下來帽子向房車的方向熱情地揮舞。

    天空是那種燒透了的釉色瓷藍,當然沒有星星,月亮也幾乎看不見,那兩個人影不離開原地,只是一直揮舞着手,站着的人甚至跳起來。

    宮理閃了一下車燈。

    對面揮舞的手勢也更大了。

    宮理皺起眉頭:“……是人?”

    憑恕摘掉圍裙,撐着駕駛座往前看:“還是代體?太嚇人了,這大半夜的它們坐在山上幹什麼,你別管,就把車撞過去。”

    宮理卻覺得很奇特,來的路上,代體白色的屍體到處都是,它們死亡的樣子千奇百怪,有的被拆解的就像屠案上的肉,金屬骨架都被拆出來做工具;有的則成排的頭顱排在那裏,像是祭神請天;還有一些則像睡着了,平躺在廢墟或地面上……

    但活着的代體,宮理還是出來之後第一次見到。

    她回頭看了一眼.C.,.C.卻趴在洗碗機邊沒有動靜。

    宮理皺起眉頭:“我們下車去看看。”

    “什麼?萬一是害我們的陷阱呢?”

    宮理卻搖頭:“有的是更好的暗算我們的選擇。沒必要在這兒設局。”

    宮理說幹就幹,她撿了一把槍,套上褲子披上外套就跳下車。憑恕連忙將圍裙放在桌子上,叫了她兩聲,看她沒有回頭,才給自己褲腰裏塞了兩把槍之後,跳下車跟着她的腳步跑過去。

    廢墟就像是灰白色的骨料堆,宮理拿着手電筒往山坡上方兩個人的方向掃,她心裏甚至冒出虛幻的想法,覺得說不定有原爆點的居民躲在深處的廢墟裏,等待着幾十年後再出現。

    但她很快就失望了。走近了就能看清那兩個人影灰白色的面容,反光的攝像頭眼珠,與僵硬的面部肌肉。

    果然是兩個代體機器人。

    她自嘲了一下,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原爆點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但這兩個代體很奇怪。

    它倆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一些髒兮兮的邊緣燒焦的人類衣帽,穿着打扮在身上。而旁邊的“樹”,壓根就是從廢墟中探出來的高大鋼筋,只是鋼筋斷裂的末端分叉彎折,就像是樹杈一般。

    鋼筋樹杈上,竟然還掛着一根打成圈的鐵鏈上吊繩。

    坐在石頭上的代體機器人,似乎撿到了一雙滑板鞋,強行把腳塞進去之後脫不下來,正在掙扎。站着的則臉上洋溢起了詭異又沒什麼意義的笑容,對他們道:“啊!等了好久,你們、來了——”

    這話語明顯是用過往的錄音數據拼接成的。

    他們嘴巴不怎麼動,只是張開後露出裏頭的發聲音響。

    宮理倒退半步,憑恕驚的已經在背後拔|出槍來。

    坐着的代體還用力拽着鞋喊道:“幫我把這個玩意兒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