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333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5618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或許因爲Alpha或者說女性大多都是智慧與掌控力的代名詞,不屑於去做出力氣的活……

    宮理也不想引人注目,就將手裏的東西遞還給了林恩,清了清嗓子:“太沉了,我拎不了,你拿着吧。”

    林恩很平常地拿過去,還掰着看了看她的手指,看她有沒有被包裹的繫帶勒壞手,絲毫沒有深思能在牀上掐着他的宮理會拎不動幾件行李。

    宮理走過用了信息素香水的Omega身邊,走入巷子深處,低聲道:“我跟你強調的,你都記得吧。”

    林恩點頭低聲道:“你是、摩黛絲·提。之前做生意,賠錢。有過一支小礦隊,但幹不下去了。”

    宮理一邊點頭,一邊就着巷子裏昏暗的燈,看着地圖。這些身份文件和地圖都是入夜之後,厚嘴脣侍女夾在衣服內送過來的。

    從身份證明、地圖、礦車控制說明到各種背景文件一應俱全,宮理不得不承認,這個老萍簡直在格羅尼雅中如魚得水。

    不過格羅尼雅道路都是立體的,宮理正在努力分辨地圖上的指引,林恩的手忽然從她臉側伸過來,點了點地圖:“從這裏走。”

    宮理仰頭看他,林恩高大的身影和他肩上的包裹投下陰影,落在她臉上,她笑起來道:“然後呢?讓你記住的,你還沒說完。”

    他掌心按着宮理的肩膀,引着她往旁邊無人的鐵樓梯走下去:“你只剩下一艘、大型礦車了,想賺錢,所以加入徵集車輛、深入沙漠的挖礦隊的、行動。手底下有三十九位礦工。”

    他像是背課文似的啞着嗓子說着,跟宮理的靴子踩在樓梯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他說到一半,語速越來越慢,宮理以爲他忘了,剛要提醒,林恩忽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宮理,認識那個,黑頭發的人嗎?”

    宮理微微偏頭看他:“爲什麼這麼說?”

    林恩實在是不會撒謊,他手拽着包帶,目光挪開:“……猜。聽到,侍女聊天,說他後來在餐廳,被打了。被你。”

    宮理長長應了一聲:“對,他做飯太難吃了。”

    林恩:“所以,認識?”

    宮理笑起來:“大概吧。”

    宮理能感覺到他後背都緊繃起來,他平時可以一整天都說不了幾個字,這會兒才走向另一個狹窄的投幣式電梯,他又忍不住在下降時不斷落沙的電梯裏道:“他很早之前,就見過你?很早就認識的,朋友?”

    宮理像是看報紙一樣展開地圖,變色墨鏡在燈光下變成淺棕色,她從墨鏡後側過眼去看他,應了一聲:“對。怎麼?”

    林恩咽了一下口水,又搖搖頭。

    他害怕她遇見熟人?看來平樹說林恩害死過她的話,很可能是真話。

    林恩應該已經察覺到她失憶了,否則他怎麼能留在被他害死的人身邊?宮理對他沒有表現出恨意或惱火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暴露了失憶這件事。

    宮理手指撥弄着地圖邊緣,若有所思:

    林恩恐怕很害怕她恢復記憶吧。

    只是……這傢伙真的有殺她的本事嗎?

    換乘了幾次電梯,他們終於來到了格羅尼雅這座城市最大的夾層。

    這一片夾層高度大約有近百米,停滿了各種各樣的大型礦車、運輸車或者是能夠戰鬥的沙地車,天花板軌道上掛着來往的輕軌車廂,用來讓行人迅速到達停車區域,這裏也有許多便攜旅店、五金店、修理廠甚至是美食一條街,也有許多修建在承重體內的教堂,許多礦工打扮的人在其中半跪祈禱着。

    格羅尼雅兩側的斜坡與出入口直通這裏,不斷有車輛抖着沙子進出夾層。

    也能看到西北的方向,有一大片夾層區如同廢墟,柱子焦黑,地面翻起,很多沒來得及收拾的車輛殘骸就堆在廢墟中。

    宮理要去的C-7區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上百輛不同的礦車匯聚在這裏,型號、載重與人員各不相同。光是登記審覈的辦事處就設立了八個,許多像是宮理打扮的小老闆正在討價還價。

    宮理和林恩也排在了長隊後面,前面的有些小老闆看起來挺有錢的,手上戴着各種金戒指與珠寶,卻對着辦事處抓狂道:“你們要是肯出高價,我們當然願意去!但現在你們玩陰的,聖殿突然下令卡緊了礦車審覈,讓我們都不能拿着之前的通行證出去挖礦,全憋在停車層裏!”

    “是啊,我們不想餓死,只能接你們的活,誰還不知道你們背後就是聖殿!現在全城一半多的項目都被卡住了,就你們這個項目要上百輛大型礦車,誰還不懂嗎?!結果目的地不肯說,還問我們要裝備費、油費、導航費!”

    “這個裝備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自己有裝備,用不着你們給提供!”

    之前宮理在格羅尼雅城內就聽人們說起,有高價招收礦工的車隊進入了沙漠深處,礦車似乎也是特殊構造,礦工大多都沒回來,一部分返回檢修蓄油的礦車回來沒多久就被炸燬——應該就是剛剛宮理看到的那部分焦黑廢墟。

    礦車炸燬之後,格羅尼雅也調轉了方向。

    現在在缺乏礦車的情況下,似乎仍然是有人不死心,開始招收各種個體戶的礦車,讓他們出人出車組隊進入沙漠深處“挖礦”。

    前頭因爲價格鬧起來,但宮理很快看到包着藍色洋蔥型頭巾的衛兵露面,手中端着槍維持秩序,那些小老闆們看到這些比教廷騎士低一個等級但萬金油一樣的聖殿衛兵,也知道姐妹會聖殿不打算掩飾了,只能認虧。

    很快就排到了宮理,她遞上身份證明和材料,對面的辦事處人員是爲數不多使用電子設備的,正在平板上翻找着:“哦,找到了,摩黛絲·提,你的39個工人體檢通過了,礦車有點問題,載重和扭力都比你報的低,你這日價肯定要降——”

    宮理連忙從包裏掏出兩個裏頭包着金幣的橘果,往辦事處桌子上推:“我那個車,就是越幹越好,一開始跑不起來,等全速幹起來之後效率就高了,兩位大人能不能別給降這個費用……”

    林恩忍不住在頭巾下多看了弓腰賠笑的宮理一眼。

    怪不得她能扮演西澤卻沒人識破。

    辦事人看了她兩眼,收下橘果,冷哼道:“倒是知道我口渴了,兩個橘果不算拿你東西吧。”他壓低聲音道:“裝備費給你少算點就是了。”

    他登記着數據,跟宮理說出城之後要如何設定巡航路線跟着導航車走,等到了地方有四個點位都需要她的礦車去作業。

    宮理不住點頭,對方擡起頭來:“你作爲車長,只帶這麼一個隨從?”

    宮理轉臉望過去,旁邊也有別的Alpha女老板帶車上陣,身邊光Beta僕從就三四個,還會帶兩個Omega,顯然是幹活的解悶的都有了。

    宮理故意尬笑了兩下:“這不是最近沒錢,有些都跑了,現在僱也僱不起。沒事兒,我帶的一個頂十個,特能幹!”她說着拍了拍林恩的後背。

    辦事處的人笑了一下,顯然給這個能幹理解出好幾個意味:“去一趟時間可不短呢,你自己掂量吧。”

    宮理登記完了之後,拿着手中的礦車控制器和信號燈,往礦車停車處走去。這些形制各異的私人礦車,都已經被噴繪上了統一的編號,宮理很快找到自己的87號車。

    礦車遠比宮理想象的要大,在沙子中滑行的槳板與履帶都高出她好幾倍,簡直像是戰艦般的機體上有數個巨大的鏟臂、吸筒與鑽頭,巨大的機械結構中,有個看起來狹窄悶熱的艙室,艙室從頂部到底部估計有五六層,三十九名礦工就生活在其中,主要負責機械結構的維護,鏟臂或鑽頭的操作等等。

    而宮理作爲車長與老闆,生活在前端的艙室裏,與這些礦工隔絕開來,前方有一百八十度的視窗可以直接觀察外界,也有大量的雷達和掃描器,主要是爲了監測沙暴。但其實能操作的範圍不多,舵盤落滿了灰基本沒人動過,反倒是旁邊傻瓜式一鍵操作的按鈕都被磨得掉漆。

    除了指揮室,前端艙室的生活區大概也有兩居室的面積,車輛還沒發動就已經有些悶熱了。林恩把行李卸下來,宮理坐在前端按照辦事處的要求,設定好巡航之後,在太陽升起之前,導航車輛就帶着這百家軍一樣參差不齊的礦車隊伍離開了夾層,行駛向格羅尼雅側面的斜坡,在劇烈的顛簸中朝沙海駕駛而去。

    林恩坐在固定在牆上的鐵牀上,在太陽升起之後,車內溫度也迅速上升,哪怕宮理打開了降溫系統,整個前艙仍然保持着三十多度的高溫。

    林恩已經熱得穿不住任何衣袍,□□着滿是疤痕的上身,十字架項鍊被汗溼透,他就穿了個短褲站在降溫系統的吹風器下喘息。

    宮理後悔在情熱期沒結束之前就出來了,簡直像是把她泡在熱可可裏似的,她穿了件無袖連衣裙,撐着指揮台看向遠處沒有盡頭的沙浪。

    車隊的通信中,不少帶隊的老闆都在抱怨,說不應該白天長距離跋涉的,或許等到夜裏也行,但導航車距離絲毫沒有減慢。

    很快,宮理就從被沙礫劃花的髒兮兮視窗中,看到了幾座如同觸礁般半沉在沙漠中的礦車,巨大的機械臂還支棱在刺眼的陽光下。

    看機械臂上落的風沙,似乎車輛被毀並沒有多久,但這些礦車明顯比他們這支湊起來的車隊更精良,更強大,卻各個都有着被炸燬或破損的痕跡,像是豐碑般佇立在扭動的熱浪中。

    通信頻道中,傳來了許多人不安的低語聲。

    第329章

    宮理撐在被太陽烤得滾燙的玻璃上, 看向那些“擱淺”的礦車。

    誰能做到這樣的事?

    在這座沙漠中,資源幾乎都在聖殿的管理下,其他勢力都不足以與姐妹會爲敵, 更別說偷偷建造大量車隊。所有進出格羅尼雅的大型車輛都要受到管理,私人能夠擁有也不過是沒有戰鬥力的礦車——

    如果是物理層面上受到襲擊的話,最起碼需要幾艘大型沙漠艦船發動進攻,這不太可能。

    宮理更考慮是某種通過內部引發的爆炸。

    車隊排成兩列繼續往前進發, 遠處能看到沙暴的輪廓, 似乎不是特別嚴重但面積很大, 看導航車行進的方向, 恐怕是要穿過沙暴。

    這麼着急冒險, 烈日之下絲毫不願意停,原因是什麼?

    她半眯着眼睛看到車隊前端已經進入黑霧般的沙暴中, 用夾子將額前的短髮全都朝後別去:“啊好想喝冰水, 給我拿一瓶吧。”

    她用手扇着風,卻沒聽到林恩的腳步聲, 她轉過臉去,才發現林恩半蹲在鐵牀邊, 正看着她汗津津的小腿發呆。

    宮理估算着距離, 夠不夠擡腿蹶他一下, 想着的時候小腿挪動了一下。林恩綠眼睛跟着小腿動了一下, 在這個已經夠悶熱的房間裏,突然用比她皮膚更熱的鐵鉗似的大手, 抓住了她腿窩和膝蓋後頭。她腿窩裏是滑溜溜的溼汗, 皮膚又細膩, 他捏住就脫手,如同握不住的游魚一樣。他大爲驚訝, 又靠近了些,去抓她小腿。

    宮理沒忍住,朝他踢過去。

    她腳上穿着拖鞋,拖鞋甩出去被他輕鬆躲開,他逮住了她腳腕,另一只手有點沒輕沒重地捏了她小腿好幾下,才擡起頭看着宮理。

    宮理一直覺得他不太像“社會性人類”,說是像狗也不一樣,狗也很會看人眼色的。但他這會兒看着她小腿的樣子,很“男人”。這麼說也不對,並不是那種被社會化之後,只會欣賞被定義的性感符號的那種令人厭惡的目光。

    而是說如果有一個野人,既不知道人類有異性戀同性戀之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應該結婚,甚至還沒因爲羞恥而蓋上葉子,但他懵懵懂懂對她有親近有衝動,有用眼睛琢磨不完的熱情,就會是這樣的表情。

    他抱着她小腿,似乎喜歡她稍微涼一點的溫度,皮膚滑柔的讓他愛不釋手,將手往她裙襬下面伸去,但也只是手抱住了她的大腿。宮理也注意到,他就穿了一條的亞麻褲子不只是支棱起來了,也因爲汗水或別的而變了深色。

    她沒穿拖鞋的腳,踩在他腳面上,身子歪了歪,手按在他額頭上穩住身形,他被她用力的手指擠得都大小眼了。

    宮理笑起來,將頭上多餘的夾子給了他一個,將他額前的金色頭髮往後撥去露出汗津津的額頭:“不了。白天太熱了。”

    他聽懂了,但顯得比之前更有不安的情緒,總是來貼着她。宮理其實情熱期快結束了,她感覺雖然情熱期有點失控,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像大衆口中說的那樣會發瘋,或許是因爲她的身體很強大,並沒有成爲信息素的奴隸。

    但林恩情熱期卻沒怎麼結束,烤可可果的苦甜氣味一直很濃重,他就有點難熬了,特別是在嗅不到多少她信息素的時候。

    艙室內部有循環,會將空氣中的溼氣與使用過的水重新淨化過濾,水量還是足夠宮理洗澡的,只是洗澡的水量和時間都少得可憐了。

    宮理在即將進入沙暴的時候,實在受不了高溫,決定去用寶貴的水資源洗個澡,她剛進入筒狀的淋浴室內,準備打開水龍頭,林恩就擠了進來。

    宮理橫眉豎眼,還沒來得及說他,狹小的浴室就被他擠得沒有下腳的地方,宮理的後背都貼在了玻璃上,他腦袋都已經比花灑噴頭還高了,死擠着不願意出去。

    宮理使勁兒推了他一把:“我要洗澡!”

    林恩也只是後背貼在了玻璃上,倆人之間的距離甚至讓她伸不直小臂,林恩道:“洗澡。水,節省。”

    宮理有點怕他這麼粘,很嚇人,她從來不養小動物,因爲怕小動物離了她就活不了。記憶裏模模糊糊似乎有過依賴她的人,但也不是林恩這種,眼裏別的都裝不下似的。

    宮理越是能操控他,越是有點恐懼。

    宮理心裏生出牴觸來,甚至去拿膝蓋頂他腿|間,他疼得直弓腰,但沒發出抽冷氣的嘶嘶聲,反倒是呼吸重的像是要把她周圍的空氣都給吸走似的,肺外頭那結實又可憐的胸膛起起伏伏,像個滿是傷疤的虎鯨一樣。

    他也腿軟下去,手撐着宮理背後的玻璃,很蠻橫又很強硬的擠過來,腦袋要去拱她後脖子。狹窄的玻璃筒浴室裏沒有打開花灑,卻已經溼熱得像是蒸桑拿,他像是壁咚她,也像是一隻巨型考拉熊沒有自知之明地要掛在她這棵小樹杈上。

    如果她倆不是Alpha與Omega,只是普通的男女,宮理恐怕已經因爲他不講理又強迫性的動作感覺惱火了,但現在宮理知道他多久之後就可能會撐不住顫抖,瞭解他被她狠狠打一拳肚子也不會反抗——反倒對他有點強硬的求歡不那麼討厭了。

    宮理看的很清楚。

    林恩也在恐懼,他害怕她恢復記憶了,他想用這種親密行爲當做衡量她是否恢復記憶的指針。

    浴室上方的防水燈閃了幾下,車輛也有些顛簸,將她朝林恩推過去。是礦車進入沙暴了。

    他滑倒了,差點跌坐在浴室的金屬漏水地板上,但因爲個子高又腿長,倒下去也不容易,就讓他像礦泉水瓶裏被塞進去的彎折吸管一樣卡在那兒,玻璃浴室牆壁打滑,他手在滿是水霧的玻璃上扶了好幾下沒有爬起來,宮理朝他摔過去的時候,胸乳到肚臍之間的位置,貼在了他滾燙的臉上。

    她很快撐着站直身體,低頭看着他,林恩支棱得有點醜陋嚇人了,他大腿肌肉像是石頭一樣,淡金色的毛髮沾溼了。

    林恩忽然將臉伸過來,亂蓬蓬的腦袋在她肚臍上方親了一下。

    宮理那瞬間簡直打了個寒顫,像是被刺了一刀哼出聲。

    林恩不解的擡頭看她,就看到宮理踮起腳趾,將手朝上伸,舒展得像個筍芽似的,手又快又準的一下子關掉了防水燈。

    浴室一片昏暗,只有水霧玻璃外走廊的綠色指示燈亮着,宮理打開了水龍頭,冷水澆在他倆身上,像是澆着燒紅的銅像,林恩和宮理都像是吃痛一樣叫出聲來。

    林恩很不安,他腳下打滑,撐着玻璃想爬起來,但使不上力,浴室裏又黑又潮溼,腳下的車體亂抖,他忽然感覺到非常害怕,非常孤獨,像是被人扔在溼透的沙漠荒野裏。然後就聽到宮理的輕笑聲,她兩條胳膊從他手臂下方穿過去,將他抱直一些,跟他站在花灑底下,倆人太燙了,冷水又少,簡直像是露水黏在樹葉上休息的兩隻蝸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