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324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420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老萍嗤笑:“宮理就你這眼瞎的,老了估計過的還不如我。隨便吧,我可不想管。”
宮理覺得,這個老萍絕對是失憶前跟她一起合作的人。雖然還不確定是否可信,但對於這幾天單打獨鬥四處警惕的她來說,絕對是個好的突破口。
宮理道:“……我要想找你怎麼辦?”
老萍:“哼,之前碰頭的舊地方被查了,我換了新地址了。不過你暫時不用出宮找我,尾巴太多了,要傳話的話,會有辦法的,你等着就好。”
宮理還要再開口,老萍倏然將頭巾放下來,遮住了雙眼,對她做了個手勢,重新沉默的往前走去。
老萍似乎認爲她們之間有些不必說太細的默契,只是在宮理離開灑滿陽光的上層宮殿時,對宮理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再硬的命也少折騰。你折騰自己不要緊,別折磨別人的心。”
宮理想了半天,也沒回味出這句話的意識,直到坐上返回宮殿的車駕,車內幾個侍女爲她倒水或塗抹防嗮護膚的精油,扎哈爾和教廷騎士仍然圍在車輛周圍護送她。
宮理鼻尖似乎察覺到,車廂內有一股幾不可聞的淡淡香氣,縈繞在她周圍。
……有人想害她?
是姐妹會的一部分想殺她的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第319章
這座車駕有着古典的輪廓外形, 就像是中世紀的穹頂馬車,但卻又是能夠低空飛翔的現代動力。在格羅尼雅這種地方,車輛要不然就是沒窗戶, 要不然就會有換風換氣系統,以應對沙暴天氣。
這換風系統似乎開着,宮理也感覺涼爽,但車裏的味道是一點也沒少, 非常淡, 淡到連她都覺得是某種錯覺。
看來, 姐妹會聖母之間的“投票制”是一碼事, 實際上每個人的行動和心思就是另一碼事。
但想殺她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這香味是下毒嗎?難道車裏的其他人已經吃過解藥了?
車駕內只有四五個侍女在, 其他隨行的侍女,都是乘坐其他的代步車或低空飛行器, 靠在她的車駕周圍。
宮理嗅了一口, 靠着坐墊笑起來:“什麼味道,這麼香。”
她突然直接說出來, 讓周圍幾個侍女嚇了一跳,但她們臉上並不都流露出了害怕, 還有人是迷茫, 甚至也深深嗅了一口, 想知道是什麼味道。
宮理低頭吸了一下自己披着的紗衣, 彷彿自顧自的低聲道:“難道是尤金身上的味道。”
“把窗開一開通風吧,我們走地面上的路, 不會有太多人看到我們的。”
侍女們正想要低頭打開窗, 但外頭正是風緊的時候, 還夾雜着沙粒,打在窗戶上, 宮理看向外面,雙腿交疊的穩穩坐在位置上,揮手道:“算了算了,我更不想吃沙子。”
幾個侍女臉上神色不動,又把窗戶合上卡死,剛要坐下,就聽到宮理道:“哎,其他幾位侍女怎麼都在車外受着,這沙暴眼看着不小呢,讓她們也進來坐坐。”
其中一個侍女道:“這、這不合適吧,一切還是要以陛下爲主。”
另一人更會說話道:“請陛下不用擔心,外面的隨行車也是有氣流擋沙系統,大家都習慣了。或者您想要誰進來歇歇,我去換她。”
宮理卻笑起來:“哎,我就喜歡熱鬧,要能玩些棋盤遊戲更好了。來來停車,把其他人都請上來,平日你們都跟前跟後的,總不能我有把傘,讓你們都在外頭淋雨。”
宮理剛剛深吸一口就嗅出來了,自己車上的全都是Beta。平時她身邊侍女裏,大概一半都是Alpha,今天也跟來了三四個Alpha。倒是巧,竟然那羣做了侍女也隱隱有點鼻孔朝天的Alpha都在外面受着烈日風沙,全是Beta在車裏陪着她。
看來這毒藥只對Alpha起效?
在宮理的要求下,車在越來越強的沙暴中打開了車門,車上的侍女硬着頭皮請外頭的侍女上車,她們並不完全樂意的樣子,甚至是有些盛情難卻的推拒。
就只有個年紀小的棕色短髮厚嘴脣的女孩,剛剛也是最迷茫的,這會兒覺得人多高興似的,拉開門一直叫其他的侍女都進來。
一陣風沙吹進了車裏,宮理看着那幾個Alpha內心艱難鬥爭之後,終於要硬着頭皮進車來,她卻忽然笑道:“風太大了,算了算了,也不爲難她們了,不願意跟我坐一塊就是了,關門,我們走。”
她指揮厚嘴脣女孩關上車門,甚至將兩個下車的Beta也扔在了車外。宮理道:“讓巡航定速快一點,我討厭沙暴天,這時候就適合待在屋裏——”
……
她回到宮廷的時候,車駕就停在了天井中,頭頂已經遮上了擋沙篷,顯得花園裏有種夕陽落日的昏暗。
宮理走下車,摸着自己後頸,她身體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只是後背有點冒汗。她正想要再拖着這些侍女到處走走轉轉,看看有沒有辦法不着痕跡地打探到“平樹”那個人。
在老萍的口中,這個人好像是跨越很遠的距離一個人來找她的。
……爲什麼要找她?這個人是男是女?
她對自己的性格也算瞭解,能在要乘坐飛船奔襲出去的關鍵時刻,就在她連自己的記憶都願意毀掉的狠手下,還特意提一嘴、囑咐老萍去聯絡的人,會是誰?
但宮理剛剛從車上下來站在偌大的天井花園中,看着之前藏匿扎哈爾壓壞的花叢被人挖掉準備重新栽植。
扎哈爾也將頭盔推上去一截,看着花叢又轉過臉去看了宮理一眼,發現宮理也在看他,扎哈爾立刻別過頭去,放下頭盔大步走開。
就在這時,從天井上去大概三四層高的地方,突然爆發出幾聲尖叫:
“殺人了!殺人了——快抓住他!”
其他侍女和教廷騎士似乎也猝不及防,宮理猛地擡起頭,朝樓上快步走去。
……
“平樹!你爲什麼要攔着我、爲什麼要騙我!”
“平樹——你打開、你打開門!”
尤金站在門裏,他能看到平樹正在外頭收拾東西。平樹穿了件亞麻色的無袖上衣,背對着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堆繩索、釘槍與武器,絲毫不搭理他。
這裏是在平日貯藏食材的地窖,因爲這裏放的都是長年風乾的食物,經常幾天都沒人來,尤金看到平樹真的把他關在地窖深處的隔間裏,害怕起來。他還把平樹當做好朋友,更委屈道:“從之前我說她沒有標記我,你就非要讓我描述她長什麼樣子,我說完你就開始這個樣子,還把我騙到這兒來鎖着我——那個陛下欺負我,你也欺負我!”
平樹手很穩,似乎在組裝一些盜竊或搶劫才用的上的工具,頭也不回道:“她欺負你,你怎麼還非要今天過去?”
尤金氣鼓鼓的,卻心裏有些發虛,半天才道:“我光跟你說她頭髮顏色眼睛顏色,你根本體會不到她是什麼樣的人。跟信息素都沒關係,就是、她就是……我說不上來……就是會讓人忍不住想離她更近、甚至是想……”
“想讓她高興。想讓她依賴你。”平樹忽然道。
他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倒還是平靜溫和,他輕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見過她呢?”
尤金瞪大眼睛:“……什麼?”
現在平樹很冷靜,甚至語氣柔和,但尤金甚至有些害怕——在昨天平樹聽到他描述陛下容貌之後那發瘋的樣子,尤金還歷歷在目。
他好像一方面又狂喜激動得要哭了,一方面嘴裏全是不乾不淨罵人的詞兒,然後過會兒又瘋狂問尤金到底有沒有跟她永久標記過……
尤金還是推着隔間的門,道:“可是她們說是會有辦法讓她進入易感期的。她是陛下,她的信息素絕對是最強大的,這樣的Alpha如果進入情熱期,你也知道的。她要是沒人陪會很難受的。”
平樹收拾着東西低聲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一個情熱期的Alpha想要玩死Omega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你不去,她接觸不到Omega的氣息,易感期就不會變成情熱期。”
尤金卻搖頭:“她不會那麼對我的!她……她其實是很溫柔的人……”
平樹卻笑了起來:“你想死無所謂,但問題是,她們往你腺體內注射藥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她——”
尤金震驚,似乎也隱約聽說過很殘忍的貴族鬥爭中,把Omega養成毒藥,散發着信息素就能殺死Alpha的事情。
尤金:“那、那你是要救她嗎?”
平樹搖頭:“她不一定需要我救,我都能想到的事,她應該也會想到。”他頓了一下道:“我就是想去看她一眼。”
……
宮理站在走廊上,鮮血流淌在白色大理石的光潔地面上,順着嵌金的縫隙蔓延。
殺人兇手根本就沒有走,也沒有躲,他就是蹲在幾具屍體旁邊。
宮理背着手,在一羣想要保護她的侍女與教廷騎士中走了出去,看向那個蹲着發愣,卻滿頭滿臉都被鮮血覆蓋的人。
還有他那雙碧綠的眼睛。
她推開扎哈爾,微笑道:“林恩。”
低頭似乎在看着牆角發呆的林恩忽然擡起頭來,看向她,那雙眼睛又跟之前問她名字時那樣,似澄澈似偏執的盯着她。
遠遠地,已經有幾個侍女圍着他,特別是一些Alpha侍女,似乎具有操控金屬或精神攻擊的超能力,宮理看到他後背與手臂上,插着好幾個餐叉,耳朵也在緩緩往外淌血,但他似乎覺得不痛不癢。
宮理有些驚訝,這個林恩竟然能自由出入宮廷,想殺人就殺人,反殺好幾個Alpha,看來是有點本事的。
但那幾個侍女就狀況不太好了,有好幾人負傷斜躺在地上,嘴脣發白,恐懼或驚疑地看着林恩。
林恩看到她,就立刻站了起來,剛要開口,躺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兩個肩膀被洞穿釘在地磚上的侍女長,倒抽一口冷氣,從昏迷中疼醒過來,掙扎不已。
林恩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我沒殺人。”
宮理雖然想到,這個林恩有可能找上門來,但她沒想到他幾乎是立刻就趕來,而且還鬧出了這麼大的血案。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宮理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爲什麼?”
林恩沙啞的嗓子,也不知道撒謊或圓潤,他拿起旁邊茶臺上一個托盤,裏頭裝着幾支注射藥劑:“她要害你。這個,有毒。她要扎在一個Omega腺體裏,毒死你。”
宮理立刻道:“不可能!侍女長不會害我,若是她想害我,我早就死一萬次了。對吧。”
林恩以爲她不信任他,有點急了,他嘴笨的厲害,還想解釋,被釘在地上的侍女長已經點起頭來,哀嚎着啞着嗓子道:“陛下,不可能、咳咳,我不可能害您——這個人,這個怪物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
宮理:“我相信你。一定是發現我最近不舒服,送來的治癒的藥物。林恩,既然如此,就給侍女長打上這兩針,她要是治好了,我就不問你的罪了。”
林恩慢了半拍,但也反應了過來,周圍一羣人看着宮理明顯認識這個高大的滿身是血的Omega,也有點心驚肉跳。
林恩拿着藥劑,侍女長有些驚恐的看着針尖,正要開口,林恩毫不猶豫的像是握着匕首一樣,扎進她胳膊的肌肉中,注射了進去。
跟着宮理回來的許多侍女驚叫出聲,林恩打完了一支藥,那侍女長已經臉色發綠,身體微微痙攣抽搐起來,從嗓子眼裏憋出幾個字:“陛下、求……我……”
宮理立刻關切道:“有效果,有效果!林恩,快幫侍女長一把,第二針也給她。”
扎哈爾心驚肉跳,看着侍女長痛苦地在地上哀嚎,被注射的那部分肌肉都已經溶解,眼中流出血淚,而身邊的宮理還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擔憂關切。他只感覺渾身冷汗都快從盔甲裏淌出來了。
林恩還沒注射完第二支藥劑,侍女長已經口吐白沫一動不動了,但他似乎極爲堅決的執行着宮理的命令,還是將剩下藥劑全都注入了進去。
宮理揉了揉額頭,抽泣一聲:“可惜啊,這藥看來還是救不了侍女長啊……”
人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卻噤若寒蟬,甚至有幾個侍女腿一軟,靠在牆上差點滑坐到地上。
宮理卻走入血泊中,看也沒有看侍女一眼,反而對林恩伸出了手。
林恩蹲在那裏,他猜不出來宮理要他做什麼,便一動不動。
直到宮理的白裙拖行在血裏,她走到林恩身邊,伸出手臂抱住了林恩的腦袋,輕笑道:“嚇壞了吧。沒事啊,沒事。”
林恩愣愣的看着她,感覺到宮理眼中含笑,甚至手指極其輕柔地撫摸過他滿是半乾血跡的臉頰。
宮理不顧他臉上頭上的血蹭在她的衣裙上,手搭着林恩的肩膀,環顧四周笑道:“他就是容易急,容易受驚,大家不用怕。抱歉抱歉,金屋藏嬌,是我沒跟大家打過招呼。”
扎哈爾哽住了。
她攬着那個蹲直了都快到她肩膀高度的滿身是血的男人,就像個剛剛捕獵後吃的滿身血漿肉泥的野狼。她到底是怎麼能說出“嬌”這個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