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321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514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餐桌對面就是窗戶,宮理望着捲起的遮陽簾與夕陽照在花園裏的顏色,尤金就站在她旁邊,時不時給她倒酒。

    打了抑制劑的Omega是最敏銳的,尤金一下子就能嗅到她身上的氣息,很雜亂,她可能在人羣裏摩肩擦踵過,靠近她的可能有不止一個Omega,但有一個是沁到她氣息裏去的,甚至可能是她標記了誰。但她似乎用脂粉味很重的其他人有意掩蓋了那股氣息。

    宮理吃完飯後,擦擦嘴站起身來道:“酒還不錯,拿着剩下的過來吧。”

    尤金呆住,但他大概也知道夕陽西下,王又要把他叫過去了。他有點腿軟挪不開步,打心眼裏害怕這個奇奇怪怪的王又要折磨他。但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靠在Alpha的膝蓋上跟個小孩似的哭,他臉貼着她的腿,她手指心不在焉撥弄他頭髮的時候,好像也算不上殘忍……

    宮理推開門的時候發現尤金沒跟上,她側過臉來,銀白色瞳孔望向他。尤金只感覺後脊樑骨竄上來一陣發麻,他連忙端起銀壺,跟上她的腳步。

    尤金跟着她的腳步,皮繩繫帶涼鞋束在她看起來細瘦卻也有力量的小腿上,在白色衣裙下方時隱時現,她手臂伸直背在身後,姿勢顯得並不威嚴,但尤金仍是感覺心驚肉跳,但她的氣息就像是繩索一樣牽着他脖頸。

    一直到臥室裏,他放下酒壺,宮理坐在窗邊的長沙發上,身邊擺了一堆小玩意兒,她對他招了招手。

    尤金走過去,看到一堆各種小孩玩具、礦工裝備還有祈禱用物,有些愣住了。他坐在地毯上,宮理擺弄着那些玩意兒,有些她似乎沒見過,她問他這些東西怎麼玩怎麼用,尤金總覺得王說不定是刁難他,回答不對就塞他嘴裏似的。

    尤金低聲回答,後來發現宮理是真的不知道,她又把信息素都收攏着,尤金立馬忘了疼,又高高興興的跟宮理演示太陽能儲電器、測風向沙盤還有沙靴掛扣等等。

    他講起來又眉飛色舞的,還握着宮理的手腕說教堂的香盤塔是如何能占卜,因爲裏面有姐妹會聖母的力量,宮理笑着似有意無意問道:“聖母們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呢……”

    尤金虔誠道:“都說聖母能預言一切,從未出過錯誤。”

    宮理垂眼:“說來,前一段時間聖城是突然改變了航線嗎?會不會就是聖母們預言了危險……”

    尤金不太清楚:“一週之前嗎?好像有,夜裏突然停下來然後調轉了方向,因爲天井的月亮變的看不見了,但重新起航之後還闖進特別嚴重的沙暴中,廚房的瓶瓶罐罐都被晃倒了,到處都漏沙子。宮殿中好像也出了很多事,我看到到處都是人在跑,是不是也碰壞了很多名貴東西?”

    一週之前,聖城調轉方向果然是件重要的事情,說不定跟她的逃走時間吻合。

    月亮漸漸升起來,宮理只點亮了沙發旁的燈,尤金擡頭看她的臉時,也能看到天井隱約露出的圓月……以及高處的露臺,彷彿有人影但又像是他的錯覺。

    他剛想要坐的離她近一點,就感覺到宮理的手指很輕的拂過他頭頂,甚至不像是摸了他,她開口道:“你能把衣服脫掉嗎?”

    尤金瞪大眼睛看她,咽了一下口水:“……在、在這裏嗎?”

    宮理託腮露出微笑,眼睛在像是玻璃燈一樣:“對。”

    扎哈爾躲在高處露臺上,在尤金脫掉衣袍赤|裸跪坐在地毯上的時候,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她絕對已經察覺了他的窺視,才會故意讓尤金這麼做,尤金面紅耳赤又難堪,恨不得要往她懷裏躲。

    扎哈爾後知後覺,臉上燙起來,教廷騎士偷窺王的寢居,簡直像是心裏有什麼淫邪念想似的。算了,她離不開格羅尼雅就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他有點狼狽的匆匆轉身離開了藏匿的露臺。

    宮理對視線太敏銳了,在扎哈爾離開之後,她也關掉了沙發旁的燈,月光雖然能照進來,但外頭便不怎麼能看清房間內了。尤金深棕色捲髮的腦袋還在拱着她裙子和手臂,宮理卻彎下腰去握住了他膝蓋,尤金只感覺心砰砰的跳得厲害,這位王好像又很壞又……天真,會不會她昨天只是不太懂?

    現在所有人都以爲她已經標記他了,不論發生什麼也都是情理之中……

    宮理低頭彎腰握住他膝蓋的時候,尤金甚至傻傻的以爲她會要親吻他,不好意思的想湊上臉去,卻沒想到宮理揹着月光的眸子看向他,忽然開口道:“把腿分開。”

    第316章

    尤金感覺自己心臟都拔到嗓子眼了, 他想往後挪卻動彈不得,只能羞恥地照做了。

    宮理就只是垂頭看着他恨不得用手擋住的地方,對他極其明顯的生理反應也不太在意, 只是表情有點古怪,像是覺得很難看似的。

    尤金脫力倒在地毯上腿都發顫,說好了不想哭卻窘迫委屈得厲害,求饒道:“別看了……陛下, 我……”

    她甚至把手伸了過來, 但不是很用力, 只是以爲自己出了幻覺一樣地戳了一下。

    尤金驚叫一聲, 從地毯上彈起來抓住她手腕, 整個人跟烤箱裏出來的麪包似的氣味蒸騰、膚色泛紅,羊奶蜂蜜的信息素快要突破抑制劑的效果, 緩緩流淌一地。

    她也沒有別的反應, 只是一直盯着看,終於聽到躺在地毯上的人又用手臂擦着眼睛大哭起來。

    宮理清了清嗓子:“咳咳, 我就是想看看。好奇。”

    ……她確實也很震驚。

    原來男的……也挺全家福的啊。

    這很沒有道理,簡直像是某種惡作劇, 某種隨意的把戲。或許格羅尼雅這座城篤信“唯一神”, 就是因爲見識到了祂的黑色幽默與隨性, 彷彿就是抓一把玩笑, 隨便灑在了地球上。

    主正看着人們像魚塘裏的魚似的,在翻騰捕食躲避着祂隨意灑下來的東西。

    宮理回過神來, 對着人家這個樣子發呆確實也不太禮貌, 她摸了摸下巴琢磨起來。

    她比較熟悉男人的部分, 長得挺健康的。

    嗯。茁壯成長。

    就是對方某個部分不太像是小姐,宮理本來還想探究一下, 但他都孩子氣的哭成這樣了,宮理也不好再去戳再去問。

    現在已經怪得離譜了。

    尤金抽噎不已,明明是個子比她還高的青年了,看腿上的胳膊上的肌肉應該也沒少跑跳運動,卻因爲害怕或者羞恥而膝蓋打顫,沒能合上腿,宮理又看了他一眼,沒忍住問道:“Omega是會弄溼褲子嗎?”

    尤金瞪大眼睛,臉赤紅一片,感覺腦袋都要開鍋冒氣,半天氣若游絲的低聲回了個“嗯”。

    宮理感覺自己問的情商太低了,乾巴巴回了個“哦”。

    逆着微弱的月光,尤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瞧見玻璃珠似的雙眼還看着他。難道是因爲……這種貴族或者王,都喜歡主動的。

    尤金咽了咽口水,踩在地毯上的腳動了動,小腿蹭了她小腿一下。

    宮理感覺到這個氛圍已經到了求歡的地步了,但她一是也沒上頭到能接受現在的身體跟一個同樣差不多全家福Omega搞一場;二是她覺得自己是仿生人這件事恐怕都不知道,一旦掏出賽博牛子絕對就要引起尤金的驚呼,暴露了身份……

    她彎腰,尤金害怕又期許地閉上眼睛,卻感覺到一雙手把他膝蓋合上了。

    尤金此刻有點懵。

    陛下讓他穿上衣服。陛下讓他幫忙點菸。

    陛下手指端着煙桿,吸一口煙,眼神在藍煙後面讓他心驚肉跳,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陛下算得上安撫的揉着他腦袋,讓他靠在她膝蓋上,尤金又難受又不捨得走,想擡頭問她到底爲什麼不繼續,但他感覺從這位陛下口中是問不到任何答案的,只能垂着頭,太陽穴靠在她膝蓋上,睫毛扇動時蹭在她衣裙上。

    陛下拍拍他,半天憋出一句誇他的詞兒:“你那麪包做得是真帶勁,我能再吃倆。”

    ……

    月亮快要升起的時候,林恩在黑漆漆的小巷深處,猛地打了個哆嗦驚醒過來。他渾身發麻酥軟,半天才找回了力氣,褲子半乾的緊貼着大腿,林恩扶着旁邊的金屬箱子,吃力地起身。

    他的體溫已經降下來,身上的味道也變淡了很多,甚至是那些讓他腦子變得粘稠的症狀也消失了。

    隨着林恩慢慢站起來,搭在他身上的外袍也滑落下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沒讓外袍落在地上。

    林恩望着手上的衣服,瞳孔一下子縮緊。

    她!

    ……宮理!

    她去了哪裏?!

    林恩僵在原地。他還有些不可置信,只感覺自己做了夢似的,但懷裏的外袍上還有雨水般的信息素,他拼命翻了半天,終於找到那塊被他劃破並沾上“血”的地方,林恩貼到鼻子上,深深嗅了一口。

    不是假的。

    這是他死也不會忘記的氣味。

    那噩夢裏除了被他親手斬斷的頭顱,她似笑非笑的殘忍雙眼,那句翻來覆去迴響的“不告訴你”,剩下的就只剩下……親手割開她喉嚨時那濃重的血腥味。

    無數個夜裏,他夢中感覺自己在被鞭刑,低頭祈禱,腳下滿是鮮血,他以爲那血是自己的,卻忽然聽到輕笑聲,低頭就看到西澤站在他上方的樓梯,無數鮮血從她身上流淌下來,澆滿他全身——

    他渾身打了個寒顫,只能將臉埋進那團外袍裏,用力吸了口氣……

    她果然是……特殊的。她沒有死。

    林恩後悔,他應該早點發現的,在要帶走格羅尼雅的國王時,他就應該從那雙銀白色的輕鬆嬉笑的眼睛裏,認出她來。

    但林恩腦子有點想不明白——

    明明那時候瑪姆讓他殺了她,爲什麼她會出現在格羅尼雅,爲什麼她會成爲王?

    他都查到了瑪姆在格羅尼雅的線索,已經做動手的準備了,他也想過在聖殿深處殺人,他也別想活着出來。但,瑪姆知道宮理的存在嗎?宮理現在安全嗎?

    爲什麼宮理要問他的名字?爲什麼宮理……能留他一條命,甚至會標記他?

    在殺瑪姆和找宮理之間,林恩都不用想也會選擇後者,甚至他知道她是王,他能輕易找到她——

    林恩感覺自己腦子裏第一次如此有方向,如此有動力,他挪動了一下發麻的腿,緊緊抱着那團衣物往外走去。

    沙蓬人的聚集處,人已經少了一半,新的委託將其中一部分人叫走了,另外幾個烤火的Alpha或Beta看到林恩回來了,他們也看到了他被劃破的衣服,嗅到了他身上被人標記的氣味。

    其中一個Beta驚訝後竟然大笑起來:“靠,真的讓人給搞了啊,怪不得這麼晚都不見回來。”

    林恩依舊跟個聾子啞巴一樣,除了自己的目標以外一切都目不斜視,朝地下走去。

    另一個Alpha皺起眉頭:“……沙蓬人讓人給幹了也夠丟人現眼了,是誰?你沒弄死她?”

    不一會兒,地下的幾層內也吵鬧起來,就看到林恩拿着幾把彎刀從樓梯走出來,像是要去尋仇。

    有人還是多問了一句:“去哪兒,咱們最好也別單獨行動。”

    林恩回過頭去,啞着嗓子道:“……宮殿。”

    幾個人嚇了一跳:“去宮殿幹嘛?找那個王嗎?難道是因爲他們說閒話,非說那個任務沒完成,跟你有關係,你才要跑到宮殿去嗎?”

    “會死的!就不用那個王放出信息素,就教廷騎士你都敵不過,而且被臨時標記後雖然不會受到大部分Alpha的影響,但那個王你是絕對擋不住的——”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人說話,沙蓬人已經在被教廷騎士清掃針對了,你這是找死!”

    林恩頭也不回地走遠,一邊走一邊摘掉了沙蓬人標誌性的外袍頭巾以及手套,扔在了地上。

    一羣沙蓬人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有人罵道:“死了算了!”

    爲首的Alpha低聲道:“也不一定,他身手太好了,我們也可以等着接應他——萬一呢。別忘了,我們還沒達成委託呢。”

    ……

    林恩躲過護衛兵與教廷騎士的層層把守,靠近宮殿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清晨的日光已然毒辣,這片沙漠上空有巨大的臭氧層空洞,更讓光變得滾燙而刺眼。

    進入嚴防死守的宮殿不是容易的事,幸好他被臨時標記了,身上沒有強烈的氣息。

    林恩不太明白宮殿內的構造,但他本來就對氣味敏感,在被標記之後,更是對標記他的Alpha相當敏銳,就像是記住味道的狗能尋到主人一樣,宮理的氣息遠遠地就像風向標一樣指引着他。

    林恩並沒有太費力,就找到了最大的寢居臥室,他從高處躍下來,跳到寢居的露臺上,玻璃門窗並沒有合攏,白色紗簾隨着悶熱中的輕風飄舞。房間中是大理石的地板,有一張有白色牀帳的金柱四角大牀,還有許多柔軟的地毯。

    他能嗅到一點她的氣味,但不算太強烈。

    她竟然不在這裏。

    林恩一路走的是下層髒兮兮的小路過來的,他也知道自己的鞋印會留在這潔淨的大理石地板上,便脫掉了鞋子拎着往房間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