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76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006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柏霽之:“你跟着我做什麼?”

    宮理越過他繼續往前走:“我說了,我也在追查聖物。”她本來就可以不再說話,但宮理沒忍住回過頭:“……你要是這麼想她的,倒也挺可憐的。”

    柏霽之倒是沒被這句話刺到。

    因爲他沒這麼想。他可是仔仔細細回味過好幾個月,每當意識到宮理或許真的很喜歡他的時候,他總是感覺又……甜蜜又傷心。

    當然,這種情緒他已經學會控制了,反而眯起眼來:“你急了。”

    宮理後知後覺自己這對話也太像兩個跳腳情敵跟對方賭氣了,她覺得想笑,又聳了聳肩乾脆不說話了。

    二人在已經沒什麼人的商場裏,順着扶梯一路上行,很快就到達了五層的電子產品區。

    他們也在這裏能看到剛剛監視器拍不到的牌子:

    “設計部。”

    設計部的大門鎖着,柏霽之能感覺到那種奇妙的力量很近了,討厭的就是在於西澤還跟着他。柏霽之一腳踹開了封鎖的門,走廊上有很多員工的房間,深處就是設計部,此刻還能聽到一些機械運作的聲音。

    難道還有設計師在裏面工作嗎?

    宮理一把推開了門。

    裏頭是數臺閃爍的顯示屏,和長長的物料製作流水線,這裏並沒有設計師,而是全都是光腦。牆上貼着下單指南。

    原來是各個店家下單之後,這裏的A會自動設計製作,有一些顯示屏也可以供商家進行調整或者否決,成功交付後就會在流水線開始製作。

    宮理看到成千上百個特價的光效貼紙、贈品袋子與明星僞3D立牌堆在房間內。

    只是贈品袋子上的卡通豬、明星立牌上的臉,全都變成了西澤、西澤和西澤。

    宮理開口道:“果然,聽說這件聖物,就是能從複製的事物中積蓄力量,隱匿自身。這種環境對他們來說就像是魚離不開水一樣。”

    柏霽之不理他,開始在這個房間裏尋找,進入房間之後,反而感覺那股力量無處不在。

    宮理也跨入堆滿物料的流水線中,開始翻找起來。

    她記得,之前回溯那張三人五日遊的海報的時候,似乎一直聽到某種不停歇的砰砰砰的聲音。

    她以爲是印刷機,但細聽起來這裏的印刷機卻有着滋滋滋的聲音;說是像敲門聲,似乎又沒有引起那麼大的迴音——

    宮理細細捕捉,這聲音哪怕不用狐狸耳朵也能聽到,她在一堆人形立牌裏翻找起來。柏霽之也聽到一些可疑的聲音,正在西澤神父翻找的區域內,但看到那些臉部變成西澤,身體還是超透保暖內衣的立牌廣告,他還是有點接受無能的轉過頭去。

    而後就聽到西澤的動作一頓。

    他找到了!

    柏霽之看過去,只看到在重重立牌遮擋之下,一個圓形的金屬印章正在角落之中。

    看起來非常的平平無奇,只是那大概不到拳頭大的印章,在詭異的獨自上下躍動着,在一片廢紙鋪就的地板上,砰砰砰砰的飛速蓋着章。

    那紅色的印章幾乎把廢紙蓋滿,密密麻麻變成春紅色的紙張,依稀能辨認出“合格”“合格”“合格”的字跡。

    這就是那件收容品了!

    宮理手剛剛抓住那枚印章,就感覺柏霽之猛地朝他飛身而來,長|槍朝她門面刺去!

    第269章

    宮理一把握住那枚印章, 起身躲開柏霽之的長|槍——

    他動作比以前更迅速了!而且招招殺意,處處要命,宮理不得不朝後一躍, 猛地退讓開來。

    宮理看着手中那個黃銅印章,印章底部的凹刻處,圖案竟然在飛速變化,一會兒是今天的日期、SALE全場三折起, 一會兒又變成了十字架, 變成了“經審覈特許上天堂”的字樣。

    更重要的是, 它就像是活物一樣, 剛剛自己在原地不停地戳蓋戳蓋, 現在竟然像是會飛一樣,以詭異的巨大力量朝外飛去。

    明明是冰冷的質感, 但飛起來的力量簡直像是大型動物的角一樣, 衝勁十足,搖頭甩腦, 宮理感覺只要自己手一鬆,它絕對就會飛出去再也找不見!

    宮理用力握着那個印章, 也被他帶得踉踉蹌蹌的朝外狂奔而去, 柏霽之怒喝一聲:“想逃是嗎?”

    宮理:“不是——”

    她整個人已經被印章拖拽得出了門去, 如同弱小可憐的遛狗人, 柏霽之腳在牆上一蹬,手在地面上撐了下, 飛速追上來。

    宮理:“幫我一下!”她話音剛落, 就看到那青纓關刀劈砍向她後背, 宮理猛地一擰身:“別動手!”

    柏霽之似乎沒想到她能躲開,鼻子皺起來, 嘴脣抿得更緊,他突然從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團黑霧。

    宮理踉蹌的腳步在地上一轉身,看起來像是優雅的舞蹈轉圈,背後長眼般躲開了瞬移的柏霽之的一刀。

    柏霽之一驚:“……!”

    這個神父是反應力足夠快,還是調查過他、對他的能力一清二楚?

    柏霽之圍攻之下,宮理喊道:“我可以給你,但是它在帶着我跑,我一旦鬆手它就跑沒了!”

    柏霽之壓根不說話,只是更迅速地襲擊向她,他越是出手越是心驚。對面的這個主教倒是看起來沒有剛剛那麼高高在上了,但對他招式的應對簡直就是……得心應手。

    難道是他的超能力是預測未來?否則怎麼能跟背後長眼似的對他的進攻習慣瞭如指掌!

    而這個神父竟然一路跌跌撞撞奔至商場內部的扶梯處,幾乎是整個身子都從圍欄處被拽出去,然後朝下摔落下去!

    這是五層,哪怕是柏霽之也不能保證毫髮無傷,他是要跑還是因爲那個印章?

    柏霽之躍起,踏在玻璃圍欄薄薄的邊沿往下看去——

    這個神父在空中像個斷了扇葉的無人機般不受控制,但他還是一把抓住了商場中庭內垂掛的廣告布,將自己裹在廣告布中,飛速往下墜落而去。

    果然還是想跑啊。

    柏霽之眯起眼睛,圍欄上的身影嘭的化作黑霧,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中庭的半空中,朝下飛速墜去,眼看要接近那團廣告布,突然從廣告布中伸出一隻象牙白的手,手指上還戴着主教的漁人權戒,手腕上掛着十字架串珠——

    柏霽之正要在空中扭轉身子躲避,那只手卻從他身前探過他膝蓋之間,而後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往前一扯!

    尾巴被——

    柏霽之渾身炸毛,那廣告布猛地卷在他身上,柏霽之正打算化作獸態乾脆用爪子將那廣告布全都抓碎,就聽到神父的聲音無奈道:“你真就認不出來嗎?都抓住尾巴了,就老實點嗎?”

    柏霽之被這熟悉的口吻弄得一愣。

    能這麼跟他說話的只有……

    與此同時,廣告布捲住他們兩個,那隻手順着他尾巴毛往他尾根一捋,柏霽之整個人炸毛成一團,像是在空中失去平衡一樣,連優美落地的姿勢也無法保持。

    還在閃爍光亮的彩色廣告布里,灰藍色眼睛含笑看着他,柏霽之第一反應是:不行!這麼落地她會摔傷的!

    宮理只感覺柏霽之抱住她,在空中調轉了姿勢,保持平衡——也就是他在下方,兩個人連同巨大的廣告布一起,落在了人造熱帶花壇中。

    將他們倆卷在裏頭。

    柏霽之疼得皺了下眉頭,但幸好灌木攔住了他,沒有摔太重。

    他擡起臉,那個欠揍的神父手撐在他身上,低頭看着他。廣告布就像是巨大的傘一樣將他們倆徹底罩住,熱帶花壇裏噴霧器打在廣告布上,淅淅瀝瀝,就像是小雨籠罩了他們倆似的。

    對面笑容裏那副喜歡逗人欺負人的熟悉樣子,讓柏霽之徹底混亂,打了個激靈。

    柏霽之餘光裏看到一個拳頭大的東西在橫衝直撞。

    是那個黃銅印章!

    看起來又其貌不揚又攪起混亂的收容物。

    正被宮理緊緊捆在了廣告布里,到處橫衝直撞,卻因爲廣告布都被他們兩個壓着,它跑也跑不出去,就像是裹在布里凌空亂揮的拳頭一樣。

    柏霽之仍然感覺懵懵的,緊接着那象牙白的義手,非常用力地抓了他耳朵一下,一隻手抓住他兩個耳朵,簡直就像是薅兔子一樣!

    柏霽之悶哼了一聲,望着她動彈不得,半晌才又震驚又想死般道:“……宮理?!”

    宮理卻並沒有鬆手,手指捏着他耳朵裏厚厚的絨毛:“噓。我以爲你挺聰明的,怎麼就會把我當成——嗤。”她沒說出口,笑個不停。

    柏霽之卻忘了感覺羞恥、忘記窘迫,只直愣愣地躺在花壇裏看着她。

    宮理按住了那個亂動的印章,她小腿有點疼,應該是撞在花壇邊沿上了,但她不在意,自誇道:“說明我的演技一直不錯,繆星的時候要不是跟你說,你也會認不出來吧。”

    宮理還要繼續說,柏霽之被裹在廣告布里的武器突然消失了,他兩隻手緊緊抓住了宮理的衣領,腦袋朝她下巴撞了過去。

    不是很疼,說是生氣一樣撞她,更像是……

    撒嬌或者委屈。

    宮理低頭看他,就看到柏霽之在剛剛還冷淡又拒人千裏之外的臉上……眼眶紅了。

    他胸口起伏,又憤恨、又思念、又後悔、又難過地看着她,嘴脣翕動,突然吼道:“你爲什麼不狠狠罵我!爲什麼不向我道歉!”

    宮理:“啊?”

    她知道自己表情看起來摸不到頭腦,但是心裏卻隱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柏霽之肩膀都抖起來,手指像是能扯爛她衣服的前襟,尖牙露出來,下半張臉兇狠的,眼裏卻蒙着水霧:“你個、你個——混蛋!”

    他罵完又立刻後悔,口不擇言的慌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你……”

    宮理卻笑起來,眼睛挪到他耳朵上去,手指又用力摸一摸:“耳朵變好啦。好像長高了不少。”

    他抿住嘴,把尖牙咬在自己嘴脣上,眼睛裏積蓄的水霧更溼潤,哪裏有長大的樣子,在宮理摸他耳朵時候,他喉嚨裏咕噥了一聲輕哼。

    宮理聽到這聲音有點想笑,但她鬆開了摸耳朵的手,不再摸他了:“幸好這個商場裏都沒人了,否則你剛剛喊我名字的時候,我就完蛋了。不過那種情況下,我可能也不會跟你暴露身份了。”

    柏霽之嗓子眼裏小聲叫她:“……宮理……宮理。”

    宮理抓着那個亂動的印章,正要跟他交代把它帶回收容部去,柏霽之忽然輕聲道:“……宮理,我們和好吧。”

    宮理一愣,看着他。

    柏霽之拽着她衣襟,又將撐着胳膊的她往下拽了拽,嘴脣動了半天才吐出字來:“……對不起。”

    宮理說不上話來,她胳膊有些撐不住了,身子壓下來幾分,像是爲了聽清柏霽之嘴裏低聲的話語。

    “我、我想說的,一直想說的、那個時候你好像已經、好像已經對整個世界都很疲憊了……我可能也是心裏難受很久了、總之發脾氣也就算了,還說那種話,我……我明明知道你對我很好的……”

    他聲音時高時低,總想斟酌用詞但那些話又從嘴裏涌出來。

    宮理突然覺得很難受,比分開的時候她躲起來那段時間還難受。

    他這麼個性格,告白也是勇敢的,道歉也是勇敢的。

    宮理當時同意分手,也理解他,但更多的是理解自己,她的性格好像很難快速改變,好像是自己拿感情的練習題爲難了一個同樣束手無策的少年。

    但宮理後來也有點生氣。

    並不是氣柏霽之的所作所爲,而是對自己當時有點消沉、心裏難受的狀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