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71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3969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哈?他這麼自戀嗎?

    宮理:“你的意思不會是說他……”

    欒芊芊託腮道:“我還能從他口中問出更多,甚至是幫你做點你不合適做的事情。要知道,在這個教堂裏注意我的人更少,希利爾爲我隔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只爲了更方便他與我偷偷見面。但相應的——”

    宮理也往後靠在懺悔室的牆壁上:“我會找的。但你要想想下一步。就算你找到了惡魔,但你要如何帶走呢?”

    欒芊芊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聽說,有些……可以寄宿在身體內。或者是寄宿在屍體內。”

    宮理:“……!”

    欒芊芊:“不過這就與你無關了。交流得很愉快。”

    她站起身來,宮理聽到修女裙窸窸窣窣的聲音,欒芊芊的清純臉龐在昏暗中古怪的動了動,宮理能感覺到她實際是個戾氣、瘋狂也心狠手辣的女人,想想當時瑞億大廈頂層計劃的參與者們後來被她處理的下場,就可見一斑。

    她道:“……幾個月前。謝謝你。”

    欒芊芊表情奇怪得像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個身份、哪個人格說出的這句話。

    但她也沒等宮理的回答,就走出了懺悔室。

    宮理再低頭看手裏的消消樂遊戲,忽然有些索然無味了。

    ……

    老萍笑道:“沒想到在方體沒人敢讓你加班,結果到了公聖會反而讓你受盡了壓榨。”

    宮理躺在牀上,百無聊賴的將腦內的聯絡器開開關關,但那頭甘燈似乎始終不在線,只有一些蛻皮計劃組的幹員對她的行爲表示無語。

    宮理在牀上擰了個身,不肯起牀:“我可是有野心又虔誠的主教,怎麼敢擺爛?再說我能看到的,都是公聖會急於找到的收容物,當然是看到得越多,方體就越能陷入主動。”

    老萍:“哼,雖然說我對他們怎麼鬥都不關心,但確實拿着工資也不能不幹活。班主任跟我說,你放進去的探測器還是讓他們識別出了一些深淵的具體的位置,和裏頭收容物的信息。”

    老萍手中拿着那張剪報,癱在藤條沙發上:“你怎麼會找到這個剪報?這真的不是方體內的人拿給你的?”

    宮理也只是碰碰運氣給她看,畢竟是幾十年前的東西,老萍的年紀說不定能知道一些。

    聽到此刻老萍狐疑的口吻,宮理一下子坐起來,篤定道:“你知道。”

    老萍眯起眼睛:“次讓我來扮演瓊修女,就因爲我就是出生在聽港,年輕時候做過修女,我可以演得天衣無縫。2139年這個村莊出事的時候,我還真的去過現場,但我不是去對付這個‘惡魔’,而是處理遺體。”

    “斷肢殘臂到處都是,很多人都已經不像人了……我那時候還很年輕,負責給他們縫合遺體,可那怎麼縫,你都認不出這個部件屬不屬於那個人,死傷人數絕對不只是幾百人。”

    老萍回憶道:“當時公聖會帶走了‘惡魔’,但並不是被什麼強大的主教擊敗的,沒有你想象的神魔大戰。而是公聖會將那片區域隔絕開一段時間後,‘惡魔’就被餓得萬分虛弱,不戰而敗。聽說他們將‘惡魔’帶去聽港。但這個東西的消息,我後來就沒聽說過了。”

    宮理:“難不成你的超能力也是在那時候突變的?”

    老萍嬌笑起來:“怎麼可能,我的針線活是在我將我老公的腦袋縫回身體上,縫得誰都看不出來的時候才突變的。”

    宮理感覺對於這個惡魔,似乎有些熟悉,她正想問再問,就看到了西澤主教的光腦上發來了希利爾的消息。

    她哀嚎一聲:“……希利爾是什麼自戀工作狂!”

    但這次宮理去到深淵裏,終於算是聽希利爾嘴裏說出了人話:“成效非常顯著,我們這周找到了兩件聖物。你這段時間辛苦了,要不要這兩天稍微休息一下。”

    希利爾不愧是男二,加班加的比宮理還猛,也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宮理一邊跟他往收容間走去,一邊道:“這麼快就能找到?我以爲還要花很長時間。”

    一拐角,宮理就在偌大的收容間內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風塵僕僕,暗銀色鎧甲上有好幾處幾乎能擊碎他骨頭的凹陷,他正站在一處石臺前站立着,盯着那裏的收容物。

    那竟然是一堆顏色可愛的鈕釦。

    很難想象他像是從屍體堆裏打滾出來的,竟然是爲了搶奪一堆釦子。但宮理猜也能猜到,這些鈕釦肯定也有特殊的能力。

    希利爾微笑道:“所以說,術業有專攻,之前讓你們強行組隊是我沒做對。給你兩天休假,也是因爲城內的獻派教會已經發瘋一樣向修道院請示幾十回,說希望你能去出席一次他們的安息日活動。”

    宮理:“我考慮考慮吧。”

    宮理沒想到自己一開口,那頭林恩的鎧甲發出一點相撞的聲響,他像是僵硬了一下,後退兩步往旁邊讓開。

    相較於之前他讓其他教士畏懼的氣勢,此刻彷彿是他在畏懼宮理一樣。

    第264章

    宮理看着那堆白色泛黃的四孔圓形鈕釦, 開口道:“這是林恩找回來的嗎?”

    林恩讓開一步,並不回答,還是希利爾說道:“是。是從某個偷盜組織手中拿來的, 稍微有點曲折。”

    懂了。林恩沒少下死手。

    宮理問道:“這堆鈕釦也是聖物?”

    希利爾並不正面回答,只是微笑了一下。

    但其實宮理知道這件東西,她在方體的書中看到過,它叫做“注意力鈕釦”。比如說當它被裝飾在一個人的服裝外, 能被人注意到的時候, 所有人只要視野裏看到了這個人, 都會被這顆鈕釦吸引注意力, 以至於忽略了那個人的所作所爲。

    當然裝飾着這顆鈕釦的本人, 卻並不會受其影響。

    在舊冷戰時代,多次間諜行爲的受害者在後續的調查中, 受害者都無法說出間諜的長相外貌, 甚至連性別和衣裝都說不出來,記憶裏只有那顆白色泛黃的圓形鈕釦。

    不過這鈕釦也有個特點, 將它裝飾在外衣上的人一旦脫掉衣服,這顆鈕釦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脫落遺失”。

    哪怕將外衣鎖在保險櫃裏, 也無法避免這種“遺失”。

    當人們最後找到鈕釦的時候, 它往往在很遠的地方, 像活物般成團聚集在房屋、街巷與倉庫的角落裏, 像是它們能在人類注意不到的時候瞬移、抱團一樣。

    方體收容部也收容了一部分這樣的鈕釦。

    希利爾神神祕祕地不肯說,宮理也懶得問, 但她覺得這鈕釦與自己白色法袍上的鈕釦十分相似, 或許某些時候可以帶走一顆。

    希利爾正要說什麼, 忽然一位教士快步來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希利爾神色變化,跟宮理道:“你若是想回去休息就休息吧。”

    宮理扮演着有信仰的教會社畜:“不,上次回溯的那件物品,我沒堅持住,我今天再打算試試。”

    果然如宮理所想,希利爾也沒能信任他到放任他在這裏獨自遊蕩的地步。

    希利爾看向林恩:“那件物品也是有風險的。林恩,你陪着西澤主教一起吧。”

    反正事後可以問他關於西澤的一舉一動,林恩不會撒謊。

    希利爾匆匆轉身離開,就剩下宮理大眼對頭盔,林恩站在那堆鈕釦旁邊一動不動。

    宮理往外走去,她其實想要回收之前放在這裏的掃描儀,但現在林恩跟着確實不方便。她轉身往外走去,林恩跟上,走在了她背後,一身鎧甲但腳步無聲,宮理偏偏頭,能看到希利爾再次乘坐了電梯,但不是往上回到地面,而是往下去往更深處。

    還有更深處?!

    宮理皺起眉頭,這深淵真是工裝褲口袋,啥都能裝啊。

    看着希利爾乘坐的電梯往下降之後,宮理漫步在走廊裏,也打算再仔細找找欒芊芊說的那個‘惡魔’道:“你下一個任務是找哪件聖物?”

    林恩不說話。

    宮理背着手,就在各個偌大的收容間前的小窗處走走停停,偏頭道:“是不想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林恩:“……”頭盔裏只有更重一些的呼吸聲。

    宮理站住腳步,笑起來:“瑪姆也給了我命令教廷騎士的權力,你是想讓我命令你試試看嗎?”

    林恩也站住腳步。西澤神父已經很高了,林恩仍然能俯視他。

    宮理開口道:“我命令你跟我聊聊天。”

    林恩總算是開口了,他聲音異常沙啞,簡直像是吞了碎石沙礫一樣:“……聊天?”

    宮理:“你上次不是跟我也聊天了嗎?有問有答。”

    林恩嗓子眼裏咕噥了一聲:“找那個,複製傳單的、繁殖惡魔。”

    宮理:“哦。追查了有一陣子了吧,難嗎?”

    林恩:“……沒有難或,不難。”

    只有命令是嗎?

    宮理:“摘下頭盔吧,這樣聊天我不習慣,就像是頭盔下面是黑洞一樣。”

    在宮理探頭去看收容間其中一件聖物的時候,林恩摘下了頭盔。

    宮理回過頭時,林恩垂着腦袋,他臉上竟然還有幾道乾涸的血痕,從額頂順着鼻骨兩側流淌下來。他眉骨上有一道很重的傷疤,在眼皮上也有疤痕,頭髮也被這一道刀劃斷了一部分,皮肉長回來了,但頭髮沒有,還是斷着貼在額頭上。

    宮理知道他爲什麼說話聲音非常沙啞了。

    他喉嚨處也有一處拳頭大的傷痕,應該是整個被貫穿了脖頸。

    宮理略顯譏諷道:“挨完了一頓放血的鞭打,就上戰場,有沒有感覺自己離主更進一步?真想知道當時你滿身是血‘贖罪’的時候,兩手握着對主說什麼呢?”

    林恩傷疤凸起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沉默中顯得十分喪氣:“……沒說。”

    他本該在那時候默唸禱文,應該祈求在這個虛假世界中爲主沾滿鮮血,所向無前,以求進入真實的世界。

    但他當時在鐵鞭揮起的聲音裏,聽到了西澤點菸的聲音,還有他不耐煩地換坐姿時衣服的窸窣聲,他突然無法再集中注意力。

    大腦中因爲縈繞的煙味而空白,沒有禱文抵禦疼痛,他只感覺到因失血而發冷。

    林恩也不太明白,他感覺西澤有種……主對待這個世界一般的氣質,篤定又神祕,譏諷又尖銳。

    灰藍色眼睛每次看着他的時候,都讓林恩有種錯覺:西澤在透過盔甲看真正的林恩,而非騎士林恩、工具林恩,看着他的空空如也。

    但西澤又對真正的林恩似乎高高在上,漠不關心。

    就像現在,西澤看着他喉嚨的貫穿傷,似乎有點悲憫又有些嘲笑。林恩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他突然靠近一步,將汗透的鎧甲內的圍領往下拽了拽,露出脖頸給她看。

    宮理一愣。

    林恩:“現在還。吃不了,乾糧。”

    灰藍色眼睛裏有了笑意:“不會是想來向我討糖吃吧。你開口的話,希利爾不會不給你糖吃的。”

    林恩垂下有污跡粘結在一起的睫毛:“不能索求。”

    宮理稍微理解了一下才明白,可能培養林恩的時候,就強調過不可索求,真就是苦修清教|徒啊。

    哪怕林恩真的開口要到了糖,宮理猜測希利爾或者瑪姆必然也會提出別的要求。

    只有宮理這兒既能要到,也能白吃啊。

    別的都是拿肉吸引看家惡犬,她這是拿糖嗎?

    但宮理並沒有給他,轉頭看向了十字窗內的收容間,裏頭是一隻奄奄一息的白色球形生物,它像個癟了的皮球一樣,柔軟地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