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69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3953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一瞬間宮理以爲,銀色手背上會映射出宮理的臉,會暴露她的身份!
但西澤的模樣就像是攪亂的顏料一樣扭曲之後,突然在反射中消失了,既沒有西澤,也沒有宮理,彷彿西澤的存在是鬼魂一般。
宮理心裏一跳,但面色如常的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她的手指。
……她看到了。
自己的位置並不是空無一物。
她的“真實”,是一塊懸浮在空中的小小的芯片。
在她低頭時,那顆芯片也隨着低頭的動作而靠近瑪姆的手背。
瑪姆忽然動了。
卻並不是看向宮理,而是她微微偏過頭,看向她身側的人。
宮理能從她露出的一截手腕,看到反射出的周圍景象。瑪姆身旁坐着的是希利爾,他面上剛剛還帶着笑容,此刻卻在瑪姆銀色表面下,他臉上是一片旋轉着的漩渦。
宮理一驚。
這是表示,希利爾的異心嗎?
她眨眼的瞬間,西澤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手背的反射中,希利爾也一切如常。
吻手禮結束後,周圍像是孩子們將瑪姆團團圍坐的教士修女們鼓起掌了。
這是給了宮理在修道院一定的地位。
“再找尋吧。在爲我尋找吧。”瑪姆剛剛只注意到了希利爾的變化,並沒有發現從她手背上消失了一瞬間的西澤,瑪姆道:“你應該進入更深的深淵,爲我主尋找更多更強大的聖物。”
“也給予你調配教廷騎士的權力,只是他們會以更高層級的命令爲準。請一定要儘快搜尋。”
宮理垂頭不說話,聯絡器那邊響起幹員們鬆口氣的聲音,宮理卻沒聽到這聲音裏有甘燈。
他似乎永遠無法鬆口氣。
瑪姆偏過頭,她眼前的燈條閃爍了兩下:“我知道你似乎很不贊同林恩的做法。這也情有可原。不如你去見證他的贖罪吧,要知道教會對他並不是毫無管教的。你雖然是獻派出身,但成爲我們小家庭的成員,就要有超脫出身教派的視野,也可以去瞭解一下繪派。”
宮理感覺這溫柔的話語是安排,不容得她拒絕。
宮理也沒想拒絕,她確實想更瞭解公聖會。
其他的“孩子們”紛紛起身,朝瑪姆行禮,準備走出小教堂。
瑪姆將臉轉向希利爾:“留下吧,孩子,我再與你說說話。”
……
宮理站在繪派教堂螺旋樓梯的下方,這裏已經是繪派教堂的深處了。
她鼻尖幾乎是立刻就嗅道了濃重的血腥味。
“這裏是?”
“這裏是繪派苦修士與聖徒們的祈禱室。”引她前來的教士手持燈燭說道:“請小心腳下。”
宮理穿過向下的石頭甬道,進入到了地面佈滿溝渠的廳堂中,但這裏實在是太昏暗,溝渠似乎構成了某種法陣或者特殊的符號。她嗅到的強烈的濃重血腥味就來自這些溝槽,燈光看不清楚,宮理半彎下腰低下頭去看,忽然腦子一驚。
那黑的油亮的層層疊疊的,果然就是鮮血。
人類的鮮血多年來凝固再次的結果。
她看到小房間的地面上有許多凹陷,這凹陷在溝渠線條的交匯處,卻不是雕刻出來的,而像是無數年來摩擦出來的自然地凹陷。
看起來是……兩個膝蓋的形狀。
確實也是如此,佈滿血溝的地下廳堂很大,還有蒸騰而起的溼冷薄霧,宮理看不清房間的邊界,似乎是圓形的,牆面上有一些僅能由一人通過的幽深小門。
廳堂內也有些修女教士提着燈,悄無聲息的走過,是不是從小門中走出,在薄霧中消失。宮理也在這滿地是血的房間中漫步着,很快她就看到了某些凹陷處,確實跪着人。
有男有女,他們年紀看起來最大的也就在十四歲左右,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白袍,或者是赤着上身。他們跪在那裏,頭低垂着,雙手在面前交握着祈禱。
但他們面色蒼白,雙眼蒙着白布,呼吸非常輕,像是跪在那裏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動了,如同陷入了某種超脫的集體冥想中。而他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數道傷口,細小的血流從他們皮膚上流淌而過,在膝蓋下的凹陷裏化作一小片血液的池塘,然後再流入溝渠之中。
而且,孩子們大多數似乎也有自我痊癒的能力,繪派的修女就像是割樹膠的工人一樣,走過一圈,給或滿身傷疤,或痊癒的渾身無暇的孩子身上,割下兩三道足以流血的傷痕,又念了一句禱告。
引導宮理的教士,對其中一位修女輕聲道:“爲何人這樣少?”
修女搖頭道:“主這段時間時不時會停筆,血便用的很少。”
繪派的意思,難道是他們的救世主會以血作畫嗎?
這些溝渠是有終點的,在地下廳堂的正中央,有一個類似漏斗的血池,匯聚在那裏的血液散發着淡淡的綠色熒光,然後從血池中央的洞往更下方漏去。
宮理餘光撇到了高大的身影。
林恩跪在廳堂中的一個凹陷的位置,薄霧遮蔽了一些他的身體,他可能是赤|裸的,也可能不是,但鮮血流淌過他後背與腰臀。他腿上別了一個類似於拘束帶的東西,但實際束帶內側卻似乎鑲嵌着刀片,狠狠切割着他的血肉,皮開肉綻,鮮血如注。
但他傷口痊癒的很快,林恩跪在那裏時不時會調整那條拘束帶,似乎讓其中的刀片擰一個方向,再次劃爛他的血管。
而宮理聽到身後出來腳步聲,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音,她轉過頭去,就看到一位赤着腳穿麻衣的行刑者,他手中拿了一根連着數個刀片或者是尖刺的鞭子,朝林恩走去。
行刑者站在了林恩身後,也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手掰了他脖子一下,要他跪穩了,而後就擡起了手。
宮理曾經聽說有些苦修士會用鐵荊棘抽打自己,眼前的則比那更血腥數倍。
一鞭子下去,幾乎是剮掉了林恩後背上許多皮肉,鮮血瞬間從他後背涌下去,淌入地面上的溝渠中,那半凝固的血溝重新潤澤與流動。
他一直垂着頭,兩手交握着在祈禱。
宮理真想知道是對誰祈禱,那主是不是個變態。
行刑人抖動那條讓人皮開肉綻的刀片鐵鞭,在此朝林恩後背抽打過去。
林恩大概是最無趣的受刑人,他或許也是知道痛的,但跪在原地絲毫未動,只是鼻尖貼在用力交握的雙手上。
行刑人似乎跟他也是老熟人了,說是行刑,更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獻血。
行刑者對林恩是完全不指望了,但他可能想要從西澤那裏得到點樂趣,他想看到西澤露出噁心、震驚或者是心痛的表情,動作比以前更兇猛,甚至擡起鐵鞭的時候還甩了個鞭花。
但行刑者只聽到了一聲火柴摩擦的聲音。
宮理找到地下廳堂邊緣石柱上,某個爲數不多的乾淨點的地方坐下,雙腿交疊,從白色法袍口袋裏拿出煙盒,點亮火柴。
她低頭看着煙被點亮,無視一道血被刀片勾起來甩在石頂上。
宮理的象牙義手拈着煙,漫不經心道:“稍微注意點,別弄我衣服上了。”
林恩本來毫無反應,他似乎聽到了西澤的聲音,身子一僵,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膝蓋,低垂的頭睜開眼,從被血溼透而一縷縷垂下的頭髮中,看向身邊。
西澤坐的離他很遠,壓根就沒有在看他,只是叼着煙望向廳堂的頂部,似乎在發呆。
林恩像是有種條件反射,見到他嘴裏就會泛起甜味。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細緻的快樂。”
宮理並沒注意到林恩,她在發呆。
瑪姆讓他來看什麼呢,是單純昭示教會對林恩的控制力,還是某種對她的威脅?
簡直就像是某種滿足特殊口味的男妓表演。
而林恩突然悶哼一聲,她轉過臉去,看向林恩。
第262章
只看到林恩弓着身子, 將交握的手更用力抵向自己牙齒,頭比以往更低。
行刑者一直覺得林恩是塊死肉,今天林恩竟然多了點反應, 他也有些驚訝起來,以爲是自己變着花樣表演抽人放血的技巧,讓那個連被劃爛腹腔都能自己撿腸子的林恩感到受不了。
行刑者更起勁了。
宮理看到一串血珠子甩在自己鞋前的地面上,渠道中更多濃稠的血液潺潺流動起來。
宮理並不太心疼林恩。她嘴上扮演嚴苛救世主, 可卻沒有要真的當救世主的意思, 林恩顯然已經被這麼對待很多年了。宮理懷疑甚至在更早之前, 以他的自愈能力, 他就是個放血工具人。
但她就是有點犯噁心。
可能是在末世長大的人不會相信主的存在。
她想到那些等待着主迴應的信徒。她看到那些對這一切熟視無睹, 還相信人血喂大的“救世主”會讓世界變得更好的神職人員。
就是有點噁心了。
“贖罪”結束,行刑者停止了行動, 宮理看到林恩身上的傷在血痕覆蓋下快速癒合, 但他站起來的時候仍然踉蹌了一下。他渾身是血,甚至頭髮都溼透了, 就像個從熊肚子開膛破肚出來的人形怪物。
他並沒有沖洗自己,額頭上的汗與甩在臉上的血珠混合在一起, 只是看了宮理一眼, 就拎着自己的盔甲, 赤腳朝外走出去, 走入了其中一道幽深的窄門。
宮理忽然想到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蹲在花園裏清洗滿身的血。那血未必是別人的, 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怪不得他身上總有一股鐵鏽味。
……
在那之後, 宮理就沒再看到林恩光明正大的跟蹤她了。
他應該不是動不了了吧。那“贖罪”估計有過很多次, 任何傷口只要不是砍腦袋估計對他來說都是皮外傷吧。
或者是被派遣去了其他行動?
總之林恩不在,宮理還是心裏頓時少了壓力。
在外頭還在瘋狂討論西澤身份、想要呼喚着西澤出來講學或者上節目的時候, 沒有社交媒體賬號、沒有朋友、除了神學院時期學生照以外從未有過任何照片的西澤,引來了更多的好奇。
而宮理就像是對此絲毫不知一樣,在陽光下花園的長椅上,在噴泉旁的石凳上看着報紙。
她也打開了腦內的聯絡器,聽着那頭蛻皮計劃幹員們的閒聊與囑咐。
不過她就不知道甘燈在不在線了。
班主任道:“關於上次瑪姆說的信息,戰略部、行動部和對外關系部正在進行分析,但我感覺他們對此並非一無所知。”
宮理一邊聽着,一邊展開報紙。報紙這東西在外面的世界早就是復古時尚單品了,但在修道院,還是會將網路上的信息篩選之後印刷成爲紙張,給教士修女們閱讀。
宮理看着看着,就看到了一小篇剪報貼在了自己的報紙上,看起來很不顯眼。
字跡模糊,照片更是不清晰,更重要的是那條快訊的第一句就點名了時間:
2139年7月26日,在聽港附近的某座小城市,爆發了類似瘟疫的病症,造成了城市內近千人陷入殘疾,還有上百人突然死亡。
由於是規模較小的城鎮,當地沒有設立方體分館,則是由當地公聖會驅散了惡魔,保護了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