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66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057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宮理看到柏霽之皺起眉頭。

    他長高了,比之前最起碼又高了兩三公分,正是長個的年紀,幾個月沒見都竄了竄。更重要的是五官更長開了一點,臉上本來有的那點嬰兒肥褪去大半,尖尖下頜凸顯出來,再加上他表情不善,更顯得有鎮得住場的巍然不動。

    ……長大了啊。

    宮理恍惚了一下,腦子裏全都是他緊緊抱着她,一遍遍小心親吻着,在昏暗房間的沙發上,在電視聲音的嘈雜中,低聲說“我是姐姐的小狐狸”。

    啊。

    宮理本來以爲自己都已經能完全翻過篇去的。

    可能她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麼完全灑脫?

    柏霽之對這個什麼主教是半點好感也沒有,他本來是想要用眼神和態度來跟對方來一場速戰速決的談判。

    卻沒想到卻迎上了對方細緻打量的目光。

    他覺得有些不舒服的緊皺眉頭。

    什麼人才會這麼看他啊!

    “小少爺如果是堅持來討要那件所謂的‘傳家之寶’,就請回吧,我的態度已經在節目上說明了。”

    宮理還是不打算在柏霽之面前暴露身份,畢竟這裏並不一定安全,柏霽之也不屬於蛻皮計劃。

    柏霽之兩手插兜,繞着沙發緩緩走過來:“其實,那件青銅缶只被柏宗全用過一段時間,後來就封存起來,偷的人恐怕都不知道那是一件非修真者也可以使用的法器,你們怎麼會知道?”

    宮理以爲他只是來演個戲走個過場,不知道方體是怎麼跟柏霽之交代的,他竟然有些咄咄逼人。

    宮理攤開手,拒不回答:“公聖會也有數個教派與修道院,結構復雜,內部的事跟外人也說不清楚,總之我們就是需要得到那件青銅缶。只是小少爺真的不要賠償?聽說古棲派倒臺時,您早就拒不歸家,家族產業更是分文未取——年輕時候有些義氣,但日子久了總是會缺錢的。”

    宮理故意說得不好聽。

    柏霽之金色的瞳孔果然看向她。

    但他像是比以前能更能沉住氣了,並沒有被他挑釁。

    柏霽之是前幾日收到行動部請求幫忙的委託,是以古棲派少爺的身份出面,對公聖會發難,他當時想都沒想就要拒絕。

    但,從上頭下來的文件,卻不知道被誰加了一行鋼筆小字:

    “此事與宮理正在執行的高難委託相關。對公聖會發難,將會幫助到她。請考慮一下。”

    柏霽之在行動部也混出了一點位置,大概知道這鋼筆字來自於誰。

    對面應該不至於撒謊,但柏霽之卻越想越心裏有……悶悶的生氣。

    宮理接了很危險的委託嗎?

    ……她就是不知道讓自己安定下來些嘛!爲什麼總是喜歡刀口舔血呢。

    柏霽之氣歸氣,但還是答應了,但他很在意——爲難這個狂熱的主教,爲什麼會幫到宮理。

    他跟宮理有什麼關係嗎?

    所以柏霽之才會在節目中場休息的十分鐘,來到這位主教的休息室,想要找到些蛛絲馬跡。他甚至聽說這位主教身邊跟着個修女,有期待過那位修女會不會就是宮理。

    ……會不會他能遇到她。

    正這會兒,西澤背後的門被推開,一個年邁的修女走進來,看到柏霽之和西澤愣了一下,目光在他倆之間晃了晃,清清嗓子退出去了。

    柏霽之有些泄氣。

    這位老修女不論是舉止動作,還是看到他的態度,都不像是宮理。

    不,也不能這麼說,就以宮理的僞裝能力,可能在他面前他都認不出來。

    或者是他想錯了方向,這次並不是個類似紅毯計劃的僞裝任務?

    柏霽之走過沙發旁時,忽然看到沙發上有一小包咖喱味果乾。

    ……那是宮理愛吃的零食。倆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想讓他也嚐嚐,柏霽之不止一次吐槽過難吃。

    而且好像還很少見,並不好買。

    這是巧合,還是……

    難道是眼前這位俊美的主教,是宮理的現任?!

    是真正的現任,還是她任務計劃中的一部分?

    柏霽之擰眉,越看越覺得這個主教的外表應該也會符合宮理的……口味吧。他也說不上來宮理會喜歡什麼類型。

    但這個狂熱新教|徒的性格,恐怕宮理不會對他感興趣吧。

    可他心裏更亂七八糟的跳起來。柏霽之其實一直有想,他一定要成熟點跟她說清楚,不論是自己當時的衝動也好、後悔也好,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如果可以,他想挽回她。

    ……但柏霽之也想過,如果宮理早就忘了他,早就開始下一段感情了呢?這不是沒可能,這兩個月他明明有很多機會給她發一條信息道歉,可他在遙遠的地方,一次次將文字輸入進去又刪掉,一次次手指停留在撥通給她的按鈕前。

    他一邊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跟她說幾句話,一邊因爲後悔更無法開口。

    柏霽之又渴望又害怕見到她。

    爲什麼都有過一次勇氣,還要總忍不住患得患失,如果他能一貫的保持着勇氣,會不會事情就不是現在這樣。

    宮理看柏霽之立在那裏沉默不語,她實在很想伸出手狠狠rua一下他耳朵,她兩手扣在背後強忍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副想送客的不耐煩表情看着柏霽之:“還有別的事嗎?”

    柏霽之垂頭,金瞳看着他道:“今日聽到西澤主教的論道,我很感興趣,您要是什麼時候再有演講,我真想聽聽。”

    他臉上可沒有一點感興趣的表情。

    柏霽之說着走出了休息室,那個老修女還站在門口揣手等着,她快速擡眼看了柏霽之一眼,然後就溜進了休息室裏。

    老萍一進房間,反手鎖上了門,就看到宮理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轉過頭,倆人四目相對。

    老萍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沒來個敘舊嗎?我以爲都要滾上沙發了。”

    宮理吐出一口氣,攥了攥發癢的手心:“他沒認出我來,哎呀,長高了。”

    她本來以爲老萍也會有同樣的感慨,但老萍只是抱着胳膊,促狹的看着她笑起來。

    第259章

    柏霽之沒有再參加下半場的錄製, 他離開了大樓,行動部的車等在樓下,他並沒有坐上而是自己叫了一輛智能出租。

    他猶豫許久許久, 發了一條信息給宮理。

    “我出差回來了。有些東西或許還在你那裏,我想要去拿。”

    他發出去之後就有些後悔,猶豫着要不要撤回——在猶豫之中就已經不再能撤回了。宮理一直沒回他。

    是因爲她在任務中嗎?

    他一下午心神不寧地想等着她的回覆,無數次看光腦, 但宮理一直沒有回覆……

    柏霽之心裏也越來越沉。難道她已經屏蔽他了?

    這個下午簡直是他最近這段時間最煎熬的一個下午, 柏霽之沒有忍住, 給平樹打了電話。

    “你回來了?!”平樹聲音驚喜道:“啊、你問宮理?應該不是她故意不回你吧, 她現在的任務比較緊迫, 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收不到消息的。”

    柏霽之只是問了一句,平樹就跟猜到似的回答道, 柏霽之臉上有點燒:“咳咳。嗯, 我知道。”

    平樹:“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怎麼聽到有左愫家便利店的音樂。”

    柏霽之道:“嗯,我就在家旁邊的樓梯上。她是不是……不住在這裏了。我能看到, 樓上的窗簾都合上了,她平時很喜歡開窗通風。”

    平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 她住在房車上, 她買了輛很大的房車, 前一段時間出去旅行了。回來之後就說要換住所, 但現在還沒找到,就住在房車上。之前住的地方, 很多東西都搬到車上了。”

    柏霽之那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坐在消防梯上, 手撐着額頭, 感覺有些暈眩,失去的感覺從未如此真實過, 他與她之間彷彿已經有了距離。柏霽之半晌道:“……她是不是,最近……有了新的戀情?”

    平樹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是吧。”

    柏霽之沒忍住:“是不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個子還挺高的。”

    平樹一驚,沒想到柏霽之剛回來就知道了,難道是在行動部撞見了甘燈?

    平樹:“啊,你知道了啊。”

    柏霽之想到西澤主教那個狂妄的樣子,就眉頭緊皺:“我感覺他不是個好人,他會不會要利用宮理?還是說宮理跟他在一起,也是另有目的?”

    倆人完全沒意識到說的是不同的人,平樹更不知道柏霽之把宮理自己扮演的人物,當成了她現任。

    平樹想了想甘燈的身份,以及宮理對別人隻字不提甘燈的態度,又覺得也有這個可能性:“或許。畢竟他身份特殊。但我也說不準。我又覺得,宮理不會委屈自己,她能跟對方相處,就是真的會有點喜歡吧……我隨便說的,你別當真。”

    柏霽之卻道:“你說得對。但我討厭那個傢伙。他根本就、根本就配不上她——”他對平樹就是會一不小心吐露心聲,但柏霽之又覺得自己這麼說實在顯得不體面:“罷了,當我沒說吧……”

    ……

    柏霽之掛上電話後,忍不住又搜了搜西澤的名字。

    在今天之前,西澤的資料在網絡上少得可憐,但就在剛剛節目播出的一瞬間,到處都是猜測、謾罵、崇拜與好奇。

    關於西澤主教今天參加節目現場的照片越來越多,柏霽之也注意到,西澤也沒有參加下半場的節目,在他離開演播廳大樓沒多久後,西澤也離開了。

    只是西澤走的時候,被已經聚集到演播廳大樓附近的媒體團團圍住,他戴着白色圓頂帽走下樓梯,白色法袍束腰讓他顯得更挺拔修長,無數閃光燈對準他,他卻氣定神閒地像是被判無罪走出法|院的殺人犯被告。

    他軟底的白鞋踩在臺階上慢慢往下走,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則捂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似乎在防止自己銀色的十字架被閃光燈反射出過於刺眼的光芒。

    媒體甚至沒敢像對待別人一樣,把話筒或無人機懟到他臉上,他們竟然害怕被他怒視,被他斥責,彷彿真的會遭來某種命運的譴責與懲罰一樣。

    “西澤主教!您說的成爲少數人的辦法是什麼,登上那艘船的辦法是什麼呢?”

    終於有一位宗教媒體的女子將隨身錄音機器人,操控到了西澤身邊。

    西澤頓住腳步,看向那個女記者胸口的十字架,他帽子戴得很低,壓着帽檐,大多數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鼻尖與下頜,還有那棱角分明的嘴脣。

    他轉臉看向女記者:“此刻我向他人做出任何廣泛而具體的指示,都是對主的侮辱。你是覺得我要下一步振臂高呼某種接近神的辦法,還是要成立什麼教派分支讓人們來聽我講學?沒有分享,沒有引導,我不像他們一樣賣講學的視頻。我是自己化成石頭與水泥。”

    他冷笑起來:“現在,成爲信徒已經像辦張會員卡那麼簡單,有多少人真的像會員那樣信教即掏錢,想買一條接近上帝的捷徑。主已經被侮辱得沉默不語了。”

    他的開口,幾乎是掃射了網絡上各種“網絡聖靈”“賽博紅衣主教”,把所有靠宗教成名發財的人踩進了泥裏。

    這樣的爆炸性發言,引得更多人像浪潮般涌向他。

    越來越多的問話,甚至有些本來就有信教背景的記者與人用手想要去觸摸他的衣袖。

    西澤就像是背後長眼一般,錯步讓開了那些手,就在他快到黑色轎車邊,有個戴着十字架的母親與孩子,也往車邊擠過來:“主教!主教——我們也是獻派的信衆,主教,我們全家侍奉主很多年了,爲什麼我的孩子還是生來就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