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192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707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我說了,他很聰明,他用大量藥劑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然後在行使計劃的那天,他假裝是我,命令羅姐去瑞億地下毀掉了遠程控制爆炸的機關,自己也毀掉了一些爆破裝置。羅姐本來就不太贊成爆炸計劃,以爲我回心轉意了,就非常積極的去做了。”
“平樹還聯繫上了那些已經等候在副樓維修通道裏的山冶幫成員,說計劃暫停,讓他們先撤退。”
但對方很聰明,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判斷是憑恕肯定背叛了他們,說不定還向瑞億告密了。
“山”就做了個臨時且瘋狂的決定,他們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們覺得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機會,想盡辦法也要進入地下最深處的樓層,引爆自己攜帶的炸藥——
“地下停車場根本就沒死員工,死掉的幾十個人全都是山冶幫的成員。當時羅姐也沒想到山冶幫的瘋子還非要炸,在附近也被爆炸引發的火災波及,燒傷了半邊的臉。”
憑恕叼着煙,沒有點燃,輕聲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確實炸開了最下層,但下面根本不是元宇宙的服務器,而是……瑞億的黃金儲備庫,用來應對金融市場波動的。”
也就是說,哪怕憑恕真的將自己準備的三百噸炸藥全都引爆,瑞億大樓可能倒塌,瑞億的元宇宙也不會被毀掉。
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
本來策劃的驚天爆炸案,變成了一場根本沒能給瑞億傷筋動骨的自|殺式襲擊。更麻煩的是,瑞億被這件事驚動,開始徹查事件——
一方面徹查到了山冶幫這羣人的老家,導致他們所在的幾個北方城市交通封鎖、斷網斷電、不允許在各大社交媒體發消息等等。那幾座城市爲數不多的居民,基本成爲了網絡上的不可說。更別提瑞億在北方的所作所爲,更是傳不出來。
而他們也查到了地下停車場建築裏藏匿的炸藥,瑞億的高層發現自己辦公的大廈差點就被炸塌,徹底嚇瘋了,開始玩命追殺憑恕。
當時憑恕的人脈勢力幾乎四散而逃。
情況非常混亂,平樹對他的生意有瞭解,幾乎是斷臂求生,把憑恕多年積累的事業全毀了,想要逃走。
憑恕當時還想跟瑞億抵抗一下,後來發現確實自己所謂的“勢力”,在瑞億這樣的龐然巨物前,就像是壓路機輪子下撐着的牙籤。
憑恕恨死了平樹,真要是炸了瑞億樓塌了,炸藥的痕跡也就毀滅了,再加上他跟手下的建築公司都是分賬且沒有直接聯繫的證據的,他完全不必被瑞億追殺到這種地步。
但那時候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了,或者說這根本就沒有答案,憑恕瘋狂喝役靈藥水想要奪回身體控制權;平樹一邊逃一邊越來越強大的壓制住了他……
羅姐成功隱退,平樹爲憑恕製造了一場假死,而後到處隱姓埋名了兩三年才回到萬城。
憑恕幾乎被他壓制得死死的,清醒的機會很少,哪怕是能在平樹體內看着世界,他也無法奪取身體的控制權。
直到平樹遇到了宮理。
第179章
憑恕:“你知道我爲什麼討厭平樹了吧, 他要不是我的另一個人格,我早就弄死他了!”
怪不得憑恕奪回身體控制權後,在平樹的房間裏寫滿了辱罵的話語, 他對平樹態度如此惡劣。
宮理卻笑起來:“是嗎?我還挺感興趣的,如果平樹沒有阻止你,事情會變成什麼樣?炸塌了一棟大樓——萬城中心最高建築倒塌,死的人恐怕上萬都不止吧, 上萬哎, 你們那半吊子的復仇應該讓這麼多人跟着去死?周圍可能有別的大樓被壓垮, 瑞億的保潔、街上的路人、來談生意的普通人, 衆生平等的跟瑞億的員工一起壓成肉泥。粉塵震動與塌陷還能毀了下城區。你如果成功毀了瑞億產業的核心也就算了——但最後你只是炸了個金庫哈哈哈哈。”
宮理像是得了什麼樂子一樣大笑出聲。
憑恕緊盯着她。
宮理晃着腳:“真的很好笑的。你隱在背後不露臉, ‘山冶幫’會變成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甚至可能那幾座北方城市遭到更慘烈的報復。瑞億還不會垮臺, 甚至連你最想毀掉的元宇宙業務都運轉正常, 哎,就只有死神的K超額完成, 贏麻了。我很想看看你那時候傻眼的樣子,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
憑恕咬牙:“……所以你支持平樹?”
宮理笑:“哎, 別在這兒問我立場, 你們當年那些事兒我又沒參與。我就是看樂子的。不過我猜, 這些年平樹和你都在心裏問過自己吧, 要是當年做了另一個選擇會怎麼樣?”
憑恕和平樹已經在這具身體裏因爲這個困境,彼此指責辱罵了太久——或者說是憑恕單方面指責辱罵平樹, 而平樹總是沉默着。
這些年憑恕細想來, 恨歸恨, 但又似乎無解。
因爲憑恕的計劃哪怕走向最好的方向,他沒有炸塌瑞億大廈, 但“山冶幫”的幾十個人也會自爆赴死,也會毀不掉元宇宙服務器。
而在平樹本來的計劃裏,他恐怕沒想到那羣“山冶幫”的人,會在計劃不可能成功的情況下還去自爆。如果不自爆,炸彈就不會被瑞億發現,他們就有概率全身而退。
面對瑞億,他們兩人的選擇都是不可能成功、不可能有好結果的。這其實也像是那些想要反抗龐然大物的組織,在做出行動前就因爲路線選擇而內鬥一樣……
若非千古奇人,普通人如何引領革命?
若不是勢力之間的對撞,如何擊沉瑞億這樣的巨船?
憑恕煩躁的捋了一把頭髮,道:“不過現在,瑞億早就顧不上我這個五年前的恐怖分子了,挺好的。幾個月前,‘山’聯絡上了我。”
“山”沒有怪罪當年的事,畢竟地下根本就不是元宇宙的服務器,那個計劃當年就不會實現。
但五年之後,“山”顯然有了更大的棋局,ta籠絡了更多的人,也不會再信賴任何人。憑恕也無法瞭解到ta計劃的全貌,ta這次只是以重金請憑恕再幫忙做些事。
爆破瑞億副樓的幾個最近安保中心和數據中心;幫忙聯絡一些可靠的人物;購入一些武器設備等等。
憑恕道:“但其實我們聯絡的時間並不長,很明顯ta早就有計劃了。怎麼說呢,這次我參與的比較外圍,並不知道ta的計劃。而且我猜測……除了ta自身,這次動用的各方勢力,沒有一個人能縱觀全貌。”
宮理皺眉:“你竟然還願意幫‘山’做事?招惹瑞億的下場已經很明顯了,我以爲你不會想再摻和了。而且……如果平樹想要繼續壓制你,他是做得到的,爲什麼……”
憑恕眼睛看向遠處,廠房輪廓遠處是霓虹廣告照亮的萬城夜空,這座城市的夜晚從來都是當期投放最熱門的廣告的顏色。他聲音有點輕:“我不知道。平樹只是跟我說了一句,說這麼多年,‘山’竟然從來沒有放棄過報復瑞億。”
“我也才知道,早在五年前爆破計劃之前,‘山’似乎就用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反擊瑞億。但……聽說幾乎都失敗了。多少人都在這樣的龐然大物前認命了,ta卻憋着一口氣,從未放棄。”
宮理感覺到,這背後似乎還有一條線,連着山冶幫、瑞億、元宇宙和平樹。
瑞億到底在北方做了什麼,爲什麼“山冶幫”選擇用這麼慘烈的方式,像死士一樣報復瑞億?
那些事,是不是憑恕和平樹,都用他們的眼睛親眼看到過?
五年前的瘋狂與對立,到現在似乎二人又有殊途同歸的傾向。平樹會不會很失望,因爲保護自身而誕生的人格,在強大後就開始不把上萬人的性命當回事兒,他是否覺得自責……是否認爲自己要承擔這份責任。
現在憑恕跟她說這些,平樹在聽嗎?在看嗎?
憑恕又低頭嗤笑起來:“哈。但這次其實又失敗了,不是嗎?看看這個仿生腦袋,池昕是不是不會死?”
宮理點頭:“對。他體內有信號接收器,說明他意識體是在線上控制身體的,並不像我是有個芯片在腦子裏。”
憑恕:“你確定?那你頭打爛了就會死嗎?”
宮理:“應該是吧,否則我到春城的時候,早就因爲信號傳輸不進內部而掉線了,我的意識體肯定就在這具身體裏的。”
憑恕透過墨鏡偷偷看着宮理,他沒想過自己有機會會對當年知情者以外的人講述這些。他有點後悔,覺得自己說多了,他明明根本不信任宮理:“那你那邊的消息呢?我的都說了。”
宮理咧嘴笑起來:“我耍賴,我不要臉,就不告訴你。”
憑恕:“……!”
但她笑得這麼混蛋,似乎又把他的心情從沉重煩躁的過往里拉了出來。
宮理看着他震驚後悔又咬牙切齒的樣子,她心情大好:“不過只能告訴你,我推測欒芊芊就是‘山’,她跟我提到過‘五年’這個詞。但我也不敢確定,甚至咱們都不知道‘山’到底是誰,會不會欒芊芊也是假身份。等我瞭解更多的時候,我可以再跟你說。”
“靠!你這也叫情報?你說了半天不就只說了個猜測嗎!”憑恕發現了,宮理對氣死他這件事很感興趣,他越不爽,她就笑得越開心。
而他看到宮理那一副尋樂子的表情,就心裏恨也說不上、氣也會消散,只是亂糟糟的想再招惹她,想再跟她鬥嘴。
憑恕相當沒素質的把餐盒和可樂杯扔在地上,拉開車門:“滾吧,我不會幫你的。”
宮理身子一歪,靠過去:“憑恕弟弟,好讓人傷心啊,明明我們是站在一邊的,你寧願幫‘山’也不願意幫我,是我給的不夠多嗎?要不然我可以陪你一晚,好不好——”
憑恕恨不得從她臂彎裏鑽走:“宮理!你他媽離我遠點!我比你大,誰是你弟弟!”
宮理笑得擦了擦眼角的淚:“繆星姐姐我今年都三十二了,我以爲你就喜歡我這種輕熟款的呢。”
她離得太近了,憑恕渾身汗毛直立。
憑恕一直特別不願意去端詳宮理。哪怕他在平樹身體裏時,可以肆無忌憚的去看宮理,他也不願意看。
他討厭她的眼神。
柔和放鬆時不是在看他,奚落得意時又像是要剖開他,這是個攻擊性很強的女人,跟他水火不容。
但這會兒,她好像攻擊性比之前小了不少,促狹大過牴觸,逗弄多過厭惡。
宮理本來笑嘻嘻的,看到憑恕轉臉看她,四目相對,她微微一愣,條件反射的收回胳膊去,又後退半步跟他保持了一點距離。
憑恕:“……”靠,她不會看出來了什麼端倪吧。
宮理摸着自己的胳膊,像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呃,你還真把我當成繆星了嗎?什麼眼神嘛?你再這麼看我,我可能又會忍不住動手打你——”
憑恕看她,翻了個白眼:“那我就賭你是要報復瑞億。上車!”
宮理真的是沒找錯人,憑恕對萬城算得上輕車熟路,他先去了附近的一個停車場,隨便挑了一輛看起來低調又爛大街的黑色轎車,用隨身帶的小裝置解鎖車門。
宮理有點嫌棄這輛車,他敲着車頂無語道:“你不會以爲你要進城趕通告,我們還能開這麼顯眼的敞篷車吧?”
然後憑恕陪她去取東西,宮理所需要的行李並不多,她竟然沒交給任何一個方體幹員,而是存放在了街道上的投幣儲物櫃裏。
顯然是宮理防着很多人。
憑恕把車停在路邊,一邊去取東西,手裏還捏着宮理給他寫的紙條,上面是各種需要買的東西。
能裝得下池昕腦袋的箱子。
某品牌的粉餅、定妝噴霧和眼線筆。
墨鏡加黑色的寬檐帽。
還有這附近的某個小攤的爆汁腸——她特意強調要五根!
吃不死她啊,有沒有點女明星的自覺?
憑恕在化妝品店裏在那兒挑眼線筆的時候,店員還上來想要給他推薦。
憑恕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裝和拉丁舞娘裙子一樣閃耀的銀色襯衫,他還打了耳洞,髮型經過敞篷車的洗禮像個金毛犬。他隨便撥了撥頭髮,就對着鏡子親自試色口紅,引起旁邊不少年輕女生的側目。
憑恕挺懂化妝品的,他蹲在那兒試哪個眼線筆不容易脫妝,店員還跟在後頭嘴不停地推銷。他煩的誇張點頭:“是是是,九敏!這個超好用——冷白皮絕絕子,純欲清冷小仙女,奶兇撓人小貓咪。能給我結賬了嗎?”
店員傻掉:“……”
憑恕叼着爆汁腸,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車上,就看到宮理拿着光腦在自拍,沒拍臉,全拍胸口了,他噎了一下:“你幹嘛呢?也沒溝,有什麼拍的?”
宮理把照片火速發了出去,又發了一行字:“報平安。”
憑恕反應過來了:“給你那個長尾巴的小男朋友?”
宮理應了一聲,但很快她就把光腦給關機了。
憑恕大概意識到,她拍自己身體就是爲了不透露周邊的景色又證明自己沒受重傷。
宮理:“因爲這次招惹了一位我摸不太清楚的委員長,就不要把柏霽之扯進來了嘛,聽說他最近可是工作做得很好,要升職的——啊!你吃我的腸!”
憑恕看她如此快速地轉換了話題,也就順着不再問了:“你就說讓我給你買五根,沒說不讓我吃吧,老子花的錢怎麼了?給你留了三根,吃吃吃,最好吃到天亮前就裙子開線。”
他把東西往後座一扔,手裏頭拎了一雙紅色高跟鞋出來:“不是要趕通告嗎?還打算穿着雨靴登臺?”
宮理嘴裏叼着個爆汁腸,左右手各拿一支,一副怕被他搶了的樣子。
憑恕都快氣笑了。
宮理吃飯真的是不講究,她就跟那種小狼崽或者金魚似的,不知道飽的邊界,吃完了漢堡還能再吃烤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