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102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496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而血根中的絳響開始狂笑,笑的快吐了:“這就是尼瑪仿生人的玩法!傻了吧,爺有兩副胳膊腿兒!你寄生的不過是四條備用的胳膊腿罷了!”
宮理嘖了一聲:“你比我更像反派啊。”
眷族當然可以寄生在她的身體裏。
但假設她的身體不止一套呢?
宮理最早提出這種想法,就是在與甘燈見面時。
她撥弄着棋子:“你說,如果我就讓這羣眷族寄生又怎麼樣呢?寄生在我手臂上吧,到時候我把寄生着他們的胳膊一換,它們也掌控不了我的身體。”
甘燈手肘撐在桌子上,盯着她:“我也是這種想法。而這種事,能做到的仿生人或許只有你。別的仿生體,其本質跟機械合成物並無區別,但你的仿生體可以再生、可以變化,正處在人與仿生人的曖|昧區間內。它們能寄生嗎?它們會察覺嗎?”
宮理垂眼,又喝了一口酒:“這就是關鍵。而且哪怕如果它們寄生在我手臂大腿上,可我不能像絳響抵禦它們侵襲我的大腦怎麼辦?太危險了,別說是引狼入室,這簡直就是在鯊魚池裏便血——”
甘燈喝酒的手一僵,無奈道:“……你能好好打比方嗎?”
宮理搖頭:“算了算了,我也就想想,我仿生四肢如果不連在身上,它們十有八|九能感覺到自己沒有寄生,那就不可能帶我去覲見外神。但我如果連着仿生四肢去見外神,給我來個突然反噬怎麼辦?”
甘燈眯着眼睛,緩緩道:“那就利用它們的本能如何?”
……
在這段時間,小海葵不斷地妄圖去遊說宮理,說服她成爲眷族之王。特別是在絳響這位眷族之王選擇反抗外神之後,它更加百般誘惑。
宮理一邊“烹調”它們,一邊假裝被它說動,考慮接受這四個眷族寄生進自己的身體,但提出要求只可以分別寄生在她的四肢內,不可以侵蝕上她的軀幹。
這四個眷族早已被宮理折磨服,它們修煉出了隱忍與諂媚,以海葵爲首的自然同意,甚至口中天天把宮理稱爲“我們的王”。宮理用刀劃開自己腿上的肌膚,先將最弱的海葡萄放入其中。
她努力讓自己的意識放鬆下來,如果她的仿生體不能被寄生,那後面的計劃全都白扯淡,但海葡萄並沒有理解到仿生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只是在“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的疑惑中,快速融在她仿生肌肉之中,而皮膚表面也出現大量黏液。
看來成功了!
之後宮理迅速打開甘燈送來的木匣,其中躺着四枚尖銳菱形的青銅刺,其內部似乎有着儲血槽。
她刺入自己的仿生義體。
甘燈說這法器是他委託他人製作,其中蘊含了跟春城有關的修真者的靈血與大量靈力,他怎麼搞出來的,宮理不關心。
無非是利誘或脅迫來的。
而這法器上蘊含着的大量靈力,在刺入宮理體內之後,就會讓寄生在她肢體內的眷族甘之如飴——它們本能驅使他們像飢餓的孩童般,盲目啜飲着法器上的靈力,而不是擴散向宮理肢體的其他部分。
宮理就用這個方法,將眷族寄生在她的四肢之上。只是寄生後她迅速將仿生手腳摘了下來,只用身體內的導液管連接着滋養着,讓寄生在其上的眷族以爲自己還跟宮理連接着。
但實際宮理肩膀大腿處的接口早已換回了銀魚義體,只是把仿生手腳放在了揹包裏。
這些眷族一旦察覺到不對勁,宮理就會爲了自保,立刻切斷導液管。
而當外神誘惑宮理將被寄生的肉|體沐浴在蛋殼流淌的液體時,宮理只是將把自己的包打開,把裝在包裏的寄生着眷族的仿生四肢扔過去了。
但她真沒想到,眷族寄生人類,而外神會寄生眷族。這外神都層層包辦,中間商賺差價呢。
根據外神類天災的記錄而言,他們的目的一般有二,一是發育,吸收一個地區的能量,發育自身,而後離開這裏;另一類則是佔據,從外界而來,希望能夠掌控這片地區。
而眼前外神如果是爲了發育,那應該是春城靈脈枯竭,而不是它藉着靈力散播污穢。
那也就是它更想擴張勢力、佔據地球上的一片天。
但當方體的結界抵消靈力,並將它和它的眷族、污穢者全都扣在結界裏的時候,它的目標已經失敗了。它必然會想要離開這裏,在別的地方繼續紮根,以別的形式繼續播撒污穢,繼續擴大勢力。
它就選擇了利用“眷族之王”。哪個種族存活到最後,就意味着這個種族的污穢者更能適應外部的世界,而這個種族的眷族之王實力更強大。
它要做的就是直接寄生眷族之王,與之融合就好。
而眼前的宮理,更是好的不能更好的選擇。一個還保持着人形的眷族之王到它面前,甚至對方人類形態的身份,還是方體的一員,如果它寄生在宮理上,成功離開春城,說不定能潛入方體,在其他城市繼續播撒污穢,製造更多的污穢者——
但此刻,祂一切的命運,就掌握在宮理手裏,因爲宮理握住了連接着仿生肉|體的導液管!
[住手/跪下/停!]
宮理卻絲毫不受影響,手中的匕首一把割嚮導液管,人向後飛躍而去。
祂不成型的身體還似乎向下滴答着液體,幾乎要融化。
祂看向宮理帶來的另一個人類。如果控制不了宮理就去控制那個人類——
祂卻發現那個在金屬椅子上的僧侶似的少年,四肢用鎖鏈緊緊捆束在椅子上,口中還塞了布條!
甘燈當時便說:“這或許是爲數不多的……只有宮理你一個人能去執行的任務。很明顯這外神對絕大多數幹員都會有精神干擾,你帶的人很可能會在外神的驅使下成爲你的敵人。”
比如此刻,被她綁着的玻璃缸正在瘋狂的掙扎着,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狂喜與尖叫……
宮理忽然朝着玻璃缸的方向伸手:“解除收容!”
祂意識到事情不對,幾乎是立刻精神控制玻璃缸,甚至連絳響都受到精神攻擊的波及,痛叫一聲,血根抽出。
玻璃缸想要去伸手阻擋,想要去向外神跪伏,卻只能在椅子上掙扎,眼睜睜看着胸口收容的視窗打開,封存在他體內的黑色方盒朝宮理飛去!
宮理的銀手抓住了那巴掌大的黑色立方體。
黑色立方體似乎極其不穩定的在震顫着,多個時間、地點、維度如同透明幻燈片般疊在這一處,在它周圍甚至出現了棱鏡般的多維幻象,抓着它的手彷彿在幻象中有千萬只,有宮理的銀手,有靈長類的前爪,有機械臂,有戴滿戒指的老手——
這些幻象旋轉着,宮理幾乎覺得自己都要被吸入其中,她被甘燈千萬次強調過此物的危險性,不敢怠慢,將其朝那流淌變形着的外神而去!
她手腕上的聯絡器亮起屏幕,宮理怒喝一聲:“強制收容!”
飛向祂的黑色方塊忽然放大,幾個角刺入泥土,像是一個突兀出現在山體空洞之間的數學概念上的“絕對立方體”。它彷彿是由最不反射光的黑色材質製成,宮理看不到它任何邊棱,分不清楚它的立面,只看到一團“立方體輪廓”的黑色驟然出現,卡在大地深處的巨廳內。
它的某種獨特吸力甚至在一瞬間扭曲了光,使得宮理揹包上核能便攜燈與血根的紅光,幾乎都如細線般纏繞在它邊沿。
宮理猛地往後狂奔——
變大的黑色立方體像是視網膜上出現的黑斑,然後瞬間消失。
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一整塊立方體範圍內的土地、血根與卵。地下的土石大廳內,被劃了量尺一樣,切割瞬移走了立方體那麼大的區域,糾纏的血根、拉絲的黴菌都被切割,根系中血漿滴答而下。
消失的黑色立方體在地上留下它絕對筆直的棱邊痕跡。
但不夠大。
甘燈警告她了。
這黑色立方體代表着方體最高級別的“絕對收容”,但它能收容的範圍卻不穩定,通常其內容物能量越強大,它的範圍就越小。
它收容後會立刻移動至方體某個機密收容地。
而現在,只有大半個卵,以及血根的一部分核心,被收容走了。這外神如果說是一團霧,一汪水,那麼就還剩三分之一都留在這裏!
第96章
而絳響悶哼一聲, 宮理看到他本來就長在血根裏的半個身子都被黑色立方體截斷,他只剩下胸口以上,左臂上半與整條右臂, 他身體斷面處已經不是血肉,有許多紅色的根鬚像是試探的觸鬚般生長出來,在空中亂纏着,想要找到能紮根的土地。
他罵了一句什麼, 吐出口血來:“打聲招呼, 我還沒死透呢還能感覺到疼呢!”
宮理:“抱歉抱歉——”
絳響其實也知道, 宮理知道他這鬼樣子算是在死與活之間了。
在收容外神和留他的命之間, 她壓根不在乎後者。
……不過如果是他, 他也會這樣做。
絳響右臂還與血根連在一起,而半個掛在上方的卵掉下來, 僅剩的小半蛋殼摔碎在地面上, 其中藍紫色星空般的黏液,淌滿了地面立方體消失後挖出的凹槽內。
她聽到玻璃缸更痛苦的發狂, 她看到絳響更加急切的生長出血色爛根,去吸收那些流淌滿地的黏液——
但那黏液似乎有靈魂一般, 要往地底滲透而去。
這外神有一部分身體, 還想要往地底深處藏!
宮理忽然從口袋中, 拿出一把瑩白色的秧苗, 朝那汪流淌星河般的液體中拋去。
這本來是她給自己準備的,她害怕自己真的會被眷族所寄生, 就故意貼身而放, 到時候她可以用最後一絲意識, 將這秧苗種在自己身上!
而此刻,秧苗落入那黏液中, 飛速抽芽,結滿稻穗,但這裏沒有風,幾顆秧苗也因爲承受不了外神過於強大的“污穢”而邊緣焦黑。
宮理一咬牙,躍入黏液之中——
都到這一步了,不能讓它逃了!如果外神直接侵襲她的銀色義體,她大不了也把銀色義體廢了。
她躍入黏液池正中央,彎腰去撫摸向那數支秧苗的稻穗,白色顆粒隨即脫落在她掌心中,絳響看到她的褲腿都被那黏液侵蝕而碎爛,黏液甚至順着她肢體往上爬,同時灼燒的她金屬義體上呲呲冒煙,白霧蒸騰。
而她就像在梯田上播撒種子的農人,像在江面上撒網的漁人,雙眸閃動着銀光,手一揮,將白色種子播撒開來,落地抽芽,無數秧苗就像是在她身邊盛開的花朵,不斷隨着她播撒的動作擴散,迅速抽芽長高,化作稻穗。
她彷彿是春的女神,聖潔的白色稻穗在她腳下向外擴散。
稻田蔓延開來,絳響用盡力氣,從地底抽出一條血根,揮舞向稻穗,讓那稻穗的種子如蒲公英般播撒開來,宮理轉過頭來看向他。
秧苗幾乎是瞬間長滿在立方體凹槽的谷底。
那黏液在侵襲到她大腿之後,似乎也被大量秧苗抽乾吸走,只來得及留下無數灼燒金屬的痕跡,便淡化消失了。
外神的氣息逐漸消失,玻璃缸的尖叫停歇下來。
不是什麼拳拳到肉的最後大決戰,不是拼死的對殺,但對絳響來說,宮理躍入那團黏液中播撒種子的畫面,也足夠震撼了。
她笑他做孤膽英雄,但實際她一個人闖進來,獨自面對,所作所爲哪件事不是風險?
隨着秧苗還在蔓延,宮理和絳響都感覺到了,那外神的力量在枯竭……
除了植物生長的聲音以外,這壯闊的地下巨廳內,寂靜無聲。
宮理只是吐了口氣,挨着默默走出了那片茂盛的稻田,秧苗緊密的挨在一起,像長絨的毛毯,她的手撫過瑩白的葉片,腿擠開垂頭的稻穗,朝外走去。
她沉默的解開了昏迷過去的玻璃缸身上綁着的鐵索,她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包與沒用上的刀槍,就像是一場羽毛枕大戰後,沉默的收拾散落羽毛的人。
絳響注意到,她的兩條腿膝蓋以下已經被侵蝕了近半,走起路來都有點遲緩與勉強。
稻田不斷蔓延生長,絳響身上的臘梅枯萎了,連他胸口被斬斷的傷口處那些亂探的根鬚都消失了。
他感覺很累,眼皮沉甸甸的,他幾乎要睡過去又驚醒,發現宮理站在他身下不遠處。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脣,仰頭看他:“你要死了嗎?”
絳響勾了勾嘴脣:“或許。現在給你的那朵小梅花,它獨一無二了吧。”
宮理從兜裏掏出來,已經只剩下乾枯的花瓣:“可惜,花總有枯時。”
連接着絳響身體的血根也逐漸枯萎,他身體猛地往下一墜,晃了晃,從上頭掉了下來,宮理跑了幾步,伸手接住了他的軀體。
絳響笑的像砂紙磨木頭:“幸好就半截了,否則我的體重能把你那爛腿壓斷。啊,難道我有幸死在女人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