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100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125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蜂巢現在是真的熱鬧,班主任四人組+玻璃缸,宮理他們五人隊伍+稻農,十一個人都夠組個足球隊了。

    現在這個十一人的大組,組長就是宮理,可她除了說讓那些變異者的領袖種種秧苗,分分食物,一點正事兒都不幹,天天就從平樹肚子裏摸煙找酒,自從某日摸到了幾把撲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在蜂巢內分了兩桌開始打鬥地主。

    八個人上桌,三個人看。

    JQKA四人組說是當年是學員的時候,就一起通宵打牌,後來他們四人成組了之後,硬湊出JQKA的代號。他們自個兒彷彿重回學員歲月,玩的不亦樂乎,牌桌上罵罵咧咧,別人完全插不進嘴去。

    宮理這邊,主要就是她、左愫、老萍和玻璃缸玩。玻璃缸看着少年模樣,但不知活了多少年,跟老萍是一樣的天天耍詐又會記牌的。

    柏霽之不會玩,一開始一直趴在宮理旁邊看她玩,看她玩了幾把就躍躍欲試。左愫聽說變異者們找到了師妹姜珠,立刻拋下牌去找姜珠。

    現在春城底層也安全,她也字科能力大成,宮理就沒跟着過去——她也不想打擾人家師姐師妹的相聚。

    柏霽之就坐左愫的位置跟他們打牌。

    柏霽之又高興又緊張的開始摸牌抓牌,他不熟練也就罷了,每次還都輸的很早,甚至打到一半就被宮理一語中的“倆王在你那兒是吧”,“牌不好就別硬叫地主了”。

    柏霽之想不明白:“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宮理還嘿嘿一笑,扔出個炸:“我不告訴你。”

    柏霽之就總覺得宮理偷看他牌,把牌捂得嚴嚴實實的,老萍實在看不下去柏霽之那一副小心翼翼捂牌的樣子:“小少爺,你知道你拿了好牌,尾巴都在晃嗎?要是撒謊,耳朵就時不時會抖,誰都看得出來啊!”

    柏霽之瞪大眼睛,尷尬的臉都泛紅了,他借了玻璃缸的毛毯,裹住腦袋身子,把尾巴和耳朵都擋住,才氣惱的瞪了宮理一眼:“再來!我不會輸了!”

    宮理笑的不行,結果當然是,他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平樹看不下去,說要是去給柏霽之出謀劃策,事實證明,兩個菜雞在一起商量還是菜雞。平樹水平稍微比柏霽之好一些,倆人後來開始旁若無人的大聲商量:“你出這個,然後她要是攔你,你再出這個——”

    不少前來想要朝聖眷族之王的變異者,甚至是從更遙遠的居住地跋涉而來,眼含熱淚的匍匐在湖水中,就看到他們心心念念的王,叼着哈密瓜味電子煙,興奮的站在椅子上喊道:“炸!叫地主!”

    他們眼裏憧憬的淚水無所適從的淌了下來。

    蜂巢周圍居住的一些變異者和領袖們早就習慣了:“這不挺好的,我們其實也怕她真的來對我們的生活指手畫腳。畢竟我們都在這兒生存這麼久了。”

    廚師長甚至拿出用兩個大倭瓜找平樹換來的煙,不捨得點的夾在手指頭上:“我們本來就需要一個超強打手,現在這打手不要工資,就天天打牌,吃飯都是自帶,我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給王多整幾個下酒菜,別讓她天天吃自帶的泡麪了。你看那小臉,蠟黃。”

    宮理的撒手不管,反倒讓她跟變異者們相處的非常愉快,變異者們更願意給她上貢各種好東西。

    不過打牌的過程中,宮理也似乎開過幾次“線上會議”,她嘆口氣罵罵咧咧的點開聯絡器,然後坐在原地,意識似乎已經去跟方體高層嘮嗑去了。

    這時候平樹就去收拾收拾好多人混住的蜂巢;班主任也會因爲一直沒任務而感到焦慮,戴着翻譯器,專找川蜀出身的變異者去嘮閒嗑。

    直到在某一天,一羣人已經開始自己畫大富翁玩了,忽然天地劇烈震動,宮理看到那些堅持在她蜂巢旁朝聖的變異者抱頭而竄。

    簡直像是能引起巨大海嘯的超級地震,春城險峻的山峯被持續不斷的震動晃的山石崩裂,無數巨石簌簌落下砸在了湖面上!

    這地震一直持續了可能有十幾分鍾甚至更久,幾乎所有人都頭暈目眩,腳下不穩,當它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宮理依稀瞧見籠罩這春城的結界藍光大盛,而天空上藍紫色的夜空星辰竟然停止了流轉,甚至還有幾道細微的幾不可見的裂痕。

    星空就如同被砸壞的電子屏,而春城內部更是滿目瘡痍,斷裂的崖壁石道,堵塞的河流湖泊,四處都是滑坡與落石,灰黑色的脆弱植物一夜變成大片的焦黑色。

    更重要的是某種極其不穩定的靈力或能量的波動,一直在結界包裹的春城內迴盪着。

    像是尖銳高頻的聲波,像是某種無色無味的毒霧,帶着令人不適的氣息,讓所有人有隱隱發作的偏頭痛。

    他們所在的蜂巢幸而沒有被落石砸中,但湖面上已經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巨石,宮理在地震之後揉了揉腦袋:“不打牌了。我去睡一覺,喝酒喝多了,過十二個小時再叫我。”

    班主任:“春城都這樣了,你還沒接到下一步的指令嗎?就——就睡覺?!”

    宮理卻笑道:“你們吃點喝點。真要是有什麼天地變色,山川震動,可以叫我一起逃命。”

    地震之後,氣氛不詳,變異者們似乎感覺到了某種無法言明的恐懼,來跪拜宮理的就更多了。

    班主任在圓桌會議背題庫的時候,偶爾起身,就能看到蜂巢外湖面上,跪了一圈又一圈的變異者,在低聲呢喃祈禱。

    宮理睡了幾個小時沒有動靜,忽然平樹聯絡器亮起來,宮理叫他上樓去。

    班主任已經焦慮的題都背不下去了:“叫你幹嘛啊?”

    平樹眨眼:“呃……會不會是她做噩夢了?或者怕地震?”

    班主任:“……你當她是什麼寶寶?地震要是有人格都估計要哭着給她磕頭。快去快去,問問她到底知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

    平樹進入蜂巢內二樓小房間,宮理躺在支起的行軍牀上,方體飛行器送來的幾盞核能小燈被她關掉,她兩隻銀手搭在肚子上,躺着發呆。

    平樹還拎着些飲料,他小聲道:“宮理……你是不是怕黑啊?還是怕地震?”

    宮理轉過臉來,忍不住笑了:“對。怕黑。”

    平樹看出來了她臉上的促狹,知道她又是在滿口胡說,卻還是道:“沒事。黑不可怕。沒有蟲子和怪物,也沒人要害你的。”

    宮理在昏暗的房間內彎起眼眸,對他招招手。

    第94章

    他走近了, 盤腿坐在地上,平樹看到旁邊有個鍋,是她之前問他要的電熱小火鍋, 裏頭還分鴛鴦格那種。

    裏頭似乎壓着什麼東西,他剛要伸手打開,宮理道:“可別。是我在讓那小海葵嘗試嘗試西伯利亞式桑拿服務。”

    她坐起來。平樹注意到她頭髮又長了不少,髮梢快要能碰到肩膀上了, 翹起來的髮絲在昏暗中就像透明的一樣。

    宮理短褲下沒穿鞋襪的銀腳放在地面上, 伸手拿起一罐飲料。

    平樹靠在牀邊, 仰頭看她:“你需要我陪你一會兒嗎?”

    宮理仰頭喝飲料, 脖頸纖細而柔韌, 她銀手擦了擦嘴角:“嗯。啊對了,把我之前的仿生肢體拿出來吧。”

    平樹跪坐在地上, 從肚子裏都給掏出來, 宮理發現她的仿生大腿上還裹着衣服:“你沒動過呀。”

    平樹手一抖:“我、我動它幹嘛?”

    宮理:“哦不是,我以爲你肚子裏的東西都是在隨身空間堆成一座山那樣, 翻找別的東西,肯定會碰到。”

    平樹把衣服放下來:“這麼重要的東西, 肯定有單獨的空間放它啊。”

    宮理道:“你身體裏還有單獨的空間, 是我碰不到的嘛?”

    他連忙拽住衣服, 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你別再把手伸進來了!”

    宮理笑起來:“怎麼呀?很難受?”

    平樹搖頭又點頭。他倒是還算能接受, 主要是憑恕太聒噪了。

    宮理沒再逗他,她穿着短褲背心, 坐在行軍牀上將自己的銀色義肢卸下來, 重新換回自己的仿生腿臂。

    平樹道:“要我幫你嗎?”

    宮理點點頭, 他伸手拿起她柔軟肌膚的右臂,小心翼翼的幫她對上肩膀處的接口, 非常仔細的安裝到位。

    宮理低頭給自己換腿了,摘掉一條銀腿的時候,她有點坐不穩,伸手去夠仿生腿的時候,差點歪倒在行軍牀上。平樹連忙扶住她的腰和肩膀:“我幫你拿,別亂動啦!”

    他肩膀抵住宮理,伸手將她仿生肢體拿過來,肌膚細膩柔韌,他指尖按上去,壓出一點微凹。他低頭不太敢看,一邊扶抱着她,一邊把仿生腿遞過去。

    宮理笑:“我哪有那麼脆弱,摔地上就摔了唄。”

    她接過來,自己撐起身子換腿。

    平樹心裏有點悵然若失。他每次看她躺在修理臺上,或者是給自己換義肢時,總有種奇異的感覺。就覺得平日裏遊刃有餘的宮理,在那個時刻如此脆弱又需要他幫助。

    他有時候恨不得希望宮理能怕黑,宮理能只吃他做的早飯,能脆弱的需要他扶着她。

    但那樣的時刻太少了。

    她總是顯得如此無堅不摧、混不在意。

    宮理換好後起身走動一圈,找回了平衡,道:“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了。你幫我收拾一下行囊吧,有些事我不適合在這裏做。”

    平樹嚇了一跳:“你要走?要去哪兒?”

    宮理笑:“出差。啊,這幾個臭魚爛蝦,我就連着鍋端走吧。鍋不一定拿回來了。還有幾件衣服,這個木匣子——”

    平樹忍不住急道:“那你就帶我一起走,我都給你裝着這些東西。”

    宮理搖搖頭:“那可不行,你會害了我的。”

    平樹:“我怎麼會害你!”

    宮理笑着晃手指:“若是變成了污穢者,你都不是你了,那就有可能害了我。此行我只能帶一個人去。一個沒能力傷害我的人。”

    ……

    平樹上二層半天都沒下來,班主任有些耐不住,都想上樓偷聽,忽然看到平樹走下了樓梯。

    班主任眨眨眼道:“宮理呢?”

    平樹道:“她……她已經走了。”

    班主任:“走了?!走去哪裏!”

    平樹:“她說是去找絳響了,讓我們等幾天。啊,對,她要玻璃缸與她同行——”

    玻璃缸手指搭在浮空金屬椅的觸控板上,道:“只有我?”

    平樹點頭:“只有你。她說給你的聯絡器上發了位置。”

    其他幾個人圍上來,急道:“她到底要去做什麼?”

    平樹兩隻手捏在一塊:“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說……她要成爲最後一位眷族之王。”

    ……

    玻璃缸的金屬椅子順着聯絡器指示的方向漂浮了很久,穿過砸在湖面與谷底的巨石,他路上沒有見到任何污穢者或變異者意圖攻擊他。

    彷彿所有受外神影響的怪物,都已經成了無頭蒼蠅。

    谷底又緩緩升起灰藍色的霧氣,玻璃缸在詭異的霧與遊蕩的污穢者間穿行,直到跟聯絡器上標註的點重合,但他環顧四周,只看到垮塌的山體,枯萎的植物與濃稠的霧。

    他忽然聽到一點細碎的風聲,頭皮發麻,仰起頭來,只瞧見一個身影懸在空中,緩緩降下來。

    玻璃缸忽然升起當時蟲系眷族之王出現的那個夜裏的恐懼感,隨着那身影的逼近,他感覺自己胃部都在痙攣着。忽然那身影擡手,他身上的不適感大爲減弱,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宮理。

    她看起來非常稀鬆平常,揹着鼓鼓囊囊的運動包,穿着夾克與短褲,靴子裏是堆疊在一起的中長襪,她腳尖落在地上,對他露出笑容。

    玻璃缸感覺自己的思維在她面前都有些遲滯,半晌才找出自己想說的話:“你沒有帶你那臭魚爛蝦四件套嗎?”

    宮理笑:“它們已經在我身體裏了。走吧。”

    她走在前頭,後來嫌金屬椅子飄得慢,她從包裏拿了條褲子,一條褲腿拴着玻璃缸的金屬椅子,她拽着另一條褲腿在前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