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16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159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左愫抱歉的笑了笑:“它只是長得像祕籍,其實是一件法器。裏頭的字都是以前我們師祖練字記賬留下來的。”

    宮理看過去。

    裏頭寫的都是什麼“豬頭肉二兩,大蒜三顆”“明日記得帶遙控器讓老張給修”之類的亂字,也不像是什麼字跡重組能變成驚世絕學的樣子。

    柏霽之見過的好東西太多了,仔細端詳,其中靈力的經緯,確實是法器。

    但就是太低級了,相對於他平日接觸的法器,這劣質的就像是夜市上賣的塑料玩具。

    左愫遞還過去,雲浪樓幾個師弟師妹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乾淨封皮,點點頭:“傳了上百年了,師父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小心使用。”

    相當於買了個洗腳盆,傳了子孫五代人啊。

    柏霽之略一點頭,也沒說什麼,其中一個師弟卻將書冊擡起來,對老萍道:“把這個給你,你能給我們幾枚pass牌,送我去終點嗎?”

    左愫驚道:“你們瘋了嗎?師門法器怎能給旁人,咱們不都說好了不入方體!搶奪這個不就是爲了——”

    老萍遠遠的張望,似乎察覺到這法器的低階,不太滿意道:“勉強也行。就當剛剛那紋身男身上的10枚,咱們均分了吧,給你們5枚。”

    師弟師妹喜道:“行!”

    他們不顧左愫,將書冊法器放在地上,一根毛線像是遊蛇,將那書冊黏住,拖到老萍身邊去。

    老萍手邊有個行李箱,她把行李箱打開,裏頭一堆她交易來的破爛玩意兒,她把那法器也隨手扔了進去,5枚pass牌也被扔了過來。

    左愫還想說什麼,那羣師弟師妹卻攥着一把pass牌,塞到她手裏推她道:“師姐,我們從知道要來就商量好了,此行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你送進方體!那是我們一輩子也夠不着的地方!我們等着你在方體裏出人頭地,才好救濟我們呢!”

    左愫卻抗拒道:“師父如今病重,我要是再進了方體,誰來照顧你們!”

    一個師弟衝過去,將10個pass牌全都塞進放入門邊的槽內,門洞處半透明的膜隨着投進去的幣,上頭浮現出倒數“5,4,3”的數字。

    師弟笑道:“您要是再不趕緊出人頭地,我們就只能完蛋了。出來賣藝半年了,咱們才攢了多少錢,給師父買點東西都不夠——”

    倒數至0,一陣微弱的光閃過,門上的結界消失,門後昏暗的通道顯露在他們面前。

    老萍無所謂,繼續在那裏織着毛衣,宮理眼看着左愫要被師弟師妹推過那道門,宮理忽然開口又一次問道:“你進去之前回答我一個問題——最近去過春城或者東鹽海嗎?這倆地方應該離得挺近吧。”

    左愫回頭。

    宮理笑道:“我沒去過,但我最近接觸到了某樣從東鹽海來的東西。”她指了指平樹:“他最近去過東鹽海拉貨。”

    老萍織毛衣的手指一頓,指尖抵住毛線針,看向他們。

    左愫腳下一頓,垂眼思索片刻道:“我們的門派就在春城山腳下。但我們離開春城已經半年了。如果說最近……一個多月前,我們從外地演出回來,自己包的車走老高速,遇見一個攔車的道士。他跟我們說,給我們一大筆錢,希望我們能去東鹽海附近。”

    柏霽之也轉過臉來。

    左愫:“因爲不算太繞遠,我們去了。那男人要我們一直往海邊開,而後在還疾馳的車上順窗跳出去,連腿腳骨折了都不在乎,連滾帶爬的衝進了海水中。”

    她身邊師弟接口道:“東鹽海的海都已經臭了有一陣子了,那個男人卻大口喝水,一直往水裏遊,直到再也看不到。現在想來,都毛骨悚然,難道這事兒有什麼關係嗎?”

    左愫輕聲道:“你是想說,我們這些人來這兒都不是巧合嗎?”

    宮理並沒回答。

    柏霽之半晌道:“我也曾去過春城附近。”

    宮理偏了偏頭,看着繼續在織毛衣的老萍:“老萍,你呢?”

    “去過。”她一頓,停止了織毛衣的手,若有所思的坐直身子:“你是想說……我們都要死嗎?”

    宮理:“不知道。但我認爲,我們在進入那膠囊之後,被傳送到了真正的夜城。而有人,希望我們死在這裏。”

    柏霽之一驚:“我以爲夜城已經被消除掉了。它在地圖上都已經不存在了。”

    老萍年紀大一些,更瞭解舊事:“夜城當時是作爲光電中心城建立的,城市造價很高,當時天災之後只是被方體封閉了。就像爛尾樓一樣,都等着什麼時候天災消失或者有應對的辦法,再開封。”

    宮理:“我猜他們暫時找到了夜城的價值,就是作爲無人的屠宰場,把想要處理的人都扔進來。我們可能不是第一批被扔進來的人了。所以左愫,我不建議你踏過那扇門。如果這根本就不是入學考覈,又怎麼可能會有終點呢?”

    左愫轉過頭,盯着那打開的門,裏頭的通道一片漆黑。

    老萍擰起眉毛,她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個發條老鼠:“剛剛進門的人交易給我的。說是能派它出去做事,然後隨時再傳送回來。”

    她插上發條鑰匙擰了幾圈,機械結構的老鼠突然雙眼一亮,動作活靈活現,撥弄着耳朵像真的老鼠一般。老萍摘掉發條鑰匙,指向那扇門,發條老鼠吱吱幾聲,狂奔過去。

    門口的全息投影道:“已有生命體進入終點,視爲第十二位合格者。”

    所有人緊盯着那扇門,過了一陣子,老萍捏着那發條鑰匙,在半空中輕輕一轉。

    叮叮噹噹,一堆碎成渣的零件,掉在了她腳邊,零件邊緣是齊整的切痕。

    左愫悚然:“是被絞碎了嗎!難道說之前進去的十一人都已經——”

    柏霽之攥緊長'槍。

    老萍沉默,擡手起來將漫天交織的毛線全部收入手中,變成線團,她拍了拍褲子站起身:“看來,我這是在地獄入口賣票啊。”

    宮理仰頭環視四方,這個大廳有多個廊道匯聚而成,上部又是柏霽之剛剛探索過的,那如果有出口,估計只能在下方。

    但摸了摸地板,很堅實的白色大理石,雖然佈滿污痕和積水,還有些當年夜城分部沒來得及帶走的雜物箱子,但似乎沒有什麼機關出口。

    宮理撫摸着地板,打開了手中的“ROOM”白色書典。

    這書典與方體本身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許也……

    她翻開書典,卻發現打開的頁面已然不是空白,兩面是難以閱讀的雜亂手稿,其中夾着一張拿不出來的借書票,右上角有一個標記,寫着“夜城-A1級-圖書館”。

    這指的是剛剛他們去過的圖書館?

    她來不及細看,書頁陡然亂翻,再次翻到了一頁空白。

    柏霽之、老萍、左愫幾個人,朝宮理看來,她半跪在地,頭頂忽然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

    宮理也揚起了臉。

    那半球形的穹頂,在塌陷!

    不,準確來說是在向下變形,高度變矮,就像蓬鬆的麪包被壓扁……就在她看到穹頂已經變成一個平面天花板,以爲這就結束的時候,穹頂卻開始向下生長——

    穹頂的頂尖向他們緩緩逼近,向上的凸起變成了向下的垂懸,就像是被風吹翻面的傘。穹頂龐大且伴隨巨響的向下生長着,宮理有種自己倒掛在天上向地面看去的眩暈感,也有種即將要被這穹頂碾死的壓迫感。

    然後,那穹頂尖頂上,在距離地面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宮理覺得自己擡擡手就能摸到穹頂尖上的石立方。

    柏霽之退開兩步,有些驚訝:“你做了什麼?”

    宮理搖搖頭沒說話。

    她的手被地面吸住了。

    而她手中的白色書典還在亂翻,簡直像是開卷考試卻找不到公式在哪一頁的學生手忙腳亂狂翻書,宮理突然聽到一聲“轟”。

    她面前,穹頂頂尖正對着的地面,突然出現一個直徑幾十米的圓形凹地,邊緣齊整,凹下去五十多公分左右的深度,像是被夯地機狠狠壓出來的。四周的積水涌到了這圓形凹地之中,衆人屏息望去,過了又好一會兒——“轟”,在圓形凹地之中再次出現了一個凹坑,和之前是嵌套的同心圓,又低下去五十多公分——

    “臺階。”老萍喃喃道:“這像是在築造一個向地面深處的臺階。她這是要帶我們去方體的地下嗎?”

    就在第三個凹圓出現之後,柏霽之耳朵抖了抖,看向周圍幾個迴廊:“有人來了。”

    “是其他入試者?”

    “不……不像是。”柏霽之金色的瞳孔盯着牆壁,他搖頭:“他們沒有亂轉,反而是直衝這裏來的。”

    話音剛落,幾個迴廊口處,便出現了四個人的身影,這四個人都穿着同款深色半高領斜扣制服,顯然是一個團隊。這團隊四人看到宮理她們後,轉頭輕聲低語。

    柏霽之顯然聽覺異常靈敏,他皺眉輕聲道:“他們在說,關閉監控,就地解決。”

    平樹眨眨眼:“就四個人,來殺我們嗎?”

    就在他這句話話音未落時,遠遠一聲響指,那四個人已然瞬移到了他們面前!平樹只感覺自己脖子前頂着個尖銳物,他動也不敢動,瞪大眼睛往下看。

    是一把透明三角尺。

    拿在一個燙卷短髮,紅色眼鏡框,長得就很像班主任的中年女人手裏。

    身旁,左愫也是被一個男人從背後用剪刀抵住。

    至於師弟師妹們,完全被當成了滿地的雜物,被無視了。

    老萍和柏霽之倒是沒被制住,柏霽之長槍正抵着其中一人的武器,老萍則掛在半空中幾根毛線上,往下看來。

    手持三角尺的班主任開口了:“古棲派小少爺先別殺,他哥正在大鬧呢。不過那個老太太,殺夫騙保、偷竊、行賄還有幾項謀殺案的嫌疑,可以殺。”

    老萍眯起眼睛:“這制服,你們不是入試者,是方體的公務員啊。看來是發現我們還沒被夜城的絨霧弄死,着急了,自己動手了啊。”

    班主任扶了扶眼鏡,露出微笑:“老萍。三次了,方體選中你三次了,你每次都是在終點處擺攤叫賣,賺的盆滿鉢滿的離開。但這一次,你沒法活着出去了。”

    “轟!”

    班主任話音剛落,就腳下震動,聽到身後巨響,回過頭去,這才注意到一個年輕女人半跪在雜物堆後,手撫着地面。大堂內穹頂低垂,地面上出現了階梯般的四個同心圓凹陷。

    那是誰?他們都沒察覺到活人的氣息!

    跟柏霽之對峙的持槍墨鏡男人反應更快,擰身朝年輕女人衝去——既然柏霽之不能殺,就先殺她。

    宮理眼睜睜看着對方朝自己而來,而她左手捧書,右手被地面牢牢吸着,戰鬥站不起來,談何躲避。

    身後柏霽之似乎想要救她,但根本比不過那墨鏡男幹員的速度——

    宮理猛地合上白色書典,朝墨鏡男砸去,墨鏡男偏偏頭便躲開,槍支已經對準她。她以爲書典離手,自己的右手也能離開地面,但沒有,她還是被緊緊吸着!

    拖鞋夠不着恐怕也打不中,宮理摸了一把口袋,只剩下一個黏黏滑滑的東西……

    宮理還記得它的文字說明,此刻也顧不上,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快被她洗禿嚕皮的章魚,一把糊在在了自己的頭頂,章魚觸手溼噠噠的甩在她臉上,她突然感覺這小章魚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吸盤陡然吸附在她額頭臉頰上,軟塌塌的章魚腦袋似乎立了起來。

    一陣頭暈目眩,她察覺到自己頭上的小章魚的裝備說明的顏色,竟然在飛速變化,從白色到綠色、藍色、紫色,如同跑馬燈一般,然後停在了綠色。

    與此同時,眼前瘋狂在跳亂碼,宮理似乎在某些瞬間看清了亂碼中一閃而過的數字:

    理智-1

    理智-1

    她想要開口,卻發現到嘴邊什麼話都想不起來,甚至組織不起來一個短句、一個詞語!

    她在變傻!

    他媽的,她戴上這玩意兒之後在變傻!

    第15章

    但她現在必須說點什麼,只要開口,她就能命令對方!

    宮理就像是英語考個位數分數的人在做完形填空,剛牙牙學語的兒童想要發出彈舌音——她費盡全力憋出一個字:“gu——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