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11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098更新時間:24/06/27 06:24:20
她轉頭笑道:“柏霽之是吧,想要黑傘嗎?我們可以買賣哦。”
柏霽之眉頭鬆開,下巴微擡:“……不必。”他不需要用這種東西也能自保。
宮理像是變戲法一樣,指縫中夾了三枚沾血的pass牌:“再加這個呢?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們可以換一換。”
柏霽之目光落在她指縫中的pass牌上,宮理心裏笑,這小少爺心思過於好猜。
宮理胳膊夾着黑傘,指尖夾着pass牌,穿着洞洞鞋蹲在半死不活的黑傘男身邊,簡直就像個街上對小姑娘吹口哨的流氓,她託腮:“你能給我什麼呢?讓我想想……”
她想要他的衣服。
柏霽之比之前那些運動鞋修真者,看起來畫風古典的多。他個子也就比宮理高了半個頭,一身寬袖深青色衣袍,繪有魑魅魍魎的衣襬到小腿中段,腰很窄,被絳色腰帶緊束,腰帶上掛滿玉佩香囊小葫蘆等,腳上也是一雙薄底布鞋。
若不是他衣袍內穿了件黑色高領套頭衫,他看起來就跟古人幾乎沒有差別。
但就他這身青袍,是一件藍色品質的裝備——【殺神魑魅魍魎青袍】,宮理伸手彈一下就想看看這衣服的屬性特效,卻沒料到還沒看清,柏霽之就皺眉往後退了一步。
也是,人家少爺的衣服說不定是門派定製的呢,現在就要買人家的衣服,不但變態,還可能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
萬一來個人,能力是能爆別人的衣,她豈不是要落入下風了。
宮理:“換符文如何?”
柏霽之:“那符只有修真能力者可用。”
宮理摳掉頭頂的創可貼,露出眉心的血洞:“你要不對我用用試試?能不能讓我這個痊癒?”
柏霽之擰眉,半晌輕聲道:“怪不得吾無法感覺汝之氣息。汝非……活人。”他竟然沒意識到她是個仿生人。
宮理撇嘴:“別咒我。我活着呢,能吃能拉能跑能跳。”
柏霽之緩緩道:“此符對汝這般造物無用,只可修復肉|體凡胎。”
宮理託腮:“唉,我還是挺想跟你做筆交易呢小少爺。”
她說着,瞧見拎着槍單手叉腰的柏霽之,撐腰的手臂上竟然掛着一截絨蓬可愛的毛皮圍巾,看起來挺值錢的:“這要是真毛皮也可以換——”就是價格不能給太高啊。
她指尖就要碰到,那毛絨絨圍巾擡起來狠狠抽在宮理的手上,柏霽之兩手持槍,槍尖幾乎要抵到她眼前,他寒聲咬牙道:“你敢碰試試!”
宮理瞧見那“圍巾”炸毛立在他身後,她後知後覺:那是他尾巴?!
第10章
平樹手一抖,連帶着手電筒的光也亂晃。
宮理手指將眼前的槍頭緩緩推開些,笑道:“我哪能想到你一個修真綱的人會有耳朵尾巴呀。你這也是天賦突變出來的嗎?”
那尾巴確實太蓬鬆了,看起來又大又軟,尾巴尖還是白色的,若是垂下來,估計能碰到地面。宮理忍不住觀察起來,他是什麼妖?狐狸?狗狗?
柏霽之在她的目光下,殺氣更重。
平樹看宮理又想問,連忙小聲道:“修真綱是特別龐大的體系……下有人妖魔是三大目,人目又會細分類別……至於有些妖目的,就會有外形的變化。但其實只是分類而已,人妖魔之間不像修真裏面那樣會有仇有怨的,所以……”
宮理:“哇,真好!既是萌系妖怪,也能當正派少爺,兩條路都不耽誤啊。”
柏霽之金瞳中黑色的瞳仁豎起,咬牙道:“汝等閉嘴!議論旁人容貌,閒言碎語,乃是小人之爲!”
這少爺確實不會罵人,惱怒了也就說說這種話。宮理笑起來:“之前急了的時候不是能好好說話嗎,怎麼這會兒又開始拿腔拿調的學古人講話了。那就不做生意了,我走行吧。不過小少爺剛剛在這夜城分部的場館裏?”
柏霽之眼睛挪開:“吾、與你無關。”
正這時,那幾個運動鞋修真者走了上來,後頭倆人還抱着身受重傷的同門師兄弟,爲首的是個高馬尾女人,約莫三十歲上下,身量比她和柏霽之都高,約有一米八上下,身穿灰色道袍,對柏霽之略一抱拳,道:“雲浪派,左愫。”
柏霽之略一點頭,看眼神似乎並沒聽說過。他掃了一眼左愫身後被抱着的同門,垂下眼睫去。
看來確實他也無力回天了。
左愫苦笑道:“謝謝您,我們雲浪派本就是沒幾個人的小門派,怕不是都要折在這兒。我算是他們的大師姐,護不住他們,也沒臉見師父掌門了。”
柏霽之搖頭:“是此人殺心過重。修真同門之間,應當互幫互助。”
左愫顯然覺得這話天真,笑了笑。
左愫身量高挑,面上有些雀斑,卻顯得很堅毅,她轉臉看向宮理:“也謝謝你們。”
宮理手指夾着pass牌,立刻道:“要買嗎?”
左愫搖頭:“我們這些人不打算進入方體。”
宮理:“進入終點是需要很多pass牌?”
左愫點頭道:“說是進入終點的大門一直在城市中移動,有人遇到過,進門需要10枚pass牌。時間越久,pass牌越可能被消耗掉,所以開場沒多久所有人都開始瘋搶了。”
宮理有些好奇:“你們同門這好幾位,怎麼會這麼巧都被選中?不是說方體選人,都是隨機的嗎?”
左愫也不知道:“同門中我們六人最近幾年來倒是一直同行遊歷……咳,其實我們主要靠當舞臺表演羣衆或者是拍影劇當替身。”
原來是小門小派出來集體賣藝。
宮理突兀道:“你們遊歷有去過春城或者東海岸嗎?”
幾個師弟師妹看向左愫,左愫道:“……沒有。”
柏霽之皺眉:“爲何這般問?”
宮理回頭看他。
柏霽之垂着的耳朵輕輕一抖,擡起眼皮道:“無事。”
宮理理了理外套,平樹注意到她似乎將手中一杆銀色的筆滑入了自己口袋。
……從黑傘男身上拿的?
平樹其實剛剛也覺得,黑傘男似乎有些眼熟,只是一開始他的嘴巴是在黑手上,他認不出來。
現在再一瞧——在瑞億製藥送貨的時候,這個男人行色匆匆從大樓出來簽單,並且還給了他一筆不菲的小費。他是瑞億製藥的一位主管!
宮理是也認出來了?
宮理卻沒再看黑傘男,揣着兜笑道:“我也是不打算進入終點的,就打算在夜城分部內躲一躲。”
柏霽之道:“雲浪樓,汝等可有意願交易手中的牌?不過我現在還沒有事物交換,考覈結束之後,你可以去古棲派報我的名。”
左愫驚訝,卻又搖了搖頭:“我們不想買也不想賣pass牌。這場考覈還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我們會在每次出現光球的時候,都用pass牌,所以手裏也需要留存。更何況……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呢。”
柏霽之抿抿嘴脣,也有些尷尬,他轉頭看向宮理,宮理聳肩:“我也不信那些不一定能兌現的承諾。”
柏霽之毛茸茸的青色大尾巴掛在胳膊上,遞到宮理手邊,咬咬牙爲難道:“摸一下,三枚。”
宮理:“……你在逗我嗎?這是什麼新的打劫方式?”
柏霽之冷淡的金色瞳孔微微睜大。
宮理直接靠近他,然後後退半步:“你聞了我的體香,現在你欠了我三百萬了。”
柏霽之:“……?!”
左愫震驚:這麼不要臉的嗎?
宮理聳肩:“小少爺,就是貓咖頭牌,也沒這麼要價的,更何況我也不是福瑞控。你好好收起來,去宰下一家吧。”
柏霽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左愫憐憫的看他一眼,果然他羞惱的耳朵尖都紅了。
從柏霽之出生以來,不論是在古棲派內,還是行走在外,所有人都會說“耳朵好可愛”“尾巴好柔軟”這種話,甚至不論年齡性別,都叫着可愛想上來摸摸。柏霽之實在討厭他人這樣說,但教養與規訓又不許他對人發火,他只能讓自己看起來儘量生人勿近。
如今重要關頭,他橫下心來決定可以犧牲尾巴來換取資源,結果宮理上來就說“不怎麼可愛”,連蠢蠢欲動要摸的意圖都沒有!
……雖然他很討厭別人動手動腳,但他也有很精心的給尾巴梳毛的!
宮理把傘扔給平樹,往夜城分部的金屬大門內走去。
平樹進了門,回頭又看了柏霽之纖瘦挺立的背影好幾眼,小聲道:“他看起來挺不願意殺人的,又有仁心又有本事,怎麼不跟他同行啊。”
宮理道:“沒看出來嗎,這小少爺這麼着急的想得到pass牌,明顯是想進入方體的。”
宮理在等待室的時候,明明看到有些人進入他的房間,像是他的保鏢,此刻他卻孤身一人。那些“保鏢”恐怕不是保護他免受傷害,而是控制他。
而現在小少爺孤身一人,是不是已經把那些“保鏢”處理掉了呢?
平樹驚訝:“他——進入方體?!古棲派可是大門派,他雖然在這一輩不受待見,怎麼會……”他又嘆口氣:“恐怕古棲派的少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吧。真進了方體,古棲派就再也管不着他了吧。哦對了,那個黑傘男——”
宮理將口香糖放進嘴裏:“嗯。瑞億製藥的人。”
她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銀色的筆:“看,筆上也有瑞億製藥的logo。”
平樹伸手按了一下,筆就是正常的圓珠筆,他在手上畫了一下,也沒問題。
宮理放回口袋裏:“先拿着吧。你看雲浪樓那些修真者,一聽我問去沒去過春城和東海岸,就緊張的看向自己的師姐。柏霽之這樣話少,都主動問我爲什麼要提及春城。”
她先注意到黑傘男是瑞億製藥的人之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平樹懂了:“……我們這些人不是被隨機選中的,對吧!跟瑞億製藥有關。不,或者說是跟那個佛頭、跟春城的天災有關。”
而且,48小時的考覈,卻把規則設置的如此衝突且快速。差不多十幾分鍾,光球就會隨機亮了一次,48小時,最起碼會亮上百次,但每個人給到的pass牌只有兩枚。
進入終點卻需要十枚。
簡直就是逼所有人在最開始的前一個小時,就瘋狂廝殺,否則越往後越不可能存留pass牌並進入終點。
或許方體真的在舉辦入學考覈。
但至少他們這個第13組絕對不是在考覈,而是要讓他們互相謀殺!
而且從剛纔開始,宮理眼前多次閃過幾行抖動的亂碼,而後又快速消失了。宮理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被激光槍打壞了……這或許就是羅姐說的機能受損吧。
宮理岔開話題:“方體的夜城分部,門廳就這麼小嗎?”
他們進了夜城分部,偌大的金屬門,進來之後眼前卻不是門廳,而是一個小屋子。像是誰家的換鞋間,擺了個紅色的歡迎光臨的門墊,兩個椅子,正前方只有一副日出的小畫,掛在正對金屬大門的白牆上。左手邊有一道走廊。
平樹聽說過一些傳聞:“方體的各個場館,在某些情況下是會不斷變化的。同一入口,不同的人、不同的時間都有截然相反的形態,內部也從來沒有過完整的結構圖。但方體的各個分部都是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模擬場館裏這個估計就是粗劣的模仿品,內部自然就是隨便做,空有外殼罷了。”
宮理手撫摸着白牆,走向左手邊的走廊,輕笑道:“也可能這裏就不是模擬場館。你知道夜城嗎?”
平樹搖搖頭:“新國隨着天災消失的城市太多了,哪能各個都知道。”
宮理手撫摸着牆壁,曾經在這座分部裏來往的能力者,該如何去自己的目的地呢。一些特殊的口令或者路途,還是某些祕密的機關?
宮理現在倒是更好奇夜城本身。
正想着,腳下的迴廊忽然發生了變化,腳下從混凝土變成了老舊的地板,手邊白牆變作黃色的碎花牆紙,牆紙開裂且有一塊塊污漬。燈光昏暗,宮理和平樹回頭往後看,白色走廊早已消失,身後只有一堵掛着“日出”小畫的牆。
頭頂是歪斜的白熾燈泡,平樹看了看手腕上的指南針,宮理也看了一眼,指針在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