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魔演法 威仰故舊(上)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蟹黃雞蛋字數:2390更新時間:24/06/27 06:24:09
    這位悲怒天一番微言大義,別說蘇徹、畫骨、金玉奴這些小輩,就是麻衣魔君自己也是聽得雲裏霧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弟子是自己撿到寶了,還是收了個禍根。.

    不過不要緊,還有無憂天這位銀牌捧哏兼金牌翻譯在,這位倒是把蘇徹如今的狀態解釋成了所有人都能聽懂的語言。

    如今陽髓這個狀態,並非是他兼修多門,而是有一位外道魔主看上了這小子,以其身演化自身的大法。

    這就是所謂的魔主留痕。

    魔主留痕就跟禿驢們的摩頂受記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代表了魔主對此人在未來魔道上進益的期許與護持。

    最高層次一流,當然是元始魔主他老人家親自垂憐,不過這種大事幾千年都遇不見,只是大家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是具體怎麼樣,不瞭解,不清楚,不在乎。

    其次就是末法主與自在天魔級數的垂顧。

    理論上悲怒天也有這樣的威能,但是按照悲怒天的說法和無憂天的翻譯,要做到這樣的事情必須要「因緣和合」,也就是時機必須恰如其分才行。

    魔主留痕,既是魔主威能的一種顯化,更是對於魔主道途的進一步完善。

    根據悲怒天的分析,此刻陽髓身上所出現的各家傳承,象徵了各種法脈高低之間的鬥爭,這就是「爭鳴」,伴隨着時間的變化,這些各脈傳承都會被元始聖道所同化,以彰顯元始聖道的至高無上,容納萬物。

    這就是天魔演法。

    悲怒天講得縹緲無垠,無憂天翻譯的鞭辟入裏,其他人聽得如癡如醉,而蘇徹則是滿心找到了靠山的欣喜。

    這位悲怒天莫不就是中元本人?

    蘇徹前後一番照應,似乎也有能對上的地方,不過麻煩的在於這位悲怒天成道於中古之末……

    就算他是如同陰陽法王那般的孑遺耄老,成就六慾天魔也太晚了一些。

    難不成跟北邙鬼祖一般,都是在界外成道之後,重新轉世回到此界?

    念頭紛亂而起,衆人只道是這小子當局者迷。

    悲怒天講了一會,還是麻衣魔君提出了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

    「既然是魔主留痕,不知道是哪位魔主降下。」

    「空寂幽冷,定然是躡空你借法滅盡魔主神威挪移虛空之時,得了這位的關注,於是魔主留痕。」

    悲怒天分析道:「剛剛滅了碧眸那家夥,削了佛門的風頭,又施展法滅盡魔主最精通的挪移神通,兩者交加匯聚,便構成了魔主留痕最好的條件,當真是一份難得的機緣。」

    「雖然留痕在陽髓身上,躡空你也是深得魔主青睞,此番行事定然可以事半功倍,拿下長生教不在話下。」

    有這樣一位自在天魔級數的大能背書,麻衣魔君當即欣喜不已。無憂天與妙高天更是連連誇讚,一時賓主盡歡,更是觥籌交錯。

    蘇徹甚至能夠感受到兩邊的金玉奴與畫骨投來不一樣的目光。

    今日會後,三人就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跟麻衣魔君的謀逆大計徹底連在了一起。

    不過蘇徹看眼前這幾位的樣子,似乎並不把長生教真正的主人放在眼裏。

    長生教的主人可不是什麼丹辰子、麻衣魔君,乃是真正的域外魔主,法滅盡天魔王。

    北極元宮這樣瓜分人家的基業,真不怕這位出手?

    不過蘇徹的猜想最終也沒有迴應。

    酒宴飲了大約一日,麻衣魔君便同北極元宮的幾位話別,他收下法器,又是一番遜謝之後,這才駕着遁光帶着蘇徹等三人向南而行。

    無憂天望着麻衣魔君的遁光撕裂天罡,臉上酒意盡數退去,轉頭恭敬地向

    悲怒天問道。

    「麻衣此人放在我聖門長生之中不知凡幾,師兄何必如此看重他?」

    「正因爲不知凡幾,所以才要特別看重。」

    悲怒天望向無憂天道:「若是麻衣都能得我重用,那些比他更高的聖門修士,又會如何想?」

    「所以麻衣只是個香餌,師兄想要釣的是此界的六慾天魔?」

    「大爭之世,玄都宮動作頻頻,黃天道、神霄道、天師道都各有作爲,這個時候聖門若是依舊以南北爲畛域,就是有多少自在天魔也不過是人家砧板上的一塊肉罷了。」

    悲怒天眼光長遠,無憂天是當真發自心底的佩服。

    宮主多年不動,果然一動就是要震驚天下。

    「更何況,丹辰子不過是尸居餘氣,斬之得其道果,可以成就妙高劫法之尊位,等到白澤那廝露出行蹤,無憂你便可以更上層樓。」

    悲怒天微微笑道:「長生教只不過是一個引子,本座在南邊還有一篇大文章要做。」.

    「宮主深謀遠慮,無憂佩服至極。」

    「多年兄弟,說這些我也愛聽。」

    悲怒天揮了揮手道:「宮中事情有你和妙高在,我可高枕無憂。」

    他說完這一句,身影漸漸淡去,顯然是用了什麼神通隱去身形,而無憂天卻是已經見怪不怪。

    這位師兄從來如此習性,從不多語,但是發則必中,更多的還是在宮中閉關,參煉神通道法。

    非如此苦功,不能成就今日自在天魔之位。

    悲怒天魔影飄忽,他穿過北極元宮幽邃的種種禁制,向着更深層的核心處進發。

    那裏是他所看守的核心要害,也是無憂天與妙高天都無從聽聞,全不知曉的禁地。

    一株碩大的青銅古樹拔地而起,撐起一片純粹的虛空,一顆顆古老的石像在其中緩緩旋轉。

    這曾經日月所不能懸照的禁地,不知何時升起了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灑下,唯有一片悽慘的清冷。

    巨大的石板,若有若無的熒光,雕像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道深沉的痕跡。

    一個頭戴青銅面具的影子此刻正端坐在青銅巨樹之下,他擡起頭,似乎正在賞玩青銅巨樹之上那繁多的圖案。

    「悲怒拜見主上。」

    悲怒天的身影在中元身前停下,然後恭敬行禮。

    「辛苦了。」

    中元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最近有些事情耗費了他不少精力。

    「你覺得這個青帝轉世如何?」

    悲怒天默然不語。

    「是不是想起了當年在靈威仰麾下的歲月?」

    中元轉身看着他,眼神之中略帶一絲憐憫。

    「我們都已經鑄成大錯,回不去了。」

    「悲怒恭喜主上,如今已經將掌握六天陰儀在手……」

    「有沒有六天陰儀,並不影響最終的成算。」

    中元搖了搖頭。

    「先把鈞天在中土的那根鉤子拔掉吧,實在是太過礙眼。」

    「長生教那邊已經都妥當了。」

    「自然妥當。」

    中元長笑一聲:「畢竟法滅盡天魔王不就是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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