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八脈分流 開蒙之典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蟹黃雞蛋字數:3435更新時間:24/06/27 06:24:09
    長生教的山門依照山勢起伏而修造,整個山上盡是其宗門之內的建築,整座山門被若干道大陣包裹,可謂是禁制森嚴。

    山門之上瑞氣祥雲彼此呼應,若是遠遠看來,當真還覺得這裏是什麼仙家洞府,靈山寶地。

    蘇徹跟在婉瑩的後面,聽着她講解山門之中的各種掌故。

    也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今日倒是比之前熱絡了許多,莫不是還有什麼陰謀?

    「門***分八脈,分別以八卦冠名,門內弟子各自分列八脈之中,說是八脈,其實是三路人馬。一路乃是以丹辰老祖與無妄祖師爲首。」

    蘇徹聽到這裏略一點頭。

    這兩位都是教中長生真人之流,丹辰老祖甚至已經證道劫法之位,更爲難得的是這兩位本身就是師徒。

    只是無妄真人久在虛空之外,而丹辰子雖然貴爲劫法宗師,但是早已閉死關不出,多年不問世事,甚至長生教內多人都已經猜測這位祖師早已不在人世,只是爲了威懾他方勢力而故布迷陣。

    所以丹辰子玉無妄真人這一系雖然紙面上實力最強,但是在長生教內反而是最弱的一支。

    除此以外就是凌空尊者一脈,這位也是長生真人,不過成道在麻衣魔君之後,積累和實力在門內自然不能與這位比擬。

    所以麻衣魔君雖然並非修爲最高,倒是他這一系在門內掌權話事。

    至於所謂的八脈首座,更是充滿了魔門以力爲尊的味道,全部都是比鬥而出,其中自然有許多狗屁倒竈的情況。

    比如如今的某位女首座就是通過算計自己的愛人,奪了他的首座之位,裏面的狗血情仇,婉瑩說得那叫一個精細。

    從一開始見面時精心設計,在那位眼中落下一個眼緣,再到後面巧心算計,趕走了那位原本的道侶成功上位,修爲日漸增長,終於在後來某次宗門大比之中,成功改換了門庭,攀上了高枝,將原本的道侶踩了下去。

    一波三折,乃是上好的新茶。

    婉瑩說得曲徑通幽,別有一番聲色,看來是沒少把這位當典型來學習。

    不過見微知着,蘇徹也大概有了個瞭解。

    長生真人們高高在上,宗門內部實際上就成了幾位步虛之間的角鬥場,或者說,這幾位步虛都是長生真人們的馬前卒。

    在這方面,畫骨與金玉奴兩位是麻衣魔君的代言人,除他們兩位之外,另外兩派也各有兩位代言人。

    所謂的八脈首席,有六位背後都代表着長生真人,剩下的兩位,是給門內大部分隨風倒的魔門弟子留的出路。

    長生教內還沒有到非此即彼的狀態,允許有人不站隊,當然結果就是不站隊就拿不到站隊的好處。

    這就是魔門的公平。

    當然,畫骨與金玉奴兩人在八脈首席之中極爲強勢,這也對應了麻衣魔君在長生教內漸漸執掌牛耳的地位。

    至於這位麻衣魔君作爲一個長生真人,是如何壓住其他同門的……

    蘇徹的推論就是長生教乃是南荒魔教不能等同於尋常魔門,背後還有敬奉的魔主在,也許是麻衣魔君特別得法滅盡魔主的喜愛,因此才有他如今的位置。

    當然,這只是蘇徹自家的推論,長生教內到底情況如何,還要繼續觀察才行。

    聽着婉瑩講解着教中的過往,蘇徹也看着長生教山門之中的風景。

    走了一會,蘇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又過了片刻,一旁的婉瑩也有些後知後覺的望向了前方。

    大約一里開外,一羣長生教的弟子起了衝突。

    他們身上穿着黑色的道袍,頭上都插着類似的木簪,身上沒有多少修爲,顯然

    都是剛剛入門的弟子。

    一個年輕人正被一夥人圍在中間痛毆,而剩下的弟子則在不遠處旁觀。

    你一拳我一腳,雖然這些弟子不過是剛入門,沒有多少修爲在身,但是一個個顯然都練過些武道手段,你一拳我一腳的也算是有些章法。

    被圍毆的那個年輕人顯然是有些硬橋硬馬的功夫在身,一開始還能拳腳不慌,打得圍攻他的那夥人近不了身,但是也就是多挺了十幾招,就被人家一擁而上,摁在地上痛打。

    「現在的弟子們真是不像話,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動手,這不是耽誤事麼?」

    婉瑩如是說道。

    她講得沒有錯,長生教雖然已經是墮入魔道,但到底是玄門出身,更何況即便是魔門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儀軌。

    今天這樣新弟子拜入宗門的日子,一應典禮自然有時間上的要求,這夥人在這裏一頓折騰,顯然會耽誤了大典。

    即便是沒有耽誤了時辰,就他們這麼一副剛剛動過手的樣子前去參加典禮,放到其他宗門裏都能算是「失儀」,乃是一樁不算小的罪過。

    蘇徹嘴角微笑。

    到底是魔門一脈,婉瑩覺得這事不妥之處在於會「耽誤典禮」,而非門內弟子私鬥,甚至一羣人圍毆一個。

    看前面這些小子的出手,雖然沒有衝着要了年輕人的性命,但也是奔着重傷他去的。

    是同門之誼淡漠至此,還是背後另有隱情?

    蘇徹一時來了興趣。

    正想着繼續關注,只見那羣年輕弟子之中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個筋肉虯結的光頭高大漢子從弟子隊伍裏面走了出來。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要他死還是改個時候,也不看看今日是什麼時候。」

    他看着一位俊秀公子說道。

    那位俊秀公子雖然身着普通道袍,眉宇之間依舊可以見得一絲貴氣,只是他臉上邪氣頗重,兩種氣質雜糅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也不用這位貴公子親自答話,一旁自然有人應了過來。

    「怎麼,殺和尚,你要給這小子出頭?」

    應話的那人一腳踩在被打之人的腦袋上:「姓呂的,你什麼時候勾搭上了這莽和尚?」

    那名喚殺和尚的大漢回以冷笑。

    「你要殺他,老子不管。但是誤了時辰,咱們都要倒黴,二公子,你也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也輪不到你這種野人做主。」

    貴公子身後的一衆人等羣情激奮,霎時間一起往前涌了過來,一副連這光頭大漢都要一起發送了的樣子。

    「行啊,看看就憑你們那點拳腳,能不能跟老子比比?」

    殺和尚說着,周身掀起一股煞氣,空氣之中彷彿響起一聲虎嘯。他捏住拳頭,輕巧地擺了個拳架。

    倒是個帶藝投師的。

    蘇徹站得雖遠,但卻瞧得分明,這殺和尚顯然會兩手道術,雖然不成體系,但是比眼前這些只是粗通導引之術的入門菜雞強了不少。

    這點手段雖然粗淺,但是收拾這夥人不在話下。

    「倒是讓師叔瞧了笑話。」

    婉瑩說着:「等下一定好好責罰他們,至於那幾個不成器的,直接開革走人便是。」

    蘇徹轉頭瞧了一眼這位。

    開革走人?

    蘇徹猜也能猜出來眼前這夥人能夠走到今天,一個兩個不是命好就是費了不少的功夫。那些命好的也多半都是祖上已經替他們付出了苦功。

    因爲這種事情開革出去,這長生教的魔門招牌豈不是可以不要了?

    「我倒是覺得有趣,門內弟子彼此磨礪,難道不是符合聖道麼?」

    蘇徹這般說着揮了揮手。

    「師侄還是稍安勿躁。」

    這一句稍安勿躁讓婉瑩不由得又多想了不少。

    眼見得那邊的比鬥還要升級,便有一個身穿錦袍的男子匆匆趕來,口中不住地呵斥道。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還不趕緊去堂中跪下,等下有金首席座下的愛徒婉瑩仙子前來觀禮,你們一個個還不警醒些?」

    此人雖然還不到神魂境界,但是比起眼前這些菜雞也當得起一個師兄二字了。

    他左右掃了一眼,看在地上趴着的那個年輕人,頗爲厭惡地說道:「死了沒有?沒死就趕緊爬起來。」

    「孫世兄,想不到今日竟然是你當值。」

    那貴公子說着向前一拱手道。

    「二皇子,咱們還是要趕緊,今日聽說還有大人物要來觀禮。」

    那位姓孫的錦衣人無奈說道:「上上下下爲這事一早就開始忙,您多擔待。」

    「世兄說得哪裏話,教中哪有什麼皇子不皇子的。」

    那貴公子應承道:「我們這便前去,只是不知道是哪位貴人?」

    「我們哪裏知道的那麼清楚。」

    姓孫的一臉苦笑:「不過聽說跟麻衣師祖有些關係,咱們還是快些走吧。聽說就連畫首席都過問了,現在咱們這邊是如履薄冰。」

    這幾句話說完,那一個個弟子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只剩下那個姓呂的還在地上趴着。

    即便是他們這些剛剛入門的弟子,也都聽過這位畫骨畫首席的名頭。

    得罪了旁人,或許不過是些責罰,乃至開革出去。

    若是得罪了這位,怕是當即就要被抓去做了丹材。

    他們這般蝦米一般的人物,誰敢違逆畫骨的意思?

    就連之前爲他打抱不平的殺和尚,也不過是略微瞧了他一眼,就趕忙跟上了大隊,沒有一絲猶疑。

    「二皇子?」

    婉瑩見蘇徹問話,趕忙回道。

    「這次新收的門人之中,有無終國的二皇子,應該就是剛纔那位。」

    「倒也是算是個人才。」

    蘇徹這邊瞧着,也不多言語,由着婉瑩在前面領路。

    不多時,一座頗爲巍峨的殿堂就在眼前,正中的匾額上寫着「祖師堂」三個大字。

    此刻,一羣身穿道袍的年輕弟子已經列隊完畢,正在大殿外面的廣場上整齊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