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向哨] 第100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龔心文字數:2365更新時間:24/06/27 06:22:42
林苑的前未婚夫江陽朔,他的姑姑江憶梅是這次晚宴的主人,帝國的軍務大臣。
江家是老牌貴族世家,多年來在帝國的權力中心屹立不倒,江憶梅是江家這一代中,份量最高的人物。
“他還找你幹什麼?還嫌事情不夠難堪嗎?你們明明已經解除婚約了。”
“我剛剛已經見過他了。”林苑說,“他想讓我以後繼續給他做精神疏導。”
曹芸芸被氣得個倒昂。
“他怎麼敢?”她努力壓低聲音,控制自己外泄的情緒,“他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厚顏的話來?”
在外遇和不忠之後,在給前未婚妻帶來那麼多非議和麻煩之後,那個江家的哨兵居然好意思再來找林苑說這種話。
“他還好意思找你?”曹芸芸幾乎是咬牙切齒,“那個臭不要臉的男人,要做精神疏導,他怎麼不找他那位新嚮導?”
“他說那位姑娘的疏導太溫和了,不能完全清除超感帶來的負擔。”林苑攤攤手,
她也搞不懂江陽朔的想法。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嫌自己的精神疏導過於粗暴強勢。偷偷摸摸換了一位新人,又來說人家過於溫柔不夠給力。
這該用什麼詞?用“犯賤”這個詞語形容好像挺貼切。
林苑其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出去溜達了一圈之後,頓時覺得天空很高,世界很大。
她已經快忘了曾經那一點糾糾纏纏的小事了。
剛剛遇到前未婚夫,看到他一臉陰沉抑鬱,活得好像還沒自己滋潤。
“他和我說嚮導和哨兵,其實就是像醫生和患者,雖然我們解除了婚約。但我也還是可以幫忙疏導。”林苑摸摸下巴,“其實我覺得他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曹芸芸氣死了,“你不會答應他了吧?”
“當然沒有。”林苑說,“管他有道理沒道理。但我又不需要講道理,看到他就很不爽,幹嘛要答應他?”
曹芸芸就笑了,白了林苑一眼,“你也會說不爽?以前總覺得你對任何事都沒感覺。”
“小苑,你出了幾個月,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呢。”她伸出手臂,把林苑鬢邊的一縷頭髮捋上去,“我覺得你比從前好像更多了點人情味。這真是一件好事。”
“是嘛?”林苑也覺得有一點點高興。
林苑是在要走的時候發現那條魚的。
一堆的觸手們突然聳立起來,非常激動地拉着她,非要往一個昏暗的角落裏走。
它們過於激動,吵吵嚷嚷,導致林苑一時沒聽清它們的情緒內容。
直到她看到被幾個混蛋按在角落裏的那個人。
林苑和倪霽一起戰鬥過,她知道這個哨兵戰鬥起來有多狠。
鋪天蓋地的畸變種都擋不住他的路。戰場上,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滿對強者的敬畏。
但在這裏,在這個奢侈到糜爛的宴會,那個強大的哨兵竟然推不開幾個喝醉了的酒色之徒。
林苑看見他靠着牆壁,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他軟軟地舉起手臂,打開那些人伸向自己的手,口裏無力地說着“滾。”
那聲音太暗啞太柔軟,以至於引來那些人的一陣鬨笑。
林苑從認識倪霽起。就發現這個哨兵就總把自己搞得一身是傷。
那家夥大概有一點自毀的傾向,動不動就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一身狼藉。
但不論是什麼情況,不管是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型架上拷問,還是斷了雙腿身陷魔窟,他從來都沒對外展現出過精神上的脆弱。
含冤受屈身陷囹圄的時候,他在心底冷靜地謀劃着復仇。被萬千魔物追在身後,他穩穩地對林苑說:“沒事,我很快出來。”
這是林苑第一次知道他也會流露這樣脆弱的神色。
在那個混雜着酒氣和迷香的角落,他穿着一身鮮亮的衣物,襯衫的釦子被扯開兩顆,沒受傷也沒流一滴血,卻像一隻離了水,被人拖着吊鉤扯上岸的大魚。
眼角泛紅,無力地掙扎着,絕望又脆弱。
林苑推開那些人朝他走過去。
她推開那些蒼蠅一樣噁心的傢伙,說:“都走開,這是我的人。”
有人不滿地朝她喊:“嘿,你幹什麼!”
但很快,那個人露出了一點迷茫的神色,呆滯不動了。
直到林苑扶住倪霽,帶着他走遠。那幾個沉迷於聲色犬馬的人,才有從茫然中回過神來。
我們在這裏是幹啥呢?
剛纔好像是有一個美人。
想一想,好像也不算什麼,並沒有多少吸引力。這會甚至想不起來他或是“她”的樣子了。
這種情況很常見,被酒精和迷香污染的腦子陷入什麼狀態都並不奇怪。
走吧,走吧,別想了,再去找點別的樂子。
他們互相推挪着,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每個人都覺得腦海此刻像被什麼東西攪成一團漿糊,頭痛欲裂,失去了認真思索的能力。
哪怕到了第二天,徹底酒醒了,他們都不會清晰地想起這一段小插曲。
甚至不會記得被他們逼在牆角的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林苑扶着倪霽往前走。
倪霽靠着她的重量越來越重,幾乎已經完全走不動路了。
“再撐一會。”林苑說。
身邊的人眼神開始潰散,呼出來的氣息燙得嚇人。
林苑找到最近的一間空房間,推門進去。
在這個別院裏,幾乎所有的房間都點着晦暗的燈光,都有一張柔軟的睡榻,牆邊的櫃子中提供着各種香料藥劑和一些古怪的道具。
這屬於宴會主人的“好意”。
不管白天的時候多麼光鮮亮麗,彬彬有禮。夜色一濃,遮羞的布匹被扯下。主人的“格調”和“品行”在這樣糜爛的暗夜中露骨地彰顯出來。
她給來這裏尋歡作樂的賓客提供一切便利,無比貼心。在每一個房間和角落,都擺放着隨手可得的靘用品,務必所有參加晚宴的真正賓客度過愉悅而迷醉的夜晚。
倪霽倒在屋子裏的軟榻上。他抖着手拉開榻邊的抽屜。
譁啦一聲,抽屜翻倒,裏面的東西撒了一地。倪霽伸手摸索了兩次,才從那一堆形態可怕的雜物中摸出一副手銬,咔嚓一聲把自己的手腕拷在了鐵質的榻腳上。
“你……”他聲音啞得可怕,喘了兩口氣才把話說完整,“你先出去,幫我……把門鎖了。”
他發覺意志在不可抑制地潰散。自己從來沒有像這樣失去對身體和精神的控制。
體力像泄流的水一般在流失。他失去了力氣,也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一切把控。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他怕自己失控的時候傷到身邊的這個人。
更怕自己在這個人面前,流露出什麼醜陋的形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