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節甜港風雲--菊花嶼海戰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吹牛者字數:3980更新時間:24/06/27 06:17:27
    ,。

    第八十一節  甜港風雲--菊花嶼海戰一

    爲什麼是向右舷而不是左舷,這個問題顯然沒什麼意義下載。樂琳當海軍幾個月,服從命令聽指揮這個當軍人的基本準則還是明白的。

    “直接瞄準船身打,”席亞洲有些遺憾,“可惜沒榴彈,不然一發上去就足夠擊沉一艘船了。”

    “可以用燃燒彈。”樂琳建議道。

    所謂的燃燒彈當然不是汽油凝固彈,也不是白磷彈或者鋁熱彈,而是一顆被燒得通紅的實心鐵球。這玩意的效果還算不錯,但是炮手操作起來必須十分小心,注意安全,所以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的炮兵,都不喜歡這種彈藥。

    “好,就用燃燒彈。”

    船上的12磅加農炮是根據最近工業部門根據林深河的提議,由他一手負責製造出來的準備裝備陸軍的四種標準火炮之一,仿製的原型是美軍的1857式12磅加農炮,又稱爲拿破崙炮。此炮雖是滑膛炮,但是在113kg標準發射裝藥的推動下,能將標準12磅炮彈以5度的射角精確地投射到1480外的距離上,而射角爲10度時則可達到驚人的1911米。雖然是一種滑膛炮,其射擊精度在當時也是出於較高的水平,足以在1000米的距離上與敵人展開交戰,而且只需數發炮彈就可使整連的敵人喪失作戰能力。是南北戰爭期間雙方都普遍使用的火炮。

    這種炮的唯一缺點是比較重,差不多將近半噸。但是裝在船甲板上用來轟擊海上目標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爲了便於在海上射擊,這四門火炮連炮架固定在一個簡單的轉盤上,利用反衝式後座原理進行火炮復位。

    右舷最近的敵船距離已經不到一海里了,以1857式的威力,敵人已經處於射程之內了,但是席亞洲還是沒有下令射擊。

    席亞洲的想法是一擊必中:大鯨至少要堅持20分鐘,才能等到十海里外趕來的a支隊的增援。所以第一次射擊最好全部命中大量的殺傷敵人才行,否則下面就是一場苦戰。

    1857式的精度在岸上自然不錯,但是在顛簸的海面上打擊一個1000米之外的目標,能不能命中就只有天知道了。席亞洲雖然不是海軍愛好者,起碼也知道風帆時代的海軍炮戰,距離在100米以內才能確保大部分射擊都能有效命中。英國人甚至強調在50米之內再開火。

    就算1857的威力和精度都比那些老式的滑膛炮強,爲了確保準確性,把射擊距離壓縮到400米之內還是必須的。

    十分鐘過去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炮長們眼睛盯着加熱爐裏的鐵球,爲了確保安全,加熱爐周圍是厚厚的沙土保護層,必要的時候還能立刻用沙袋把火爐蓋沒。沙袋的壘牆後面的海兵們一個個從射擊孔向外凝望。海盜的船越來越近了。

    席亞洲戴上了傳令兵給他拿來的80鋼盔,但是拒絕了防刺背心,這東西穿着站在甲板上會活活熱死。他保持着沉默,仔細的用望遠鏡注視着敵人的動向,和他估計的一樣,右舷的三條船前出得比較快,左面的四條船慢。

    終於,離他們最近的一條船已經逼近到400米的距離之內了,

    “甲板和炮位注意”他叫道。

    艦上一陣微響,接着又歸於沉寂。

    “開始射擊”席亞洲命令,“目標3點鐘方向。”

    命令立刻傳達到了甲板上,原來覆蓋在炮位上的草蓆被迅速的掀開,妨礙射擊的草袋也被掀落到海里,甲板上頃刻露出了四門火炮黑乎乎的鑄鐵炮身。

    “距離二鏈”測距員迅速報出了目標的直線距離。

    炮手們卻毫無動靜,原來這些都是陸軍的炮手,習慣用米做長度單位。樂琳趕緊更正:“目標3點鐘方向距離360米”

    “目標360米,燃燒彈1發裝填”

    炮手們飛快的在炮膛內的火藥包上面再填上一塊潮溼的軟泥餅,這是用稻草和粘土合搗成型的。接着炮手用鐵鉗子從爐子裏小心的鉗起了一個已經燒得通紅的鐵球,兩名炮手用一個鐵製的擡架,合力將這枚滾燙的鐵球裝進了炮口。

    由此可見這東西的危險性是夠大的,如果隔絕火藥的泥餅沒有很好的發揮它的作用,火炮就會自己發射,起碼正在炮口前忙碌的炮手是活不成了。

    “開火”樂琳叫道。

    四門加農炮很有默契的按照從一號到四號的方式逐一開火了,甲板上頓時籠罩着一層輕煙。

    “見鬼”席亞洲罵道,火炮射擊時候的煙霧實在太討厭了。硝化棉發射藥什麼時候才能有。

    等到這陣炮火的輕煙吹過船後,席亞洲才看到了剛纔的對敵船的攻擊效果:打頭的單桅杆船吃水線以上部分中彈,已經冒起了黑煙,甲板上的人正在拼命的打水企圖撲滅火焰。

    雖然效果不錯,但是並沒有“秒殺”對手,席亞洲有些失望。

    這時,從正面過來的三條船上也冒起了白煙,傳來了隆隆的炮聲。但是這些倉促射出的炮彈在距離大鯨很遠的地方就落進了大海。席亞洲知道敵人的火炮威力不大,不進入到50米很難發揮作用,可以放心大膽的先收拾右舷的船。

    接下來的一次射擊,燃燒彈洞穿了船帆,飛進了大海,敵人的船帆因此燃燒起來,很快變成了一個火炬,還有一發則從後甲板上橫飛過去,後梢的全部帆篷頹然一片紛亂的倒下,聚集在那裏的十幾個人無一倖免,全部被打得支離破碎,皮焦肉糊。

    “好打得好”席亞洲目睹此景極爲亢奮,“繼續發射燃燒彈”

    但是這燃燒彈卻沒有了,要用爐子把一個冰冷的大鐵球燒紅,需要很長的時間。樂琳已經命令改用實心彈了。

    雙方的距離已經逼近近200米,12磅炮在這個距離內幾乎是百發百中,右舷的打頭的第一艘單桅船差不多已經完全癱瘓了,後艄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甲板上躺滿了七零八碎的屍體。

    大鯨號的甲板上被火炮發射的煙霧籠罩着,一陣風吹來,煙霧散開的時候,樂琳差點沒驚叫起來,左舷的四條船中的一艘單桅船已經逼近到不足五十米的地方,甲板上光着膀子,殺氣騰騰的拿着雙頭矛、腰刀和竹竿長矛的海盜們,瞪着通紅的眼睛,只等着兩船相靠的一霎就跳過來廝殺。

    隨着海兵排長的口令,沙包後面的海兵開火了,隨着整齊的槍聲,聚集在甲板上的海盜們象被鐮刀掃過一般,齊刷刷的倒下去一排,掉在水裏。

    這時候,瞄準着右舷敵船的四門大炮也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齊射,四發四中,12磅鐵球在一艘雙桅船的水線上撕開了大窟窿――它開始沉沒了,上面的海盜紛紛跳入大海,扒上後面的一艘雙桅船。

    甲板上的海兵們一陣歡呼。“擊沉一艘,擊中起火一艘。”樂琳報告。

    “好,”席亞洲回答,“繼續射擊,換霰彈”

    剛纔海兵的齊射給他啓發,既然距離已經不到200米,用霰彈射擊這種毫無防護可言,甲板上又聚集着大量人員的船隻必然能取得很好的效果,雖然打不沉對手,起碼也能大量的殺傷敵人,削弱敵人的白刃戰戰力。

    12磅霰彈開始橫掃海盜船的甲板。大炮的每一次射擊都會噴射出68個鐵製的彈丸,猶如暴雨一般的將海盜船的艙面甲板“洗”過一遍。幾乎無人能夠在這樣的轟擊下倖存,右舷的最後一艘船上聚集了大批準備跳幫的海盜,一次齊射之後,整個甲板上已經不再有活動的人影。

    右舷的威脅基本上的解除了,但是正面逼近的古家的三條船也也到了大鯨號面前。它們向船猛撲過來,十二門裝在船頭大炮同時開火,使它無法迴避。

    大鯨不幸被擊中了,石子和鐵彈打在沙袋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潮溼的草袋冒起了青煙。接着又是一炮擊中了前桅,帆篷頹然落下一片紛亂,敵人船上立刻響起來一片嗷嗷的叫聲。

    雙方炮戰繼續了十鍾。敵船和大鯨在火藥燃燒的白色煙霧中都看不見了,要等到煙氣退盡,才能知道雙方互相造成的損失。大鯨上已經出現了第一批死傷的人員:一發鐵彈擊穿了一處沙包壘牆,後面的三名海兵和一名炮手被擊中當場死亡。

    “注意防護”席亞洲喊道,忽然他的腦袋一震,腦袋有點暈,一個石子從鋼盔上彈落下來。

    海盜船開始用各種武器攻擊大鯨,鳥銃噼噼啪啪的開火了,到處是槍聲噼啪。石彈、鐵彈、鉛子、羽箭、標槍還有火炬紛紛被拋射到大鯨號上。甲板上彈如雨下。雖然有着高高壘起的沙袋掩體的掩護,但是還是出現了更多的傷亡。席亞洲幾次都差點被打中,一瞬間他的腿肚子顫抖了一下,極端想把身子鑽到掩體的後面去,但是堅信自己有主角光環護體、王霸之氣附身的席亞洲指揮若定,在艉樓上屹然矗立,冷靜地發號施令,彷彿他是在檢閱時指揮鳴放禮炮似的。

    “a支隊怎麼還沒來”席亞洲看似鎮定,實則心裏發虛。a支隊再不來,恐怕就得進入白刃戰了。

    船上開始出現了更多的傷亡,死傷的人員被立即送到下層甲板去,傷員在那裏接受應急處理。水手們往沾滿血跡的甲板上傾倒着沙子,以免來回奔走的人滑倒。

    “fire”

    “雙份霰彈”

    “後桅起火,損管隊”

    “衛生員,有人受傷”

    甲板上的水兵們的呼喊,伴隨着槍炮聲和敵人的嚎叫,讓樂琳感到即危險又刺激,他渾身冷汗,但是全身都沉浸到一種無法說出來的巨大快感中,簡直輕飄飄的要飛了起來,他一手拿着手槍,一手握着一柄海軍軍官佩刀,手舞足蹈的不住的用廣東話喊叫着,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好在現在也無此必要了,平時的訓練起到了充分的效果,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大鯨上槍炮齊發,硝煙彌漫,象一條噴火的蛟龍,緩慢的在海面上移動着。

    忽然,席亞洲發現敵人的船隻開始掉頭了,一定是a支隊來了他趕緊拿起望遠鏡,果然,在煙霧散開的間隙裏,遠處二艘漁輪正在向這裏全速靠近,白浪翻滾,海軍旗飄揚。

    “總算來了”他嘀咕了一聲。

    兩艘漁輪的加入立刻終結了戰鬥。古大春原本雖然驚訝於大鯨號上的火力,但是自持己方人多船多,只要圍攏上去打白刃戰,還是一樣能夠奪下大鯨,何況他自己的三條船還沒有受多大的損失。但是眼前這兩艘無帆無槳的快船的到來,使得他立刻明白了對手是誰。

    對手就是那個打敗過劉香和諸彩老的人馬的澳洲人啊難怪火力這麼強想到這裏,古大春差點肝膽俱裂,比起雷州的祝三爺,常年在這一帶混飯的古大春對澳洲人的傳聞知道的不少,他們的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也聽說了許多,特別是大鐵船和鐵快船。

    “快,掛起旗號,走”古大春臉色煞白,吩咐道。

    逃跑的方向是不用關照的,這些年來每次海上行劫不順手,或者遇到了官軍的圍剿、對頭的追殺,就是向菊花嶼裏跑,只要跑過貓跳口就安全了。何況這次是速度比他們快得多的鐵快船,直線逃跑必死無疑。只有跑進菊花嶼那個陣,他們才有可能脫險。

    古家的三條船率先調轉船頭,在帆和櫓的推動下,向菊花嶼方向逃去。接着,餘下的幾條船也都跟隨着掉頭逃跑。

    海面上,留下了二條有氣無力的漂浮着的船和一艘火焰沖天的船,這些船上的人員已經基本上被殺傷殆盡,帆桅、舵杆俱毀,就算還有些活人也沒法使它們動彈了。海風裏傳來了破船上被丟下的海盜們的號哭和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