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甜港風雲--黑雲壓頂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吹牛者字數:3869更新時間:24/06/27 06: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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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節 甜港風雲--黑雲壓頂
孫可成知道這位東主手面很大,但是一聽說送二百兩還是嚇了一跳,趕緊道:
“太破費了――”
“一條性命沒了,還說什麼破費最新章節。”郭逸道:“這事得麻煩孫掌櫃了。還有,船老大若是傷勢不要緊的話,把他和鏢師一併叫來,約個地方說話”他想了下,“再選個幾個水手一起過來回話”
“是,我這就去辦”孫可成馬上答應了,“不知郭東主約在哪裏”
“就在鏢局裏問話。馬上。”郭逸原想直接去高廣客棧,但是一想那裏人多眼雜,不是問話的所在。
過了半小時,人都來齊了。郭逸親自詢問了船老大、鏢師和水手。得知是五六條小型帆船在海邊伏擊廣丙號,跳幫過來以多打少,很快就被船控制住了,但是對方似乎頗留餘地,沒多殺傷人,也沒有帶走船,只把糖分裝到幾艘船上去帶走了。
據受傷的鏢師說,來得海盜應該不是幾個“大幫”的人,應該是些小單幹戶,臨時聯合起來幹票買賣。
“來人是什麼口音”
“回東主的話:都是雷州當地的口音,應該就是本地的歹人。”
這麼說來,此事是海義堂指使的可能性很大。郭逸點點頭:“你們好好休養,一切費用都由我來。”
出了鏢局,趕緊上轎子,吩咐:“回惠福街”他盤算,得馬上發電給華南廠和臨高通報過去,這事情恐怕不是簡單的海上行劫。雖然現在形式不算完全明了,但是對方的行動極有針對性。運糖的事情必須先緩一緩――這就牽涉到臨高執委會準備如何處置海上的威脅了。
廣州的電報,不啻於給了文同等人當頭一棒。電報上的內容,亦喜亦憂,喜的是廣州明確的告知,所需的銀子沒有問題,華南只需要放開膽子收購就是;憂得是糖船被劫――不僅是少了五百石糖的問題,還說明海義堂開始轉入明確使用非法手段對付他們的階段了。
天下最怕的事情就是魚死網破、狗急跳牆,海義堂現在無計可施,再拖下去勝算越來越小,採用這類見不得人的手段的可能性就愈來愈大了。
到底該怎麼應對,倒是個難題。正遲疑着,文秀進來報:“廖掌櫃來了。”
“哪個廖掌櫃”
“是廖大掌櫃。”
那就是起威的廖大化了。他趕緊說:“請”
廖大化帶來的消息更不好,說鏢師們已經打聽清楚,徐聞全縣的糖寮工人,包括一部分海康的糖寮工人,最近幾天已經全部串聯起來了,準備三天後在鄒和尚廟裏燒香起誓,剷除華南廠的“妖器”,要“盡復古法”下載。
這簡直就是兜心一拳,打得文同差點沒背過氣去――搶糖船不算,這回是乾脆準備來直接砸廠子了
“這個,老廖,能不能請官府出面鎮鎮”上次已經見識過衙門裏的威勢,如果衙門肯派些人來彈壓,工人未必敢鬧。
“縣裏的大老爺,巴不得鬧出點事情來打官司,他好兩頭收錢。”廖大化警告說,“糖寮工人也是有說項的――畢竟是砸了人家的飯碗。現在外面羣情洶洶,鬧起來華南很有可能吃大虧。最後官司是我們能贏,但是那羣工人一窮二白,就算砍掉幾顆腦袋又於事何補”
“是,是,你說的是。”文同知道在本時空指望官府基本就是幻想。
“爲今之計,還是早做打算。”所謂早做打算,其實就是準備逃命的套路。廖大化低聲說,他已經在徐聞縣城了安排好了一處院子,萬一有什麼事情,要他們直接逃進縣城。
“進了縣城,亂民們絕不敢輕易追進來的,不然就是造反了。這點掌櫃的可以放心。”廖大化包拍胸脯,“只要在城裏,起威就能包得衆位平安。”
文同遲疑道:“不至於吧,難道他們敢殺人”再說這廠裏的機器設備還有這麼多的糖,也決不能丟下不管,否則日後如何向執委會交代
“難保――”廖大化神情凝重,“最近有人在買替身行情是八百兩一個。”
“替身”
“對,”廖大化點了點頭。他解釋說但凡民間騷亂或者械鬥,官府當場是不管的,但是事後傷人的要賠償,死人的要償命。爲了讓手下人幹起來無所顧忌,所以每每發起組織的人就會事先買好“替身”,等到官府追究的時候,讓替身去投案,一命頂一命,事情就可以過去了。
既然有人在買替身,說明這次騷亂的組織者是準備出人命的。文同頓時慌了手腳,他到底只是個糖廠技術員出身,原本覺得有穿越集團在背後撐腰,當地又有起威的鏢局作保,交接官府。在徐聞乃至雷州也算響噹噹的大人物了。就是在穿越集團內,最近也是臨高、廣州都圍着華南在運轉――自感頗有些“王霸之氣”。這回對手要動刀動槍了,這才想到自己幾個人孤懸此地,靠得住只有起威鏢局的人和幾支手槍,萬一真來一夥暴民衝殺進來,文德嗣、馬千矚就是牛皮吹到天上,也沒本事即時傳送一支軍隊過來救命自己的命。
不由得就起了怯意:看樣子還是廖掌櫃說得對,得準備好一條逃命的路線文總不是交道過我們麼:“只有生存才是最高的。”
雖然打定了這樣的主意,但是轉念想到覺得事情還沒出來,已經在想逃命,未免有些太過膽怯,萬一給人看出來了,今後可就是大大的笑柄。便故作鎮定道:
“不礙,先請大家來商議商議再說,這華南廠也是好大一份家業,不能平白無故的讓人毀了去。”
當下叫人把諶天雄、梅林、蕭貴等人都請了來。廖大興在前面照料生意,就不叫他了,眼下門市上不能沒有人主持局面。
“那位北掌櫃也在,要不要請他一請”文秀小聲問。
“他回來了”文同一聽心安了大半,有這麼個特種兵在,安全感就大大增加了。“請,自然要請。”
北煒帶着人參謀旅行回來了,正在糖行歇腳。他也聽說了最近外面有些不穩當,本來就打算晚上來一起談談。
聽得廖大化把事情都說了一遍,文同道:“這事情這麼辦海義堂那邊連出了兩記狠招,看起來不準備和我們搞公平競爭。”
衆人都凝神屏氣,沒有說話的,這事關重大,關於華南的存亡。別得不說,華南若是真得毀在他們手裏,今後在穿越集團裏,起碼一個“不堪重任”的印象就給大家留下了,之後獨當一面的行政職務是不用想的了,只能老老實實當一輩子技術員。
許久,諶天雄才道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得做最壞的打算。一是對方打上門來這麼辦我們有沒有能力保住廠子和貨物二是萬一擋不住他們,能不能保證我們自己和手下人的安全”
蕭貴說:“其實真要打上來,我們也未必見得就不是對手,好歹糖廠裏也有一百多丁壯,也編了個民兵隊訓練過,還有些鏢師,抵擋一下總沒問題吧。”
“人很多,”廖大化說,除了糖寮的工人,還有他們的家屬。海義堂估計也會派些爛仔夾雜在裏面,起碼也有千把人。“還有件事情不可不防,糖行裏的銀子多,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旦鬧起來,保不定有人想乘亂下手的”
北煒也點頭認同廖大化的判斷。如果是鹽場村民兵隊這樣成立時間長、訓練多、人心齊的隊伍,大約是沒問題的,但是糖廠的民兵隊這樣的成立不超過一二個月的烏合之衆,指望他們靠能抵擋十倍以上的暴民是不現實的。
“我們不是有鏢師嗎,還有北煒的人”文同想到了北煒。
“拜託,我們偵察兵也是人,又不是健次郎。”北煒苦笑道,“就算能打,也不見得能一敵百啊。”
“鳥銃一響,不就行了”因爲有廖大化在場,文同說話含蓄了些。
“這是大明,不是南美,大明的土著也不是印第安人,以爲我們是天神下凡。槍一響倒是容易了,可人家也知道你這是鳥銃不是神器,”北煒說,“再說了,在糖廠裏打死了人,怎麼收場”
“那我們就直接斬首”看到文同欲言又止的神情,廖大化趕緊道,“我先到外面轉一圈看看,有事各位掌櫃再來招呼。”
“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北煒點頭,“可惜我沒帶狙擊槍來――連步槍都沒有,不然直接遠距離把那勞什子祝三爺爆頭算了。”他沉吟了一下,“要不我帶兩個人,晚上摸進去幹掉他也行。”
“這樣一來,恐怕海義堂那些人會怕的尿褲子。”衆人都有些暢快的感覺。
北煒想了想:“不過海義堂裏面的情形我們不知道,連祝三爺是長什麼模樣也不清楚,得事先偵察一下。晚上我先帶人去摸摸情況,權當練兵。”
有人願意出力,大家自然高興。但是梅林卻對此事並不熱衷,說道:“我們就不能爭取一下工人嗎我相信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才被人利用的”
“被人利用是肯定的,但是要爭取他們轉變態度,就這麼幾天時間,怕來不及了。”
“到底還有三四天時間,如果肯定去爭取,還是有轉圈的機會的。”他堅持道,“工人們不過是被矇蔽的。說到底,我們也是砸了他們的飯碗,他們無可奈何才起來抗爭的”
這話大家就不愛聽了,鬧得自己和萬惡的資本家一樣――雖說事實也是如此。文同說:“你的意思是他們鬧得對,砸得好,是革命行動嘍。”
梅林忙說:“這個自然不是,畢竟是穿越集團的利益才是最要緊的。”眼看着屋子裏的氣氛不善,忙辯白說,“這也是爲華南廠、爲穿越大業着想。我到雷州是短期出差,造完房子就走人。華南在徐聞、雷州,是要一直開下去的,現在立足未穩,就惹下仇家,不是長久之計。”
這麼一說,倒頗有道理。但是北煒則不以爲然。既然有到利益的衝突,除非雙方能夠充分的調和,達成滿意的利益分配方案,否則總是要結仇的。這個也顧忌,那個也擔心,事情都不要做了。
諶天雄道:“梅林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樣吧,我們還是多做幾手準備。軟得硬得都得預備着,還要顧及到向廣州運糖的事情。”
“現在還往廣州運糖這事情擺明了海義堂在裏面搗鬼,我們的糖船一出去,還不是白白的送人。”
“不然,”諶天雄說,“廣州現在爲我們調資金,恐怕是擔着極大的風險的,於情於理,華南也得儘快把糖運去讓他們變現。”
“可是安全問題怎麼辦現在我們是岸上海上都有敵人,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文同急道。
諶天雄說:“飯要一口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件的做。”他沉思了一下,扳着手指把要做的事情一件件的列了出來:
“糖行是要加快收購的速度,”諶天雄建議道,“廣州既然說了銀子不成問題,我們就把過秤的人再加幾個,糖收得越快,蔗農們的心思就越安定,門口的秩序也能好轉。免得有人渾水摸魚,這是一。”
“這個主意好,”蕭貴說,“蔗農有了高價賣糖指望,就絕不會允許人來破壞糖廠”
“很好,很好”文同精神大振,“蔗農比糖寮工人多多了。”
“這個也是說說而已。”北煒搖頭,“糖寮工人是組織起來準備鬧事的,和蔗農不是一回事。蕭貴說得有點意思,但是靠不住。”
“有人幫忙總比沒人幫忙好,”文同催着諶天雄,“下面呢”
“組織民兵準備守衛,準備一套萬一事情鬧起來時候的預案,這是未雨綢繆。”諶天雄說,“萬一民兵頂不住跑了,個人以爲,還是保命爲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