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幕後真兇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煌煌華夏字數:2499更新時間:24/06/27 06:16:13
萬芳園這種地方海瑞還是頭一次進入,眼前鶯鶯燕燕、奢糜腐敗的景象也是讓海瑞倒抽了一口子涼氣。
管中窺豹,他雖然沒有去過南京的萬芳園,但見洛陽的都如此奢靡繁華,南京定然更要荒淫數倍。
“此等藏污納垢之地,早晚一日,某必要替國朝剷除之。”
田琥在一旁聽的眼皮突突直跳。
此時有管事的看出海瑞一行與衆不同,忙上前來見禮:“幾位老爺有預定嗎?”
“來你們這還要預定?”
“老爺見諒,咱們這實在是地方有限,如果沒有預定的話,便只能在這一樓隨處找個位置坐,二樓、三樓的廂房是不可以的。”
海瑞呵呵冷笑一聲沒說話,身後的護衛已經開了口。
“叫你們掌櫃胡悅兒來,就說海大人要見她。”
管事聞聽此話看了一眼海瑞,不敢怠慢,言道:“幾位老爺稍坐,小人這就去通稟。”
去後不久,白天過堂的胡悅兒匆匆趕了過來,一見到海瑞便滿面微笑。
“奴家見過海大人。”
“胡掌櫃莫要多禮,這裏不是廟堂。”
“大人請隨奴家來。”
胡悅兒頭前引路,將海瑞等人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開門見山的說道。
“大人來此,是想問奴家關於唐吏員的事吧。”
“胡掌櫃說的沒錯。”
海瑞點點頭:“今日過堂之時,本官看的出來,胡掌櫃似乎有些話沒說,所以只好冒昧登門,親面一問。”
“能說的都說了。”胡悅兒笑了笑。
“那不能說的呢?”
“沒有不能說的。”
田琥拉下臉來:“大膽,竟敢玩笑我等,你這刁婦怎敢如此無禮。”
“這位大人眼生的很啊。”胡悅兒看向田琥,想了想後言道:“奴家想起來了,田大人對吧,刑部員外郎,這次三法司派駐督導組,您被選爲派駐河南督導副使。”
慢說田琥,連海瑞的臉色都變了。
這個胡悅兒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胡掌櫃真是不一般。”
田琥言道:“沒想到將我等的身份摸得如此清楚。”
“大人言重了,奴家也是風聞罷了。”胡悅兒忙着給幾人倒茶,頭也不擡的說道:“事實上幾位大人還沒來河南的時候,內閣的行文就已經到了藩司和巡撫衙門,奴家也是聽夫君提起的。”
“胡掌櫃的夫君在衙門裏當差?”
胡悅兒自嘲搖頭:“奴家一個煙花女子,哪有入官宦門庭的命,奴家的夫君只是一個小商賈罷了。”
“這話不實吧。”海瑞言道:“今日胡掌櫃過堂的時候,那風采可非一般人家能有的。”
“確實是商賈。”
胡悅兒言道:“奴家的夫君是遠東河南商會的總會長。”
聽到這身份,原本還一臉怒容的田琥立時就變了臉色。
怪不得這個胡悅兒連一省臬臺的丁本厚都敢擠兌。
倒不是說丁本厚怕胡悅兒的丈夫,那不至於,不過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能量都不小,誰會因爲那麼一點小事就撕破臉。
“說說看,胡掌櫃還知道哪些事。”
海瑞不再糾纏胡悅兒身份的事,繼續詢問起案件:“這個唐季則到底是什麼人。”
“黃河河道衙門的一個吏員。”
“只是一個吏員?”
海瑞看着胡悅兒:“一個吏員能辦什麼事,又能知道什麼事,怎麼就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他的死是不是和黃河河道衙門治理黃患工程有關係。”
“這話是您說的,奴家可沒說。”
“那就說說胡掌櫃你知道的事吧。”海瑞言道:“兇案發生在你們這裏,而在案發之後,你們卻眼睜睜看着兇手逃離。”
“我們沒有替衙門抓兇犯的責任吧。”
胡悅兒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兇犯窮兇極惡,萬一再殺我們怎麼辦。”
“殺人的到底是不是葛三。”
“都說是他。”
“本官問的是你。”
海瑞盯着胡悅兒,沉聲道:“案發當日,葛三帶着幾名手下,若要只是爲了殺唐季則,大可以隨便安排一名手下來做這件事,他葛三坐擁萬貫家財,何至於親自犯下此案,這說不通,所以他不會是真正的兇手。”
“那依着大人來看,誰是真正的兇手?”
“這就要問胡掌櫃你了。”
海瑞盯着胡悅兒:“你今日過堂的時候說丁臬臺也經常來你們這裏消遣,他來,是誰付錢?”
“很多人都搶着付錢,奴家哪裏記得清楚。”
“唐季則的那個堂哥替丁臬臺付過錢嗎?”
胡悅兒露出笑容:“大人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找到了關鍵,唐公子確實替丁臬臺付過錢。”
田琥立馬來了精神:“憲臺,丁本厚認識那個唐公子,他之前在撒謊。”
“那位唐公子到底是誰,現在能說了吧。”海瑞言道:“就算你不說,本官也會去問丁臬臺,你最好如實回答。”
“戶部侍郎唐道慶的長子。”
胡悅兒不再隱瞞,如實道出身份。
“唐道慶和唐季則父親唐道琰是什麼關係。”
“他倆是親兄弟,唐道琰是大哥,唐道慶是其三弟,不過這唐道慶可比他大哥懂事,爬的也高。”
“所以這唐公子在洛陽做什麼?”
“做買賣。”
“什麼買賣?”
“治黃工程的買賣。”
胡悅兒言道:“河道衙門治黃,也需要工人、需要石料、需要建材,這些東西都是唐公子承包的,河道衙門治黃的銀子也都是唐公子在賺。”
“那唐季則在這些事情中出了什麼力?”
“這奴家確實不知道了。”
胡悅兒搖了搖頭:“大人,奴家知道的現在都說了,剩下的事您自己查吧,還有,奴家這地方廟小,您這位大佛就別在奴家這屈着了。”
“多謝,告辭。”
“奴家恭送大人。”
幾人離開萬芳園,田琥很是興奮:“憲臺預料不錯,這件事果然和戶部的唐道慶有干係。”
海瑞的臉上不見喜色,反而更加嚴肅。
“不止。”
“啊?”
“我問你,在去年災情發生的時候,是誰來河南接替唐道慶擔任河道衙門主官一職的。”
田琥立刻瞪大雙眼:“現在的浙直轉運使潘季訓!聽說馬上還要升任工部侍郎。”
“治黃工程潘季訓會交給唐家人做嗎?”
“您的意思是,這個工程一開始是交給遠東河南商會做的,而在潘季訓調離之後,這個工程被轉包給了唐道慶的兒子,唐家在不知不覺中替遠東頂了雷。”
“遠東的做派大家都清楚,他們開在哪裏,就會壟斷哪裏幾乎所有賺錢的買賣,治黃工程那麼大的利潤,遠東會白白放棄交給唐道慶的兒子嗎。
葛三很可能只是被推出來的障眼法,誘導咱們將懷疑的目標對準唐家,對準唐道慶這個戶部侍郎,換言之,唐家至今可能還覺得自己撿了一個大便宜,殊不知他們早就已經成爲了遠東的替死鬼。”
田琥倒抽一口涼氣。
“那憲臺,這案子咱們還查”
“一查到底。”
海瑞不假思索的說道:“這案子本官一定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誰涉了案,本官都要他伏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