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懷疑的矛頭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煌煌華夏字數:2189更新時間:24/06/27 06:16:13
    第203章 懷疑的矛頭

    待到陸遠離開之後,沈煉拿手帕擦拭掉自己靴面上的茶漬,面無表情的開口。

    “韓部堂已經下葬過了吧。”

    “沒錯。”手下答話道:“入土爲安,咱們再想驗屍是不可能了。”

    “不需要驗屍。”

    沈煉指了指文書桌上那厚厚一摞的證供。

    “當日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韓部堂是被弩箭所射殺,箭簇透胸而出,可見這弩機是軍用,而且是近距離射殺,至多三十步內。”

    隨即沈煉起身扛起那稻草人走出堂內,揮揮手,一名錦衣衛便捧着一軟甲上前套在那稻草人身上。

    另有一人手持弩機站在三十步外,瞄準後扣動。

    須臾之間,箭矢正中稻草人,即使是軟甲護身,整個箭頭也有一半完全沒入稻草人體內。

    “都看到了吧。”

    沈煉取下軟甲拔出箭矢,冷哼道:“三十步內,即使是再好的軟甲,也不可能抗住軍弩,但是陸少傅卻毫髮無損,是他的軟甲更精良?”

    一名手下答了話:“這不可能,軟甲終究不是外甲,如果一味追求防禦,那麼就不是軟甲了,穿在身上也會極其的不便。”

    “沒錯。”沈煉隨手拋棄手中箭矢,言道:“既然毫髮無損只能說明兩種可能,其一,刺客在不同的位置進行刺殺,刺殺陸少傅的那位距離更遠,其二,刺客所用弩機不同。”

    “可陸少傅和韓部堂是同時遭受到的刺殺。”

    “所以。”沈煉起了聲調:“刺客用的弩機不是同一種,刺殺陸少傅的弩機,不是軍用或者說,不是這些年的新弩機,而是舊弩,威力不足。”

    “如果你們是刺客,會刻意選擇一把威力不強的弩嗎。”

    沈煉一副看破真相的表情,十分篤定的說道:“真相只有一個,刺客,就是陸少傅自己安排的!”

    一衆手下無不驚愕住:“怎會如此?”

    “陸少傅爲什麼要刺殺韓部堂,我也不知道,但這,就是事實!”

    沈煉言道:“兩把不同的弩,一把威力強勁可以保證殺死刺殺對象,一把威力十分微弱,即使不穿軟甲也只能射穿皮肉,只要不瞄準心臟要害,根本不足以致命。”

    “而且最爲重要的一點,這兩支弩箭都沒有淬毒,可見安排刺殺的人也擔心出現意外,爲的就是萬無一失,不傷害到自己。”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錦衣衛小心翼翼的開口:“沈百戶,就算您推測的都是真的,可這畢竟只是推測,沒有實證啊,刺客至今沒有抓到,用於行兇刺殺的弩機也沒有找到,全憑推測這可是污衊。”

    污衊朝廷的太子少傅、吏部尚書?

    這一隊錦衣衛的腦袋全砍了都不夠!

    沉浸在神探中的沈煉也回過神來,臉頰一抽,當場破功。

    白得意了。

    “那也不能氣餒。”沈煉大聲說道:“皇上有聖意,這個案子咱們必須一查到底,不查清此案,誰也不許回京。”

    一羣錦衣衛彼此對視,最後抱拳應下。

    “是。”

    而此時此刻已經離開北鎮撫司的陸遠臉色也極其陰沉。

    這個沈煉,已經將懷疑的矛頭對準了自己。

    “老爺,咱們去哪?”趕車的陸直問了一聲。

    “回宮。”

    皇宮內,萬鏜等人都等着呢,見到陸遠回來,立時紛紛詢問。

    “伯興,錦衣衛那沒難爲你吧。”

    “都問了什麼?”

    面對這些詢問,陸遠直接冷臉哼了一聲:“這個沈煉覺得身負皇命就沒大沒小,竟然質問是不是咱們南京同僚們有心暗害韓部堂。”

    這一路上陸遠自己也在咂摸滋味,這個沈煉訊問的方式太符合這個時期的背景了。

    一上來就是直眉瞪眼的有罪推定式訊問。

    這種訊問的好處就是能將被訊問人嚇一跳,然後心理素質差的難免會露出馬腳。

    可能是這個沈煉訊問一般犯人習慣了,他也不想想陸遠等人什麼身份。

    推己度人,沈煉既然敢一上來連陸遠都當成嫌疑對象這般訊問,那麼對萬鏜等人還能輕饒了不成?

    果然,一聽陸遠如此說話,幾人也都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這個沈煉忒不是東西,老夫那日不過是在楊府出恭多了幾次,他竟然還追問下去。”萬鏜老臉上滿是羞怒:“這種事還要老夫解釋嗎。”

    “這算什麼。”

    潘潢言道:“沈煉問老夫,緣何楊公仙逝,我等上的帛金爲何有數百兩之多,質疑這銀子是哪裏來的,笑話,老夫爲官幾十年,難道連這點積蓄傢俬都不配有嗎。”

    “潘部堂務要動怒。”陸遠安撫了一句:“這個沈煉明顯是仗着皇命在身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且讓他鬧去,看他又能鬧出什麼動靜來,咱們行端立直,還怕他不成,不過咱們也不能就這麼把主動權全讓出去,三法司這邊也要抓緊時間,儘快將刺客緝拿歸案。”

    傅炯點了點頭:“沒問題,後面的日子老夫這邊催緊些。”

    “如此最好。”

    ——

    西苑精舍,陳洪帶着沈煉送來的口供來見嘉靖。

    別看嘉靖對朝政奏本不感興趣,但這種事卻上心的緊,上百份口供他是一一看罷。

    看着看着就笑了出來。

    “這個沈煉,也不怕得罪人。”

    “主子誇的是。”陳洪附和道:“這奴才倒還是一個幹吏。”

    這裏奴才用作對第三人的稱謂,是一種鄙稱,和那個奴才是兩回事。

    嘉靖看的久了有些疲倦,掃了一眼還有一多半沒有看,便緊着幾個重要的人物先瞧,待瞧到陸遠的供詞時不由笑了出來。

    “好膽,他竟然敢讓陸遠在他面前更衣卸甲。”

    “是冒犯了一些,不過沈煉畢竟身負皇命,陸少傅卻如此不給面子,公然侮辱,是不是也不太合適。”

    陳洪小心問話。

    嘉靖瞥了他一眼:“面子?他沈煉有什麼面子,不是朕讓他去辦差,他連見陸遠的資格都沒有。若是陸遠連這般都不生氣,那反倒是有問題了。”

    “不過。”陳洪小心觀瞧了一下嘉靖的臉色,言道:“沈煉說,陸遠只靠軟甲就能躲過刺殺的說法,實在是有些牽強。”

    嘉靖的臉色也不由得陰沉下來,片刻之後才言道。

    “這,並不是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