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草原山的冬天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執筆見春秋字數:4476更新時間:24/06/27 06:13:20
    有孫如此,老朱何求。

    現在的朱元章,感覺是前所未有的舒爽,自從心態放平了之後,反正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就直接丟給大孫了。

    一般的政務,就讓六部,大學士出個章程,而後拿給大孫過目便就行了。

    若是有什麼問題,大孫自然會過來告知。

    原本每日忙碌不斷,現在正在慢慢的清閒下來。

    這讓朱元章平日裏也多了很多空間休息時間。

    如今重孫要出來了,這也讓朱元章心中極爲歡喜,每夜不由晚上多運動了幾下。

    便是在昨日,司禮監掌印太監劉和上報,後宮美人張玄妙,有喜了。

    這讓朱元章頗有一種返回青春的感覺。

    朱英這邊,聽到老爺子的問話,心裏頭想了一番後回道:「孫兒的意思是,冊封朱高熾爲世子,由其代表四叔去倭國,對燕城進行管理。」

    「四叔對於管轄藩地並不在意,孫兒在北平的時候就聽說了,四叔的心思總是在打仗上面。」

    「現在又去了邊關,對於燕城那邊肯定提不上心思。」

    「高熾自小熟讀儒家經典,對於內政也很是熟悉,在這方面孫兒覺得去倭國實行教化,是爲最佳人選。」

    「目前倭國前有經歷南北朝之亂,後由經歷我大明征討之戰,如今倭國百姓民心思安,加上倭王和幕府將軍間的一些矛盾,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大致都不會有戰事的發生。」

    「這個階段想來正是休養生息,教化倭民的最好時機。」

    「四叔武略極高,性喜戰事,如今草原正是練兵用兵之際,是以當可盡其才。」

    「且說醉心於戰事的四叔,平日裏也少了許多其他的想法。」

    朱元章點點頭:「行,就按大孫說的辦。」

    朱英聽到這般乾脆利落的回道,不由問道:「爺爺不提點兩句?」

    朱元章笑着說道;「大孫已經把事情想得如此的周全了,咱又有什麼好提點的。」

    「如今按照大孫的意思,雖說咱大明到處對外用兵,這仗每年都在打,可咱的大明非但沒有越大越窮,反倒是越大越富了。」

    「這在咱以前看來,是一個很難想象的事情,足以說明大孫現在於整體局勢的把控上很有想法,也很到位。」

    「草原上的事情,就按大孫說的來吧。」

    「倒是老四還有兩個兒子,咱看也不是什麼讀書的料子,跟老四一個德性,最喜是馬上征伐,依咱看也乾脆隨着老四去草原上得了。」

    朱元章說的這兩人,自然就是朱棣的二子,三子。

    分別是朱高煦,朱高燧。

    對於這兩個皇孫,朱元章是真的不怎麼喜歡,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讀書上最是沒有規矩。

    先前在宮廷學府的時候,就是整天偷雞摸狗不幹正經事。

    不過在領兵作戰上,倒是跟老四學到了幾分。….

    這真是因爲這一點,頗爲受老四的喜歡,還曾經跟自己求情,想要立朱高煦爲世子。

    既是喜歡,那就乾脆跟着去草原得了。

    朱英輕輕點頭。

    顯然老爺子對於燕王朱棣,心裏頭還是很喜歡的。

    衆多皇子中,也就是朱棣跟老爺子長得最像,加之取得的戰功,喜歡是肯定的。

    哪怕嘴上對朱棣的另外兩個兒子很有訓斥的意味,但實際上算也是種關係的成分在裏面。

    說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

    終歸是親生骨肉,怎會說嫌棄。

    ......

    初冬已過,凜冬來臨。

    草原上的天空泛起了鵝毛大雪,入眼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可謂是千裏冰封,萬里雪飄。

    本來體態溫柔的山坡,亦發顯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這等景色,每一個角度都是極美的畫面。

    只是這等美景對於草原上的牧民來說,可就是無福消受了。

    這裏存在一個刻板印象,好像在一般人的想象中,每一個牧民都會飼養大量的牛羊,雖然是吃不上大米蔬菜,但肉食比較隨便的。

    這個印象是錯誤的。

    在大明的現在,草原上的生活可比大明內地要窮苦多了,可以說是最爲苦寒之地。

    至於烤羊宰牛的,那是極少數蒙古貴族才有的權力。

    而對於普通的草原人來說,他們的你食物包含一切能吃的東西

    狗,狼,狐狸,馬。

    當爲生活所迫時,人肉對於草原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草原蠻子可不是說什麼罵人的話,於現在是很實在的稱呼。

    兩腳羊的稱呼,便就在草原上傳開的。

    人肉吃多了,自然也沒什麼好在乎的。

    尤其是在戰爭時期,許多部落過冬的時候,在沒有足夠食物的情況下,就會把奴隸宰殺了來吃。

    對於部落來說,奴隸也是非常重要的儲備糧。

    普通草原人,一年到頭其實也是吃不上幾頓肉的,其主食主要是奶。

    馬奶,羊奶,駱駝奶。

    就算是成吉思汗鐵木真一家,落難的時候也沒少吃草根和土撥鼠。

    在蒙元入住中原的時候,大量的蒙古貴族富了起來,普通的蒙古人生活也好了起來。

    且因爲通商的關係,中原的大米小米等糧食作物不斷的運往草原這邊,這也使得草原上的人口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在人口增多的同時,草原對於中原的依賴性,也更強了。

    如今,大明禁運草原,這等封鎖政策的下達,在北元強行攻打遼東無果的情況下,頓時就如同回到了成吉思汗之前的時代。

    如今對於大多數草原人來說,備冬的口糧,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捱過這個冬季。

    ....

    「小馬,你帶着這麼多東西,是要去見未來的岳父嗎。」

    大胖笑着說道。

    皚皚白雪上,小馬把一些裝着食物的袋子,都掛在了自己的戰馬上,看這情況是要準備出發。….

    作爲探馬,狗子,大胖,小馬可以借巡邏的名義在草原上行走。

    而且因爲立功的關係,三人都已經被直接提拔到了總旗。

    總旗官可不是個小官了,在衛所制度中,每個總旗下面都管轄着五十名軍士。

    這僅僅是說軍士,每一個軍士後面,包括軍戶也是在管轄範圍之內,這意味一個總旗下面,大概可以管轄有百人左右。

    且作爲探馬,在邊關的權力還要來得大一點。

    別的不說,至少在吃喝這方面是不愁的。

    邊關是苦,可是自從朱英這邊不斷提高大明經濟體系,並且大規模種植耐寒耐旱的高產作物後,在糧食這塊給予邊關很大的提供。

    邊關軍如今種植地區,就有大量的高產作物。

    如今的米飯裏面都是摻雜着番薯,既能管飽,味道還不差。

    小馬正是要去烏娜所在的部落,把這些糧食送過去。

    「放心吧,我去一趟就回,烏娜家過冬的口糧太少了,指定是熬不過去的。」

    「這些都是我自個省下來的,沒有動衛所裏的東西。」

    雖說是開着玩笑,但小馬也知道大胖的意思。

    或許在從前的邊關裏,一些小貪污什麼沒人管,但自從今年開始,朝廷對於邊關這邊吃空餉,動用軍糧的事情就查得非常的嚴厲了。

    基本上是一經發現,直接就剝奪身份,押回內地服勞役去了。

    大明各地進行建設最是缺人,從前是強徵兵役,現在想當兵都沒那麼容易了。

    狗子走了過來說道:「草原上現在有些不太平,你一個人去終歸是有些危險,還是讓大胖帶些兄弟跟着去吧。」

    「百戶大人那邊,我自是會去應付。」

    小馬聞言,遲疑了一下說道:「狗子哥,不過是幾十裏的路程,應該是沒必要吧,我晚間便就回來了。」

    狗子搖頭道:「現在可不比先前,草原上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

    「雖說還沒到真正絕糧的地步,可深冬一來風雪太大,什麼事都做不了,很多部落會把事情準備在前邊。」

    「多幾個人去,不僅是保你是自己,真要有什麼危險的,也可以保護你的烏娜。」

    聽到烏娜,小馬思索一番後還是點點頭。

    大胖笑着道:「這才對吧,狗子哥什麼時候騙過咱們,穩妥些好。」

    「等着,我這就去召集弟兄們去。」

    不久,小馬跟大胖,還有麾下的三十騎,以巡防的名義共同出發了。

    烏娜所在的部落,在名義上是屬於大明管轄的地區,也就是曾經馮勝打元太尉納哈出所處之地。

    雖說是隸屬於大明,但是按照禁運令的標準,即便是名義上屬於大明,但在通商上也是斷絕。

    歸屬的部落有着極爲低廉的標準賠給名額,不是說你想買多少就多少。

    按照人口進行一個配給的形式。….

    其中主要的數量,都是由羣英商會來把控。

    這是爲了防止過來的糧食被轉賣的可能。

    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進行舉報,在此非常事情,將會有更爲嚴厲的懲罰。

    對於普通草原人來說,就很不友好了。

    所以小馬才會冒着風雪去送食物。

    就像是狗子哥所猜測的那樣,當小馬大胖帶着三十騎來到烏娜所在的部落時,這裏正在發生一場廝殺。

    是其他部落的一場搶奪。

    人數不是很多,約莫只有二三十人,但對於烏娜這種聚集不過十多戶的牧民來說,根本沒有阻擋的可能。

    遠遠見到,小馬就立即帶人衝殺過去。

    在裝備精良的明騎兵面前,自然沒有任何的懸念。

    丟下十多條性命下,就全部四散而逃。

    「小馬哥。」

    烏娜見到明軍中威武的身影,欣喜若狂的大喊。

    小馬也是立即從馬背上下來,而後衝着烏娜跑過去。

    這是雙向奔赴的愛情。

    臨近了,小馬又停了下來:「我這身上都是血。」

    「沒關係。」

    烏娜輕輕說道,而後直接撲進了小馬的懷中。

    草原的女子,向來是熱情。

    其實小馬和烏娜的相識,並沒有太長的時間。

    算上這一次,加起來也總共就見過四次而已。

    說過的話,可能連十句都沒有。

    這個時代的愛情,很少長時間的談情說愛,便是眼神對上了,也就算是相愛了。

    「好你個小馬,弟兄們爲你出生入死,結果你卻軟玉在懷,這是要作甚啊。」大胖哈哈大笑着說道。

    眼神裏流露出幾分羨

    慕的神色。

    沒曾想到自己這個整日把姑娘掛在嘴邊的,還沒小馬這個悶葫蘆下手快。

    失策啊,失策。

    小馬被這般一說,頓時也不好意思,烏娜臉上也露出害羞的神色。

    剩下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

    在小馬說出想帶烏娜回邊關的意思後,烏娜這邊自然是同意的。

    烏娜的父親早就戰死了,後來母親跟着叔叔,叔叔在先前也被殺死了。

    現在唯有母親獨自一人,或許在不久後便會再跟着某個男人。

    現在有了新的出路,自然欣然同意。

    而其他的一些牧民,也在大胖說出關於現在大明有收納草原遺民的情況下,都同意跟着回去。

    現在的小馬可是總旗官,對於邊關將士,自然可以攜帶家卷到衛所裏去。

    簡單收拾一番後,一行人便就朝着邊關返回。

    而幾十個牧民的到來,頓時引來百戶的。

    「好你個小馬,大胖,上頭這才發來文書,說要引進牧民至我大明中來,爾等這就給本官帶來了幾十人,當真是一點功勞都不放過。」

    百戶的面色上很是高興。

    這朝廷的告示才到三天呢,這就有了效果。

    雖然人不多,但最起碼是第一批啊。

    第一批上報,終歸是能到上官那邊露露臉。

    而事情解決之後,烏娜也順理成章的入了大明軍籍,往後就算是大明人了。

    這對於烏娜來說,幾乎是命運的變化。

    因爲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妻子是兄弟父子繼承,雖說這是習俗,但其實真有哪個女子願意如此。

    大明不盡相同,成爲小馬的妻子後,便就終生了。

    本身大明作爲文化的高點,就對草原上的百姓很是吸引。

    更別提現在大明願意對草原百姓進行一個收留了。

    在有了烏娜這一批牧民的加入後,消息很快就在草原上傳播了開來。

    能夠有吃食,不餓死,對於大部分生活在底層的草原百姓來說,完全就是最大的福音。.

    執筆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