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悄然驚變

    灰濛濛的天空下，是泛着幽幽藍光的海洋，天眼號藐小似一塊舢板，起伏在海浪之間。

    嗡嗡……

    甲板上，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機械臂發出嗡鳴，將鋼纜從百米下的深海徐徐升起，等待了許久的船長，有些急不可耐，催促道：“加快進度，時間有限，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趁［死神］現世的消息還未傳開，我們必須儘快返回九州，防止任何人與勢力有可趁之機。”

    這話說出，竟無人覺得有絲毫不妥。

    或許早在知曉［死神］的那一刻起，天眼號就沒有過物歸原主的想法。

    此等力量，又怎甘心交付他人？

    就算對方是［死神］的前任擁有者，也無法動搖他們的決定。

    時代早已易幟，所謂的王，也不過是時勢早就的井底之蛙，愚民們信奉他宛若日月，又怎堪想象千百年後的光景？

    ［死神］的價值，只有在人的手中才得以體現，它的偉力若能付諸於世，又何懼所謂神鬼之輩？

    “出來了，出來了！”

    爲了避免失壓症，在水下停滯了許久的潛水鍾，終於在千呼萬喚下姍姍來遲。

    嗡嗡……

    波濤中，整個鐘體徐徐出水，幾股水流沿着它的輪廓流淌而下，人羣裏頓時爆發出歡呼，彷彿迎接英雄般熱烈。

    重新登陸甲板，幾名溼漉漉的潛水員依次從鍾頂的入口爬出，而爲首的那人手中，正捧着一個造型詭異的盒子。

    “這就是收容了［死神］的盒子？”

    穿上防護衣的船長伸手接過，對着它仔細打量了起來。

    只見它雖有着四四方方的棱角，整個輪廓外型卻並不規整，彷彿孩童的拙作。

    更令人意外的，還是它的材質。

    先前船長就聽到過潛水員彙報，說這個盒子的表面像是人的皮肉，泛動着似血的色澤。

    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但它真的能被打開麼？”

    從各個角度都檢查了一遍，船長卻沒發現任何用以開啓的鎖匙口或蓋口線，這不禁令他犯了難，只得將盒子遞給了陸教授。

    陸教授拿起盒子，隔着一層防護衣將它貼近耳邊，用力的晃了晃。

    “……”

    沒有聲音。

    “看來光看是沒用了，想瞭解盒子內部情況，只能通過設備掃描。”

    陸教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其他人：“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容許我將它帶到實驗室裏去？”

    這個本正常不過的研究請求，此時卻彷彿變了味似的，令氛圍忽然降至了冰點。

    令人不安的沉默裏，許久，才有人悠悠道：“……那就交給陸教授了。”

    “希望儘快，能爲這場千年鬧劇一個定論。”

    “當然。”

    陸教授點了點頭，向着中層的實驗室走去，而在他身後，忽然多出了幾名荷槍實彈的專員，形影不離的跟了上去。

    “那個人呢？”

    船長雙眼微瞑，忽然問了一句。

    他問的，自然是高義。

    後者來到這片海域，顯然也是存了得到［死神］的心思，像這樣的不確定因素，又豈能說放過就放過？

    “船長，他好像已經不在衝鋒艇上了。”專員舉着望遠鏡，彙報道。

    “不在？那便毀了吧。”船長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是。”

    不一會兒，尖嘯聲傳來。

    黑影從天而降，命中了起伏的衝鋒艇，掀起一股沖天的水柱。

    “沒有了船，不論你是什麼人，都安心的留在這兒吧。”

    天眼號在轟鳴聲中啓航，揚起的波濤，將這片殘骸遠遠的推開。

    ……

    “阿深！”

    “阿深！”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夾着一個游泳圈的高義來回撲騰，不斷呼喚着阿深的名字，神色焦急。

    在進入歸鄉號後，鏡頭與終端的連接便時好時壞，高義最後見到的畫面，便是潛水員發現盒子的場景。

    緊接着，所有的畫面消失，阿深也遲遲沒有現身。

    原本他以爲是歸鄉號中發生了異變，但安全返回的潛水鍾卻無疑令這個猜測不攻自破，高義不得不將視線從“歸鄉號”本身轉移到“阿深”。

    它出事了！

    “要是別的地方，我都能進行援救，但爲什麼偏偏是水下？！”

    呼救無果，高義異常懊惱：“早知道，就多做一張潛水服的異畫了，至少還能努力一下，也不至於像現在……”

    話沒說完，一個魚頭忽然從他面前鑽了出來，疑惑道：“高先生，你說什麼？”

    “阿深？！”

    高義有些驚喜，趕緊擼了把光頭：“你怎麼突然沒了消息？我還以爲你出事了……”

    “高先生，的確出事了。”

    阿深認真解釋道：“我懷疑自己受到了認知扭曲。”

    “認知扭曲？”

    高義神色微變：“具體說說。”

    阿深開始了講述。

    “搶先一步進入歸鄉號後，我對整個艙內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但可惜，卻並未找到盒子的線索。”

    “就在我以爲情報有誤時，天眼號的那夥人到了。”

    “他們有些不對領，剛來到歸鄉號，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那裏是一個房間，一個異常顯眼，我卻沒有任何印象的房間，而他們就在裏面找到了盒子。”

    “聽起來確實有些可疑。”

    “高先生，你不是問我，爲什麼突然沒了消息麼？事實上，在那夥人找到盒子時，我已經決定搶奪了！”

    “但我前進一步，面前景象卻忽然變了，我來到了另一個房間，而先前那些人與盒子，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什麼？”

    高義想起了［校園七不思議］，在那個迷濛的冰雪節中，自己遇到的無限迴廊。

    阿深是否也像自己一樣，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戲耍？

    “幾分鐘後，周圍的環境再度發生了變化，我又站在發現盒子的房間入口，而裏面的人，早已帶着東西離開。”

    “那麼之後呢？”高義想到了最關鍵的一點。

    “之後？在他們帶着盒子離開後，這種情況就再也沒有發生了。”

    “這麼說，答案就很清晰了，問題就出在那個盒子上。”

    高義望向了天眼號遠去的背影，捋起溼漉的劉海：“……但它不是用來收納［死神］的容器麼？除了死亡，又怎麼會干擾認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