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安忱幼年(番外)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裕泥字數:2428更新時間:24/06/27 06:04:46
    我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沒有名字,他們喊我也只是小六。

    從有記憶起,就是跟在一羣哥哥姐姐身後,跪在地上,學着他們對人磕頭。

    只要有人上來詢問,什麼也不能說,就使勁磕頭。

    大部分人心生憐憫,就會往碗裏丟錢。

    管我們的人叫疤叔,人如其名,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一直延伸到脖子,只要板着臉,就能把小孩嚇得尿褲子。

    院裏的小孩每天都要去街頭乞討,手腳靈活的就去當扒手。疤叔每天都會數每個人在不在。因爲總是站在梅姐姐旁邊,剛好排在第六個,時間長了,大家就叫自己小六。

    我有記憶以來,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就是梅姐姐。

    梅姐姐剛剛十歲,但是很性格很溫柔,自己便是她帶大的。

    “梅姐姐,餓。”

    剛剛四歲的我,又瘦又小,明明應該吃得白胖的年紀卻瘦的面頰凹陷,肚子因爲水腫看着大的嚇人。

    “乖啊小六,等姐姐今天討到錢了就分饅頭給你吃哦。”

    梅姐姐心疼的看着瘦小的女孩,把她抱在懷裏。

    其實她也瘦得不行,身上基本都是骨頭,沒什麼肉了。

    “好。”

    我點點頭,靠在梅姐姐的懷裏,心裏只覺得安心。

    院裏的小孩就沒有能吃飽的,疤叔一天只給一個饅頭,但是當扒手的小孩會多得一個窩窩頭。

    偷的最多的小孩會被獎勵一個肉包子。

    肉包子啊,那可是肉。

    光是聞着都香。

    最會偷的是個叫小石的哥哥,小石哥哥也很好,每次都會偷偷挪點肉喂我。

    他說我太小了,不多吃點會熬不過這個冬天的。

    是啊,這小院的冬天多冷,大家都知道。

    凍死小孩兒是經常的事情,也沒有人在意。

    找個地方埋了就好了。

    後來不知怎麼的,疤叔帶來了一夥人。

    我永遠都記得那夥人的眼神,看着梅姐姐赤裸裸的眼神。

    “就是這女娃子幾個十幾歲了?行,都帶走!”

    梅姐姐和另外幾個姐姐被拉走了,梅姐姐還因爲反抗,被踹到地上當初暈了過去,流了好多血。

    我永遠都記得那天,梅姐姐哭得有多慘,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多留戀。

    “小六!好好活着!”

    逃出去。

    梅姐姐衝自己比着口型,下一秒就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後面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但是長大後,我才知道梅姐姐會經歷什麼。

    梅姐姐跟我說,她的全名叫孟詠梅。

    她有爸爸媽媽,爸爸媽媽都特別愛她,並且常常念着那首叫詠梅的詩。

    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

    梅姐姐確實就像冬天的梅花一樣,不管怎麼樣都不願意屈服。

    無論疤叔怎麼打她,她都不願意去偷錢。

    她和自己說,爸爸媽媽說過,偷錢是壞孩子。

    壞孩子就沒人喜歡了。

    她還要逃出去去找爸爸媽媽。

    幾位姐姐被賣走了,我看到了疤叔手裏的錢。

    總共就五百塊,疤叔還呸了一口,嫌棄的說。

    女娃子就是不值錢。

    院裏的孩子們難過,但是不敢哭。

    要是被看見哭了,那可就捱打了。

    我也沒哭,因爲我哭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哭不出來。

    晚上,小石哥哥抱着我,偷偷哭的很厲害。

    “你梅姐姐被賣了,小六,你梅姐姐不在了。”

    好奇怪,明明梅姐姐不喜歡小石哥哥,她覺得小石哥哥偷別人的東西,不好。

    但是小石哥哥卻因爲梅姐姐哭得好傷心。

    五歲的我想不明白這些,但我只是默默的給小石哥哥擦着眼淚。

    “小六,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什麼尊嚴道德,我們都不要在乎。因爲我們活着就很困難了,我們要先活着!”

    “好。”

    我沒懂,但我還是聽話的點頭。

    因爲小石哥哥說這樣才能活下去。

    院裏的小孩都被打過,我親眼看過。

    快有我手臂粗的皮鞭子,打在身上,哥哥姐姐們哭得稀里嘩啦。

    我很害怕,所以這個時候都會偷偷縮在一邊。

    疤叔沒打過我,可能因爲我還小,偷錢和討錢都用不上我。

    直到我六歲那年,已經開始跟着幾個哥哥姐姐去乞討,小石哥哥跑了。

    他每次都偷的最多,疤叔對他最滿意。

    沒想到他跑的這麼突然。

    但鎮上到處都有疤叔的人守着,那天天黑,小石哥哥還是被抓回來了。

    疤叔很生氣,直接拿砍柴的大砍刀把他的腿砍斷,還把舌頭拔了,小石哥哥被丟在院子裏。

    疤叔衝其他孩子大吼。

    要是敢跑,下一個被砍斷腿,拔掉舌頭的就是他!

    我很害怕,但還是很擔心小石哥哥。

    偷偷去看他時,卻發現他在哭。

    在無聲的落淚,看到我時,小石哥哥的淚水流得更多了。

    當時不明白,但後來我明白了。

    他是在擔心我,擔心我以後該怎麼辦。

    我們這些沒爹媽的孩子,似乎未來已經被判上了死刑。

    甚至說,我們沒有未來。

    那一晚後,小石哥哥死了。

    被砍斷的腿並沒有去治,也沒有包紮。

    血一直流啊流,快流到了院子外,吸引來了好多蒼蠅。

    疤叔很晦氣的吐了口唾沫,讓幾個哥哥拉到院子外邊去。

    又過了兩年,疤叔不知怎麼的,突然把我們都賣了。

    我被人帶走時,疤叔看着我,說些不明所以的話。

    “你是個有大造化的孩子,這些年我沒苛待你,你以後要是沒死,也別來找我算帳。”

    疤叔說完,又喃喃說道:

    “不過到時候,我還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我這才知道,疤叔這些年不打我是有原因的。

    只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被帶走後,我在一輛車上,坐了好久好久。

    那是一輛麪包車,窗戶都貼着黑色的膠帶。

    外邊看不見裏面,裏面看不見外邊。

    到了地方後,我本來以爲,疤叔那裏已經是地獄。

    但這邊,確是煉獄。

    被帶到那個地方時,我就因爲血腥味兒一直想吐。

    但是我不敢,陌生的環境讓我很害怕。

    爲首的阿姨徑直帶着我走了進去,疤叔賣了五個小孩給她,我們五個孩子一進去就看到到處掛着的手,腳,器官。

    寫了安忱的番外,如果你們想看完,我可以這幾天寫番外把安忱幼年故事線補齊。想看主線我就後面再補充,所以想看主線還是番外請猛猛評論!!(沒評論就默認先寫主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