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半杯淡酒人未醉 三生期許時已癡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慈蓮笙字數:2142更新時間:24/07/17 09:19:29
    “你可是寧是空?”被柳成拉進院子之前,一個長相沒有任何記憶點的人從巷子口喘着粗氣衝了過來,停在寧玉澤面前,“有人在尋你。”

    初時聽聞這個名字,來人還以爲是個和尚,沒想到面前站着的人,到有幾分像是個秀才舉子的模樣。只是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跟着這個以爲人死能復生的瘋子柳成,來參加什麼婚宴!

    柳成警惕的看着來人,暗中抓上寧玉澤的手腕,稍微使力,想要拉着後者快些到院子裏:“他哪裏是什麼是空?”

    “是我。”

    甫聽見‘是空’二字,寧玉澤當然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轉念想起了之前與晏悅一在畫店裏遇見,自己匆忙之間還沒卸妝那一次,貼的正是是空和尚,怕只怕晏悅一吸納在有什麼需要掩藏一二,這才刻意用了自己才能想到的這‘是空’。

    只是晏悅一遇到了什麼,又或者是她怎樣知道自己現在可能未必方便?此時此刻,寧玉澤才是真真感受到了夢的荒謬之處。

    “你不是……如今阿溪回來,你不與我們祝賀,倒是什麼意思?”對於寧玉澤肯定的答覆,柳成不知道爲何有些接受不了,剎那間變了臉色,卻又很快恢復正常,帶着些崇敬與恩謝,“阿溪能夠回來,我二人還要感謝於你,快些進來坐!”

    今日的柳成實在是怪,寧玉澤正好想要藉着這個機會離開,收了收胳膊,竟是一時間沒能從前者手中把衣袖拽出來。

    “先隨我進來吧,有什麼人,叫人來這裏尋你也是一樣。”

    沒等寧玉澤有機會張口再說什麼,柳成就對着來人安排起來:“你去叫那人一道來柳家,就說我柳成順便請他來赴宴,可切莫要推辭才是。”

    “這……”

    事關柳成和杜溪,村子裏面如今是傳的沸沸揚揚,來人也是聽了一個又一個的說法,可是如今杜溪的屍身都已經被周家燒了,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和姻緣,杜溪總也不能借屍還魂:“找你的人,要我務必把你帶過去,若是方便,還請同我走一趟。”

    柳成多半是瘋了,來人是這樣認爲的,藉着要自己來尋寧是空之人的要求,想要把人從前者身邊‘救走’。

    “我去去就回,杜溪能夠於你再續前緣,我們自然都是高興的。”柳成再瘋,寧玉澤也不是白吃的,腕子一轉,把前者纏上來的手就推了下去。

    “好,那我和阿溪在這裏等着。”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強留寧玉澤,柳成無可奈何的看着前者離開,“還望寧兄一定守約!”

    寧玉澤現下里並不想考慮柳成這句話裏略帶的這份威脅是因爲什麼,他此時此刻只想要知道晏悅一是怎麼回事兒。

    連兩三日未曾看到晏悅一,寧玉澤倒想知道是怎樣的道理——直覺告訴寧玉澤,這件事或許和柳成脫不開關係。

    “要見我的人可是位姑娘?”來人說是相隔不遠,可寧玉澤有些等不及了。雖說這夢並非是誰人刻意來至,但若是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在晏悅一身上,前者心裏到底是會自責的。

    “確是位姑娘,只是……”轉過小巷,看看寧玉澤,又回想起剛纔的柳成,來人瞪大了眼睛,旋即眸子一垂,目光全傾在地上。

    潮風墜千鈞,熱氣蒸胸懷。長期生活在BJ,幹則幹了些許,沒想到竟然有這樣要人喘不上來氣的天氣,寧玉澤突然也不是那麼嚮往江南了……

    “媽,我去看看阿溪。”進得院門,柳成一擡頭便看見了坐在當中的母親、

    柳母原本只是微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盯着扶手上雕刻的裝飾,聽見柳成的話,也擡起頭來:“還未成親,於禮不合。”

    聽了母親的話,正要朝着後面走去的柳成猛地把頭甩過來,盯着柳母所在的方向:“怎麼就於禮不合了?若不是我爲她奔走,我們哪裏還有機會成親?”

    知道兒子是又在怪自己,可柳母今日似乎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哪怕自己和兒子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修補一二。

    略帶渾濁的眼裏流轉着猶豫,柳母終於還是把目光落到了兒子柳成身上,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拿着一旁放在錦盒裏面的玉鐲:“我原本打算典當了,要你進京趕考用,如今杜溪回來了,你便送給她。”

    原來不是爲了什麼別的原因,柳成莫名松下一口氣,伸手就要去接那錦盒:“母親,你早如此說……”

    “這還是你父親在的時候,從祖輩傳下來的,家裏比如今……”柳成伸手迎過來時,柳母的手剛好向回收了半寸,以至於前者收力不及,險些就要撲到柳母身上,“你聽我同你說。”

    柳成當然也希望自己的阿溪能夠得到母親的認可,希望自己這份情感能夠受到祖先的庇佑。這份象徵如今正被母親拿捏在手上,柳成也自然只能恭恭敬敬的等着母親把話說完。

    “即便是你救了杜溪,可姑娘家到底要得是儀式感,你要是真心愛她,今日便聽我的,成親之後再去見她。”

    柳成猶豫了,邁向後面的步子收了回來,又想要伸手去拿母親手裏的錦盒。

    “今晚過後,我會親手給杜溪的……這不也是你想要的麼?”

    母親說的有道理,柳成轉過身去要取酒——這些天來,在他的阿溪再次出現之前,柳成全是靠着這一壇壇的酒生活的。

    正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對於柳成來說,今日的酒好喝得很,無以半點苦澀,只有對於往後的期許。

    柳母沒再搭理兒子,兀自站起身來,走出去三五步之後,又轉過身來,打開錦盒,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內裏,合起來瞥了一眼柳成,若無其事的奔着廚房的方向踱步。

    “媽?”

    “媽,今日酒席,總該把杜家夫婦請過來。”

    “我知道的。”

    柳成一連喚了兩次,才得到迴應,懨懨的‘嗯’了一聲:“那便好,總該讓杜家父母知道。”

    暈乎乎的靠在一旁的牆上,柳成被一陣5突如其來的小雨澆醒的時候,有些慌亂:“媽?媽?現在是幾時了?”

    “媽?”

    “母親?”

    良久沒有迴應,柳成開始在不大的院子裏尋找起來。

    “啊!”

    “媽?”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

    “啊!”

    柳母死了,把自己吊死在廚房的房樑上,那個錦盒混在柴火裏,依舊‘噼裏啪啦’的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