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不偷我家的羊還想走?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歷史系之狼字數:5334更新時間:24/06/27 05:53:47
    “這次回來,就多休整一段時日。”

    劉盈認真的囑咐道。

    劉長苦笑了起來,“這不行啊...戰事並沒有結束,我還得帶着人馬回去...唐國不能沒有我坐鎮。”

    劉盈沉默了許久,方纔說道:“那就坐鎮後方,不要再衝殺了。”

    “兄長放心吧,不會這樣的。”

    劉盈點了點頭,說道:“你是唐國的王,並非是猛將...你麾下的猛將也不少,不必親自去衝鋒,你多跟淮陰侯去學習,不要再學項羽了!”

    劉長傲然的說道:“寡人在唐國,恩澤萬物,就猶如天上的太陽,太陽怎麼可能滅亡呢?!不會有人能傷到寡人!”,劉長這麼一開口就是老暴君了,劉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廝若早生千年,倒是能與夏桀成爲志同道合的好友!”

    曹皇后也是輕笑了起來,問道:“大王在唐國可曾納妾?”

    “哦,寡人光顧着家國大事了,尚且沒有...”

    “寡人這次返回唐國,就要將河南地徹底納入唐國,設立一郡,派遣民夫在這裏修建城池,再修建馳道,讓寡人隨時可以前往...寡人還準備在河南地設立一個宮殿...作爲寡人的配宮,那裏很是清爽,夏日最是舒適...”

    “長!要以民爲重!”

    “哦...”

    “哥,我準備三天後就出發..先去拜見阿姊,然後再去太學見一見大賢,就要走了。”

    “嗯...不要空着手去,去太學不要惹是生非,要尊重那些的大賢....”,劉盈喋喋不休的說起了道理,劉長無奈的聽了起來,自家這哥哥什麼都好,就是總是講一些大道理,劉長還不能不去聽。

    這些年裏,呂后逐步的放權給劉盈,讓劉盈負責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劉盈倒也有些長進,有呂后作爲依仗,還真做了不少事,其中最大的事,便是召集天下大賢,編寫了一本《農曆律》,這本書上所記錄的都是農學方面的事情,劉盈將這本書推廣到了全天下,要求所有的官吏都去學習。

    劉長從皇宮裏離開,便去拜見大姊和姊丈。

    “哈哈哈,姊丈!”

    劉長開心的跟張敖拜見,張敖擡起頭來,看着高大的劉長,急忙回禮,又讓張偃出來拜見舅父,劉長驚訝的看着張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都長這麼大了!”

    “舅父!”

    張偃恭恭敬敬的拜見,個頭比他阿母還高,不過看起來還是很乖巧,劉樂白了劉長一眼,冷哼着轉過頭去,不理會劉長,劉長諂媚的笑着,坐在了劉樂的身邊,“姊?大姊?”

    劉樂身形有些嬌小,甚至還不如呂后,因此,劉長和她坐在一起,那感覺就好像是大狗熊坐在兔子身邊一樣,尤其是當這頭狗熊滿臉諂媚的朝着兔子低頭的時候,場面實在是說不出的違和。

    “你這豎子...”

    劉樂開口,沒罵上幾句,眼淚便不斷的掉落。

    劉長束手無策了,急忙認罪。

    “我是豎子,我有罪,讓大姊擔心..都是我的過錯..”

    看到劉樂這個模樣,張敖不由得皺起眉頭,訓斥道:“長來拜見,你怎麼還哭呢?他又沒事!何必如此!長弟此舉乃英雄之...”

    “誰愛當英雄誰當去,大漢是沒人了嗎?讓諸侯王親自出征?”

    劉樂直接打斷了張敖的話,張敖有些生氣,正要訓斥幾句,可看到坐在劉樂身邊那跟熊一樣的長弟,還是閉上了嘴,這廝就是啥也不說,坐在那裏,都帶着一股壓迫感,凶神惡煞的,看着就特麼的嚇人。

    “姊...你別兇我姊丈啊...他說的也...哎!哎!!”

    劉樂揪着劉長的耳朵,“怎麼,我說不得你們嗎?!”

    “說得!說得!”

    “你長大了是吧?!”

    “沒有,沒有。”

    看着面前齜牙咧嘴的劉長,劉樂這才放手,張偃只是低頭憋着笑,劉樂看到了他的表情,罵道:“你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去出去給你舅父準備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在這傻笑,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承受了無妄之災,張偃急忙走出去準備。

    吃好了飯菜,劉長這才跟大姊告別,又邀請她來唐國,張敖和張偃親自去送他,走出了府,張敖這才長嘆了一聲,說道:“長弟啊,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你大姊聽聞你領軍出征,沒有了下落,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便哭着要來長安...”

    “你做事之前,也得想想你的家人。”

    “不只是你大姊,趙王,楚王,樑王,齊王,吳王他們都要坐不住了...你差點弄得天下大亂啊,你不知道吧,長沙王聽聞這個消息,執意要帶着軍隊北上...軍隊都差點要開到南陽了,羣臣大驚,急忙上奏彈劾,也就是太后仁慈,赦免了他的罪行,讓他回去...你險些就要了他的命啊。”

    “樑王數次上奏,要求出兵,太后不許,他又運送大量的糧食前往唐國...連他的國相都來彈劾他...”

    “趙王更是直接將全國的軍隊都派了出去。”

    “齊王派遣自己的兒子帶着軍隊前往救援...”

    劉長聽的目瞪口呆,他有些愧疚的撓了撓頭,“唉,我沒有想到...我會跟他們答謝的...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張敖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你已經長大了,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你不只是一個人,你的身後,還有很多愛你的人...”

    劉長從大姊這裏離開之後,卻沒有前往太學,反而是來到了樊府。

    樊噲對於他的到來,還是非常開心的,樊噲看着他,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大哥,或者是年輕時的自己...樊噲執意讓劉長坐在自己的身邊,跟他一同飲酒,吃了酒,樊噲就喋喋不休的說起了從前的戰事,他炫耀着自己的戰績,講述自己年輕的時候如何一馬當先,先登破城。

    劉長也不退縮,傲然的說起了自己是如何衝進敵營,用長矛重傷了匈奴的王。

    兩人交流着作爲猛將的經驗,那番話卻聽的姨母心驚膽戰。

    兩人吃了酒,便又在府邸內轉了起來,樊噲走在路上,笑着說道:“你這豎子做的真不錯!若是你阿父還在,一定也會很開心,或許還會賞你酒喝....伉那豎子給我寫信,跟我抱怨,說他不受重用,每天都是運箭矢什麼的...”

    “哈哈哈,你做的很對!”

    “就那豎子,驕橫慣了,又沒有你這樣的勇力,上了戰場不是被敵人殺死就是被自己的主將誅殺...應該讓他多磨礪。”

    “治軍以嚴,你千萬不要因爲親情或者別的什麼就縱容他們,若是惹了事,就按着軍法來處置,不要顧及!這麼做,也是爲了他們好。”

    “長啊,能不衝鋒,就不要衝鋒...你不知道...當初那些老兄弟裏,就我們這些衝在最前頭的老家夥死的最快..我年輕的時候,受傷就像是被啄了一口,完全不在意...到了我年邁的時候,渾身都痛,處處都是傷..我現在已經拉不動弓了。”

    “若是我哪天不在了...家裏人就託付給你了。”

    “幫我教育好伉和市人,照顧好卿。”

    劉長沉默了片刻,“姨父你比我還壯,且得活着呢。”

    “哈哈哈,我現在連你姨母都打不過了...”

    “我記得姨父以前也打不過啊。”

    “你這豎子!”

    兩人說了許久,樊噲打了個哈欠,指了指不遠處的樹,說道:“去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劉長一愣,看着樊噲離開,幾步走上前,正好看到躲在樹後的樊卿,樊卿此刻面色羞紅,跺着腳,“阿父是怎麼看到我的啊!”

    “可能是因爲你太香了...”

    劉長說着。

    劉長主動來撩,樊卿更加慌亂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你這是掛了幾個香囊啊,弄得我鼻子都癢了,你是沒去洗浴嗎?!”

    劉長接着說道,樊卿勃然大怒,“你說什麼呢!”

    樊卿與劉長坐了下來,劉長說起了自己的煩惱。

    “你是不知道啊...我還在爲自己的戰績沾沾自喜呢,結果我那些哥哥們差點出事,我害了他們啊...想的太少,閱歷太少啊。”

    “我有時候也是在想...我發動的這場戰爭到底對不對...有很多人都死掉了...”

    當劉長坐在樊卿身邊的時候,他不會吹噓,也不會說些場面話,他總是說起那些不敢與他人訴說的心裏話,包括他的煩惱,他的糾結,而樊卿只是認真的聽着他來說,一雙眼睛幾乎刻在了劉長的身上,一動也不動。

    “你覺得呢?”

    當劉長轉過頭來看着她的時候,樊卿這才移開了自己的眼神,“我覺得你做的對,如果你不打仗,會有更多的人死在匈奴人的手裏...現在的犧牲,是爲了保護更多的百姓...”

    劉長笑了起來,“你這麼說我就輕鬆了很多。”

    “我原先一直都很喜歡打仗,想着騎馬奔馳戰場多帥啊,可是這一路上,我的很多兄弟都死了...我帶走了一千人,到現在,就剩下七百人...其他人再也回不到家了...還有很多兄弟受了傷..唉...打仗不是一件好事。”

    “我現在不喜歡打仗了...但是有些時候,不得不去打...”

    劉長輕聲說着。

    樊卿忽然拉近了些距離,小心翼翼的將頭靠在了劉長的手臂上,她也想靠着劉長的肩膀,但是劉長太高了,她靠不上,樊卿的個子也開始長,畢竟是樊噲的女兒,比曹姝要高很多,可在劉長身邊,還是顯得很小。

    當樊卿靠在劉長身上的時候,劉長只是一愣,卻沒有說話。

    兩人安靜的坐了下來,若是可以,樊卿真的希望時間能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

    “我回去了啊...明天還得去太學呢。”

    在劉長離開之後,樊卿回到了自己的屋,她茫然的坐在牀榻上,神色呆滯,就連阿母走進來都不知道,呂嬃有些心態的看着女兒,輕輕坐在了她的身邊,“卿?”

    樊卿猛地驚醒,轉過頭來,看着身邊的阿母。

    “阿母!”

    樊卿笑着,眼眶卻有眼淚掉落。

    呂嬃將她摟進了懷裏,在阿母的懷裏,樊卿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阿母...我是不是很差?是不是很難看?”,呂嬃摟着女兒,嘆息着,“怎麼會呢?這些年裏,不知多少人來找我,都想要迎娶你...”

    “那他爲什麼不喜歡我呢?”

    “怎麼會不喜歡呢...只是他自己感受不到而已。”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分不清對你到底是友還是愛...這很正常。”

    看着女兒還在哭,呂嬃皺了皺眉頭,嚴肅的說道:“你別哭!我教你個辦法,保證能讓他向你坦白心意!”

    樊卿擦着臉上的淚痕,擡起頭來,看着呂嬃。

    “你騙我!”

    “沒有...來,你聽我說...”

    當呂嬃回到了主室的時候,樊噲正在等着她。

    “如何?”

    呂嬃沒有回答,只是坐在了一旁,有些不悅的說道:“難道真的要讓我們的女兒去做妾嗎?!”

    樊噲笑了起來,“我不過屠戶出身,你也不過富戶而已...何必在意那些腐生們口中的東西呢?長爲人重情,他絕對不會虧待了卿,有他照顧着,他們都不會有事...”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急着將她嫁出去呢?甚至寧願給人做妾?”

    樊噲抿了抿嘴,笑着說道:“我們都老了...給她找個歸宿,也挺好。”

    呂嬃沒有再說話,兩人便準備休息了。

    夜裏,躺在榻上的樊噲的額頭不斷滾落着汗水,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着,樊噲死死咬着牙,怒目圓睜,忍受着來自全身的劇痛,這鐵打的猛將,卻始終都沒有呼一聲。

    ......

    次日,劉長一大早就來到了太學。

    對於太學而言,劉長絕對是他們耳熟能詳的大人物,畢竟,負責太學的浮丘伯,整日都跟學生們吹唐王,整日都是以唐王的事蹟來鼓舞他們,甚至說出了“天下之賢,莫如唐王”這樣的話。

    浮丘伯這樣的態度,使得很多人都對他有些不屑,叔孫通都沒有這麼露骨的去吹捧唐王,你卻吹上了。

    而浮丘伯這個人,跟叔孫通皆然不同,他爲人很剛的,原先他拜見高皇帝,都是直言不諱,敢跟高皇帝硬剛,跟叔孫通完全不同,因此,高皇帝方纔重用了叔孫通,而沒有任用浮丘伯,浮丘伯便去了楚國。

    就是面對呂后,這人也敢說很多人不敢說的東西,例如,呂后先前在考慮是否要放權給天子的時候,浮丘伯便面見太后,“天子溫和知禮,所患者乃強臣也,今太后坐鎮兩宮,羣臣不曾有欺君者,何不讓陛下處事呢?”

    呂后這才放權與天子。

    浮丘伯得知唐王要來,即刻帶着衆人前來迎接,劉長也是很喜歡這個老頭,急忙上前跟他拜見,兩人熱情的寒暄了起來,互相吹捧,浮丘伯便帶着劉長去參觀太學,浮丘伯開心的說道:“先前大王整頓太學之後,太學煥然一新,已經培養了不少的能吏!”

    “各個方面都有了制度,不再像從前那樣散漫,權貴之子也不敢輕視...”

    “大王此舉,當真是造福社稷!”

    “整個太學的學子,都該拜謝大王的恩德!”

    “哈哈哈,浮丘公過譽了!”

    劉長謙虛的說着。

    兩人邊走邊聊,太學的學子們驚訝的看着劉長,紛紛觀望,劉長認真的說道:“太學的學子,都是我大漢最優秀的年輕人,寡人這次討伐匈奴,收復了河南地,準備在這裏設立郡縣,這就需要很多的官吏。”

    “太學職責重大,希望能爲唐國輸送更多的官吏,用來治理這些歸化的地區。”

    “這些地方雖然偏僻,可教化之事,乃是大功德。”

    劉長來太學的目的很簡單,來要官吏的,浮丘伯頓時也明白,即刻爲劉長舉薦了幾個不錯的學子,劉長接見了他們,笑着跟他們寒暄了許久,到最後,劉長離開之前,緊緊握着浮丘伯的手,“請您多幫幫唐國,唐國上下,都應然不忘了您的恩德!”

    “大王放心吧!唐國是天下的壁壘!臣豈能不幫?!”

    劉長決定要離開了,他先是回到了皇宮裏,跟阿母告別,呂后倒是不在意,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快點走,劉長抱着小劉安,親了很多下,認真的說道:“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你大母...知道了嗎?”

    “不要惹她生氣,要聽她的話!”

    “母!”

    劉安只是叫着。

    “叫父!”

    “母!”

    “父!”

    “母!”

    當劉長與家人們告別,來到了城門口,準備返回唐國的時候,呂釋之卻是怒氣衝衝的追了過來。

    “舅父?”

    劉長驚訝的看着他,急忙下了車,前往拜見。

    呂釋之很生氣,他拄着柺杖,憤怒的質問道:“你爲何不來偷我家的羊呢?難道去了唐國,便看不起我這個舅父了嗎?”

    劉長哭笑不得,急忙解釋道:“舅父...我這次討伐匈奴,吃了半年的羊,故而如此,並非是輕視之意啊。”

    “這我不管,來人啊!”

    呂釋之一聲令下,頓時有家人將羊帶到了劉長的面前,呂釋之正要說話,忽然又咳嗽了起來,緩了片刻,他才看着劉長,認真的說道:“帶回去吃吧...下次若是再來長安,可不能不來我的府邸啊...你大哥不與我親近,從來都不拜見我...”

    劉長拜謝,收下了呂釋之送來的羊,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舅父。

    劉長正準備離開,樊卿卻又來了。

    劉長嘀咕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你又是來送什麼的啊?”

    “送口信的。”

    “說吧。”

    “我下個月便要成家了...到時候你可以來參加。”

    “你說啥?!!”

    劉長瞪大了雙眼,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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