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君作守松鶴 【第六十章】結盟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汴梁公子字數:2011更新時間:24/06/27 05:53:31
秦娥坐了起來,靠在牀欄邊笑着看向公主,嘴角勾着一抹苦澀:“阿懷,我與齊玥決計是不可能了。”
聽到這話,蕭月懷有些意外。
秦娥喜歡了齊玥五年,十一歲素華池旁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便將這個少年的名字深深地刻在了心裏。
年少的姑娘,勇敢地追求心上人,從未說過放棄,蕭月懷便是見證。
秦娥追齊玥,追得轟轟烈烈,京城世族子弟無一不知。她的喜歡,堅定不移。
如今卻說出“不可能”這三個字...
必定是發生了什麼。
蕭月懷起身,挨着靠在她身邊,擔心地問道:“怎麼回事?這可不是你往日的作風。嫋嫋,五年了。齊玥做過多少傷害你的事,我勸了你多少次,你都不願割捨這段感情。如今爲何想通了?”
秦娥與齊玥,她本就是不贊同的。
他們二人,一個明媚張揚,一個高傲自負。一個用情過深,一個有恃無恐。所以,秦娥總是會受傷、會痛苦,又獨自一人默默承受。
前世,蕭月懷是極其討厭齊玥的。秦娥被陸平笙害死,秦家滿門抄斬。世家子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爲秦氏收斂屍首,只有她身披麻衣,操持葬禮。
那般情景,若是一個有情兒郎,無論怎樣也應該來燒香祭奠。
但是齊玥沒有,甚至連她送去齊府的喪帖也被他退了回來。她一度替秦娥委屈,怨恨齊玥的所作所爲,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她不肯見齊家任何人。
直到大周破國,齊玥自刎於明堂之上,遣小廝送來一份已經發黃的庚帖,才知秦娥下葬那一日,他是被父親打得下不了牀,才沒有前來祭拜。
那庚帖是在秦家全族下獄時所寫,他早就想好了,即便秦氏就此落沒、全族淪爲罪人,也要娶秦娥爲妻。只是他們兩人都互相錯過了對方。
重活一世,蕭月懷知曉了齊玥的情意,雖然仍舊不喜此人,但爲了秦娥,也想從中斡旋,希望能讓兩人不留遺憾。
誰想到,秦娥先做出了選擇。
“阿懷。我不再是那個只知道兒女私情的小女娘了,經歷這麼一遭,秦家上下百廢待興。不容我再繼續任性胡鬧,也該到了我爲家族興衰承擔責任的時候了。”
“況且,我同齊玥癡纏五年,至今沒有結果,也該醒一醒了。”
她垂眸斂眉,語氣憂傷。
蕭月懷默默聽着,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低聲勸慰道:“你既然做出了決定,就與我一同向前看。不管怎麼說,都有我陪着你。”
秦娥與她額首相抵,眸中含着淚光,笑着說:“好。”
蕭月懷輕輕抱住她,溫柔地拍着她的後背。
其實她明白,秦娥一定有什麼事瞞着沒告訴她。可她不願意追問,萬一那是道傷疤,戳穿了,只會給秦娥帶來更深的傷害。
屋內沉寂許久。
秦娥忽然問道:“阿懷。你最近是不是在宮中尋找可靠的人手,預備發展一些勢力,替你監看襄貴妃與陸家的一舉一動?”
身旁的女娘顫動了一下,沒有回答。
秦娥繼續道:“與其找一個你不熟悉的人培養信任,不如你與我二人通力合作?”
蕭月懷面露難色,低頭不語。
秦娥問:“阿懷?你猶豫什麼?左右都是查陸氏的罪證,有我在你還省心些。”
蕭月懷無奈道:“你要查陸氏罪證我不阻止。可我不願將你牽扯到我做的事情裏來。”
秦娥微微蹙眉,神色沉了下去:“除了監視陸家,你難道還有別的目的?”
蕭月懷神情肅穆,無比認真地說道:“嫋嫋,我要奪權。”
秦娥嚇了一跳。
“什麼?奪權?阿懷...這事可不是鬧着玩的?且不說你只是公主,就算是皇子,爲此事歷朝歷代哪個不是爭得頭破血流的?若真的參與進去了,便是九死一生的事...”
蕭月懷沒有半點動搖:“是。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嫋嫋,陸家根基深厚,不是那麼容易拔除的。要想與他們鬥,手中無權怎麼能贏呢?”
“陸氏連你祖父都敢陷害,這朝中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將活在他們的陰影下寢食難安。”
“我既是蕭氏皇族血脈,怎麼能袖手旁觀?”
她的眼神堅如磐石。秦娥曉得再勸也是無用的,沉默一陣後,眼裏浮出亮光,握住女娘略微冰涼的手,一心一意道:“這條路艱險至極。你要走,我就陪你一起走。”
“阿懷。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的許多事旁人不知道,你卻清楚。我要做什麼,你總是義無反顧地支持。今生有你,是莫大的幸事。未來之路,怎能不結伴而行?”
這話沉甸甸地壓在蕭月懷心頭,忍不住一陣酸澀:“嫋嫋。你要想好,若真與我聯手共謀,將來的黨爭必是腥風血雨,弄不好是要牽連全族的。”
秦娥的手與她緊緊相握,毫不猶豫地答道:“秦家重禮,你以己力救我全族,已是大恩。我相信,若我將此事告知祖父,他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
蕭月懷深呼吸氣,再三向她確定:“你想好了?”
秦娥答:“總角之誼情深意重,信誓旦旦絕不相負。”
她立誓如山,沒有一絲遲疑。
這舉動令蕭月懷溼了眼眶,她將秦娥擁入懷中,喜極而泣:“謝謝你,嫋嫋。”
重活一世,她早已做好孤軍奮戰的準備,此刻有秦娥在身邊,她更有信心扭轉結局。
秦娥拍撫着她的背,輕聲低語道:“我們之間不必言謝。”
蕭月懷勾脣,笑若燦陽。
她收起情緒,同秦娥說道:“嫋嫋,你若要入宮爲官,待在我母后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秦娥疑惑不解:“長清宮?可是...若要監察百官動向,勤政殿的御前不是最佳之位麼?”
蕭月懷搖搖頭:“不。自古帝王多疑寡恩,我父皇自然不能免俗。他雖是個明君,可難免要多方權衡,有些事情做得過於血腥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