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殺之劍

    快。

    太快了。

    秦風在第一時間就想躲開，但是尚未有絲毫動作，林涯的劍已經抵在了他的眉心上。

    但林涯沒有刺下，只是一臉冰冷地看着秦風。

    秦風一動不敢動，一瞬間冒出了冷汗，與對方對視着。

    這種狀態持續了許久，突然，林涯那冰冷的殺意收斂，將劍收回。

    “剛纔什麼感覺？”林涯問道。

    “什麼？”秦風有些懵，什麼情況？

    林涯的聲音高了幾分，喝道：“面對我剛纔那一劍，你有什麼感覺？”

    秦風沉思片刻，如實說道：“我覺得您是真的要殺我。”

    “沒錯。”林涯頓時一笑，“這就是殺之劍的劍意。”

    說完，林涯默默地倒了一杯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讓秦風自己想。

    秦風不禁一愣。

    回想着剛纔那一幕，他很可以確定，林涯的確對他充滿了殺念，可是爲什麼到最後卻突然收劍？

    林涯對他的態度，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等等，殺念？

    秦風突然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殺之劍的精髓，在於意念！”

    林涯聞言看了過來，眼中帶着淡淡的欣賞之意，點了點頭道：“沒錯，殺之劍的精髓就在於，殺念越強，劍越強。”

    “剛纔你避不開那一劍，並不僅僅是因爲你我實力差距太大，還因爲在那一瞬間，你怕了。”

    秦風沉默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怕過誰，但是剛纔那一劍，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出自本能地覺得自己擋不住，躲不開。

    而高手之間的對決，哪怕一瞬間的停頓，都可能直接影響勝負，甚至生死。

    “我好像明白了。”秦風皺着眉頭說道。

    林涯知道他現在有些混亂，於是說道：“取出你的劍。”

    秦風點了點頭，取出玄鱗劍，斜指向地。

    看了眼湛藍色的寶劍，林涯心中暗贊，接着臉上重新浮起嚴肅之色，冷聲道：“用你的劍，殺了我。”

    秦風眉頭微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殺我，快。”林涯催促道。

    秦風心想，對方肯定會在最後關頭避開，於是眼中陡然間升起一抹寒意。

    驟然握緊寶劍，猛然前刺，直指林涯眉心，

    然而，林涯卻是不閃不避，甚至沒有釋放源氣抵擋。

    秦風連忙收劍，劍尖在林涯的眉心前一寸的剎那，瞬間止住。

    然而，林涯卻是眉頭大皺：“你爲何停手？在你這一劍裏，我感覺不到半點殺念，你根本不是存心要殺我。”

    “我本來就沒想殺你。”秦風心裏一陣無語。

    這老頭搞什麼？

    林涯看出了他的想法，喝道：“既然沒打算殺我，又爲何舉劍？”

    “不是你讓我舉的嗎？”秦風脫口而出。

    可剛剛說完，秦風便是猛地神情一怔，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舉劍，就是爲了殺人，這和他的修行理念極爲吻合。

    面對敵人，他從來不會拖泥帶水，會以最乾脆的手段將對方誅殺。

    但是面對沒有害過他的人，他下不去手。

    這也是，他剛纔那一劍止住的原因。

    而林涯要告訴他的殺之劍劍意，便是要他無論與人廝殺還是朋友切磋，在出劍的那一瞬間，都必須要滿心殺念，不留一絲餘地。

    “我明白了。”秦風恍然大悟。

    林涯眼中閃過一抹欣賞的笑意，見秦風準備好，點了點頭道：“舉劍，殺我。”

    這一次，秦風沒有絲毫猶豫。

    極陰之氣與雷霆之光全部匯聚到寶劍上，瞬間來到林涯面前，毫不留手地刺下。

    林涯釋放出一股陽罡之氣擋住，喝道：“殺念還是不夠，再來。”

    “繼續。”

    “再來！”

    林涯訓斥般的教導聲音，不斷在屋中響起。

    接下來的三天，秦風一直沒有離開主峯，在林涯的監督下，不斷地修行着。

    而他的殺念，也從最初的時有時無，變得越發強烈。

    第三天，林涯帶着秦風來到了主峯山下一片無人的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參天古樹。

    “從今天開始，你殺這棵樹。”林涯說道。

    “殺樹？”秦風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古怪的修煉方法？

    見狀，林涯解釋道：“殺之劍的好處是遇強則強，但壞處就是可能會讓你沉淪其中，變得只知殺戮。”

    “你必須做到能隨時隨地對世間萬物、山川草木釋放殺念，又可以將這股殺念收放自如，才算真正學會殺之劍。”

    “從現在開始，你對這棵樹出劍，但是，不能傷到它分毫。”

    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是極爲困難的。

    誰會無緣無故對一棵樹動殺心？

    秦風知道，這並不是簡單的出劍收劍那麼簡單。

    最重要的，是心境上的變化。

    於是，秦風霍然提起長劍，一刺就是三天。

    三天裏，秦風無數次的出劍，收劍，悟劍，心裏反覆想着那些曾經痛恨的人。

    但是他意識到，曾經痛恨的人都被他殺了。

    於是，秦風轉念一想，就是這棵樹阻礙他修劍的。

    秦風越想越氣。

    “砍死你。”

    眼底生起一抹殺意，秦風身形連閃，瞬間到了古樹面前，提劍就刺了上去。

    在他出劍的一剎那，整棵古樹竟是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玄鱗劍在古樹身前瞬間止住，古樹停止了搖晃，秦風眼中的殺意漸漸散去。

    良久，秦風的氣息徹底平穩下來，旋即嘴角掀起一抹驚喜的弧度。

    他悟到了。

    “哈哈哈哈……”秦風忍不住仰天大笑。

    這幾天下來，雖然他的修爲境界沒有絲毫長進，但他的戰鬥能力卻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以他現在的狀態，若是再面對唐龍，他有信心，十招之內將對方拿下。

    “有什麼好笑的。”突然，一道怪異的聲音由旁邊傳來。

    秦風轉身看去，發現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少年，相貌俊朗，長髮披肩，穿着一身藍色長袍，十分英俊。

    而令秦風驚訝的是，對方竟然站在空中。

    天罡境。

    “你是什麼人？”秦風問道。

    “說了你也不認識。”少年聳了聳肩，看向秦風的目光滿是鄙夷，“我觀察你三天了，挺大個人，整天跟一棵樹較勁，我都沒看過你這麼無聊的人。”

    “那你還看了三天？”秦風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少年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突然輕笑道：“聽說你很能打，我特意來找你打一場。”

    “沒興趣。”秦風轉身就想走。

    修煉了這麼多天，他也該休息一下了。

    然而剛剛轉過身，突然聽身後傳來一道破風聲，一道寒光由身側閃過，刺進了秦風前方的地面。

    待得煙塵散去，秦風發現，那是一把劍。

    劍身呈黑色，又寬又厚，給人一種古樸大氣的厚重之感，彷彿蘊含着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

    稍稍感知，秦風陡然間雙目圓睜，一股氣血直衝頭頂。

    那把劍，竟然是一把真正的地階劍。

    這時，少年的聲音在身後傳來：“跟我打一場，贏了，這把劍歸你。”

    秦風猛地轉回身：“真的？”

    “當然。”

    聞聽此言，秦風的眼中陡然間綻放起逼人的殺意，提劍就朝着少年衝了過去。

    “我他媽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