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刷新一下殘月當空,高崖萬丈.
昏暗的大殿之上,那是一個神聖的王座,以及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幽深長廊.
蘇北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黑金色的廊壁,只是雙手還未曾觸碰時,便是感覺到了一陣虛幻漣漪,似乎整個大殿都是夢幻的.
"這裏究竟是哪兒?""我不是和魚紅袖掉在了一片山谷裏嗎?""她人呢?"
蘇北回過神來,尋找着那個女人的身影,只是在這一片霧靄之中,除了自己的聲音迴盪在牆壁之上,整個大殿在沒有任何的活物.
那個神聖的王座之上,似乎有着一道虛幻的身影,只是蘇北並不能看清他的模樣,耳邊不斷地迴盪着一個聲音:
"蘇北......""我等你很久了......""......"
蘇北試探性地朝着那個王座的方向走去,周圍石壁上的燈火驟然點亮,沉重的不知道堆積了幾百年的灰塵落了下來,空氣之中充斥着灰塵的味道.
那一盞盞明燈幽幽地點亮着,他們赫然圍繞着一座孤獨的王座.藉着燈火蘇北能看清楚了,王座之上,並不是什麼虛幻的影子.
那是一座冰棺!
——似乎那不斷呼喚着自己的聲音就是從這一座冰棺之中所發出的.
冷汗瞬間從蘇北的脊背之中冒出,蘇北的雙眸猛然睜大,眼前的畫面卻是突然一轉,變成了漫天的星辰,幽深的山谷,蔥鬱的數目,以及......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不着寸縷的女人.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現實.
望着自己下落砸在地面之上的那個大坑,蘇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臉的驚魂未定拍了拍胸膛,喃喃道:
"原來是夢啊......""不過,夢中的場景爲何我會這麼熟悉?"是刻意的指引自己嗎?
蘇北來不及多想,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件衣服穿在了身上,而後雙眸複雜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魚紅袖.
一把將她柔弱無骨的嬌軀抱了起來,鬥轉的星辰之下,逐漸地下起了細雨,周遭的溫度依舊是冰冷的刺骨,不斷地蠶食着蘇北體內的靈氣.
魚紅袖早已經昏迷了過去,白皙的玉手冰冷的宛若冰雕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捂熱,山谷之下,四野盡是密林,藉着月光,蘇北穿過沼澤泥濘,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遠處的一處山洞狂奔着.
低下頭,蘇北看見魚紅袖的那張臉頰滿是蒼白之色,耳畔處的紅暈一直升到了額頭.
火焰燒灼一般的滾燙,身軀不住地顫抖着,豐脣不在硃紅,而是越發地紫,雨滴打在了微顫的睫毛之上,她似乎有着清醒的意識.
一隻手摸着她的額頭爲她渡入靈氣."咳咳——"
魚紅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張開了有些乾枯的嘴脣,聲音低若呻吟."水......"蘇北向她的體內不斷地渡入靈氣,接着空中的細雨喂在了她的口中.
終於跑到了那個山洞,沒有理會山洞的主人'狗熊'怒視自己的眼神,在它朝着自己張大的腥臭巨口之時,一劍刺穿了它的心臟.
而後小心翼翼地將魚紅袖放在了地上.
寒風依舊不斷地呼嘯着,夾雜着溼乎乎地雨,就宛若附骨之蛆一般黏在人的身上,令人渾身不舒服.
蘇北剝下了狗熊還帶着溫熱體溫的熊皮,鋪在了地面之上,將她放了上去.
隨意地找了幾個枯木枝,點燃了一堆臨時的火堆,山洞內的溫度逐漸地升高了起來,洞外依舊是寒風呼嘯,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一切都安頓好之後,蘇北鬆了一口氣,終於有機會凝視着她的臉.
她的臉頰被上蒼賜予了世間最極致地誘惑,即便是身上的每一處都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妖冶之感,但與自己印象之中不同的是,這個女人本應該傲氣的狐狸雙眸,被一抹柔弱取而代之.
她蒼白的面頰,宛若一隻易碎的陶瓷,紫紅的脣好似霜打的玫瑰,凋零易折,透漏着驚心動魄地淒涼之美.
蘇北搖了搖頭,晃去了腦海之中的胡思亂想,從儲物戒之中拿出了紗布,仔細地爲她包扎着傷口.
小巧晶瑩的腳踝處此刻卻有着觸目驚心的紅腫,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也只是傷到了腳倒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山洞之外的雷鳴聲音再次的狂躁了起來,雷電交錯閃爍着,暴雨傾盆而下.
魚紅袖默默地睜開了眸子,藉着那堆燃氣的火堆,望着一臉認真爲自己包紮傷口的男人.
她撫平了漣漪無數的心境,一時間,竟是不忍心打破這沒有半點旖旎的溫馨.
但微微顫動的雙足,還是引起了蘇北的注意,他擡起頭驚喜地望着魚紅袖開口道:
"魚宗主,你醒了?"
"你先不要動,你的腳上的經脈都斷了,需要休息一日.""......"
魚紅袖的額頭就像是埋着火爐一般,滾燙,不過這都不重要,只要自己體內的靈氣回覆後,一切自然會痊癒.
蘇北拍了一下她細嫩的小腿,囑咐道."都說了不要動......"
魚紅袖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雙狐狸眸子終於不在透漏着柔弱,而是一如既往地傲氣,輕輕開口道:
"姐姐的身體好看嗎?"
蘇北微微地放下了心,既然她還有空調理自己,那就說明她的身體並無大礙.
將手中的兩隻玉足輕輕地放下,仔仔細細地端詳着面前絕美的畫面,而後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好看."
魚紅袖望着面前的男人,而後咯咯的笑着,那張魅惑到極致的臉龐上滿是緋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風寒的原故:
"那看夠了嗎?"蘇北誠實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看夠.
魚紅袖微紅的眼眸白了他一眼,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條毯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微微的轉過頭去.
一抹羞澀爬滿了她的眼簾,即便是她就這麼被男人看了身子,也絕不可能當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山洞內一片寂靜,只能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這裏是哪兒?"終於,蘇北打破了這種尷尬,問了一句廢話.
"我不知道."魚紅袖有禮貌的回道.
一邊說着,一邊緊了緊身上的毯子,或許因爲毯子的尺寸太小又或者因爲尺寸太大,總是掙脫毯子的束縛.
"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如此稀薄的靈氣與多變的天氣,這裏應該是倒懸天的深處了......"
魚紅袖望着山洞之外的暴雨,注視着因爲潮溼而導致樹枝燒的極慢呈現的淡藍色火焰,輕輕開口道.
因爲腳踝處的傷口,她修長的玉腿輕輕地蜷縮着,只從毯子外露出了一點瑩若玉質的足尖.
身體滾燙的厲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鼻息就像是噴涌出火焰一般,毯子的微鬆間,香肩裸露,可見鎖骨,她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些.
蘇北似乎也察覺到了她身體的異樣,伸出手將她身上的毯子仔細地掖了掖.
魚紅袖只是睜着她的秋水雙眸,默默地看着蘇北,感受着他輕柔的舉動,突然之間笑了起來,幽幽道:
"我算是知道你小子身邊爲何會死心塌地的跟着那麼多女人了."
蘇北疑惑地擡起頭看着她,魚紅袖卻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魚紅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兒,寐着,詢問道.
蘇北搗鼓了一下樹枝,又在其中填上了幾根木柴,熟練的將狗熊的一隻手掌穿在了木枝上,一邊烤着,一邊漫不經心地回道:
"首要的任務,是先養好你的傷......"魚紅袖擡起眼眸,淡淡地看着他開口道:"你要知道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
"我的傷是次要的,若是去不了聖地,整個二十一州怕是要亂成一鍋粥了."
"......"
蘇北轉動着手中的熊掌,垂頸斂眉,隨後一臉的苦笑道:"我的姐姐啊,我們現在在哪裏?"
"你當我不想嗎?我比誰都想要去聖地,我的徒兒,我的所有牽掛都在南都."
"可是我們在倒懸天啊?就算是從現在馬不停蹄的走,沒有飛舟的加持,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時間."
蘇北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現在也不過是想要以治療魚紅袖爲由頭,讓自己的心有一個念頭.
只是兩人能從那虛鯤的手下活下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絕望的氛圍逐漸地在山洞之中蔓延着.
就這樣,一直到蘇北手中的熊掌燒熟了之後,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蘇北拿起熊掌,仔細地嘗了嘗,身體驟然一暖,他連忙是將它遞到了魚紅袖的手中,讓她恢復一下氣力.
魚紅袖望着忙忙碌碌的蘇北,接過他手中的熊掌,沒有絲毫猶豫地咬了一口,繼而眉頭挑動了一下,突然開口道:
"或許,也並非是沒有任何辦法."蘇北疑惑地看着她.魚紅袖緊了緊身上的毯子,望着他開口道:
"藏天宮."蘇北的雙眸瞬間一震.
"只要我們可以尋得到藏天宮,宮內必然會有傳送大陣!"
似乎突然之間就有了動力,蘇北的眼眸熱切的望着魚紅袖,詢問道:"那魚宗主可知道藏天宮的具體位置?"魚紅袖搖了搖頭.蘇北的神色微微有些失落,起身望着窗外的驟雨雷鳴.
不過正如魚紅袖所言的那般,至少還有一絲希望,只要能尋得到藏天宮,時間就還夠用!
"魚宗主在此地先安心地養傷,蘇某出去看看......"
"若是能尋找到安脈藤,魚宗主明日就能走路了......"
魚紅袖朱脣輕輕地張開,小口地咬着那只熊掌,眼眸中閃爍着幾點滿足的淚光.
而後轉過頭看着蘇北囑咐道:
"不要強求,倒懸天深處未知的生物太多了,小心點."
蘇北隨意地應和了幾聲,仔細地清理了一下此間兩人留下的氣味,小心的將山洞的門口用巨石堵了起來,迎着疾風驟雨,閃轉騰挪之間,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天際.
......轟——炸雷不斷地朝着大地瘋狂地涌動着.
蘇北登上了這座山頂,眸子震撼的望着眼前的景象,當時正處於山谷幽深之處尚未有什麼發覺,時至今日方纔能一攬倒懸天的奇景.
整片天地正如其名,好似倒懸着一般,瀑布逆流,雲海倒掛,一片混沌的景象,層層雷電穿插在山巔懸崖之上.
"這就是二十一州的第一祕境,倒懸天嗎?"
蘇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着遠處的那幾座高聳不見頂的峯巒,似乎在記憶之中,一個男人就被另一個自己死死的釘在了上面.
"倒有點像不周山."
"安脈藤,這麼大一座山怎麼都會有吧......"蘇北縱深躍進了一片山谷之內.
突然,一聲嘹亮的嚎叫從他的背後傳來,繼而便是感覺到一陣勁風以一個肉眼不可察的速度飛快地朝着自己襲擊過來.
蘇北的雙眸一凝,劍匣中,青萍劍猛然彈射而出,環繞在了他的周身,一劍便是將那一道黑影斬成了兩段.
拍了拍胸口處,蘇北撥開面前的荊棘,看着被青萍劍所斬碎的生物,張了張嘴巴.
一隻十幾丈的蒼鷹.
再次回神,他終於注意到了這座山之中的一切不同.
數丈的蜘蛛三丈多長的蜻蜓,即便是蚊子都有三尺,一個個長着猙獰的口器,瞪着宛若機械銅鈴般的雙眼,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
"莫非這裏的一切全都巨大化了?"
蘇北一邊躲避着這些生物的襲擊,一邊疑惑地猜測着.
可是自己之前在山洞之中看到的那只熊,體型不是正常的嗎?還分山頭的?難怪就連這座山的荊棘都可以高聳到數十丈.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流水聲,蘇北的眸子瞬間一喜,只要能聽得見流水聲,那就大概率會有安脈藤的存在,這種草藥一般生長在瀑布的岩石旁.
隨即蘇北的臉色便是古怪了起來,若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巨大化的,那安脈藤得多大?
藥效還會一樣嗎?
流水聲越來越近了,蘇北向前一步,終於是看到了一片寒泉.在夜色之中綻放着油綠色的寒光.
下一瞬,蘇北的汗毛便是瞬間立了起來,一顆心臟瞬間繃緊,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骷髏——入眼一片,皆爲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