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同窗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鍋裏沒肉字數:1944更新時間:24/06/28 14:14:36
    平時認真上班看不到,摸魚一時就被抓到。

    “……”

    合上老闆辦公室的門後,我盯着手中報告上最後在意見欄中的老闆飄逸的“同意結束考察”和簽名,比了個中指。

    “嗯?”

    一個穿着黑色高領打底衫的人似乎本來要朝我這個方向而來,但是似乎是因爲看到了我,於是佇足。

    他的上衣下襬細緻地折進灰色西褲,皮帶勒出腰身,兩腿纖長,踩着一雙啞黑皮鞋,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肌肉流暢有力,是看上去很有張力的身材。

    但是人的氣質似乎十分溫文爾雅,一手提着裝有兩杯咖啡的紙盒,像個精緻的富家子弟剛來上班的樣子。他眼角有常笑的細紋,沒有一般哨兵面貌眉眼中常有的攻擊性,看上去很像一隻無害但有錢的草食動物。

    “是……嗎?”

    我聽到了他有些不太確定地喚了我的名字。

    這樣一個走低調奢侈老錢風的儒雅型男怎麼會知道遠在分公司的小嚮導的名字?

    ……還,真認識。

    我是一名科班出身的嚮導。

    畢業於國家統招的專業訓練哨兵和嚮導的幾所軍校之一,高中畢業那一年,軍校嚮導專業的錄取分數線不算特別高,而我剛好又符合條件就報考了,錄取通知書很早就拿到了。

    那時候,我以爲我應該算是最早拿到通知書的那一批人了,沒想到還有更早的。

    ——保送進入的已經提前入學,都在學校訓練了很久了。

    當我哼哧哼哧地拎着行李,懷着一點憧憬踏入未知的大學生活時,那一排早就學會使用自己精神力的上天入地的哨兵和嚮導已經在我面前打起來了。

    好心的前輩趕忙扶着我懵懂的肩膀帶我避開那肇事現場。

    “保送生都愛這樣發神經,尤其那些都還小,沒輕沒重的,別理他們,你避開點就好。”

    聽說保送生都是些有點背景的貴族子弟,沒達到普招生一般的錄取年齡就被招進學校進行特殊訓練了,所以說,他們都還是一羣可能還患有中二病的未成年。

    作爲還剩一個月就成年的準成年人來說,我沉穩地點頭:

    “好的,謝謝學長。”

    “哎……不客氣,還是咱普招的孩子乖巧啊。”

    他看了看我的校服上的標誌,說道:

    “嚮導是吧?去第一棟樓一層報道哦。”

    我點頭道謝,確定了方向繼續拉起行李走過去。

    快要走到宏偉的教學樓前,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摔了下來。

    “我操……老子屁股裂了……”

    嘴裏小聲唸叨着“殺了你”的男生眉目生得很漂亮,但是有一頭怪異顏色的頭髮——髮根開始是雪白色的,而髮尾半截是黑色的,不知道哪裏染的,看着還挺潮的。

    一條長長的人倒在路中間,我正在思考是我人先跨過去再挪行李、還是先舉行李到對面人再跨過去時,那雙猩紅的眼睛本來在死死遠處嘲笑他的狐朋狗友,卻像是突然注意到了還有個人站在他面前,看到了他出糗。

    “看什麼看……看到人摔了也不扶一下?”

    他正要呲牙咧嘴說點什麼,結果和我出神思考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

    他莫名其妙地臉紅了,我還以爲是摔得血流到臉上,於是開口問:

    “你還好嗎?”

    ……他的臉更紅了。

    “?”

    “不好意思啊同學。”另一個男生敏捷跨過低矮的草叢走過來,低眉的樣貌看着遠沒有地上躺着的那個男生來得滿是攻擊性的漂亮,看着很溫順的樣子,他輕聲對我說道:

    “嚇到你了嗎?行李重嗎需要幫忙嗎?”

    “沒事,不用。”

    “好的……”他賠笑,年紀輕輕眼角卻有着愛笑的人常有的笑紋,“別管他,他腦子有坑。”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又指了指地上的男生,示意。

    這位就是紅眼病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未來共事參與改革的同事、我和紅眼病感情的見證者,也是我的昔日同窗兼難得的好友之一。

    我憑藉着出色的學習成績進入了和保送班一起學習,和他們成爲了同學。

    但這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步履穩健,不慌不忙走到我面前站定,像是確認般緩慢地用眼神爬過我身上每個角落。

    “……真的是你啊。”

    他笑道:

    “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沒有立刻回話。

    ……因爲這輩子,我並不認識他,他也不是我的同窗。

    公司入職有限制要求,一定要哨兵或者嚮導專業畢業的軍校生才能錄用,所以我依舊報考了軍校……但是是最偏遠的一所,和上輩子最優秀的京都校不同,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普普通通學習和訓練着。

    他不該會認識我……到能準確叫出我的名字的程度。

    我擡頭,被吞入他含笑等待迴應的眼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好避開眼神,假裝去看老闆辦公室走廊窗外的風光:

    “呵呵您好,理事,好久不見,上次還是在年會時看到您呢。”

    同窗這輩子不知道爲什麼沒進入政府成爲要員,而是進入了公司,從基層幹起,直到現在成爲了總公司的理事之一,接管一些與政治相關的工作。

    難道說……該死的,是不是老闆說漏嘴,我又被一個頂頭上司記住名字了?

    我在心中又對老闆比了個中指。

    “年會……”

    同窗伸手,遞了杯咖啡給我:

    “我好像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