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反光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鍋裏沒肉字數:2064更新時間:24/06/28 14:14:36
    是夏天要到了嗎?

    光斑穿過樹隙落在身上,我躺在自家陽臺的躺椅上,這個躺椅是三顧茅廬後帶回來的,質量確實對得起它的價格和我去了三趟的時間,躺上去後,貼合着身體,讓平時久

    坐的腰椎得以舒展,骨頭間隙都發出舒服的喟嘆。

    蟬鳴開始獨唱,還不到仲夏夜整晚要戴着耳塞睡覺的日子,摸不清接下來會是酷暑還是苦夏……但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在週末,躺在家裏,翹着腳曬太陽。

    親吻太陽,讚美月亮!

    久違的雙休讓我的精神狀態變得十分美麗,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着一種平和的氣息。

    下一秒,甚至都可以直接沉睡在這溫暖的陽光裏。

    聽着樹梢被微風吹動和枝頭上鳥兒的樂曲,閒適,不能再悠哉樂哉了。

    我想。

    如果是現在這樣的心情和情況的話。

    ……就算是我,如果在這個時候接到了工作上的電話,管他是組長還是頂頭上司,感覺都可以淡淡地全殺了呢。

    啊,這就是,享受週末的社畜平靜的心情嗎?

    希望每個週末都是這樣。

    啊,電話鈴聲響了呢。

    我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接通,湊在耳邊,平和說道:

    “你最好是有事。”

    “……呃,沒事……但也可以,有事。”

    電話那頭本來歡快地在我一接通就喊了聲很陽光的“老師!”,但是聽到電話另一邊傳來的平靜嗓音,接近超s級的現任滿頂s級瞬間發揮了基因攜帶的對危險的超級感知,立刻轉了說法。

    “老師,心情不好啊?”

    我又閉上眼,躺着沒動,回答道:

    “沒有啊。”

    “……完了,聽起來是……”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我現在一想,好像發現了不對勁在哪裏了。

    我起身,踩着拖鞋走到護欄邊,從上往下看——

    肩膀夾着電話嘴裏在絮絮叨叨說着什麼“對不起老師我不應該在週末打您電話的您之前和我說過我又忘記了”的廢話,那清亮的聲音在不遠處的樓底下和你的耳邊重合,那位在陽光下白到過曝的青年晃着燙着捲毛的腦袋,雙手撐開手裏的袋子可汗大點兵:

    “只是我買了很多冰棒,有葡萄味、青提味、菠蘿味……我記得老師您喜歡口味清爽的吧?還有新出的雪碧味,您想嚐嚐嗎?”

    電話那頭沒有迴應,只有有節奏的呼吸聲。

    開着免提但是夾着耳朵,湊得太近,於是那放大的呼吸聲惹得反光鏡耳朵有點癢癢的。

    “……老師?”

    我懶懶地在樓上揮手。

    “擡頭。”

    反光鏡愣了一下,夾着肩膀的頭實在動不了卻硬要擡頭,結果就是伴隨着“哎老師原來您在家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機——”的慘叫聲,袋子裏的棒冰滾出來了幾根。

    沒有人想在休息時見到同事吧。

    ……因爲那樣會有種還沒下班在做牛馬的感覺。

    “嗚嗚嗚,手機屏幕碎了,棒冰不會碎了吧……”

    反光鏡悲慘地哭喪着臉,彎腰去撿那幾根讓他心碎的冰棍。

    在撿到最後一根滾的比較遠的冰棍時,一雙洞洞鞋出現在他眼前。

    “雪碧味?我試試。”

    我撿起來,撕開包裝,打開後跟他一人掰了一半。

    沒想到童年的旺o碎冰冰居然還有在賣,而且新口味確實清爽,很適合在這個天氣吃。

    “老師!”

    看到我來了,反光鏡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燈泡似的,晃眼。

    ……忘記戴墨鏡了。

    今天的太陽很好,在反光鏡的加持下,就有點亮得過頭了。

    而且他還很喜歡穿顯擺的無袖,晃着他那兩條大白胳膊,跟兩條日光燈似的不要電費地反射。

    ……已經看到好幾個路過的路人被晃得痛苦面具擡手去遮眼睛了。

    於是“啪”地一下打開黑傘,我撐了起來,撐在他的頭頂上。

    “拿着。”

    ——公司特質遮陽傘,但是針對的不是太陽,而是用來吸收反光鏡身上的光。

    畢竟s級往上,精神力容易在這些不是很在乎的哨兵身上就逃逸出來,一不小心給普通人造成了電光性雪盲,公司還得報銷一堆醫療帳單。

    所以從源頭解決,反光鏡出門都得配把傘遮着。

    儘管他嘴上嘟囔着“我也想要小麥色性感的皮膚啊……”,但還是會乖乖把傘接過去,然後禮貌地往我這邊傾斜。

    我吃着棒冰,和他交流:

    “週末不在家呆着,這麼熱的天跑出來?”

    “哎呀我就想好不容易休假了平時沒時間就隨意溜達溜達……這不,就順便溜達到老師家附近了。”

    他撓撓頭:

    “本來想着老師有可能不在家吧,因爲最近公司很忙,還想着再溜達去公司給老師送點冰棍解暑……”

    我比了個“噤聲”的手指湊近嘴邊:

    “噓,週末,不可以說那兩個晦氣的字。”

    反光鏡立馬閉上嘴,拎着不算重的塑料袋的手還艱難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我看着他的動作,有點好笑。

    “話說你這次休假多久啊?上次出差去總公司有沒有受傷?文書工作……”

    我習慣性在面對他時擺出指導的嘴臉,嘴沒有通過大腦就噼裏啪啦說,反應過來時,才驚覺:

    前面還教導後輩不可以在下班後提工作,怎麼自己成了那種討厭的人。

    於是我也趕忙閉上嘴,用手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但是還沒來得及化開的棒冰猝不及防被我咬了一大塊含在嘴裏,那瞬間冰凍三尺,讓我又閉不上嘴,呲牙咧嘴呼氣起來。

    反光鏡只是在看着,笑得很溫柔。

    太陽光傾斜在他身上也只是溫柔地親吻他的腦袋,讓他此刻從背後透着光影,像個落入塵世間的阿波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