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爭

    “哦，那是什麼？”觀光窗前綵鳳和白羽低語的時候，通訊器滋啦響了一聲，來自駕駛艙桂英的聲音，“先生，下面好像是聚落人爆發了衝突，我降低一下高度？”

    陸銘按了下旁邊通訊按鈕，“好的。”

    飛艇再次緩緩下降，這裏距離第一次下降時的兇獸城鎮巢穴大概向東南行駛了一百多公裏。

    從高空看，是黑紅色的丘陵地帶，遠遠看着，那些丘陵就好像一個個小氣泡，此時氣泡和氣泡之間的縫隙，小黑點快速移動着，偶爾會有淡淡不易察覺的白色霧氣一閃而逝，應該是火槍發射的煙霧。

    陸銘只要轉頭就是觀光窗戶，隨着飛艇越來越低，已經可以大體看明白地面上衝突的形勢。

    好像螞蟻似移動的黑點，一方人多點，十幾個的樣子，另一方只有兩三個。

    但兩人或者三人的那一方有火槍，是以人多勢衆的一方行動很謹慎，以土丘爲掩體，正分成幾個小隊，從不同方向向人少的一方靠近。

    陸銘聽瘋子亞恆說，和亞恆聚落有競爭關係但很默契的劃分了活動範圍的那個聚落，也是幾十人的規模，雖說全民皆兵，莫說婦女，便是未成年都是娃娃兵，但真正的戰鬥力，大概也就是十餘個最身強力壯的成年男性了，平日探險狩獵和保衛自己聚落的主力。

    幾十人的聚落，通常作戰主力只有七八人，再多也就是十餘人。

    所以說，下面連綿丘陵地帶裏發生的這場衝突，在帝國大陸來說，班排級別的糾紛都算不上，可在這片大地來說，可能會決定一個小聚落的生死存亡了。

    不知道哪一方是自己本來要尋找的那個和亞恆聚落有過接觸的聚落一方。

    “嗯……”九尾首先呢喃着睜開漂亮的清澈藍眸，看到陸銘正對她微笑小臉一紅，卻不捨得離開陸銘懷裏，低下小腦袋，換了個姿勢繼續趴伏在陸銘胸口。

    陸銘笑笑，“下面在打架，不過也沒什麼好看的！你繼續睡吧。”

    “啊？”九尾聽到這裏卻忙小身子坐好，又輕輕推了推蜷曲在陸銘另一側胸口上的雫，小聲說：“快醒醒，先生要做正事了。”

    來和陌生聚落接觸，遇到聚落之間衝突，君上肯定會有所行動，這點九尾還是明白的。

    “哦……”雫很突兀的睜開眼睛，戀戀不捨的離開陸銘懷抱，小臉紅紅的不敢看陸銘，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一直裝睡呢。

    陸銘笑笑：“你們別向下看了。”這兩個小公主，對末世之地的醜惡，還是不接觸的好。

    ……

    飛艇並沒有直接在正發生衝突的位置降落，畢竟有火槍武器，雖然飛艇是多氣囊結構，理論上這個世界的火槍幾乎不可能給飛艇造成嚴重的損害，甚至擊破一個氣囊壁都不可能，現今的火槍，彈頭衝擊力不足，其紙殼彈頭乃至更湊合的鐵砂，會沿着氣囊劃開，更莫說擊穿多個氣囊令飛艇墜毀了，但畢竟還可能有萬一。

    是以飛艇在距離戰場千米外的距離緩緩下降。

    丘陵戰場正展開生死較量的雙方，也都注意到了這可疑又可怕的龐然大物。

    火槍沒了聲息，想來正圍攏有火槍一方的進攻方也都暫時偃旗息鼓。

    飛艇降落在黑紅荒漠地面後，轉輪傑克第一個跳了下去，他手持擴音喇叭，大聲道：“來自第三城邦的領主三先生，向你們問話，你們雙方各派出一名使者過來！”

    轉輪傑克現今地位提高到了外交手這種類型，首先出面和聚落人交涉。

    城邦內的幾名奴隸瞭望手，已經訓練的七七八八。

    河東鎮對外稱“第三城邦”，也是傑克的主意，和三先生的名號相呼應，而且很神祕，令不知情的聚落人會猜測，第三城邦是不是還有第一城邦第二城邦這種盟友，不過從實際來說，來第三大陸探險的陸銘小隊，本來就可以認爲有整個南域作爲後盾，幾百萬人口呢。

    第三大陸面積可能是南域的幾百倍，便是陸銘默認飛艇暫時活動範圍的極南地區，也比南域大的多，但極南的人口絕對超不過五千。

    根據傑克得到的一些傳聞，以及最近飛艇出去偵察的觀測。

    在極南，應該有兩個人口三四百的大聚落，另外有十多個幾十人的小聚落。

    加之一些生活在人煙罕至地帶的家庭戶、獨行者之類，人口能有兩三千就很不錯了。

    可以說，在第三大陸的人類，以極南地域的情況看，已經在滅絕的邊緣。

    通婚不易，食物和水供應都不足，藥物更不用說，那完全不存在。

    衍生的營養問題及對病毒抵抗力的問題很嚴重，兒童夭折率便極高，加之聚落之間經常爆發衝突損失人手，各聚落人口大多都是負增長。

    如湯姆之家這種人口越來越多的聚落是極少數。

    當然，這是從第三大陸極南的情形推測的，實際中部和北部地區到底什麼情形，沒人知道。

    用擴音器高聲呼喊的傑克，並沒有得到衝突雙方的迴應。

    飛艇旁，已經多了一輛草綠色武裝越野裝甲車。

    對此，傑克已經見怪不怪。

    雫等四名美少女自然飛艇都沒讓她們下來。

    陸銘、傑克、馬克沁和元霸以及兩名奴隸火槍手、兩名奴隸突擊手（角鬥士）登上了裝甲車。

    這是“掠奪者”，天漢帝國標準制式的全地形4X4輪式越野裝甲車，雙發動機提供極爲強大的動力，包括觀測窗在內，防彈等級是帝國3級標準，也就是防彈級別不是最高的，主要是防雷，底盤較高，且快速機動，饒是如此，能抵擋30米外7.62×51毫米穿甲彈的裝甲能力，在這荒漠大陸，除了兇獸羣的腐蝕能力，可以說沒有天敵。

    掠奪者裝甲車內部佈局，駕駛艙後方是運兵艙，兩個艙室之間沒有隔檔，運兵艙內有兩排面對面的防暴座椅，可以乘坐8人，或者運輸4噸貨物，乘員通過尾部的艙門出入，兩側和尾艙門上均有矩形防彈玻璃窗，窗上開有可開合的射擊孔。

    運兵艙上方是可以搭載武器平臺的，不過陸銘召喚的是僅僅搭載小口徑機槍的機動力款。

    元霸和傑克在駕駛艙。

    全身防彈衣加之防彈頭盔的馬克沁，草綠迷彩防彈服裝，完全就是武裝到牙齒的北域現代突擊步兵，他半邊身子探出運兵艙，操控炮臺上的輕機槍。

    不過，在裝甲車慢慢駛動以後，馬克沁被陸銘喊回了運兵艙。

    畢竟又不是要用機槍掃射對方，既然不想動武，馬克沁反而容易成爲他們攻擊的目標。

    裝甲車向衝突雙方的戰場駛過去，傑克則通過擴音喇叭一遍遍的喊：“停止衝突，停止衝突！”

    戰場上形勢，人多勢衆的一方其實已經將人少的一方圍困住。

    裝甲車最先接觸到的，就是黑色土丘後的三個拿着鐵斧和弩箭的襤褸男子。

    聚落民，不分戰士和平民，而且人人都灰撲撲叫花子一般，至少陸銘現今接觸的都是這樣。

    這三人是人多的那一方，現今分了好幾個小隊包圍他們的目標，這三人組是其中一個小隊。

    裝甲車剛剛駛過一處土丘往下一沉進入丘陵凹處，正伏在這處低窪處的三人都嚇了一跳，臉上露出絕望神情，吶喊着都撲上來，用手中簡陋武器攻擊這嚇人的鋼鐵大物。

    不過，很明顯他們戰鬥經驗很豐富，哪怕是見到了從沒見過的可怕物事，一個用斧頭的傢伙還是有很敏銳的第六感，拿着斧頭就朝着裝甲車的車輪上用力劈。

    兩名奴隸火槍手，此時火槍排在了艙尾，他們手裏拿的是麻醉獵槍，在陸銘手勢下，他們很快拉開射擊孔，“噗噗”的輕響。

    外面三名聚落暴民對傑克的警告充耳不聞，怒吼着對鋼鐵巨物打砸，但漸漸身子就都陷入不聽使喚的狀態，三人動作越來越慢，又慢慢都趔趄倒地。

    傑克在擴音器裏威嚇：“三先生對你們沒有惡意，現在攻擊我車輛的三名暴徒，只是被麻醉，並沒有生命危險，如果再對我車輛發起襲擊的，我們將會用武力迴應！相信我，你們會瞬間被殺死！”

    運兵艙上的門被推開後又迅速合攏，一枚手雷遠遠丟了出去。

    “轟”一聲巨響。

    “這就是我城邦威力最小的炸彈！”傑克用擴音喇叭廣播，說到“我城邦”時，怎麼聽都有洋洋自得的意味。

    “城邦人？你們佔據了兇獸城鎮？我想和你們談談，但是，如果我現身，肯定會被那些掠食者的弓弩射穿，城邦人，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喊話的是女子聲音，但很粗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