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與娑羅走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陽陽很得意字數:3546更新時間:24/06/27 05:44:24
    “你就是小山輝。”不是問,而是陳述。

    小山輝恭敬低頭:“是!”

    娑羅沒有露面,聲音透過馬車簾傳出來:“若能帶安富祖航平回娑羅國,記大功,賞良田大宅,封官,享朝廷俸祿。”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答應啊!”中野拓人興奮得通紅,趕緊推搡竟然發愣的小山輝。

    “多謝城主,小的一定辦到!”

    小山輝不是開小差,而是被這個驚喜給弄昏了。封官啊,他在千代田兢兢業業那麼多年,即便做出什麼功績,都會被上司奪走。

    他真的有這樣的福氣嗎?

    眼裏爆發野心,小山輝捏緊拳頭:“城主想要他心甘情願,還是……”

    “本城主希望是自願。”

    就是說,如果不能自願直接綁走也行。不過,小山輝想盡力做到最好。

    “明白!”小山輝明白話裏的意思,他一定會讓安富祖航平自願一起走。

    這幾天他一直和老頭在一起,老頭在這個世界已沒有親人,之所以待在千代田,就是覺得唯有宗主國能挽救這個海島,才爲此每天都去幕府求見。

    要是他知道還有一個國家不比宗主國差,他會不會想去看一看呢?

    娑羅下巴輕點,悵然道:“去吧。”

    這邊,娑羅一行虎視眈眈等待,那邊,安富祖航平又在守門士兵面前說他那些治國之策。

    “爲君者,當爲國爲民,當今正是大變之時,若能做主機會,海島未嘗不能一飛沖天啊!”安富祖航平沒說的是,如果操作得好超越海那邊那個國家都不是不可能。

    “tui!少來和我們說這些有的沒的,忘了你之前把大家霍霍成那樣的事情了?”守門士兵家裏非貴族,在上次事件裏自然受到波及。

    幸好沒出人命,不然他哪會和安富祖航平說那麼多,早打死他了,留他在這囉囉嗦嗦。

    “看在你真心爲民的份上,我就不爲難你了,自己離開,別等會兒被主子瞧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守門士兵說到這個份上,自覺已經非常好性子。

    安富祖航平知道,可……難道真要放棄嗎?放棄了該何去何從。

    家人都在戰亂裏故去,他存活在世唯一的念想就是憑這一身學識,讓海島不再經受苦難,要是放棄,活着還有何意義。

    安富祖航平身體顫顫巍巍,表情糾結:“我也不想讓你爲難,只是,我想見見大人。”

    突然,有士兵來報:“大人五刻鐘後要出府。”這個人說着,眼睛時不時看眼前的老人一眼。

    守門士兵聽完,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定會辦好。”

    守門士兵送走主人身邊的士兵,一手按住身側的刀柄,走到安富祖航平的身邊,用最嚴厲的語氣道:“請立刻離開!”

    “我聽到了,大人要出府是不是。”安富祖航平激動,他都聽到了。

    守門士兵不近人情,大喝:“立刻離開!”

    看安富祖航平不會輕易離開,守門士兵招來一羣士兵。

    看老人掙扎,守門士兵不放心咬牙想跟上,向前走一步,想了想最終還是停下腳步,忍下心中那一點擔心。

    不知爲何,他總有一種會至此失去一件重要東西的感覺。

    “放開我,放開我,你若有心希望百姓過得好,就不該攔我!”老人雙手被反剪,仍舊不肯放棄。

    守門士兵沒眼看,轉過頭去。

    士兵們壓着老人,走了一段路把人扔到草叢裏。

    草叢裏荊棘遍佈,安富祖航平被摔得冷嘶。

    “he tui!”幾個士兵早看不慣這個老頭,一個戴罪之身哪來那麼大的臉求見幕府,“給臉不要臉,讓你走還不走,呵,我們走!”

    眼角餘光裏,士兵囂張姿態離開,安富祖航平攤在草叢裏神情怔愣,麻木般慢吞吞擦掉臉上的濃痰。被天皇放棄那會兒,明明已經習慣被人吐口水。

    他掩面,嗚嗚嗚哭出聲。

    再露出臉,眼睛裏重新迸發勇氣。

    “大人,大人,您聽我說,聽我說啊!世界大變革,海島需安定民生,向外探索啊。而民生,我已經有了別的更好的計劃!”幕府的馬車才行駛出府沒多遠,安富祖航平攔在馬車前。

    “籲~”

    驅趕馬車的士兵是個好手及時勒住繮繩,不然老人得被馬匹踩踏破肚子。

    “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私自攔截幕府的馬車!”守門士兵遠遠看見,目眥盡裂。要是被追究起來,他恐怕要付很大責任。

    只是一時心善便有如此大禍,守門士兵後悔極了,只心中顫抖着,千萬別被連累了。

    “哦?計劃,什麼計劃。”馬車車簾被人從裏面掀開,幕府將軍的臉露了出來。

    眼前的男人渾身肌肉,大馬金刀,安富祖航平神情激動,恨不得以頭搶地。

    上次就是幕府將軍給他舉薦天皇,是他沒用辜負了一番好意。

    “積糧,擴軍隊,增農產,開廠房,平戰事,開海經商,轉移國內矛盾。”老人聲音朗朗,所有希望都寄望在今天了。

    一旁的巷子裏,娑羅每聽一句心就提上一份。

    這個動漫仿照某個世界歷史創造,未來的某一天確實趕超了海那邊的國家,它的改變,或許就是因爲眼前的這個老人。

    得到他,必須得到他。她的心中如今只有一個想法。

    安富祖航平的計劃,可以說是一片藍圖。可是,幕府將軍渾身氣勢緊繃。

    錢哪裏來,哪來的錢開廠房。

    幕府將軍不免失望,鬍子隨着嘴脣蠕動:“從貴族那裏拿錢開廠房?”

    “一本萬利,一無本萬利啊,他們一定會答應,這次,我的計劃不會再觸及他們的利益!”似乎看出馬車裏的男人興致降低,老人眼睛凸起,大叫。

    “車簾放下,出發。”

    “是。”馬車裏的婢女放下車簾。

    駕馬的士兵揮舞馬鞭,守衛在周圍的士兵隨馬車動起來。

    安富祖航平被守門士兵壓在路邊,眼睜睜看馬車從眼前離開。

    “你憑什麼覺得,被你得罪的貴族會答應給你錢?”洪鐘般的聲音從馬車裏往後傳。

    老人聽見,軟倒在地。

    馬車遠去,守門士兵鬆開手。守門士兵嘆一口氣,什麼都不想說了,招手叫上手下,回府門繼續守着。

    “憑什麼給我錢,憑什麼給我錢……”因爲和小山輝交好,身上好不容易穿了件乾淨衣服的老人,從地方爬起來。渾渾噩噩從往常離開的小路離開。

    “中野大人!”一處拐角,小山輝恰當時機出現扶住安富祖航平。

    “是你啊小夥子,怎麼還叫我大人,我已經不是大人咯。”老人看小山輝聰明,本還想着若能重用就提拔提拔他,現在,眼神暗淡。

    看到前天才認識的小山輝,安富祖航平臉上好歹正常了一些。

    “何必天天去呢,那些人看不到您的才華。”

    小山輝兩隻手攙扶,憤憤不平:“他們看不到您的能力,您何不另尋明主?”

    “哪還有什麼明主。”安富祖航平沒有察覺到異樣。

    “怎麼沒有,那娑羅國的女城主看着就很好,您沒聽說嗎?昨晚那宴會,她可是脫險,還被其他城主親自送出來。”

    “嗐,那她確實厲害,但不夠。”

    小山輝急了,怎麼會不夠。

    給他給他一家那麼好的去處,娑羅是世上最好的主!

    安富祖航平擺擺手,明顯不想多說。

    小山輝不罷休,一個勁說娑羅的好話,說着說着,說得老人都察覺出不對來了。

    “不是,你吃了她什麼迷魂湯,一個勁說她好話。”

    “……我也不瞞您,”小山輝察覺這懷疑,停住腳步,咬咬牙決定和盤托出,“我投靠了娑羅城主,希望您能與我一起。”

    對上老人的眼睛,小山輝心不閃不避。

    安富祖航平甩開攙扶自己的手,臉上哪裏還有溫和的笑意。

    “那天晚上,你故意叫住我的吧。”能想出那般治國之策的人,會是什麼蠢人。

    之前之所以沒多想,不過受盡冷眼貪戀溫暖,信了一個才認識兩天的小子而已,現在什麼都清楚了怎能不理智。

    小山輝眉頭皺死緊,胸膛急得劇烈起伏:“您信我,我能感覺得到,她是真心想招攬您。”

    年輕人語氣真誠,肉眼可見的誠懇。

    老人久久沒說話,低着頭。

    “行,你帶我去見她,她要是能回答出我的問題,我就考慮考慮。”

    安富祖航平哪裏相信娑羅,說這話不過是一時心軟,不忍心他的好心被埋沒,心想費點時間去見人也好。

    “好,您隨我來!”小山輝的眼睛猝然一亮,拉起老人跑。

    年輕小夥子體力就是好,安富祖航平還沒準備好被拉一個踉蹌,想大叫別那麼跑,話沒說出口,一顆心倒差點跳出來。

    他來到華麗馬車前,還等站穩呢,又被推進馬車裏。

    “老爺子,又見面了。”娑羅表情停頓一刻,笑着與安富祖航平打招呼。

    老人衣服凌亂,瞪她一眼,捂住心口靠在馬車車壁上。

    後悔了,萬分後悔,他就不該心軟,小山輝那家夥簡直混賬。

    “女娃子,你不行的,好好做你的城主吧。”安富祖航平閉着眼睛道。

    “您怎麼知道我不行?您所有策略我都認同,跟着我,您可大展身手。”

    老人的眼皮微動顯然聽進去了,不過還是不信。

    娑羅再接再厲,說出自己的理解:“所謂振國興邦,不過先興軍隊,有了軍隊才好在亂世自保,之後就該提高農田生產,休養生息蓄勢待發。”

    不知不覺,老人睜開了眼睛。

    “您之前的國策失敗並非您不行,是千代田沒有配合好,”娑羅斟酌幾息,又大膽說道,“能從失敗經驗得此良策,之後未必不能想出說服貴族的辦法。”

    安富祖航平就是系統說的應用型人才,哪種方法適合大環境,改,不爲固有學識束縛,無所不用其極。

    “你既提醒了我,就不怕我拒絕你,回去想個辦法,繼續留在千代田麼。”老人渾身反抗氣勢濃縮於他個人,彷彿只要娑羅說個不好就能爆炸。

    “不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同。”說不怕是假,娑羅心跳不由加快。

    “好一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夠自信!”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安富祖航平透過車窗目露兇光,“此處不留我,自有我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