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7 波瀾

    艾尼放下手中茶杯，他已經離開那間充滿儀器的屋子半小時了，也從勒梅的講述中大致瞭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老藥的效力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強大，它能延長壽命，卻不能留住青春。

    兩百多年前，當勒梅發現自己的實力開始下滑後，就把自己鎖在一處安全屋中，幾乎很少外出。

    直到三年前，勒梅的妻子佩雷納爾終於走到最後的關口，哪怕不老藥能延續生命，也只能讓她躺在牀上苟延殘喘。

    這樣的「永生」毫無意義，儘管勒梅的研究還不完善，可佩雷納爾等不得了。

    今年三月，經過最後的佈置，佩雷納爾捨棄身體，把記憶復制到冥想盆中，開啓了轉生儀式。

    幸運的是，過程非常順利。

    那名女士叫做瑪蒂爾達·杜蘭，出身於勒梅資助的孤兒院，4歲覺醒魔法天賦，於布斯巴頓畢業後一直爲勒梅工作，對她來說，孕育佩雷納爾非但不覺得委屈，反而是無上的榮譽。

    六百年的經營，天知道勒梅身邊有多少個「杜蘭」，那是難以想象的深厚底蘊，甚至傳承千年的家族都無法相比。

    畢竟再悠久的家族，也不敢保證一直有大巫師坐鎮，更何況勒梅這種巔峯中的巔峯。

    沒幾個人是一具魔法傀儡解決不了的，有的話，勒梅能輕輕鬆鬆派出一萬具。

    這座莊園下面就有一支鍊金傀儡兵團，超過兩萬三千具戰鬥傀儡，用於守護佩雷納爾，杜絕任何意外。

    可惜，強大的武力只能防備外敵，今天早些時候，杜蘭之前所在的房間發生了魔力***，被摧殘的不成樣子。

    看起來很像小巫師魔力覺醒時的表現，然而杜蘭已經二十八歲了，那麼儘管有些不可思議，真相也只有一個。

    覺醒者是佩雷納爾，一個僅僅七個月大的胎兒……

    在之後的檢查中，勒梅更加確認了這一點，他隱約在杜蘭的腹部感受到了殘留的魔力波動。

    可就像艾尼所說，杜蘭的魔力是最好的屏蔽力場，讓勒梅的感知就像雷暴中的老式天線，信號幾近於無，偶爾才能捕捉到模糊的氣息。

    換做200年前，這層屏蔽對他來說不算什麼，100年前至少也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可惜到了現在，勒梅只能求助於鄧布利多。

    那是老人的忘年交，也是大巫師中信譽最好的一個。

    就連很多大巫師的研究都在靈魂面前止步，更別說房間中勒梅實力下滑後製作的儀器，它們能監測母女倆的生理狀況，卻無力探查更深層的靈魂波動。

    偏偏勒梅最擔心的就是這方面的問題。

    轉生儀式並不完善，很難說佩雷納爾身體中會不會誕生另一個靈魂。

    因此艾尼給出了理想的答案後，老人長長的出了口氣，總算把快到嗓子眼的心臟放回一半。

    他又不是鄧布利多，哪怕活了600多年，勒梅也沒想過去另一個世界。

    開玩笑，世間的奧祕無窮無盡，有的是新鮮玩意等着他去探索，怎麼可能膩？

    沒事的時候做做「手辦」也挺好啊，莊園地下待命的傀儡兵團就是這麼來的。

    活得越久，越想活得更久。

    堪稱漫長的生命中，勒梅經歷過太多的悲歡離合，自己之外很少有什麼是他放不下的。

    除了佩雷納爾。

    600多年的時間，早已讓他們成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艾尼，聽鄧布利多說你也喜歡鍊金術，這裏是我早年使用過的一個煉金工坊，還有間圖書室，也許能對你有些幫助。」

    勒梅又講了些他和佩雷納爾當年在布斯巴頓的往事，隨即

    畫風一轉，遞給艾尼兩枚祕銀戒指。

    一枚上面鑲着與基座顏色相仿的蟾蜍石，另一枚則嵌着平湖似的藍寶石。

    艾尼用精神力粗略探了探，蟾蜍石戒指中是勒梅所謂的煉金工坊，裏面的空間比他的魔法口袋大得多。

    「圖書室」沒那麼大，可稱一聲「館」卻是綽綽有餘。

    「……是我要謝謝你，尼可。如果有我能做的，請儘管吩咐。」

    艾尼稍事沉吟，沒有矯情，直接將兩枚戒指戴在手上。

    沒辦法，勒梅給的太多了，還都是他需要的東西，這人情給的值得。

    「嘿嘿……阿不思難得眼光對了一次。」

    見到艾尼沒有推辭，勒梅開懷的笑了起來，雖然由於聲帶老化，笑聲聽起來有些陰森，但其中的欣賞表露無疑。

    他之前通過鄧布利多對艾尼有所瞭解，拿出這兩枚戒指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都是對方需要的東西。

    送給艾尼一是表示感謝，不枉對方千里迢迢的過來相助。

    二也算是封口費，儘管有鄧布利多背書，可轉生之事對勒梅來說太重要了，多一層保障沒什麼不好。

    三呢，則是前輩對優秀後輩的提攜，這種已經開始兌現的潛力股，投資一手不會虧，況且那兩枚戒指對勒梅來說只能算不錯，費些心思就可以複製一份類似的。

    第四，考驗。

    不論艾尼是假惺惺口不對心的拒絕，還是心高氣傲，爲了不欠人情而推拒，勒梅都會毫不猶豫的順勢將兩枚戒指收回去，用其它東西做答謝。

    虛僞的人，即使給予的再多，當你陷入低谷時也指望不上他。

    不依賴別人、保持自主獨立是好事，可若是不懂得取捨，目空一切只相信自己，這樣的人不值得他投資。

    「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不過要再等幾年。」

    勒梅微笑點頭，等到佩雷納爾成功降生，他也要爲自己做準備了。

    轉生儀式需要兩名大巫師合作開啓，原本勒梅準備讓自己麾下的一名大巫師和鄧布利多配合，不過見到艾尼後，他有了些別的想法。

    用自己人當然更穩妥，可那名大巫師雖說忠心有保障，但能力還是稍有欠缺，在感知、魔力協調、純粹性上只是勉強達標。

    並且他已經晉升大巫師很長時間，受限於天賦，短期很難再次突破。

    見到艾尼後，勒梅發現這位年輕的大巫師或許在知識的積累上不夠豐厚，但舉行儀式所需的硬件要求卻完全超出，魔力、感知、操控、活性……

    關鍵，還是純粹的氣機，而這點也正是大齡巫師所最欠缺的。

    【真是令人感嘆的天賦啊。】

    就連勒梅的心中都不由泛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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