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第一遍零九章.卡洛，地下城的陷阱

    穿過了南都城防的大門，林子寒看着絲毫不盤問的守衛，往日森嚴守衛的防線，只有鬆鬆垮垮的士兵，時不時打量一眼林子寒。

    南都動盪開始，進出南都的商賈變少了許多，甚至是銷聲匿跡。

    穿過了第三道門，林子寒再一次走在了南都的街上，這進入南都的路程，對林子寒而言，未免太過輕巧了，竟然沒有一人盤問。

    林子寒不免有些好奇，明明無人盤問的防線，爲何北境派出的數支偵察小隊，都沒了消息。

    看着熟悉的南都，高聳入雲的樓房，陽光灑在鏡面的牆壁上，燁燁生輝，一道道白光交錯灑落在路邊。

    哪怕是白天，路邊的暗巷中，昏暗的路燈，也散發出幽幽的黃光，而林子寒的目光落在了街邊的垃圾桶。

    昏暗的巷口，垃圾桶旁邊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看着垃圾桶旁邊已經發黑的血跡，眼神中流露出震驚神情。

    這還是在繁華路邊的路口，血跡都已經無人清理，任由已經腐爛的屍體躺在路邊。

    目光落在垃圾桶上，林子寒看着垃圾桶一旁的黑水，僅僅是看着流出的血水，林子寒就清楚，垃圾桶裏塞着屍體。

    或者說那些屍體，就是被收拾到了垃圾桶裏。

    林子寒看着垃圾桶旁邊的屍水，隱隱作嘔，現在的南都竟然已經將屍體放在了路邊，可想而知，南都現在已經混亂成了什麼樣子。

    街上空無一人，林子寒就這樣走在空蕩的街道上，路邊除了昏暗的燈光，便只剩下了林子寒一個人孤單的身影。

    繁華的南都，街上已經空無一人了，甚至是路邊的商鋪，都看不到任何人了。

    “這還是白天，路上就沒啥人了？”林子寒很不解，太陽還在半空中，並未落下。打量着路邊荒涼的景色，林子寒的目光之中盡是冷淡。

    通往地下城市的進口，林子寒只知道在老城區的一個，還有在酒店的一個。

    而現在的酒店，估計早已經被袁廷桓的人控制，而林子寒想要進去，拋頭露面的話，勢必會引起南都的注意。

    悄然穿過了街邊的小巷，大路上空無一人，林子寒一個人穿行在路上，勢必會顯得有些扎眼，而路邊的小巷，或許更安全一些。

    穿行來到了老城區，林子寒熟練地通過了路邊的斷牆，來到了一處已經被青苔包裹的房子，牆壁都已經變成了青綠色。

    久日陰雨連綿，南都城的老城區，都是這樣的景象，一眼望去，全都是綠色的一片。

    憑藉着記憶，林子寒找到了曾經自己翻出的洞口。

    ……

    陰暗的樓道，佈滿了塵土，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場景，林子寒曾經便是在這樣穿行在昏暗的巷子。

    此時的林子寒，看着這熟悉的場景，這佈滿了灰塵的樓道，倒是一點沒變啊，不像是南都城的街道，曾經繁榮無比，而現在看不到一個人蹤跡。

    穿過了樓道，一段下坡路，林子寒便看到了已經生鏽的電梯門，上一次林子寒從這裏出去的時候，電梯門還沒有生鏽。

    手落在電梯門上，林子寒用力地拉開了電梯門，一股溼重的氣味傳來，溼氣直逼林子寒的胸腔，陰冷的溼氣，在林子寒的胸前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看着被蛛網和灰塵不滿的電梯，不用進去林子寒也知道，地下城應該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無人進出了。

    可是林子寒不死心，他還是要進去看看，要親眼看到地下城空無一人了，林子寒才能徹底地斷了自己的念想。

    按下了電梯上的樓層按鈕，伴隨着“吱呀~”的聲音，生鏽的電梯門竟然緩緩地閉合。

    隨着“隆隆~”的鐵鏈撞擊聲，電梯竟然真的在緩緩下降，已經生鏽成這個樣子的電梯，竟然還能運作。

    時間過去了一分鐘，電梯終於停下，可是電梯門沒有打開，電梯頂上微弱的燈光，已經不足以讓林子寒看清楚眼前的電梯按鈕。

    靠着摩挲，林子寒一點點地試探着每個按鈕，隨着按鈕一次次的按下，但是電梯門都沒有打開。

    “垃圾東西~！”林子寒憤怒地拍在電梯門的按鈕上，激起的塵土嗆得林子寒一陣咳嗽，眼睛都流出了眼淚。

    揮手將身前的灰塵掃開，林子寒一臉嫌棄地看着昏暗的燈光，看起來確實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可是即便如此，林子寒也不死心，他也不清不楚，爲什麼自己執念要找到卡洛，兩人之間的交集，僅僅是不過幾日。

    換句話說，兩個人和陌生人之間最大的區別，不過是互相知道了名字罷了。

    可是林子寒就是想要知道卡洛的下落，瘋狂地想要知道，卡洛會不會是袁廷桓的爪牙，林子寒從未像今天這樣，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人的下落。

    “哐當~”林子寒一腳踹在了電梯的門上，直接將電梯門踹飛了出去。

    看着飛出去的電梯門，狹小的電梯房裏，終於有了新鮮的空氣流了進來，而林子寒憤怒的眼神，也平復了一些。

    看着眼前空蕩的地下通道，寬敞的通道裏，亮着宛如白晝的燈光，就像是當初的林子寒第一次走進來一樣。

    那時候林子寒對這裏還是一無所知，可也是這一無所知，讓林子寒在這裏遇到了許喬伊，遇到了甫荼。

    陰冷的風徐徐地自通道的盡頭傳來，林子寒清楚，自己即便是走進去，也見不到卡洛，這裏的冷清，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生活在這裏了。

    林子寒緩步向着深處走去，那個沉重的大鐵門，並未像以前那樣緊緊關閉，而是露出了一條可容兩人同行的空隙。

    一樣望去，除了通道裏的光亮，裏面便已經完全是黑暗的世界，看不到一絲光亮的世界。

    手搭在兩扇鐵門上，林子寒用力地推動鐵門，雙臂猛然發力，鐵門直接向着兩側急速地退去。

    沉重的鐵門，在林子寒的眼前，就好像是玩物一樣。

    地下城裏，空無一人，甚至是沒有一絲的光亮，林子寒想笑，想要嘲笑自己的愚笨，明明知道是這樣的局面，可是非要親眼見到，才會死心。

    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回頭，說的就是自己這樣的人吧？

    林子寒冷笑着，那聲音在空蕩的地下城遊蕩，穿過了曾經人聲鼎沸的角鬥場，穿過了曾經兩人喝茶的大堂，穿過了周邊的每一條街道。

    聲音迴盪，越發地瘮人可怖。

    “你不該來這裏的！”在林子寒的笑聲中，響起了別人的聲音，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林子寒的身後，緊接着是無數道身影，緩緩地出現在那個人的背後。

    “爲什麼？卡洛？爲什麼？”林子寒沒有轉身，在推開門的那一刻，林子寒就知道了，卡洛已經在這裏等着自己了，還是帶着敵意地等待。

    “你不是說過，你只想讓異變者有一個可以活下去的地方，想讓那些異變者孩子，不被當做實驗品嗎？”

    林子寒仰頭看向地道的天花板，這些話當初自己都信了，“你還說過，你不想讓異變者捲入種族的戰爭之中，你厭倦了這些。”

    林子寒明白了，還是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單純了，自己始終都毀在了一個理想的，完全不現實的世界之中，就像是幻想自己可以爲過去贖罪一樣。

    “可是袁廷桓能讓異變者像地面上那些人一樣活下去，有尊嚴的活下去，在這樣的地道裏，不過是如老鼠一般。”

    卡洛的語氣，像是變了一個人，哪怕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自己曾經熱情拉攏的人，但語氣也是那樣的冷漠無情。

    “是啊，人活着，不單單是活着，還要尊嚴，要身份，要地位，在這裏你們只不過是活了一條命，根本不像是人。”

    林子寒明白卡洛想要追求的是什麼，爲了那些孩子，那些無辜的異變者，那些根本沒有異變的異變者，卡洛可以做一切事情，哪怕是助紂爲虐。

    “你把異變者的生命和尊嚴看的很重，你從來在意不是你自己的死活，而是你們異變者，能否存活，你一直都將異變者和人類放在了對立面上。”

    林子寒閉上了雙眼，任由回聲穿過自己的身體，任由那通道盡頭的陰冷侵蝕自己的皮膚。

    “老大，別和他廢話了，把他抓起來交給天主，一切事情就都解決了。”卡洛身旁的人指着林子寒說道，向前邁出幾步，越過了卡洛的身體半個身位。

    “……”卡洛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看向了那個人，眼神之中泛起了淡淡的殺意，兇惡的目光嚇得那個人急忙退了回去。

    “林子寒，你明明清楚這些，可你爲什麼還要來？”卡洛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他相信林子寒是明白自己的，至少他懂得自己想要什麼。

    “你就是這樣的自以爲是，明明清楚地知道不可能，知道了結果，還非要撞得頭破血流。”卡洛無奈中透露出狂躁，他以爲以林子寒的智慧，不會不知道這裏的局面，可是他還是來了，甚至是自以爲是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