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第九十章這次，你不會再騙我了吧？

    “死不了！”林子寒的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對於杜仲，林子寒的態度雖然算不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但似乎也沒有強烈的敵意了。

    “年輕真好~！”杜仲的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笑容，眼角壓低，眯成一條縫的雙眼，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雙手按壓在自己的腰上，林子寒感覺躺了這麼久，自己的腰好像是要斷了一樣，便活動者自己的腰，旋轉着擺動了起來。

    “年輕也需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杜仲的話，意味深長，眼神中的寓意更是明確地指示。

    看着杜仲一副我懂了的樣子，林子寒知道這已經算不上暗示了。

    “我沒有什麼，我還是……”林子寒忽然感覺着急慌亂，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一時間最善狡辯的林子寒，也變得啞口結舌。

    杜仲收起了那一副一切瞭如指掌的笑容，看着林子寒有些侷促的樣子，和當初在藍河酒店，頂撞自己的那個少年，判若兩人。

    “還是放不下當年的事嗎？”杜仲看向南都城的方向。

    那高高壘砌的城牆，就像是圍城，阻隔了外面的兇險，可裏面的人也如困獸一般。

    就像是林子寒的內心，困束了自己，不願走出來，而別人也無法穿過林子寒心中高高築起的圍牆。

    “當年的事情，我有責任，如果我能堅定一些，或許軍部會選擇救下那些研究員，也或許我可以救出他們，並藉此敲詐軍部一筆。”

    林子寒如是說道，這便是林子寒的想法，如果是重來一次的話，林子寒的選擇，或許依然是一個只看重賞金的殺手刺客。

    “這不怪你，你和軍部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杜仲意味深長地說道，手輕輕地拍了拍林子寒的肩膀。

    “過去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你又何必非要把自己困在過去的牢籠之中，既不願走出，也不容他人進入。”

    作爲北境軍司中地位極高的杜仲，自然是清楚關於林子寒的一切事宜，而若是想要查到林子寒的過去，也是何其的輕鬆。

    “就連軍司都不追查你這些年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你又何必呢？”杜仲認真地勸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惋惜和心疼。

    “鮮血，罪惡，殺戮，死亡……這些，就是我的童年，是我記憶中的童年，那怕是記憶中有着關於血龍王千年的記憶，我也終究是無法忘卻那八年的分分秒秒。”

    林子寒雙手無力垂在身體的兩側，這是林子寒第一次如此的無力，這樣無力的感覺，既無法改變現狀，又沒有勇氣直面過去。

    這樣落敗的感覺，真的不好！

    而這一切，都是在衛夢穎，那一巴掌之後，林子寒的心底，忽然涌現出的軟弱和自卑。

    “我無法面對她，就像是我無法面對過去的自己一樣，那是我揮之不去的污點，也是我一生無法逾越的心魔。”

    林子寒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樣子，哪還有作爲龍子半分的氣勢，更像是一個犯了錯不敢回家的孩子。

    “如果我告訴你，那些人都是帝國聯邦安插的人，你會不會好受一些？”杜仲認真地問道，眼神直視林子寒，那一雙堅定的目光，顯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林子寒一時語塞，他心裏清楚，杜仲是不可能那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作爲督查軍的軍長，杜仲比任何人都要堅信軍法軍紀。

    “那又如何？是我把他們生的機會交付了出去。”林子寒喃喃自語道，吉特隊，在看到那一面軍旗的時候，林子寒就清楚了，那件事情絕不是一次恐怖襲擊那麼簡單。

    畢竟那個恐怖組織，會傻到襲擊一個生物實驗所，還是精準地找到了瓏城唯一一家研究Hs病毒的實驗所。

    無論是怎樣看來，這都像是一個陰謀，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當初瓏城軍部與帝國聯邦暗通溝渠，在瓏城進行Hs病毒研究，但是瓏城軍部以此爲要挾，想要獅子大開口。

    帝國聯邦爲了保證拿到研究成果，同時徹底地抹除罪證，便派出了一支僞裝的軍事小隊，滲透襲擊了……

    怕事態鬧大，瓏城也不得不如帝國聯邦預料的那樣，徹底地抹除兩方合作的證據，這也是爲什麼研究所會成爲一片火海，持續了整整一夜。”

    杜仲握緊了拳頭，他預料到了北境軍部這些年的腐敗，可是沒有想到，已經腐爛到和帝國聯邦暗中進行病毒研究的程度。

    拿到當時的情報時，杜仲的震驚不比林子寒少半分，誰能想到，帝國聯邦頒佈了禁止研究Hs病毒的法令，可自己卻暗中進行研究。

    誰又能想到，作爲軍權疆域的北境，被稱作星野帝國最大逆臣的北境，暗中竟然會和帝國聯邦勾結……

    “簡直是笑話，現在看起來，荒誕至極。”林子寒苦笑道：“帝國聯邦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聖輝又在搞什麼名堂！”

    此時的林子寒，感覺好累啊，這樣一層層撥開真相，一點點地挖掘真相的感覺，讓林子寒感覺到了精神的疲憊，遠比作爲殺手時，每日與鮮血爲伴，還要心力交瘁。

    “說起來，你和總司，都屬於影吧，那個僞裝成殺手組織的神祕組織。”杜仲看着林子寒，真誠地問道，眼神中並未流露出質疑和責問，跟像是一個在等待迴應的孩子。

    “是~！”林子寒沒有撒謊，也沒有解釋，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或許杜仲早就清楚了蘭羅然的身份，可是杜仲還是選擇了無條件地信任。

    “你們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探尋一切的真相，而我能做的，只是守護北境的安定，哪怕他被稱作軍事霸權的疆域，但我也不想戰火燒到了北境。

    而南域，只不過是成爲了帝國聯邦和北境明爭暗鬥的犧牲品。”杜仲清楚，南域的事情，之所以會引來軒然大波，暗中少不了北境和帝國聯邦的推動。

    “但是也正是這看起來足夠強大的力量，讓我束手束腳。”林子寒的心中，有苦說不出。

    作爲當今垣星，唯一一個擁有星力的人，或許已經成爲了最強者，可是離開黑塔，離開那座宇宙監獄。

    林子寒感覺到了被窺伺的感覺，被更強大的文明或是種族，窺伺的感覺，如果自己展現出任何琰的力量，便會引來那些人的注意甚至是追殺。

    對於那些人，林子寒猜想或許是星侍，影一直尋找的真相，也是星法口中的那些侍從之輩。

    可是那些人，也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應對的，爲了自己，爲了身邊人，也爲了這顆星球不再遭受覆滅之災。

    林子寒只能徹底地將那澎湃的力量封存，從不敢有半分施展，可是即便如此，琰還是一點點地侵染林子寒的龍血，侵染林子寒的神識。

    而這也是林子寒最害怕的結果，現在連動用龍血帶給自己的狂暴力量，都要保留幾分了，不然林子寒也不會在面對到袁廷桓的時候，如此的狼狽不堪。

    “年紀輕輕，身負神力，不知道對你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了。”杜仲笑着說道，像是一個擔心的前輩，也像是一個憂心忡忡的老者。

    ……

    “‘王欽，你想好了嗎？’”蘇宇震驚地看着王欽，“那可是帝豪最後的底牌了，若是真的全盤交出，帝豪的地位，真的就是一落千丈。”

    明白人誰都清楚，帝豪之所以能在南都享有極高的地位，便是因爲帝豪手握大量的軍火，無論是自動武器，還是能源武器，亦或是高科技外骨骼戰甲……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帝豪造不出。

    “袁廷桓已經將Hs病毒完全地散播開，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我還是清楚的，如果這一戰北境和帝國聯邦敗了，那麼就再也無人能遏制袁廷桓的野心了。”

    王欽也算是清楚明白利害的人，只是將帝豪這些年的積攢的全部交出，這也意味着帝豪，從此開始只是一個財團，再也不會享有被各方忌憚的盛譽了。

    “陸符，準備安排下去吧，只留下捍衛實驗基地的戰鬥力，將所有的祕密生產線和軍事能源儲備，全權交付給北境接手。”

    王欽閉上了雙眼，把自己嘔心瀝血十年，好不容易換來的地位，就這樣一落千丈，心中的巨大落差，任誰也無法坦然接受。

    若是握着那些軍火，或許王欽還有和帝國聯邦，和東流西莫談判的資本，可是沒有了那些，帝豪就只是一個財團，一個沒有任何籌碼的財團。

    “是，少爺！”陸符看着王欽的背影，看着王欽微微仰起的頭，心中也不是滋味。

    這些年除了黃志宗，跟在王欽身邊最多的人，應該就是親衛隊的隊長陸符了，是王欽信任的心腹大將。

    陸符見過深夜王欽一個人看着萬家燈火的落寞，也見到了王欽的忍辱負重，周軒宇軍部和政府，見證了王欽一步步的成長，也見證了帝豪的地位日益高漲鞏固。

    “真的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了嗎？”林子寒站在房間的門口，誠摯的目光落在了王欽身上，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林子寒越來越能明白王欽爲何能年紀輕輕便運籌帷幄，玩弄人心權利了。

    在一羣餓狼貪婪的目光下，要麼與狼共舞成爲魔鬼，要麼就是成爲狼的果腹之物。

    “留了啊，帝豪的私兵和實驗基地，我曾經能接掌帝豪，讓他從人人垂涎的肥肉，成爲敬畏忌憚的王國，就有能力再重新來過。”

    王欽看着林子寒那一雙澄澈的眼神，那帶着光彩的目光，心中有些羨慕，而話語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我相信你！”林子寒走過王欽身邊，擦肩而過的瞬息，忽然停住了腳步，側臉看向王欽。

    “到時候，我一定會做帝豪外骨骼研究的首席負責人，和你攜手一起重現建立一個強大的王國。”林子寒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壞笑，隨即便是坦誠的笑意。

    “這次，你不會再騙我了吧？”王欽笑着說道，臉上的陰沉也掃盡，露出了釋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