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第八十四章 瘋狂，袁廷桓的迴應

    “這就是杜仲軍長，讓我等的答案嗎？”林子寒看着逐漸被黑泥吞噬的袁廷楷，內心毫無波瀾，那種看到仇人身死的憤恨舒暢，皆未涌上心頭，反倒是有些空落落的。

    “天神計劃是個幌子？”杜仲沒有答話，只是沉思了許久，眼神中流露出異樣的神情，能將自己的弟弟親手殺死，這個世界能做到這樣的有幾人。

    “殺掉了袁廷楷，你就能逃脫嗎？”聯邦軍軍陣前，那洪亮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聲音嘹亮，中氣十足，並未因爲袁廷楷的身死，而流露出半分遲緩。

    “當然不是，要是我想逃脫的話，還會等到現在嗎？”袁廷桓陰冷的聲音徐徐而來，宛若一陣陰風，自南都吹向了這一片廣袤的平原。

    三方對峙，北境和帝國聯邦之間，心生芥蒂互相提防，而袁廷桓並沒有打算挑起芥蒂的意思，反倒是透露出一股自己能同時戰勝兩方聯軍的勇氣。

    “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林子寒低聲提醒道，雖然自己並不想在這裏觀戰，可是大軍陣前，林子寒還是要注意軍心和禮節。

    “即便是接連戰火，南都城三道防線，也不可能不見一兵一卒。”林子寒見杜仲疑惑地看向自己，隨即補充道，目光掃過了眼前的一片空寥之地，並未看到任何人的蹤跡。

    這哪是昔日繁榮的南都，更像是一座死人城。

    “南都進進出出的獵殺小隊，也不在少數，那怕是戰時，那些獵荒者小隊，也應該在荒野區遊蕩……”林子寒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一層厚厚的陰霾。

    那怕是當初面對釋放出次級黑洞的袁廷楷，林子寒都沒有像今日這般慌張，那種對於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讓林子寒感覺到不安。

    “裝神弄鬼。”

    “衝~！~”

    聯邦軍之中，傳出了一聲怒吼，黑雲一般的空中戰機編隊，如捕食的獵鷹一般向着南都城俯衝而去，火舌噴涌，一條火龍頃刻間宣泄而下，向着南都冰冷的城牆發泄着心中的怒火。

    “全軍……”杜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子寒攔住，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懇請之意。

    “杜軍長，不要拿戰士的生命來試錯！”林子寒心中X總覺得，今日的南都到處都散發着詭異的氣息，無論是黑色的鋼鐵城牆，還是空無一人的陣地。

    大軍壓境，聯邦軍的先鋒部隊，如利刃一般，長驅直入來到了南都城的城牆之前，第一道防線完全是擺設，全自動鎖定的炮臺，沒有發揮出任何作用，就被淹沒。

    “林子寒，你到底在想什麼！”杜仲大聲地質問道，自己不過是想要邀請林子寒，看一看戰爭的殘酷，希望林子寒能清楚自己的力量，不是用來發動戰爭的，而是用來守護……

    可是林子寒竟然三番兩次地阻攔自己，聯邦軍已經壓倒了南都城下，而北境全軍依然列陣未曾前進半步。

    “再等等，等到聯邦軍到城牆下……”林子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等什麼，可是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一定要等！

    “嗡~~~”林子寒的通訊器，在這個緊張的時刻，響得不合時宜。

    林子寒和杜仲之間的爭執，兩人面紅耳赤的時候，這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爭執。

    “蘇宇？”林子寒看了一眼通訊器上的名字，心中疑惑，他不是去了帝豪實驗基地，怎麼會在這時候打過來。

    接起的林子寒，僅是聽完了一句話，五秒鐘不過的時間，臉上便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喃喃地問道：“你確定？”

    “……”得到了那邊肯定的答覆，林子寒的臉上最後的一絲驚恐消散，只有無盡的冷漠，平淡。

    手無力地垂下，林子寒看向南都城的防線，帝國聯邦的大軍已經來到了南都城下，只差幾百米，或許就可以衝上南都城的城牆，屆時後方的炮火會輕易地轟炸開看似固如金湯的防線大門。

    “撤，後撤！”林子寒大聲的嘶吼道，聲音之洪亮，並不遜色於剛剛那位聯邦軍之中統帥的聲音。

    聯邦軍的腳步遲緩，他們竟然真的將林子寒的嘶吼聲當做了軍令，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該繼續揮兵而下，還是……

    杜仲站起身來，看着瘋了似的林子寒，一把按住了林子寒的肩膀，將林子寒拉近了自己的懷中，雙臂死死地扼住林子寒的脖頸，將林子寒重新拉回到了自己指揮台的身邊。

    “可笑~！”帝國聯邦的指揮臺上，一名老者露出了譏笑，他沒有想到，揮兵南下的北境紅獅軍團，竟然也這樣的懦弱，還未交手就露怯。

    但是下一秒，這位帝國十大統帥中的尹恆就笑不出來了。

    赤色的火焰沖天，南都城下，僅僅眨眼間，就化爲了一片火焰，巨大的爆炸聲，淹沒了一切的聲音，強大的衝擊波，裹挾着空中的戰機，砸向了帝國聯邦的指揮台。

    強大的衝擊波之下，就算是列陣整齊的北境軍團，先鋒部隊也受到波及，士兵星散地躺在地上，結成的巨盾，崩裂瓦解，大軍的防線潰散。

    林子寒看着屏幕上的那個人，那一灘被黑泥吞噬化爲了一灘血水的人，緩緩地重新站起，一個人形緩緩地出現在城牆上，身上生出一片片甲冑，如魚鱗一般密佈在身體之上。

    “是異變者！”林子寒看着城牆上的那個人影，屏幕之中可以看得到，黑色的潮水從南都中涌出，涌向了那片被火焰燃燒的土地。

    即便是隔着這麼遠，但是林子寒依然能感受到，在南都城下，帝國聯邦的軍隊，成爲了這場南都之戰，最先的殉葬品。

    “全軍後撤！”相隔近百里，但是杜仲透過眼前的屏幕，也看到了黑色的潮水從南都城之中涌出，密集的異變者匯聚在一起，相互撕扯、拉拽、追逐，向着城外列陣的軍隊撲來。

    放眼望去，確實如潮水一般，頃刻間便來到了火海之中。

    屏幕放大，杜仲也看清楚，那些醜陋，黑黝黝的異變者，那些身體上覆蓋了一層鱗片，生着獠牙利爪的異變者，炮火落在他們身上，並不能阻擋他們衝鋒的腳步。

    “袁廷桓果然成爲了Hs病毒的母體，這些人只會效命於袁廷桓，完全執行袁廷桓的命令，哪怕是死！”林子寒看向南方，總這裏並不能看得清楚，前線的戰況，但是升起的黑焰，澆滅了林子寒心頭最後的希望。

    “準備聚能橫掃和集束轟炸吧！”林子寒看着屏幕上，那速度堪比跑車的異變者，輕易地穿過了那片戰火灼燒的交戰區，翻越過前哨部隊，躍入了先鋒軍之中。

    冷漠沉穩，林子寒此時表現得無比淡定，已經無法挽回的結果，林子寒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了……

    “快，通知機動師團，全軍出動，攔截異變者浪潮！”杜仲也反應過，大聲地下令，生怕晚了一秒，就會有更多的軍人犧牲。

    鮮血噴涌，隔着屏幕，林子寒都能感受到那種肢體撕裂，血肉撕咬的感覺，那些被異變者撲倒的戰士，頃刻間就會化爲一團模糊的血肉，普通的外骨骼戰甲，根本無法抵禦異變者的獠牙和利爪。

    “袁廷桓，三天前研製出了異變藥劑，加入了自己的血液，作爲感染了一種原始Hs病毒的感染者，袁廷桓的血液就是最好的致暴因子。”林子寒回頭，看着坐在了指揮官座上的杜仲，垂頭喪氣地說道。

    “大浩劫……重現了。”林子寒不是危言聳聽，人爲擴散的異變製劑，會讓所有的感染者有着共主的意識，而那個共主就是袁廷桓。

    “政府提供的純淨水，成爲了最好的擴散方式，三天的時間，南都七成以上的民衆，已經感染了。”林子寒看着南都城，這座人熙熙攘攘的城市，現在變成了地獄。

    “那這些……？”杜仲看着屏幕上，黑色的血液，和紅色的血肉交織的場面，此時的杜仲，多麼希望軍部的影像傳映，可以模糊一些，最好是壞掉。

    “南都城市駐軍……”

    如果想要最強的軍隊，想要戰鬥力更強的異變者，那無疑是受過軍事訓練的部隊，這些遠比那些普通市民，更有利用價值，戰鬥力也更加彪悍。

    “袁廷桓！”林子寒歇斯底里地吼道，嘹亮的聲音劃破了天地，曾經自己最害怕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林子寒從來不是什麼心善之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從第一次接觸到Hs病毒開始，林子寒就厭惡這種東西，這種讓世界變得骯髒混沌的東西。

    而現在，這竟然成爲了某些人手中的兵器，曾經人人唾棄勢要剷除的東西，現在以一種更加瘋狂的方式出現在垣星。

    “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星侍的局，一個真正的神明設下的局！”林子寒忽然明白了，爲何星法會被鎖困在黑塔之中。

    爲何自己能進出黑塔。

    爲何自己會和那顆隕落之地的新星融爲一體。

    爲何垣星會發生大浩劫。

    爲何龍族覆滅。

    這都是一個局，一個星侍設下的局，一個以億年計算的局。

    “我當然知道，星侍重臨垣星，萬物滌盪，推翻一切舊制，重新定義秩序。”南都城之上，浮現出一個黑色的人影，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袍。

    衣袍上繡着一條金色的長蛇，臉上帶着一個遮住了半邊臉的蛇紋面具，袒露出的半邊臉，也被鱗片覆蓋。

    但是林子寒還能認得出，那個人就是袁廷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