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不堪 第七十七章 混亂，曾經的繁榮之都

    “結束了嗎？”巨響過後，林子寒看着李隆墜落的屍體，眼神中泛起了淡淡地落寞和失望，若不是兩人爲敵的話，林子寒相信李隆會是個不錯的軍人，至少要比軍部那些貪生怕死、貪婪無度的人要好很多。

    林子寒的雙翼緩緩地淡化，身體也忽地向着地面墜去，在千米高空自由落地，很快就出現了帝豪實驗基地的樓頂，向着一個實驗樓的樓頂砸去。

    “呼~”雙翼奮力一揮，一陣狂風扇起了樓頂等灰塵，扇飛了那些灰白色的骨灰，扇飛了那些黑色的灰燼，露出了原本皓白色的樓頂。

    “你殺了李隆？”袁廷楷一手扶着旁邊的柱子，一手握着手裏的蛇劍，劍尖立在地上支撐着袁廷楷早已經被鮮血沾染的身體，左腿無力地晃盪着，左腳地面上輕輕地摩擦着。“現在是不是輪到我了？”

    循聲望去，林子寒看向袁廷楷的目光，少了一些殺意，也少了幾分仇視，反倒是有些憐惜地看向袁廷楷，看向袁廷楷那一隻斷腿，“被自己親哥哥利用的感覺如何？”林子寒說的很隨意，很輕鬆。

    可是在林子寒的心裏清楚，袁廷楷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這殘酷的背叛和利用，遠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你早就知道這些，所以你才會促成聯合軍和聯邦軍的議和，爲的就是等今天，看我着狼狽的樣子是嗎？”袁廷楷一手扶着柱子，右手緩緩地鬆開了握緊劍柄的手，理了理自己殘破的軍裝，將左肩僅剩的肩章整理板正。

    “要是想動手的話，就快一些，你以爲你放過我，我就會感激你嗎？怪物就是怪物，這種危險的生物，就不該出現在人類社會當中，無論是你，還是異變者、亞種人。”袁廷楷理好了軍裝，左腳慢慢地落在地面上，腳底貼着地面停止了摩擦。

    袁廷楷站直了身子，像是接受檢閱的軍人一般，眼神堅定地看向遠處，看向那綿延的山丘。那是自己曾經戰鬥的地方，無論是在情感上的自卑，還是在軍中的強權，袁廷楷回首自己的一生，似乎是在懦弱和霸權的兩個極端，但是自己至少曾經爲了讓這個世界變得美好而戰鬥過。

    “我和你之間的仇恨，要等這件事情結束再說吧。”林子寒收起了手裏的龍血劍，別過臉去看向袁廷楷目光所及的蒼穹、山脈，這是林子寒第一次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他表現出的那樣，人總會身不由己，總會活在忘不掉的過去，亦或是自己的編織的夢裏。

    “直到現在，你還想着執行你當初的地籠計劃，用核武器和軍人的生命，換取一個並沒有兇獸的荒野區嗎？”林子寒的語氣不再強硬，對於袁廷楷，他從來看不透，這個想要殺了自己，想要統治南都的人，究竟是爲了什麼。

    “你無妻無子，爲何非要這麼做，難道你心中的抱負如此強烈嗎？”林子寒的身後血色的雙翼消散，渾身的龍鱗消失，露出了黃褐色的皮膚，和一道道清晰的血痕，堅實的胸膛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格外的刺目。

    面對重傷的袁廷楷，林子寒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他已經沒有能力殺掉自己了，林子寒就索性收起了血龍的力量，最後在和自己的仇人聊聊天。

    “是的，我想要執行地籠計劃，以爲她就是死在荒野區，我無法忘記她把袁術託付到我手裏時的眼神，那一雙可憐的眼睛，透露出了對生的留戀，和對死亡的渴望。

    我守在她的牀邊，守了整整七天，可她終究是撒手人寰了。”袁廷楷堅毅的臉上，多了一道清楚地淚痕，溼潤的眼淚劃過袁廷楷那一張被炮火燻黑的臉，在乾涸的大地上畫出了一道河流。

    “我曾經想過，奪走帝豪黎明計劃遺失的外骨骼核心，讓我成爲一個擁有那種實力的駕馭者，我就可以徹底地剷除了反對派，執行地籠計劃。

    爲此我不惜出賣情報，成爲奉天閣的一份子，卻沒想到到頭來，這一切都是他所爲的，我終究還是不善於蟄伏，不然也不會……”袁廷楷晃晃悠悠地走向林子寒，“殺了我吧，給我一個痛快的，讓我結束這一生吧。”

    聽到了袁廷楷的話，林子寒握緊了拳頭，目前袁廷楷的狀態，林子寒全力地一拳，足以讓袁廷楷毫無痛苦地死去，了卻自己心裏的仇恨。

    五指攥得“咔咔~”響，但是林子寒的拳頭始終沒有提起，“你很愛那個人吧，也很在意袁術吧，哪怕他並不是你的孩子。”林子寒握緊的拳頭，已經緩緩地提到了腰間，雙眼之中重燃鬥志，看向已經被炮火變得無力的袁廷楷。

    林子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問，明明一拳揮出去，就可以了結這一切，可偏偏在這最後的一刻，林子寒忽然動容了，拳頭提到腰間停住了，問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袁廷楷身體一顫，眼神躲閃地看向遠處，心中卻是無窮的怨念和悲憤，但是此刻的袁廷楷已經無能爲力了，油盡燈枯之人還能綻放出怎樣的光彩？

    看着袁廷楷一言不發，林子寒已經從袁廷楷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我說過，我要你向世界親口承認，當初帝豪的基因人計劃，有你們軍部的參與，也是你們屠戮了那些孩子。”林子寒握緊的拳頭忽然鬆開。

    說出這些話，林子寒無非是想給自己找一個不殺袁廷楷的理由，這個自己曾經做夢都想要復仇，都想要碾死的人，此刻的林子寒忽然放下了殺他的念頭，這是這些年林子寒第一次在面對敵人時，選擇了仁慈，而不是趕盡殺絕。

    林子寒大步地向前邁去，無視掉袁廷楷直接從他的身邊走過，像是身邊沒有這個人一般，走得很隨意，也很沉重。“謝謝你，沒有因爲我，對極限單兵訓練營趕盡殺絕，或許你才是軍人，而我是一個活在陰暗和仇恨裏的劊子手。”

    腳步忽然停住，林子寒看向樓下的屍骨，那被炮火洗禮後的地面，千瘡百孔的樣子，那無數的碎片，搖搖欲墜的廢墟，破損不堪的樓面，都讓林子寒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決定。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你應該把真相告訴袁術，他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這些發生在你和他父母之間的事情。”說着，林子寒腳掌踩在樓頂的邊緣，再次一腳邁出，忽然翻身躍到了樓下。

    ……

    難民區裏，那些鼓舞反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早已經被飢餓、病痛、羞辱、混亂包圍的難民區，此刻就是一個火藥桶，只等一個人點燃他們憤怒的火焰，難民區就會成爲整個南都無法阻攔的叛軍。

    “我們要迎接神明的救贖，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物資！”人羣之中，一個長得精壯，臉上散發着光澤的中年人忽然喊道，此話一出，所有的難民瞬間陷入了暴 亂之中，開始瘋狂地涌向難民區的鐵柵欄，向着被封鎖的鐵門涌去。

    沒有人在乎是誰喊得第一聲，也不會在乎他就是是誰，是不是這個難民區的人，他們只知道，在這裏等下去也會餓死、病死，倒不如相信那神明的話，信奉奉天閣，迎接神明的洗滌。

    “所有人後退，馬上後退！”難民區的門口，荷槍實彈的士兵看着猶如巨浪一般涌來的人潮，慌忙地舉起了手裏的磁衝槍，藉着擴音器大聲地喊道。

    只是在滾滾雷聲一般的反抗聲音之中，那擴音器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人潮之中的聲音一聲更比一聲響亮，那些黑壓壓聚在一起的人，向着鐵門壓來。

    “砰~”一聲槍響聲從一名新兵的槍口發出，那名士兵看着倒下的人，再看看手裏的武器，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手顫抖着端着槍，胸口不受控制的劇烈起伏着，口中喘着粗氣。

    “誰讓你開槍的。”爲首的隊長大吼道，他清楚此刻開槍並不能嚇退這些瘋子，只會激怒這些難民，讓他們失去2最後的理智。

    看着忽然開始向着門口狂奔的難民，那些早已餓得飢腸轆轆的人，此刻用盡了生命中最後的力氣，向着那鐵門狂奔，揮動着雙手，跨着很大的步子，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

    “開火~”爲首的隊長看着被徹底激怒的難民，心中一時萬念俱灰，難民少說也有十幾萬人，僅憑他們一個小隊，不過十二個人，怎麼可能攔得住失去了理智的難民。

    終於鐵門被推開，守在難民區門口的小隊，被難民像扔垃圾一般扔出去，洶涌的人流，吧守衛隊衝散，奪過了他們手裏的槍。

    衝出了難民區的人，重獲自由的人，看着華麗的都市，看着周圍充滿了繁榮氣息的都市，興奮地呼喊着，宣示着屬於他們的自由到來。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的難民，在苦難中煎熬的難民，衝進了商場、衝進了甜品店、衝進了各種場所，開始了狂歡。

    “賀隊，我們要下手嗎？”離開安全局的特勤隊，恰好看到了數以萬計的難民涌入了街頭，像是闖入城市的野獸一般，肆意地破壞周圍的一切，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絲的惶恐。

    “他們也是人，難不成我們要把槍口對準人類嗎？”賀錦猶豫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