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不堪 第二十一章 甫荼，恩師還是預謀？

    一直在房間裏閉門不出的林子寒，坐立不安，甚至連駕馭者最基礎的共感冥想都做不到了，毫無心緒繼續閉門潛心摸索下去。

    “你怎麼這麼浮躁？”陸欣推開了林子寒的房門，在房門外，陸欣都能聽到林子寒在房間裏來回踏步，重重地踩踏着地板，沉重的喘息聲。

    “駕馭者提升實力靠的就是和端腦共感，你這樣下去，就算你是適配100%的天才，也只會停留在曙光級的實力。”陸欣沒好氣地說道，而陸欣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爲林子寒來回踱步的腳步聲，已經影響到陸欣繼續靜修心性了。

    多次見到實力遠超自己的人，見識到龍晶那種可以輕易利用精神力和電波影響人的神經後，陸欣更加想要增進自己的身體強度和精神力，來自抗體異變擁有了強化肉體和控制能量的強化者，自然不像駕馭者那樣和端腦共感，但也需要時間來靜修，從而讓自己不會因爲力量的強大，而迷失自我，再釀成異變者異變的慘劇。

    “欣姐，我感覺我的血液中，有股力量想要掙脫出來，一次次地衝擊着我的血管，我現在渾身燥熱，根本無法共感冥想。”林子寒臉上寫滿了苦惱，這件事她也不清楚，和端腦共感之駕馭者最基本的素質，也是駕馭者不斷擴大自己的腦容量，提高自己的大腦開發，增強大腦承受力的手段，也是駕馭者和端腦實力提升的方式。

    “也難怪，你體內畢竟現在流着混雜的血液，難免會產生排異反應之類的。”陸欣擺了擺手，這件事情陸欣很早就考慮過，人類器官的移植都會有排異反應，這直接換血應該也會有。

    只不過陸欣見林子寒身體一直正常，也就沒有在意，畢竟龍如果真的有傳聞中那樣強大，或許可以提純血液，淨化基因和抗體，1從而避免排異反應。

    “你說的混雜的血是指？”林子寒終於在聊天中捕捉到了一次重要的線索，目光遲疑地看向陸欣，他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體內流淌的血液，不像是自己的，也沒有龍血那般有力，渾身的麻木也說明了自己雖然醒了，但是鮮血絕不是自己的。

    “沒什麼。”陸欣心中一顫，“就是你失血過多，給你輸了一些血罷了。”陸欣說得很輕描淡寫，畢竟輸血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高科技和玄幻之術，只是陸欣沒有說林子寒體內的血早已經全部流乾，是吸取了伍可欣和嚴冰的鮮血，混着衛夢穎的血液才有了林子寒現在體內的鮮血。

    即便是有了甫荼帶來的所謂的龍血晶核，爲林子寒的血液重新注入了龍血之力，和伍可欣那班雜的亞種血液，也不能達到曾經最純粹的龍血。

    “這件事你不說我應該也清楚的，這裏面有可欣的血吧，應該還有冰姐的。”林子寒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他早該想到自己燃盡了龍血，又耗盡了人血，內臟俱裂，想要活過來，就要把這些器官像零件一樣重組，然後注入鮮血作爲動力，自己這臺機器才能運作。

    “其實不僅僅是，你的師父也來看你了。”陸欣想着那個老者的樣子，和自己曾經在地下城有過一面之緣的老者，氣勢早已截然不同，心想如果那個老者真的是要面臨故去了，自己還是要告訴林子寒一聲的。

    “師父？”林子寒聽到陸欣的話，覺得有些意外，甫荼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那裏的，難不成他真的是影宗，當初接近自己也是有目的的。

    “我要去見他。”林子寒不顧陸欣的阻攔，走出了房間，走進了電梯中，熟練地按下了一樓的按鈕，走進了那個昏暗的甬道，順利來到了地下城。

    ……

    “你都知道了？”甫荼對於林子寒的出現，並沒有表現得很意外，畢竟林子寒是龍人，應該能夠感受到那種血液中暴戾的殺戮之力。

    “我早該想到了，在我第一次共感的時候，我就感受到我控制不住我血液的流速，渾身散發出一股暴戾，殺戮嗜血氣息，毫不遮掩地從我的每一個毛孔中涌出。”林子寒看着甫荼的背影，他竟然覺得那個背影有些蒼老了，十多年都未見甫荼變老，這才短短一個多不見，甫荼竟然有些老了。

    “而我第一次見到如此暴戾的氣息，就是您教我何爲殺人之術的時候，那時候您展現的就是這樣血腥的氣息。”林子寒堅定地看着甫荼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您爲什麼要騙我？”

    “騙你？”甫荼冷哼了一聲，“你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懂。”

    “我指的是你的身份，還有你對我的態度。”林子寒質問道，這一次他沒有了對自己師父的尊敬，而是在質問一個騙子，一個自己信任尊敬了十幾年的騙子。

    “你也沒問不是嗎？”甫荼轉過身來，臉上有了明顯的皺紋，眉宇間也沒了那份英氣，在林子寒看來，甫荼真的老了不少。

    “那我現在問了，你會告訴我嗎？”林子寒看着甫荼那已經蒼老的臉，有些動容了，但是語氣還是那樣決絕地質問道，他想要一個答案，只要甫荼告訴當初接近自己不是一個圈套，林子寒就可以忽視甫荼的身份，他還是自己的老師。

    “我是影殿的殺戮影宗，影七影宗中，血罪最深的一個。”甫荼冷冷地笑了笑，緩緩地站起來身子，一步步地向着林子寒走來，“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你爲什麼接近我，爲什麼教我這些殺人之術？”林子寒眼神中的怒火退卻了一些，他還是不忍這樣對待這個曾經教自己在瓏城立足的老師，這位已經看起來滄桑的老人。

    “我當時想要去北境尋找龍之子，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帝豪製造的基因人，或者是龍人，因爲清楚計劃中龍人的屍體並沒有被發現，我抱着一線希望想去碰碰運氣。”甫荼一邊說着，一邊看向林子寒，眼神中依然是老父親那般慈眉善目。

    “那時候我身負重傷，陰差陽錯下又被別人暗算，就打算在瓏城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也就是那時候遇上了你，那時候我看你長得可人，又有些機靈，眉宇間有些像我的樣子。”甫荼說着，開始了咳嗽。

    “也看你遭遇可憐，但也算善良，想着教你些東西，別被這個世界的人欺負，但我最初並沒有想你能夠成爲繼承我的衣鉢，做一個殺手。”甫荼說着，眼底有些失落，畢竟是自己把林子寒帶上了這條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但是你展現出驚人的天賦，我也就心生了讓你繼承我的位置，傳承我那些殺人之術的想法，所以也就開始教你殺人的技巧，後來玄宇告訴我，他有了龍之子的線索，我就離開了瓏城。

    可是玄宇告訴我的是，龍之子就在瓏城，我才想起，你眉宇間像的不是我，而是高貴的龍，那是龍的氣宇。可等我回到瓏城，卻也已經找不到你了。”甫荼說完端起了桌子上的血酒，一飲而盡。

    “所以當初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林子寒看着甫荼的樣子，不像是撒謊，可是玄宇號稱能算到一切，他不得不懷疑甫荼當時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確實不知道，畢竟龍之子的事情，一直都是玄宇在負責，他作爲星算影宗，擔負着這個職責。”甫荼一杯血酒下肚，氣色恢復了幾分，看着林子寒的目光，也變得有了精神。

    “所以這次我換血，體內有你的血？”林子寒看着那杯子上那殘餘的血酒，散發着一股鮮血的味道。

    “沒有，我受到龍的庇護，又怎麼褻瀆高貴的龍之子。”甫荼看向林子寒的目光裏，多了一份敬畏，一份對龍的敬畏。

    ……

    久久的沉默，林子寒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但是對於眼前的這位影宗，他沒有厭惡，也沒有反感，他只覺得這是自己的師是自己不如社人生的老師，是一個遲暮的老人。

    “師父，謝謝您。”林子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含熱淚看向甫荼，這一拜把甫荼拉回了瓏城，那個破舊的老樓裏，十多歲的林子寒，也是這樣“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吧，我一個在龍的庇護下活了幾百歲的人，怎敢承受龍的跪拜。”甫荼那語氣有些驚慌，有些興奮，林子寒還願意認自己這個師父，他以爲林子寒知道了真相後，會離自己這個師父遠遠的，就像是對玄宇那般。

    林子寒沒有起身，依然是跪在地上，任由甫荼走過來攙住了自己的雙臂，也沒有起身，只是眼中的熱淚止不住的流下。

    “咚~”林子寒的額頭重重地撞在了地上，林子寒跪伏在了甫荼的身前，給甫荼隔了一個響頭。

    “師父，您永遠都是我的師父。”這是林子寒的心裏話，在那個林子寒人生中最陰暗的日子，若不是甫荼，或許林子寒早就死在了瓏城的街頭，死在了那些小混混手裏。

    看着趴在地上的林子寒，甫荼的心裏久久不能平復，眼眶泛紅，眼角溼潤，“我的好徒弟，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