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譎雲詭 第一百零一章 第二意識的完全覺醒

    “嚎嚎~”

    好似一聲久遠的龍吟，從林子寒的身體之中迸發而出，震盪而開的聲音，讓所有人對一具屍體肅然起敬。

    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嚴耀卿，俯身看着泛着藍光的端腦核心，眼神之中是無盡的惆悵和寂寥，無論這一戰埋沒了怎樣的人才，都爲未來掃去了一分隱患。

    “看起來，你和那個殺人機器，果然有着同樣的核心。”嚴耀卿緩緩地落下，俯視着眼前的虛空核心，手中的黑劍上，依然凝聚着澎湃的能量。

    “這種東西，還是永久的消失在這個世界，更安全~”嚴耀卿說着，雙手握緊手中的黑劍，重重地一劍揮了下去。

    黑色的劍鋒，破開藍色的光芒。

    這一劍重重地落在藍色的魔方上，洪鐘般的聲音響起，這一劍斬落，像是撞鐘一般，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強大的衝擊將嚴耀卿掀飛。

    毫無準備的嚴耀卿，沒有想到核心魔方如此的堅硬，而且還具有極強的抵抗性，強大的反饋，將嚴耀卿的力量盡數反擊給嚴耀卿，而黑劍上澎湃的能量則盡數吸收。

    黑色的光芒，只是一閃而過，就被魔方吞噬，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此刻，嚴耀卿只覺得自己的雙臂已經麻木，在那股力量反噬的同時，一股強大的衝擊隨着力量沒入到雙臂，像是精神衝擊，更像是來自能量的威壓。

    這一劍下去，嚴耀卿也劈開了始終圍繞了林子寒身側的藍色結界，這才看到，那魔方竟然在一點點地修復林子寒早已炸爛的左肩。

    幾道布縷下，林子寒的左肩是一片早已分不清的血肉，就連整個肩膀的骨骼，都已經寸寸斷裂。

    如此重的傷勢，即便是送往軍醫院，恐怕也只能截肢自保。

    “就算是治好了傷，人也活不過來了~”嚴耀卿堅信，自己貫穿過林子寒身體的那一劍，足以震碎林子寒的五臟六腑，強橫的衝擊之下，林子寒恐怕就連最後的意志也已經瓦解。

    “就讓我毀掉你最後的希望吧~”嚴耀卿神情凝重，好似大難臨頭一般，手中的黑劍揮動，雙腳頂在身後的石柱上，屈膝，彎腰，小腿猛地發力。

    一顆黑色的流彈直接飛出，嚴耀卿整個人與周圍的空氣，摩擦出一道烈焰般的拖尾，手中的黑劍高高的舉過頭頂，一劍揮下。

    “砰~”一聲爆裂的破碎聲穿過，強大的衝擊波將深坑中僅剩的白色冰晶，裹挾在殷紅的冰花之中，飛舞到空中。

    塵埃落定，這一劍揮下，碎裂的卻不是林子寒胸口浮現的虛空核心，而是嚴耀卿黑劍的劍鋒。

    那寬大猶如戒尺一般的劍身，沒有鋒利的劍刃，厚厚的劍身，在此刻卻留下了一道裂痕，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

    而浮現在林子寒胸口的核心，濃郁的藍光漸漸地減弱，縈繞在周圍的藍光緩緩地消散，最後核心化爲一滴水，滴入林子寒的胸口消失不見。

    藍光猶如晨曦的薄霧，緩緩地消散。

    嚴耀卿手中的黑劍失去與之抗衡的支撐，一個踉蹌，黑劍向下，直接杵在了地上。

    但是還未等嚴耀卿站穩身子，一股強大的狂風捲過，林子寒整個化作一個風口，身子周圍颳起一股血色的狂風。

    強橫的狂風，直接將嚴耀卿卷飛出去。

    而此刻，原本就連呼吸都已經停止的林子寒，胸口竟然開始了規律的起伏，左肩破爛的步履下，血肉模糊的肩膀，此刻猶如新生嬰兒一般，稚嫩。

    那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散發着妖媚的紅色，那嫣紅一遍遍的擴散，逐漸蔓延全身，林子寒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詭異。

    眉毛輕動，林子寒睜開了朦朧的眼睛，那一雙原本漆黑空洞的雙眼，此刻血色的眼球，猶如嗜血的野獸一般，虎視眈眈。

    妖豔的玫紅之軀，在這血眸睜開那一刻，不在怪異，而是更加的陰森恐怖。

    此刻的林子寒，衣不蔽體，袒露在外的肌肉，流淌的血液清晰可見，那皮膚好像一層薄膜一般，被暴漲的血液一點點的沖刷着。

    看到眼前這一幕，嚴耀卿的眼神中閃過恐慌，更多的是詫異，一個瀕死之人，或者說已經死了的人，卻再一次站了起來，原本的傷也在短時間內癒合。

    “這不可能，這樣可怕的癒合速度，絕對不是人類能夠達到的。”

    “他又站起來了。”

    ……

    那原本蒙上一層神祕面紗的林子寒，在此刻的衆人眼中，已經不單單的是神祕，而是可怕，震撼。

    在這一戰中發生的種種，在這些人的心裏，已經埋下了敬畏的種子，看到那個緩緩走出的血人，只有一個想法，逃，逃得越遠越好。

    血水般的液體，在林子寒全身擴散，那原本黑色的秀髮，瘋長，長長的黑髮拖在背後，這是林子寒全身唯一不是紅色的地方。

    血氣好似堅固的外骨骼一般，像個盔甲一般，凝聚在林子寒的全身之上，血眸中閃過一絲紅光，在林子寒的頭頂，緩緩地生出一雙尖角。

    “難不成，你也淪爲了戰爭機器？”嚴耀卿看着眼前的一幕，“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早一點殺了你！”咬牙切齒地說道，此刻的嚴耀卿，後悔了自己心慈手軟。

    後悔在第一次見到林子寒的時候，沒有堅信自己的決心，殺掉那個陷入在心魔的夢境之中，那個心志不堅的戰士，那個作惡多端的殺手。

    “我早就該猜到，你竟然有着一樣的端腦核心，連個心魔都剋制不了的你，又怎麼能夠在端腦的影響下，繼續維持自己的本心！”嚴耀卿懊惱的語氣，卻不能換來什麼？

    在外骨骼發展的許多年中，就有不在少數，端腦抹殺駕馭者意識，將整個人變成無情的機器的例子。

    而作爲曾經外骨骼研究領域的一個擁護者，嚴耀卿自然參與到了很多了外骨骼研究的護衛工作，在北境，在嚴耀卿還是個師團長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殺神！

    就是一個外骨骼駕馭者，一個失去控制的駕馭者，在端腦的主導下的戰爭機器！

    只是時至今日，嚴耀卿都不知道，曾經見到的那個殺神，並不是迷失自我，它本就是爲戰爭製造的機器，一個瞞天過海的端腦核心計劃。

    “所有人，火力覆蓋~”

    林子寒的身形一動，嚴耀卿就對着身後的人大喊道，身體也在那一刻，瞬間後撤，想要撤到衆人之中。

    端腦主導的外骨骼，不但可以最大程度激發外骨骼的戰鬥力，更可怕的在於，端腦不會像人一樣，會猶豫，會判斷失誤，會害怕，會痛……

    只是嚴耀卿的話音剛落，林子寒就一個閃身，原本衝向那一羣人的身影，瞬間一轉直奔嚴耀卿而來。

    一掌拍下去，林子寒直接送了嚴耀卿一程，把他送到了人羣的中心。落地的嚴耀卿，黑劍沒入大地，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裂隙，才勉強停住身子。

    而此時的林子寒，沒有外骨骼附身，只是依靠着肉體的力量，只不過在雙手之上，血氣凝成了一雙血爪，卻好像堅硬無比的盔甲一般。

    左手捂住右肩，嚴耀卿不可思議的看向林子寒，這一掌竟然拍的嚴耀卿右肩差點脫臼，左手一扳，嚴耀卿直接來了個正骨，自己爲右肩調了調位置。

    “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你們所謂的正義，就是排除異己嗎？”林子寒說着，似是不甘，似是譴責，更像是審判。

    此刻高高在上的人，是林子寒，這一刻，林子寒好像是神明一般，真正的死神！

    緩緩地側頭，林子寒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眼神不屑的看向腳下的衆人。

    身子前翻，林子寒猶如捕食的獵鷹一般，直接撲了下去，面對密集火力，林子寒沒有絲毫的害怕，微微側身，躲過一顆烈焰彈，而那些普通火力的攻擊，只是撓癢癢一般。

    烈焰彈在林子寒的身後炸開，瞬間擴散開的火焰，就好像是煙花一般，照亮了這一片黑夜。

    左手一爪下去，右手也好不猶豫地向前一抓，林子寒的雙手直接抓破了兩人的金屬戰甲，咬緊牙關，林子寒手臂的力量再一次暴漲，直接穿過了兩人的身體。

    鮮血順着林子寒的手臂流過胳膊肘，緩緩地滴落在地上，此刻的林子寒散發的不再是冰潔的淡藍色光芒，而是暴戾恐怖的血色。

    雙手回抽，林子寒看着手臂上沾滿的鮮血，把最後一縷破爛的布縷撕扯下來，袒露的胸口，健碩的肌肉隨着林子寒的一呼一吸，規律的浮沉。

    “太久沒有聞到這麼清晰的血腥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殺戮的快樂！”林子寒嘴角上揚，露出了狂傲的，放縱的笑容。

    這一刻的林子寒，真的應了那個稱號，死神！

    右手輪了一個圓，林子寒直接捏住一個人的脖子，輕輕地轉動手腕，伴隨着“咔嚓~”一聲，那個被林子寒緩緩舉起的人，雙手無力地垂下，手中的磁能槍摔在了地上。

    右手輕輕一揮，直接把屍體扔到了一旁，林子寒甚至都懶得轉過頭去看一眼。

    左腳蹬地，林子寒在人羣中閃過，猶如撲入羊羣的惡狼一般，所過之處，只有飛濺的鮮血，和應聲倒地的執法士。

    看着眼前的一幕，嚴耀卿愣在了原地，自己爲什麼沒有早一點抹殺林子寒，而是把他留到了現在。被激怒的嚴耀卿，手握黑劍，直接衝了上去。

    這些人之中，能夠攔下林子寒的屠殺的，只有嚴耀卿一人。

    黑劍揮動，一劍落在林子寒的小臂上，卻好像落在了重甲上一般，林子寒握住執法士的手，只不過是微微地抖了抖，血眸看向嚴耀卿，林子寒毫不猶豫地翻身。

    雙腳落在嚴耀卿的肩膀上，用力一蹬，直接將嚴耀卿踹飛出去，強大的彈跳力，林子寒也蹦了出去，整個人像是袋鼠一般。

    僅僅不過是呼吸之間，一支小隊就已經只剩了兩三人還站在原地，地上的屍體七歪八倒，有的甚至被林子寒直接扯斷，重傷的幾人，痛苦的哀嚎着。

    林子寒的頭往前伸，抻長了脖子扭了扭，像是在舒活筋骨一般，好像這殺戮不過是日常罷了，甚至連喘息都是那麼的平穩。

    “你殺這麼多人，就不會懺悔嗎？”嚴耀卿怒吼着，咆哮着，猶如暴躁的野獸一般，深深地黑色光芒，一點點的擴散，升起的氣焰，一點點的侵蝕着嚴耀卿最後的理智。

    “懺悔，死於戰爭的人，不比這個少，掌權者懺悔嗎？”林子寒輕蔑的笑了笑，迎着嚴耀卿衝了上去。

    雙爪在黑劍之下，並不落於下風，但是這一次林子寒也沒有佔到便宜，盛怒之下的嚴耀卿，好像是狂化了一般，手中的黑劍不停地揮舞，一次又一次落在林子寒的手上。

    血氣凝成的爪，也在這一劍劍下，不再妖豔，看起來有些紊亂。

    “寂滅永恆~”嚴耀卿一聲怒吼，外骨骼之後猶如燒開的鍋爐一般，不斷地噴出一道道氣流，這將是嚴耀卿的最強一擊，盛怒之下的嚴耀卿，也不會在乎能量的消耗。

    嚴耀卿的全身都化作了黑色，純粹的黑色，好像是一個來自天外的黑洞一般，但是瘋狂外泄的能量，在證明着這一招的能量，將會是巨大的。

    一劍揮出，整個峽谷瞬間被黑色的能量湮滅，石柱轟然倒塌，峭壁之上的突出被削平，就連那躲在嚴耀卿身後的人，也被強橫的能量，直接掀飛到了數百米外。

    而林子寒沒有多，只不過是雙爪交叉在胸前，任由着巨大的能量，這強橫的能量，一點點的壓在自己的身體上，一點點洞穿自己的身體。

    這一招，嚴耀卿耗盡了最後的力氣，整個人猶如失去翅膀的飛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那剛剛猖獗的林子寒，卻依然站在原地，不過身上多了幾道傷口，或者說，幾道黑色的裂痕。

    在這片黑色的蒼穹之下，在峽谷的峭壁之上，有一個人一直俯視着腳下的這片戰場。

    “意識終於覺醒了嗎？看來該來的就要來了！”那原本鎖定在林子寒身上的目光，緩緩地轉向星空，轉向宇宙的深處，好像在那片夜空之下，有着遠古的訪客，有着恐怖的存在。

    而站在峭壁之上的老者，並沒有打算出手，這種事情，還不值得自己出手。

    峽谷中，一個身影在狂奔，奔向戰場的方向，破敗的斗篷，胸前橫掛着兩柄獸袖爪，一雙嶄新的戰靴，和斗篷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