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譎雲詭 第五十九章 林子寒的過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晨昊輝字數:2912更新時間:24/06/27 05:31:04
“師團長,這裏什麼都沒剩下,像是狩荒者的手筆。”搜查的士兵,將戰場搜了一遍,除了屍體,所有有用的物資,無論是武器還是各種軍用設備,都被帶走。
“像是狩荒者的做法。”唐龍傑目光環視戰場,留下的屍體,從衣服上的等級來看,似乎都是低級的執法士,沒有見到隊長和副隊的屍體。
“師團長,這邊有發現。”一陣風刮過,吹起了地上的黃沙,露出了一塊石頭。
唐龍傑走過去,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字“死神夜魅”。嘴角的笑容沒有忍住,笑了出來。“這小子,下手還真的狠。”
看着巨石上的字跡,清晰可見,那每一筆,都蒼勁有力,入石三分。唐龍傑甚至還能感受到,那字上殘留的能量波動和未散盡的殺意,“他現在的實力已經這麼恐怖了嗎?”
“何隊,我們爲什麼要撤,像我們這種小隊,襲擾他們大部隊,他們根本沒辦法應付。”一名狩荒者,右手把弄着手裏的長刀,目光順着刀身上的紋路,遊離到刀尖。
“要是被那些人拖住,我們就會陷入被動,他們早晚會以人數優勢,將我們拖垮。”何雲華說着,目光看向天空中的驕陽,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
“還有就是,我們不會對荒野區駐軍下手,他們是這座城市的守護者,我們不應該做哪些背後捅刀的事情。”何雲華說着,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
……
夜幕降臨,漆黑色的夜色,籠罩在這片荒野。彷彿一隻野獸,將這片荒原吞入腹中。夜空中看到不到半點星光,彷彿有什麼將那星光吞噬了一般。
坐在基地頂上的林子寒,雙眼之中亦是黑漆漆一片,無盡的黑夜,猶如一隻沉睡的野獸,棲息在這天地之間,長眠在這荒寂之中。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曹山順着樓梯爬了上來,手裏拿着一瓶烈酒,像是伏特加之類的,另一只手拿着兩個杯子。一上來,那股酒味,就隨着風,吹到了林子寒的鼻翼前。
“我……”林子寒的說着,像是有些難爲情的樣子,面具倒扣在鐵板上,手裏攥着一根棒棒糖,拇指在糖紙上摩挲。糖紙看起來有些皺了,不知道這塊糖已經多久了。
“你不是自稱死神夜魅嗎?難不成神也有放不下的人?”曹山打趣着說道,坐在了林子寒身邊。將兩個杯子放在地上,發出“噹噹~”的聲音。
手中的烈酒早已開瓶,隨着瓶中酒的倒出,那股沖天的酒氣,徐徐而生,扶搖直上。
“諾~”曹山端起一杯滿滿的酒,遞到林子寒面前。
“我不喝……”林子寒的話還未說完,曹山就把酒杯塞到了林子寒手裏。
“今天難得的大勝仗,下面那些人都在狂歡,我不太喜歡吵鬧,你陪我喝兩杯。”曹山說着,直接悶了一口,烈酒入口,對曹山來說卻像白水一般,只在嘴中溜了一圈,便順着食道,落入胃中。
只是片刻,曹山就已經幾杯酒下肚,臉上泛起了紅光,人也開始飄乎乎的。反倒是林子寒,手裏的一杯酒,也才喝了不過幾口。
“你說說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有值的你去守護的人,你爲啥還要來這,做一個朝不保夕的狩荒者。”曹山醉醺醺地說着,手搭在了林子寒的肩膀上。
側過臉看着雙臉通紅的曹山,林子寒覺着,他或許是喝醉了吧。每一句話,嘴裏的酒氣,都要薰到林子寒的鼻子前。
“我只是……”林子寒剛說了三個字,曹山的大手便拍在了林子寒的背上,強大的手勁,拍得林子寒差一點斷氣。
“你別說,你聽我說。”曹山說着,身子還一晃一晃的,隨着那陣陣吹來的風,在這樓頂上,猶如蓬蒿一般擺動。
“你就是一個小毛孩,仗着自己有點本事,或者是年少早成,在這裏故作深沉。你經歷過什麼,我殺人的時候,你還在戳尿窩,和稀泥呢。”曹山說着,仰天大笑。
“怎麼?我說的不對?那你說。”曹山看着林子寒的臉,自己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身子晃悠悠地擺動,手在林子寒的肩上一晃一晃的。
“我所經歷童年,本不應該這樣。”林子寒學着曹山的樣子,端起杯子,猛地幹了一口,烈酒入嘴,劃過林子寒的嗓子,一股辛辣刺激着林子寒的鼻腔。
那流過的烈酒,好像是一股岩漿,灼燒着林子寒的嗓子,燒得林子寒的胃都有些難受。
“咳咳~”話還沒說完,那杯烈酒上頭,燒得林子寒直咳嗽,臉上更是憋得通紅。
“我的記憶是從十歲開始的,至於十歲前的事情,我只有一個夢,一個重複了好久的夢。”林子寒說着,眼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與失落。
“醒來的我是在醫院裏,一張病牀上,醫生告訴我,我有痛疾,會伴我一生,原因是我的脊柱中,有許多細微的金屬。”林子寒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那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有些心疼。
“後來我被一家福利院領走,在那裏有人教我們東西,送我們去上學……
我本以爲生活會變得很美好,直到有一天,我的成績不好,翹課。學校通知了福利院,我回到孤兒院挨了一頓毒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被丟進了小黑屋。”林子寒直接伸手拿過酒瓶,對着瓶口猛灌了一口烈酒。
那股辣味讓林子寒體會不到淚水的苦澀。
“我哭着求饒,卻沒人願意幫我,就連那些平日裏一起玩的人,也把我當做異類,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不過是想把我變成一個機器,一隻聽話的綿羊。”兩道淚痕劃過林子寒的臉頰,滑進林子寒的嘴裏。
“那時候我就發誓,我要離開那個地方。”林子寒說着,一滴淚水滾過落在房頂,碎成了很多瓣。
“我想要逃出魔窟,卻只會遭受一頓又一頓的毒打,直到我拿起匕首,刺進了那個人的身體,溫熱的血順着匕首,流到了我的手上,那種感覺,讓我體會到了快感。”拿着酒瓶,林子寒又是猛地灌了一口。
“在之後,安全局只是教育了我幾句,便放了我,甚至都沒有記錄在案。回到福利院,所有人都躲着我就連昔日待我最好的姆媽也是,唯獨一個人不一樣。
那是我放學後的路上,我被幾個小混混攔住,一番打鬥下,我靠着手裏的匕首,刺傷了他們好幾個人,同樣的我自己也是奄奄一息。
有個蒙面的人出現,他說他會教我防身的本事,於是在每日放學,我都會跟着他訓練一個小時,差不多持續了半年,他說他要走了,還有更重要的事去辦。”林子寒說着,眼角的淚水早已乾涸,就連情感也收斂了起來,就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故事,而自己也是故事外的人。
“後來呢?”曹山玩弄着手中的酒杯,臉上的紅光淡了許多。
“後來嘛,爲了生存,我需要錢,就開始去一些酒吧之類的做服務生,也是在那我接觸到了瓏城的地下勢力,接觸到了僱傭殺手。”林子寒說着,嘴角冷笑了一聲。
“殺手來錢快,雖然是危險了些,但是面對的都是些普通人小嘍囉。瓏城那個小城,也沒幾個強化者,有也都是些初級的,我身體素質本就不錯,還給自己造了很多武器、暗器、防具之類的,也都應付得來。”林子寒說着,嘴角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一個駕馭者,在利用端腦之前,就靠着身體素質,做起殺手,林子寒確實值得驕傲。
“那你是什麼時候成爲駕馭者的?”曹山說着,從林子寒手裏搶過酒瓶,倒進了自己酒杯之中,最後一滴酒在瓶口打了一個圈,也落進曹山的酒杯中。
“不知道,我那次被十幾個強化者圍毆,不知爲何就喚醒了端腦核心,至於這外骨骼從何而來,或許就和我的身世有關了。”林子寒說着,臉上是無盡的迷茫,就像是無盡的黑夜一般。
“只不過那時的我,每一次使用外骨骼後,都會力竭,直到上次南都獸潮,我才算真正掌控了端腦。”林子寒和盤托出,毫無遮掩,似是烈酒讓林子寒的話多了起來。
“你這經歷,怎麼聽起來,都是有些……有些怪,甚至說有些離譜。”曹山端着酒杯中殘留的酒,一飲而盡。
“酒沒了,我要下去了。”曹山起身拍了拍屁股,說着走向樓梯口。
“你還年輕,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你不屬於這裏,更不應該活在陰影裏。”走到樓梯口的曹山忽的停了下來,留下一句無厘頭的話。
林子寒轉過身去,看着曹山的背影。只見曹山搖晃着,嘴裏哼着奇怪的調調,手裏拎着酒瓶,消失在林子寒的視線之中。
樓頂之上,只有那呼呼的風聲,在重複着那句話。
那夜過後,林子寒和曹山,誰都沒有再提及那件事,彷彿那晚,兩人並未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