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譎雲詭 第十章 重回荒野區（下）

    這一次的荒野區之行，沒了軍部小隊的隨行，有的只是三架載人直升機，盤旋着停在了一片廢墟之上。

    走出艙門，林子寒的眼神環顧四周，腦海中回想起那道沖天的白光，那震耳欲聾的爆炸，久久不能散去。

    “要一起嗎？”袁術走上前來，問道。

    經過上次荒野區慘痛的教訓，軍部對荒野區的外圍進行了一次全面的偵查，發現了很多大的兇獸羣，也有幾隻實力接近領主級的兇獸首領，此次荒野區之行，格外的小心。

    “不了，我想一個人。”

    林子寒拒絕了袁術和陳令的邀請，一個人沒有組隊，走在荒野區的廢墟之上。那日的情形歷歷在目，林子寒怎麼也不會忘記那時的情景，成羣的兇獸。

    荒野之上，血流成河，嘶吼不斷。那一幕會永遠的留在林子寒的腦海裏，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此次荒野區之行，林子寒早有了自己的計劃，需要他自己一個人去做，不能再牽扯上他人，因爲林子寒也不知道自己選的到底是對是錯，自己在賭，賭這一次運氣不會差。

    本來即便沒有此次考覈，林子寒也會選擇來一次荒野區，瞭解心中的遺憾，解開心中的疑惑。

    原本的高樓大都變成了廢墟，只有幾層斷樓，還矗立在荒野區，這是當時你戰場的核心，看着那個深坑，林子寒的心裏，不是滋味。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看着深坑，林子寒緩緩地走了下去，周圍一片焦土，散發着燒焦的味道，像是伍可欣做的蛋炒飯。

    緩步走下深坑，林子寒踩在燒硬的焦土之上，在一片黑焦之間，尋找着。

    只是除了焦土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燒焦的黑土，散發出土腥味和燒焦的氣味。

    也對，單是衝擊波就足以將周圍夷爲平地，這爆炸的核心地帶，又怎麼會留下什麼，能有一片焦土，已經不錯了。

    “看來這裏是沒什麼好找的了，還是去別處看看吧。”林子寒縱身一躍，從廢土中跳了出來，站在深坑的邊緣，掃過周圍的一片斷牆。

    看着周圍的一片廢墟，心裏有些躊躇，若是有一天，到了自己需要在自己的生死和大局之間抉擇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像伍劍明一樣，捐軀殉國，功成骨枯。

    太陽光的照射下，一處角落裏的閃光，晃到了林子寒的眼睛。

    “也不是全然什麼都沒有留下。”幾步便來到了那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地方。

    在黑色的焦土之間，露出一塊懷錶的一半，精裝的懷錶，表面是匠心打磨的鑽石切面，在太陽光下，如細小的鏡面般反射出幾道光亮。

    透過精裝在懷錶上的鑽晶，映出了林子寒不可思議的臉龐。

    林子寒蹲下身子，小心地從廢土之中，取出爆炸波及所留下的懷錶。在爆炸的波及下，鑲鑽已經脫落了幾顆，懷錶的錶鏈也不知所蹤。

    “能有塊懷錶留下，也算是不錯的收穫。”林子寒把懷錶放在手裏，掂量了掂量，打開看了一眼，收入到口袋之中。

    收起懷錶的林子寒，幾步路就離開了深坑地帶，在那裏只有一片廢土，除了被人刻意保護留下的懷錶，恐怕也找不到什麼剩餘的物件了。

    走出荒野區，林子寒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甬道，上次就是在這裏迷了心神，進入了幻境之中，那幻境雖然走了出來，可是還沒有找到幻境的根源。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是同樣的結果。”想起嚴耀卿說的心魔，林子寒依然心存餘悸，那次之後，自己幾乎每日都會夢到同樣的場景，真實地全然不像是夢境。

    走進甬道之內，一股腥臭味傳來，地上滿是白骨和腐爛的肉，還有血水聚集在地上。

    甬道之上，有水滴落下來，水滴的聲音就像是一首安眠曲一樣。走進的甬道之中，林子寒四處張望，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四肢軟綿綿的，像是走在棉花上一般。

    “看來，這次的感覺，比上次要清晰一些。”林子寒自言自語。

    這一次的感覺，十分的清楚，那來自於精神上的無力感，那種意識漸漸模糊，漸漸地迷失了自己，林子寒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走進了幻境之中卻沒有掙扎。

    穿過甬道，一片廢墟之中，傳來了清晰地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明朗起來。

    “你來了。”林子寒看着眼前出現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從白霧中緩緩走出，腳步聲在曠野廢墟之中，空蕩迴音。

    “你知道我要來？”衛夢穎很是詫異，臉上露出疑惑地表情，看着眼前的林子寒，眼神中滿是恐慌。

    看着衛夢穎的神情，林子寒的心裏竟不知該作何，久違重逢的喜悅，亦或是難以直面的愧疚？也只能在幻境之中，才能看到這遙不可及的面孔。

    或許這幻境之中熟悉的面孔，一直在自己的記憶深處，從未淡忘過，還是自己在夢裏不願意承認罷了，才會只看得到模糊的身影。

    只有在這幻境之中，才會真正地見到。

    “我知道，或許我該一刀解決這該死的幻境，只是即便這是幻境，我也下不去手。”林子寒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還是不能克服心魔，終究是要活在夢魘之中。

    “不介意的話，去外面走走。”說着，林子寒沒有理會衛夢穎，或者是自己的心魔，走到了樓頂。

    在這片沒有被爆炸波及的荒野，還有個像樣的高樓，林子寒也不多想，緩步走了上去，輕鬆自在，全然不擔心再被刺一刀。

    衛夢穎不知何時，也出現樓頂之上。

    坐在樓頂的陽臺之上，林子寒把腿伸了出去，在半空中隨風晃盪。看向這片荒野區，春風沐面，這裏倒還有幾分綠色，雜草叢生也爲這片荒寂之地，添了幾分生機。

    看着坐在身邊不遠處的衛夢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久久的沉默。

    這本是自己的心魔，是自己內心中不願正視的事實，是自己僅是幾面之緣，便深深愛上的人。

    或許自己此生都無法面對這張臉，都不願直視那段過往這或許將是自己這一生的痛，一生都揮之不去的陰霾。

    想了許久，林子寒還是遠遠地看着，沒有靠近一分。

    即便深知這是幻境，自己也不願直視衛夢穎的雙眼，就像自己不能下殺手一般，不敢直視。

    “你還記得上次見面嗎？”林子寒開始說話，“上次在公園裏，我多麼的想告訴你，我認識你，叫出你的名字，就像是許久沒見的好友一般。”

    看向空蕩的荒野區，眼神惆悵，看了眼衛夢穎，一言不發。

    這都像是林子寒在自言自語，說出一直不願不敢面對的事實。

    “即便不可能成爲戀人，哪怕是在你身邊，做個朋友也好，可惜，我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了。”林子寒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或許在你的世界裏，都未曾有過我的存在，但是對於我你是莫大的恩賜，是這個世界，唯一待我不薄的恩賜。”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林子寒就像是一個怨婦，在自言自語絮絮叨叨了很久。這中間衛夢穎一言不發，倒像是個聽衆，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

    絮叨了好久，林子寒看了眼衛夢穎，這本就是自己的心魔，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不過是找了一個契機，把這些話說了出來，更像是給自己一個安慰罷了。

    “差不多了，這幻境也該結束了。”林子寒說完，看了眼空蕩的荒野區，就像是自己空蕩的內心。

    雙手在地上一拍，直接跳了下去，從高樓上跳下，也不緩衝，也不躲閃。

    雙腳點地，林子寒落在地面之上，看了眼周圍的廢墟，看了眼樓頂，“這一次終究還是未能解開心魔。”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踩過地上的碎石瓦礫。

    這一次來荒野區，本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面對心魔的準備，卻沒有想到，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克服心魔。

    漫步在荒野區，周圍的兇獸發出陣陣的嘶吼。原本兇獸消滅殆盡的地帶，早已被各兇獸羣瓜分，佔地爲王。

    “嗷嗚~”一聲狼嚎刺破了荒野區的靜謐，飽含殺意的狼嚎，像是在宣戰一般。

    這一聲狼嚎，嚇跑了周圍的許多低級兇獸，就連林子寒聽到，心裏也是久久不能平復，原本平靜的內心，被這一聲狼嚎，驚起了陣陣漣漪。

    “遇到了，不打個招呼就走好像不合適。”林子寒嘴角邪魅一笑，藉着斷樓上伸出的水泥柱，幾步便來到了遠處的狼嚎傳來之地。

    一隻身長五米，通體黑的發亮的血狼，赫然立於整片荒野區的制高點，胸前的一撮狼毛，隨風飄蕩，展現出君王的威壓，眼神掃視過自己的臣民。

    血狼是狼類兇獸中最嗜血殺戮的一族，但也是兇獸羣最團結的一族，種羣內等級森嚴，狼王的威壓不可侵犯。

    此時血狼王發出的這聲怒吼，顯然是尊嚴受到了挑釁，腳下一衆血狼，嚇得趴在地上，俯首貼地，等候血狼王的指令。

    躲在一處斷牆後的林子寒，悄悄地探出頭，血狼羣沒有先前的巨力魔猿羣數量多，只有不過百餘，更多的還是低級的兇獸，血狼王也不過S級。

    血狼最難對付的點在於，血狼羣具有極強的配合意識，以速度見長，一旦被纏上，就會被生生的拖死。

    “要是能以迅雷之勢擊潰血狼王，或許還有機會。”靠在牆上，林子寒盤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