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乍現 第九十一章 心魔

    艾傑和樓志洲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很快便商議出了作戰方案，伍劍明站在樓志洲後面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安靜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現在需要派出一支精英小隊，進行最危險的任務，深入巨力魔猿棲息地，來爲聚能炮提供精確的定位信息！”艾傑看向樓志洲。

    聚能炮作爲大規模殺傷武器，除了可以對已知羣體發動直接打擊，還可以根據定位進行遠距離跨程打擊，同樣會造成毀滅性打擊。

    自己所帶的精銳，即便是再強也終究只是適應大規模作戰，和重武器協同作戰，這支精英小隊的組成就顯然需要樓志洲派人組成。這也是這次任務的關鍵。深入兇獸羣危險也可想而知。

    “總長，我去吧！”伍劍明說話了，眼神堅毅的看向樓志洲，像是在告訴樓志洲，這次自己絕不會再做出任何逾矩的事。

    “你帶兩名教官，五名老學員去吧！”樓志洲眼神複雜地看着伍劍明，還是答應了下來，點了點頭。

    伍劍明看了眼樓志洲，毅然決然地走了。

    “等一下！”艾傑叫住了伍劍明，“我再派一支小分隊跟你一起！”艾傑跟身邊的通信兵小聲地說了幾句，通信兵便領命離開。

    艾傑倒不是擔心伍劍明完不成任務，只是派一支小分隊，真的打起來，或許能幫上什麼忙。

    很快，艾傑的精銳便集結完畢，聚能炮也在架設，單是那底座，都要趕得上一架戰機的大小。這便是S級的聚能炮，對S級兇獸都是致命的打擊，可以輕鬆滅殺一羣兇獸。

    只是這龐然大物，每次運輸都需要拆解再組裝，着實麻煩了些。組裝起來怎麼也需要半個小時，看着漸漸成型的S級聚能炮，搭在一個山頭之上，對附近的一片荒野區，都可實行毀滅打擊。

    “伍教官，我一起去吧！”陳令看到伍劍明，主動請纓。

    “你能行嗎？”伍劍明看着陳令，有些擔憂的問道，他可不希望這個剛剛死裏逃生的神槍手，再身陷險境。

    陳令活動了活動手腕，自信地說道：“沒事了。我熟悉那邊的地形，可以幫上忙！”

    看到陳令如此，伍劍明點了點頭，然後挑選了幾個已經滿倆年的學員，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季考覈了，也是他們的結業考覈。

    “活着回來！”樓志洲神情嚴肅地掃過伍劍明一行八人。這些學員完成這次考覈，就畢業效命於軍部，成爲對付兇獸，拯救城市的守護神，樓志洲可不希望出現任何差池。

    ……

    林子寒看着眼前笑容逐漸肆意的衛夢穎，若是自己的死，能換來衛夢穎的笑容，那自己死又何妨。

    “你在這裏裝什麼聖人，你就是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一個殺人魔！”衛夢穎狂笑着，血淋淋的手指着林子寒，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

    六年，仇恨的種子在衛夢穎的心裏萌生、發芽、長大、侵蝕了衛夢穎的內心。此時的衛夢穎，雙眼早已被仇恨矇蔽，任林子寒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若是衛夢穎見到自己的弒父殺母的仇人，還能淡定地談笑風生，聽他說完那堆冠冕堂皇的話，恐怕就真的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衛夢穎大聲地罵着林子寒，發泄着這些年積壓在心裏的憤怒和仇恨，若不是林子寒的出現，或許自己的父母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如此顛沛流離，爲了生存四處奔波。

    自己也曾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可是這一切都被林子寒毀了，都是這個滿嘴仁義道德的劊子手，害死了那麼多人，竟然還在這裏大言不慚。

    “你父母的……事，我真的抱歉，如果怪……就怪我吧！”林子寒嘴裏不斷地涌出鮮血，胸口的血也止不住的涌出。林子寒跪在地上，像是個罪人一般，等待正義的審判。

    林子寒想過會有這一天，自己殺了太多的人，而這些人總有家人，或者僥倖活了下來的，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復仇。

    本以爲離開了瓏城，來到了南都，自己可以和那段過往徹底說再見，也再也不用噩夢纏身，可以做一個普通人，重新來過。

    現在看來，無論林子寒怎麼做，都擺脫不開過去的自己，就像是影子一般，自己走到哪裏，那段經歷就追到哪裏。來到了南都還是擺脫不了被追殺的命運。

    “你以爲我會受你的矇騙嗎？你個惡魔，你就是個冷血動物！”衛夢穎哪裏會想聽林子寒的辯解，這一天，衛夢穎等了六年，爲的就是手刃仇人，爲父母報仇。

    看着林子寒的樣子，衛夢穎的手有些顫抖，掏出紙來，擦着手上的血，她可不願沾上這個惡魔的血。

    林子寒雙手支撐着身子，才沒有趴在地上，看到衛夢穎腳下那張沾滿血跡的紙，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身子一軟，四肢沒了力氣。

    “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林子寒甚至連手臂都拖不動，像是死人一般，只有眼睛還在張望，眼含淚珠地看着衛夢穎，這個自以爲冷血的人，眼角掛上了淚珠。

    忍住沒有流出淚珠，這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能死在衛夢穎手裏，大概已是最好的結局，在這臨死之際，就不要惺惺作態了。

    “不！”林子寒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了一聲。那一聲不像是從嘴裏喊出的，更像是來自林子寒心靈深處的怒吼，來自靈魂的咆哮。

    林子寒感覺充滿了力量，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即將倒下的衛夢穎，“你怎麼這麼傻，你都已經報仇了，好好活下去不好嗎？”林子寒的手慌亂地捂住衛夢穎的胸口，想要阻止傷口繼續往外流血。

    衛夢穎想要掙脫開林子寒的懷抱，可是這一刀刺得有些深，身子虛弱無力，哪還能掙開林子寒有力的手臂。

    林子寒左手環過衛夢穎的後背，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右手沾滿了血，也分不清是林子寒的血還是衛夢穎的血。林子寒瘋了似地想要堵住威猛胸口的傷口。

    哪還顧得上自己的傷口，任由血順着匕首流出，滴在衛夢穎潔白的衣服上。

    不爭氣的淚水順着林子寒的眼角流出，他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裏啪啦地落下，混在了血跡之中。

    “爲什麼？”林子寒對着天空大喊，爲什麼老天如此不公，讓自己一個人承受還不夠嗎？爲什麼要把衛夢穎也拉進來？爲什麼要讓自己的心愛之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林子寒只覺着心裏充滿了憤怒，若不是該死的瓏城軍方，現在他可能還會在那個路口，等着看一眼衛夢穎，而以後再也不會了，他再也看不到那個活脫可愛的衛夢穎了。

    林子寒看着懷裏的衛夢穎，眼睛慢慢地閉上，“別睡別睡！”林子寒慌亂地喊着，希望能夠喚醒衛夢穎。

    看着林子寒哭的那麼悲傷，衛夢穎竟然有些恨不起來，她終於要去見父母了，告訴父母，女兒替他們報仇了，手刃了那個惡魔。

    只是衛夢穎覺着自己似乎也沒了活下去的意義，至親離世，大仇得報，也就再也沒了心結。

    林子寒看着懷裏的衛夢穎，內心感覺空落落地，但是卻又鑽心的痛。比起那來自脊柱的痛疾，這來自心靈的痛更難以忍受。

    哭紅了眼，林子寒看着懷裏的閉上眼的衛夢穎，是那麼的安詳，就像是早已預料的一般，看不出任何痛苦，林子寒只覺得手臂一沉，衛夢穎的身子重重地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林子寒鬆開按在衛夢穎胸口的右手，環過衛夢穎的小腿，一個公主抱把衛夢穎抱在懷裏。

    強撐着疲憊的身子，像是在踱步一般，哪怕是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林子寒也要把衛夢穎帶出荒野區，他不能把衛夢穎拋棄在這，像是曾經拋棄了那羣人一樣。

    看着胸口起伏漸漸微弱的衛夢穎，鼻息也漸漸地弱了許多。

    “會有辦法的！”林子寒這樣先想着，只要衛夢穎沒有睡過去，軍部就一定能救活衛夢穎，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回衛夢穎。

    林子寒願意獻出身上的外骨骼，甚至把自己都獻給軍部研究，只要他們能夠救回衛夢穎，如果衛夢穎不在了，自己也大概會隨她去吧。

    每走一步，林子寒都要喘幾口粗氣，即便抱着衛夢穎的雙臂，重若千斤，林子寒也不曾抖一下，他就這樣看着衛夢穎那安詳的睡姿，傻傻的笑了起來。

    ……

    嚴耀卿懸在空中，腳下像是有一條看不見的路，一步步的走過。

    那團致幻煙霧淡了許多，但是嚴耀卿卻不敢冒進，因爲致幻煙霧對實力越強的人，影響就會越大，前期的提升就會越高，但是同樣也會更快地迷失自我。

    嚴耀卿已經進去一次，把昏迷不醒的林子寒從裏面帶了出來。手裏拎着林子寒的衣襟，把林子寒安放在樓頂，看着林子寒的臉。

    剛剛還哭得痛徹心扉，現在竟然傻笑了了起來，嚴耀卿不知道林子寒到底在經受着什麼，但是從這一路得神情變化，在林子寒的心裏，有一個他無法面對的心魔。

    這個心魔影響的不僅僅是林子寒的現在，或許在以後也會對林子寒與端腦的連接，產生巨大的影響。只是這心魔需要林子寒i自己面對，自己也只能看着，而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