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魚之味,在於頭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與門字數:3219更新時間:24/07/05 17:10:16
    “謝什麼?”餘歡搖搖頭,說:“你先把手裏的事情幹完再聊吧,都已經撒的差不多了。”

    “噢。”

    餘鬆年應了一聲,脫下一隻勞保手套,從兜裏摸出兩根香菸來。

    兩人旋即跟上老爺子的步伐。

    餘鬆年忙不迭把手裏的一根香菸,孝敬給老爺子。

    老爺子轉身,一邊邁着步子一邊接過,再微微低頭,讓餘鬆年將煙給點上。

    須臾走到二伯近前,餘歡連忙喊了一聲:“二伯。”

    “歡歡,什麼時候回來的?”二伯停下手裏的活計,將鐵鍬插在地上,微微張開嘴,叼着餘鬆年遞過來的香菸。

    餘歡笑說:“昨天中午。”

    二伯和餘鬆年抽完煙,稍作休憩後,旋即開始用鐵鍬撒石灰。

    然而現在腰裏沒貨,感覺這沒什麼由頭的話,說出口也肯定沒力度。並且攤子鋪大了風險也大。

    而草魚食草,並且食量大,會產生大量糞便,給鰱鱅供給食物。

    餘鬆年這廝此際顯得格外殷勤,又忙不迭開始爲二伯點燃香菸。

    魚之味,在於頭。

    也許順風順水致富了這一次,但後續很容易莫名其妙就扯到蛋,開始致負。

    餘歡看着他們忙碌的身影,感嘆說:“勞動人民不易啊!”

    二伯聽了只是點了點頭,他的話一向不多。

    “我這屬於是粗放式養魚,偶爾投點飼料,按照今年幹塘的經驗,以養殖草魚爲主,畝產量還不到五百斤。”二伯輕輕提了提斗笠,深吸一口手中的煙,然後緩緩吐出:“用增氧泵精養的話應該能翻十倍。”

    聽見老父親的詢問,二伯不假思索:

    餘歡眼中閃爍着好奇,向二伯提出了一個他以前從未關心過的問題:“二伯,你這片魚塘下苗以後能產出多少斤魚啊?”

    爺孫倆連忙站開來,免得大風一刮,把生石灰給呼臉上。

    鰱鱅是指白鰱和胖頭魚,白鰱以浮游植物爲食,胖頭魚以浮游動物爲食。

    胖頭魚頭大身小,肉質鮮美無比,也是剁椒魚頭的首選原材料。

    二伯除了養魚之外,還兼職砌牆瓦工,收入來源,不完全是靠這個魚塘維持生計。

    養殖業是高風險行業,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人力和物力,同時還需要應對自然環境和市場的雙重風險。

    餘歡聽見這話,嘴脣翕動,他原本想建議二伯明年主要養殖胖頭魚,不止要養,而且還要精養!大養特養!

    等過兩年魚大了,侄兒來免去中間商賺差價,直接內部消化。

    老爺子作爲千年的老狐狸,有餘歡做擔保,也就默許了餘鬆年在他面前唱聊齋,不再對餘鬆年的戀情提出反對意見。

    “還是鰱鱅草魚混養。”

    三種魚混養可以降低養殖成本,提高魚苗的存活率,互相作用,使魚體更加健壯,口感更好。

    “老二,明年準備養什麼?”

    那棟氣派的小洋樓,是二伯養魚做瓦工,一點一滴用汗水和辛勤勞動築造而成,並且大部分的牆體都是他自己砌的,省了很多工錢。

    “所以說你要慶幸自己讀了大學,進了個還算不錯的事業單位。”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

    少頃,二伯和餘鬆年撒完了生石灰。

    餘鬆年脫下勞保手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走向餘歡,朝他甩了甩腦袋:“走,耍去!”

    餘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是還沒澆水嗎?”

    餘鬆年笑了笑:“開一下抽水泵就行了,讓我爸一個人弄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餘歡頓時輕輕地踹了踹他的屁股:“做事情沒頭沒尾的,走,我跟你一起去抽水。”

    “好吧。”餘鬆年無奈地聳了聳肩,將左右臉頰上的汗水分別在兩個肩頭上蹭了蹭。

    一旁的餘老爺子看着餘歡,關切地叮囑:“你的腳傷還沒好,要注意點啊。”

    “我知道的。”餘歡點點頭。

    餘鬆年卻是笑說:“我一個人就能搞好,歡哥只要站在旁邊給我加油助威就行了。”

    兄弟倆轉身緩步走向魚塘一端。

    上了堤壩。

    餘鬆年自三輪車搬下來柴油抽水泵,餘歡抱着一捆灌溉軟管,隨手甩到溝渠對面。

    生石灰需要接觸到水才能熟化,從而產生熱量和鹼,起到消毒清塘的作用。即便水位只需要十公分左右就行,然而二十畝的魚塘,抽起水來所需的時間不短。

    餘歡大跨步邁過溝渠,解開軟管後將一端扔進溝渠裏。

    兩兄弟一番忙碌,餘鬆年發動抽水泵後,“噠噠噠”的聲音灌入耳中,出水口洋洋灑灑的往池塘噴水。

    老爺子和二伯各自肩扛着一把鐵鍬,穩穩地從緩坡走上了岸,走到三輪車旁邊。

    二伯朝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先走吧,我等着注完水再回去。”

    餘鬆年接過兩個鐵鍬,放在車廂上面,拍拍屁股就跟老爺子和餘歡閃人。

    三爺孫身高相差不多,步調一致走在水泥路上。

    “你家裏的椪柑熟了沒?”餘歡突然轉頭問向餘鬆年。

    這種柑橘類水果在南方入冬才會成熟,餘鬆年家的菜園裏種着三顆老椪柑樹,又大又甜又化渣,比一般水果店裏買的還好吃。

    “都吃個把月了!”餘鬆年微笑着問:“怎麼說,歡哥你要搞點不?”

    餘歡毫不客氣地說:“我要搞點送給我丈母孃吃。”

    “對丈母孃這麼孝心的嗎?”餘鬆年挑了挑眉,嘿嘿直笑。

    聽到兩位孫子的言談,老爺子作爲過來人,轉頭就是對餘鬆年一番諄諄教誨:

    “多跟伱歡哥學着點。有句老話說擇妻要看丈母孃,婚後幸不幸福,岳母很關鍵。比如兩口子一吵架,岳母在後面煽風點火,胡攪蠻纏,是擋也擋不住。”

    “那我也搞點去送給我丈母孃吃。”餘鬆年撓了撓額頭。

    老爺子擡起腳,身手矯健地踢了踢他的屁股:“你到時候可別亂喊人,你歡哥是已經訂婚了,你這還只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我當然曉得!”餘鬆年捂着屁股,滿臉詫異地看餘歡:“真訂婚了?”

    後者老神在在:“兩邊家長見過面了。”

    “我靠!”

    “鬆年啊,你還得加把勁啊。”餘歡咳了咳,這話頗有些底氣不足。

    畢竟餘鬆年這牲口都已經和徐倩同居了,而純愛戰士還都只是在有血光之災的時候,才勉強跟他同牀共枕一下。

    當然,餘鬆年和徐倩屬於是青梅竹馬,從小相識,就差沒有知根知底了,進展快也正常。

    三爺孫邊走邊聊,很快就踱上緩坡。

    餘鬆年眼尖地瞥見門口停着一輛寶馬轎車,這車看牌照他以前就從未見過,心裏琢磨着,家裏應該是來了位比較有錢的客人。

    念頭一轉,他轉頭對餘歡嬉皮笑臉調侃:“歡哥,還是生分了,你開上寶馬都不跟兄弟我講一聲!”

    “這是你嫂子的車。”

    “啥?”本是開玩笑心態的餘鬆年一愣,歪着腦袋,嘴巴張得老大:“我靠!”

    “怎麼了?”

    餘鬆年感嘆:“那飯店都是她出錢開的,歡哥你這是要少奮鬥十年啊!”

    餘歡聞言只是置之一笑。

    二伯母和吳老師坐在大門邊曬着太陽,有說有笑,瞧見這一行人,前者頓時起身準備進屋去倒茶。

    不過看了看餘鬆年一身灰,頓時叮嚀一句:“鬆年,你要先洗個澡啊。”

    “我曉得。”餘鬆年頷首,大步進門跟上二伯母。

    餘歡和老爺子在門前留步。

    不多時。

    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服的餘鬆年頭髮溼漉漉出來,對老神在在坐着曬太陽的餘歡揚了揚下巴:“歡哥,走,搞椪柑去!”

    見狀餘歡停下和老爺子的交談,將一次性塑料杯裏的茶水一口悶,旋即起身。

    坐在吳老師身側的二伯母手持馬克杯抿了口茶,轉過頭對他倆叮囑:“上排第一個櫥櫃裏面就有幾把剪刀,你們兩兄弟別上手去扯啊!”

    “我曉得!”餘鬆年應聲。

    二伯母回過頭對吳老師說:“歡歡什麼時候去市裏?要不你們晚上就在這裏吃吧!”

    老爺子插了一句嘴:“他丈母孃叫他去吃晚飯呢。”

    “是啊,”吳老師笑盈盈地說:“昨天他們爺孫出去釣魚,釣了一條六斤多的鯉魚和十幾斤鯽魚回來,冰箱裏還有一些魚雜沒有做,再不吃就不新鮮了。”

    二伯母點頭:“那行,我就不多講客氣話了。”

    小洋樓後面的菜園,有三棵枝繁葉茂的椪柑樹,分散落矗立在菜園的三個角。

    餘鬆年搬來一個兩米高的梯子,他伸出手,輕輕地撥開遮擋在椪柑上方的枝葉,勉強摘到樹冠上的椪柑。

    餘歡站在下面,手裏提着一個大竹籃,仰頭看着餘鬆年的動作,感嘆說:“這椪柑樹得有十來年了吧?”

    目光所及之處,只見樹冠鬱鬱蔥蔥,樹幹粗壯有力,黃色的椪柑壓彎了枝幹。

    這一看就是經年的老樹。

    “具體我也不曉得,反正我只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就吃上了。”餘鬆年摘着椪柑,突然開口問他:“你下午有事沒,要不到鎮上網吧玩會?”

    餘歡高高舉起籃子,接着餘鬆年輕輕扔下來的椪柑:“不了,丈母孃喊我吃晚飯。”

    “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