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下次一定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與門字數:3699更新時間:24/07/05 17:10:16
    吳老師洗完了冬莧菜,端着菜籃子起身,她往裝魚的塑料水桶裏瞧了瞧。

    倏忽開口說:“歡歡,要不中午就把這條白鰱下火鍋?剛好還可以下點冬莧菜。”

    瞥見餘歡視線望過來,吳老師忙不迭使了使眼色。

    老爺子年紀越大,是越喜歡喝點小酒,呼朋喚友,吹天侃地,把不住嘴。

    既然答應了親家,暫時要隱婚,那就不能失信於人,免得讓兒子難辦。

    肯定不能告訴他!

    餘歡忙不迭順着吳老師的話說:“可以,媽,我看到案上還有豆腐,那就白鰱燉豆腐吧!”

    這一打岔的功夫,餘歡已然有了頭緒。

    他笑着對老爺子開口:“有容是我領導的獨生女,我這位領導,下個月就要上任總編了……”

    話語之間。

    老爺子轉頭看向老餘,見他點頭,這才收回視線,重新投在餘歡臉上。

    把着煙,吸了一口。

    然而,一旁靜靜聽着的老餘其實感到很訝異。

    他當然知道老林是編輯部主任。

    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當總編了。

    在他的瞭解中,總編輯那可是報社裏數一數二的幹部!

    餘歡繼續說:“還有,我們先登記領結婚證,準備以後再辦婚禮。”

    “你們婚事都確定下來了?”餘老爺子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親兒子:“真的?”

    老餘笑着點點頭:“爸,我們上次去市區,就是跟親家商量婚嫁方面的事情。”

    這一席話下來,餘老爺子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既有喜悅又有悵然。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哎,我老了,這種大事都不跟我商量一句了。”

    不過,還是挺爲這個最疼愛的孫子高興,好奇地問:“長得乖不乖啊?有沒有照片給我看看?”

    “現在沒有,下次一定給你看。”餘歡打了個哈哈。

    吳老師端着菜籃子進廚房前,忽然回頭扔下一句:“爸,中華好歌聲那個林素你還記得吧?長得就跟她差不多!”

    “喲!”餘老爺子吐出一口煙氣,立時對孫媳婦有了個大概的印象,笑說:“那確實漂亮。”

    餘歡點點頭,肯定吳老師的說法:“確實差不多。”

    餘老爺子心情大好:“那春節的時候,伱總要帶她來給我拜年吧?先跟你確定好,我好提前準備一個大紅包。”

    聽見這話,餘歡不假思索地說:“那是當然。”

    兩爺孫在一邊聊着,吳老師在廚房裏驀地喊了一句:“爸,歡歡回來還給你帶酒了呢!”

    她已經是在努力的岔開話題了。

    聞言,老爺子當即看向正蹲身殺魚的老餘,嘆了口氣:“真是兒不如孫!順路幫我買點酒,都不答應。”

    老餘一陣忙活,語氣裏帶着些許不樂意:“爸,我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酒喝多了傷身。”

    “哎,也就半杯。”餘老爺子試圖辯解。

    老餘卻頭也不回地糾正:“你是每頓半杯酒,每天一包煙。”

    “爸,你坐。”餘歡說着,將小板凳輕輕踢到老餘屁股底下,示意他少說點。

    抽菸又喝酒,活到九十九。

    給老爺子做體檢,勸他戒菸戒酒的醫生,十年後都入土了,他還是活蹦亂跳的。

    該抽抽,該喝喝!

    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論。

    中午一頓飯下來,餘老爺子喝了半杯酒,抽了兩根煙,其間逮着餘歡問東問西。

    當得知餘歡現在擔任新媒體部代理副主任,平時不怎麼抽菸喝酒的老餘,乍然就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並且抽了五根煙。

    老餘當即就受到了老爺子的戲謔調侃,以及吳老師的強烈批評。

    飯後。

    餘歡答應下午陪老爺子去撈刀河釣魚,旋即散場午睡。

    他這個年紀精力充沛,中午完全睡不着覺,上二樓以後,先是在客廳倒騰了一下臺式電腦。

    果然一如記憶中的那樣,在這個時間點已經壞掉了。

    一摁開機按鈕,便陷入無限重啓黑屏狀態。

    利落的用吹風機清了一下灰,破壞掉灰電平衡。

    經過一番檢查,發現故障跟內存條和主板沒有任何關係,確信是主板壞了,無救。

    吳老師抱着被套從樓梯間上來,看着他一副皺眉深思的模樣,問道:“你這電腦還能修好嗎?”

    “主板壞了,送到電腦城應該能修好。”餘歡搖了搖頭:“不過我新買了個筆記本電腦,這個臺式,對我來說就沒什麼用了。”

    吳老師卻是出言提醒他:“你爸給你的那三十萬,是用來裝修婚房的,你可別亂動,錢這個東西,要量入爲出。”

    之前,餘歡第一次上門去老林家,置辦行頭可都是她出的錢,這都沒有過去多久。

    餘歡趕緊解釋:“放心吧媽,那三十萬現在存我銀行卡裏,一分一毛,都沒動。”

    然而,吳老師還不放心,又叮囑說:“那你作爲一個大男人,可不能動不動就開口問有容要錢用。”

    餘歡見她竟然還想到這一茬上面去了,累覺無語。

    他就這麼像吃軟飯的人嗎——

    咳咳。

    不過還真是。

    吳老師一番叮嚀,隨即去給他鋪牀裝被套。

    餘歡放棄拯救這臺電腦,好生收拾了一下殘局,倏忽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響起消息提示音。

    正午十二點半。

    林有容給他發來了微信:

    ‘我到滬上啦!已經坐上了茹姐的車!’

    餘歡開始試探一番:‘那我們說好的,在沒人的時候可以rua臀,還算數嗎?’

    ‘誰跟你說好了!’

    餘歡指尖火速敲出一行字:你不給rua,那我就去rua別人了。

    驀地念及純愛戰士可開不得這種玩笑,更看不得這個,又忙不迭刪除。

    正思忖着,林有容突然又發來消息:

    ‘頂多頂多頂多,像上午一樣……’

    餘歡看到這行字,當即嘿嘿一笑:“意思是只能摸,不能揉,不能搓,不能捏?”

    ‘!’

    只有一個標點符號。

    餘歡舉着手機等待,卻久久沒有下文,於是出擊相問:

    ‘容容,你人呢?我問你呢!’

    ‘我吃飯,不跟你聊了!’純愛戰士不吃他這一套。

    見狀。

    餘歡也不逗趣她了,發出一條消息:‘好滴,再忙也要好好吃飯!’

    “歡歡啊,你跟誰聊天呢?”鋪完牀出來的吳老師,見他這一副豬哥相,滿臉好奇。

    餘歡擡眼笑了笑,說:“還能有誰,當然是你的兒媳婦。”

    “哦,是嗎?”聽到這個能處的兒媳婦,吳老師就頓時喜眉笑眼:“那你先睡會,休息一下吧,下午還要陪你爺爺去釣魚。”

    “行。”餘歡點點頭。

    依言去臥室,在牀上和衣躺了會,不過他並沒有闔眼,而是刷了會手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臥室裏安靜極了,除去餘歡的呼吸聲,就只有窗外偶爾隱約響起的汽車疾馳而過的破風聲。

    當下午一點出頭的時候,樓下傳來了老爺子的呼喚,叫他出門。

    餘歡聞聲立刻從牀上跳起來,匆忙中趿拉上板鞋。

    老爺子向來雷厲風行,最不喜歡拖泥帶水。此刻樓下傳來催促,說明老爺子肯定已經收拾妥當,在等着他了。

    餘歡匆匆下樓後,唯見老爺子站在門前,一手提漁具,一手提魚簍,已經是整裝待發。

    “去回水灣嗎?”餘歡彎下腰,將鞋後跟提起來。

    餘老爺子嘴裏叼着香菸,吐出一口煙霧,點點頭說:“去啊,難得你回來,我好久沒去了。”

    撈刀河有個大回彎,一年四季魚情都很好,只是路程稍遠,離家將近十公里。

    此際沒修大路,還不能開車進去。

    若干年後,這個大回彎就會成爲網紅釣點,沿岸常常落不下腳那種。

    騎車過去的話,大概要將近四十分鍾。

    餘歡整理好鞋子後,輕輕叩了叩爸媽的房門。

    念及老餘喝了一杯酒,現在肯定是趴窩狀態,於是小聲喊道:“媽,我們要騎電動車出去釣魚。”

    房間裏傳來吳老師隱隱約約的聲音:“你自己進來拿。”

    餘歡聞言輕輕推開門。

    一樓用來住人的兩個房間都很大,足有三十平米,爸媽的這間房,甚至客廳及臥室兩用。

    此刻,吳老師躺在外側的被窩裏,而老餘則仰臥在裏側,鼾聲此起彼伏,雖然不算特別大,但也不小。

    “你爸一喝酒就打鼾,我還想着睡一會。”吳老師遙遙指了指電視櫃:“車鑰匙在那裏,你們兩個注意安全,六點前就要回來啊。”

    餘歡“哦”一聲,拿了大電驢的鑰匙,旋即回身出房間,關上門。

    繼而關上大門以後,爺孫倆坐上大電驢。

    之所以叫大電驢,是因爲這輛電動車,比餘歡的那輛大好幾圈。

    漁具袋立在踏板上放着,有些稍微遮擋餘歡的視線。

    他緊握車把,側過頭對身後的老爺子問:“爺爺,你怎麼不學着騎電動車?”

    “懶得學。”

    老爺子輕飄飄的一句話,混合着呼嘯風聲入耳,讓餘歡不禁笑了笑。

    人老了,如非必要,是不怎麼接受新鮮事物的。

    老爺子會騎自行車,他的房間裏就放着一輛二八大槓,經常騎着到處跑。

    此刻的農村,還未像十年後那樣家家戶戶都擁有車輛,一路上餘歡油門擰到底,暢通無阻,根本不需要減速。

    半個小時後,當他們接近目的地時,路邊停放的車輛逐漸多了起來。顯然都是過來釣魚的。

    餘歡靈活地駕駛着大電驢,直接一個左轉,進入一條崎嶇不平的碎石小路,顛簸了五分鐘出頭,便遠望到波光粼粼的河面。

    餘歡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身後的老爺子。七十歲出頭,吹了一路的冷風依舊精神矍鑠,狀態甚佳。

    花白的短碎發凌亂,鼻樑高挺,眼窩深陷,餘歡這一眼就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老去的樣子。

    老爺子嘴裏的香菸已經燒到了盡頭,屬於他抽一半,風抽一半。

    餘歡將大電驢歪到一邊,兩人旋即下車。

    他提着沉重的漁具包,老爺子提着竹簍子,兩人沿河岸找釣點。

    雖然馬路上停了很多車,但到了回水灣,一分散下來,人羣就顯得比較稀疏了。

    釣魚佬們間隔大幾十上百米,或站或坐,觸目望去不時有人上魚。

    餘歡倏忽看到了一個熟稔的側影,不敢置信之間,仔細辨認——

    那人一襲行政夾克,頭髮花白,臉部瘦削,鼻樑上夾着一副金絲眼鏡。

    正坐在小馬紮上,愜意地揮杆垂釣。

    老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