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是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與門字數:2769更新時間:24/06/27 05:29:28
    “你人呢?”

    剛剛坐上駕駛座,林有容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清亮的聲音輕飄飄的,慵懶略帶沙啞,卻又不似昨晚那麼疲倦,明顯是剛剛睡醒。

    “我在醫院呢,剛剛把石膏給拆了。”

    說着,餘歡將鑰匙插進孔裏,發動汽車。

    “恭喜你啊,痊癒了!難怪我媽買菜回來,說你房間門開着沒看到你呢。”

    “我腳好了但沒完全好,還不能走遠路。”餘歡一手端着手機,一手轉動方向盤,緩緩駛出停車位:“有容姐,我出門的時候,只有你在家裏睡覺,不好把你吵醒不。”

    “我也是才知道我爸吃席去了。”

    “是嗎——”

    “那伱直接過來吃中飯,我媽說,給你做小炒黃牛肉。”

    “好的,我這就來。”

    餘歡一口答應。

    既然是丈母孃發話,那真客氣不了一點,磨磨唧唧被三催四請,那才是不懂事。

    暢通無阻地經過保安亭,將汽車駛進林有容昨晚指點過的車庫裏。

    餘歡不緊不慢上電梯至十五樓,在門前按響了電子門鈴。

    少頃。

    一席粉色加厚棉睡衣的林有容,打開了門扉。

    “來了啊小余。”她說着打量了一下餘歡腳上的黑色棉鞋,不由笑了一聲:“跟七八十歲了一樣,這鞋,我爸都不穿!”

    餘歡點點頭說:“舒服嘛,最主要穿得時候不需要用力把腳塞進去,我腳還沒完全好呢!”

    “是嗎,我要練歌,你自便,我媽在廚房做飯。”言罷林有容扭身往客廳。

    餘歡轉身合上門。

    看着她如綢緞般烏黑發亮的頭髮在腦後扎得高高的,隨踱步,高馬尾一晃一晃,露出修長的脖頸。

    收回視線,坐在鞋凳。

    這下終於可以把兩隻虹貓都穿在腳上了!

    舒坦!

    話說回來,餘歡驅車過來的功夫,不到二十分鍾,林有容起牀的同時,還幹起了正事。

    她坐在寬敞的陽臺上,橙黃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紗簾映照而入。

    她周圍被明媚的陽光所環繞,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髮絲泛金而輕輕飄動,懷裏抱着一把吉他。

    她身前佇立着一支樂譜架。

    撥動琴絃反覆彈奏一段和絃,嘴裏也在反覆唱着一句歌詞,似乎是在琢磨咬字發音。

    “在生命的起點我們許下,許下……嗯……”思忖了一下,她將‘許下’兩個字眼放輕了一點:“在生命的起點我們許下願望~”

    餘歡坐在沙發上,也沒有打擾她。

    一邊玩手機,一邊默默地豎起耳朵聽着。

    突然。

    “有容啊,水燒開了!”丈母孃拉開了廚房門扉朝這邊喊道。

    倏地看到餘歡:“小余回來了啊!”

    她忙不迭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出廚房至沙發邊,打量他的左腿:“石膏也拆了,我就說你們年輕人身體素質好吧!”

    回來這兩個字,讓餘歡一滯,彷彿心跳都慢了半拍。

    是啊。

    在丈母孃眼中,他現在就是一家人。

    “嗯,好了但沒完全好,醫生說不能走遠路,還不能提東西。”餘歡笑得很靦腆。

    正說着。

    林有容起身將吉他倚靠沙發,向餘歡問道:“你要喝奶茶嗎?我自己做的。”

    “那就來一杯?”

    “你等下。”

    林有容邁開她那厚厚褲管也掩藏不住的大長腿。

    丈母孃笑眯眯地與餘歡說了一句:“有容最喜歡做這些了,什麼奶茶蛋糕之類的。”

    “媽做的那個芝士蛋糕也很好吃呀!”

    “什麼蛋糕?”

    “芝士蛋糕——”

    “我可不會弄這個東西,那肯定是有容做的。”丈母孃話音落下,也跟着去了廚房。

    餘歡倒是怔了一下。

    領證的當天,林有容不是說那蛋糕是丈母孃的手藝嗎?

    明明她自己做的。

    餘歡細細品了一下。

    嘶——

    這位姐。

    感覺有點傲嬌啊!

    不過說實話,有一種許久前開槍射出的子彈,現在正中眉心的感覺。

    此時方纔對老林評價他女兒的那句‘面冷心熱’,有了更多的瞭解。

    他撇頭看向靠在身側沙發的吉他,不假思索拿了起來。

    把琴放置在腿上,向胸前傾斜,抱在懷裏。

    然而沙發上坐直了,背後空空,高度過低也差點意思,彈起來的話有點不舒服。

    於是餘歡轉道坐至陽臺上的高凳,面不改色地鳩佔鵲巢。

    操起吉他輕輕一彈,發音靈敏宏亮,音質純淨,餘音悠長,琴箱都彷彿在微微震顫。

    不由得腹誹:

    “靠!不愧是至少大幾萬一把的馬丁,不是我那把千來塊的雅馬哈能比的!”

    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整個人被映照得輪廓分明。

    旋即熟稔地彈出音階。

    確定音準妥妥的。

    技癢之餘,餘歡演奏出一首指彈曲——打板,推絃,拍泛音,輪指。

    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在吉他的弦上跳躍、滑動。

    蓋因這段時間在家裏一直得空就加練,左手指每一次觸碰琴絃都挺精準,沒出什麼差錯。

    數種技巧的加持下,一段優美而又蓬勃的旋律,迴盪在客廳裏。

    到了高潮的掃弦,更是將曲子的層次感推向頂點。

    最後一段旋律落下,老早就抱肘站在旁邊的林有容,乘其不備收回嘴都合不攏的訝異表情。

    貌似平靜說:“太陽花,sunflower!”

    一個是中文名,一個是英文名。

    餘歡倒詫異了。

    需知重活前他每次在人前彈這首曲子的時候,聽衆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噼裏啪啦完,都會問一句“你會彈成都不?”

    於是他只能默默地搖搖頭,最後說:“不會。”

    指彈無人問津,彈唱妻妾成羣。

    嗓子不行的人,難道就不能玩吉他?

    這種好不容易才遇到知音的感覺,讓餘歡差點淚兩行。

    姐!

    到底是搞音樂的人!

    你懂我!

    林有容看着陽光灑落在餘歡燦爛的笑臉上。

    他嘴角上揚,正露出整齊亮潔的白牙。

    她沉吟了一下:“你還會這一手?”

    “你沒想到吧!”餘歡將吉他輕輕地橫放在膝上,話鋒一轉:“我再給你唱一個,如何?”

    此時三觀彷彿受到改寫的林有容,忙不迭點頭:“你唱!”

    “咳咳!”

    餘歡作勢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彈唱彈唱,三分靠彈,七分靠唱。

    一套C調走天下,左手只需要摁着和絃,開掃就行。

    餘歡早就打算,心中有數,給她直接整一首《是你》。

    哦,是JJ的那個掃弦版本。

    將變調夾調至二品,前奏過後,餘歡開嗓:

    “我們一同追着心中的夢想~”

    唱出第一句歌詞。

    那聲音猶如鋸木頭,跑調嚴重,跟伴奏不在一個調上,讓林有容不禁顰起了眉。

    瞅着沉溺其中的模樣,也不好出聲打擾。

    靜靜地聽着。

    “我們試着把太陽放在手掌~”

    “我們彼此笑着歲月的無常~”

    “也堅定的做着~彼此的那束光~”

    ……

    “是你是你~身後的青春都是你~”

    ……

    “是你是你~種下滿是勇氣森林~”

    “把披風上的荒寂抹去~”

    “讓我變成會飛行的魚跳出海域~”

    “去觸摸奇蹟~”

    ……

    一曲唱完。

    餘歡長吁了一口氣,額頭在陽光下泛着亮光,有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漬。

    這歌唱得,差點就汗流浹背了。

    “怎麼樣?”餘歡擡眼問。

    幾分鐘下來,耳朵飽受折磨的林有容毫不猶豫地連連搖頭。

    “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