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紅菩薩白菩薩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獸醫字數:3171更新時間:24/06/27 05:24:12
被揍了一頓的張明智,終於老實了。
他哆哆嗦嗦,從兜裏掏錢結賬。
吃完飯,一羣同學出了飯館。
受傷的張明智,在兩個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出了大門。
等走到馬路邊,即將要上車離開的時候,張明智才敢繼續向我放狠話。
“李四海,你他媽給我等着!”
“等你像狗一樣,被沈家趕出去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弄死你!”
沈語嫣站在我身旁,低聲問:“李先生,要不要再教訓他一頓?”
我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老天要罰他,我就不罰了。”
沈語嫣:“什麼意思?”
砰——
路中央,一輛載重大卡車忽然爆胎。
半人高的車輪飛起,像炮彈一樣砸在張明智的脊背處。
被砸中的剎那,張明智的身體像棉花一樣癱軟,飛出去四五米遠,倒在路邊花叢裏。
他的鞋子,則留在原地。
脊椎骨斷裂,半身癱瘓,他下半輩子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一左一右攙扶張明智的兩個人,險而又險的擦着輪胎過去,沒受一點兒傷。
他們嚇傻了,半天不敢動彈。
一羣同學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鬼神,既尊敬又害怕。
沈語嫣愕然看向我,近乎不可置信的問:“你連這都能算到!?”
“這算什麼。我天師一門,能算盡天下事。”
我警告說:“修行之人,身邊多大因果,大妖魔。”
“以後,你不許再調查我的行蹤!否則壞了氣運,我也救不了你。”
沈語嫣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收起委屈,態度恭敬的說:“我以後不會了。”
劉雅萱走到我面前,背過手去,笑吟吟的湊近說:“四海同學,我不怎麼用微信,咱們互留個電話吧。”
張明智被撞,所有人驚訝不已,唯獨劉雅萱沒什麼表情。
再回想起她主動要替我買單,我大概能猜出,劉雅萱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並且在有意識的示好。
多個朋友多條路,我沒有猶豫,就和劉雅萱互留了電話。
等劉雅萱離開,沈語嫣眼眸低垂,神情落寞。
“李先生,你的女人緣可真好。”
“廢話。我長得帥,又有本事,女人緣能不好麼。”
我沒理會沈語嫣話語中的失落,“槐花,咱們走。”
楊槐花:“等一下,我這就打車。”
沈語嫣眼前一亮,連忙說道:“這麼晚了,路上也沒多少出租車,不如我送你們過去。”
楊槐花受寵若驚,“我怎麼好意思坐大小姐的車。”
沈語嫣態度溫婉,一點也沒有架子,挽着楊槐花的手就把她扶坐在副駕駛。
“你是李先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倆人坐主副駕駛聊天,我只能坐後排。
對於沈語嫣的小九九,我心裏門清。
晚上八九點,路上出租車正多,哪裏沒有車。
她要單純想送我們,派個司機去就行,沒必要自己親自出馬。
沈語嫣不見得喜歡我,但喜歡我這一身的本事。
再加上沈金虎的攛掇,讓沈語嫣對我動了心思,想把我招爲沈家的女婿。
自從經歷過楊媚兒的事以後,我已經大徹大悟。
有能耐,有本事,就有數不完的女人。
一旦落魄,最先瞧不起自己的,就是枕邊人。
對於當別人家女婿這事,我已經沒有半點興趣。
放棄一棵樹,得到的將是整片森林。
車子行駛大半個小時,在青州城郊的楊家村停下。
再往前的鄉村小路,車子就開不進去了。
沈語嫣下了車,裝模作樣的捂着肚子,“哎呦,我肚子疼得厲害,車開不回去了。”
“今天晚上,我能不能住你家?”
楊槐花緊張的道:“沈小姐,我家沒有客房,您只能委屈和我擠一擠。”
沈語嫣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太好了!”
剛說自己肚子疼的沈語嫣,沒有半點兒虛弱痛苦的模樣,一個人高高興興走在前頭。
楊槐花湊在我身邊,小聲問:“四海同學,剛纔沈小姐說‘太好了’,是什麼意思?”
“和我擠在農村小房間,有什麼好的?”
沈語嫣今兒橫插一槓子,爲的就是防止我和楊槐花發生關係。
當然,她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無論有沒有沈語嫣,我都不會和楊槐花有半點肌膚之親。
沈語嫣暗中給我使壞,我也不會饒了她。
我壓低聲音,肅穆的說道:“槐花,你可千萬小心這個沈語嫣,她是公司裏赫赫有名的女色魔!”
“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遭了她的毒手。”
楊槐花嚇得臉色煞白,再看向沈語嫣時,眼神裏多了些古怪。
“她……她那麼有錢,就算喜歡女的,應該也看不上我。”
我搖頭道:“這你就錯了。沈語嫣最喜歡的,就是涉世未深的清純學生。”
“她知道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心裏頭指不定多高興呢。”
經過我這麼一攛掇,在回村的路上,無論沈語嫣說什麼,楊槐花都心不在焉的迴應。
沈語嫣爲表示親暱,主動要挽她的手,被楊槐花閃身躲出去老遠。
不多時,我們就到了一處小院前頭。
院子不大,裏頭有三間水泥平房,看上去有些簡陋。
屋子裏黑魆魆的,家裏人應該是睡了。
楊槐花掏出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院門。
我和沈語嫣站在後頭等着。
沈語嫣站在我身邊,無比鬱悶的道:“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槐花同學,好像有點怕我。”
我說:“可能你脾氣太臭,別人不願意理你。”
“是麼……”
沈語嫣低着頭,似乎有些懷疑人生。
院門打開,我們進入屋門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黢黑的堂屋裏頭,坐着一個穿黑布短衫、黃膠鞋,頭髮蓬亂的老太婆。
方桌旁,還坐着個模樣七八歲的胖男孩。
男孩穿着紅肚兜,扎着倆朝天辮,胖乎乎的模樣挺喜人,只不過臉色慘白得厲害。
老人家大概是爲了省電,只在小飯桌前,點了一盞白蠟燭。
昏暗燈光下,男孩拿着塑料叉子,唏哩呼嚕的吃着一大碗方便麪。
老太太咧嘴笑開了花,露出缺了三分之二的滿嘴壞牙。
“乖孫孫慢點吃,不夠奶奶還有。”
我們三個站在門口,老太太連頭也不擡,似乎沒看見。
我以爲老人家耳背,將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奶奶,我們是槐花的同學,是特地……”
老太太臉上笑容消失,陰着一張臉說:“不用扯着嗓子吼,我老太婆還沒聾呢。”
楊槐花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小聲說:“奶奶,這兩位是我同學,到咱家來玩的。”
“這麼晚才來,我還以爲你到哪浪去了。”
老太太說話格外難聽,更是不給我們面子,“你們來太晚,家裏也沒預備晚飯。”
我剛想說,是吃過來的,老太太又補充一句,“桌上的方便麪,是仔仔明天的早飯。”
她不說,我都沒注意到,桌子上還有兩袋泡麪。
這老太太,真有夠摳門的。
楊槐花尷尬得臉色通紅,連忙拽着我和沈語嫣,“奶奶,我們先回房間了。”
楊槐花的房間在西屋,一張木牀、一張破舊的書桌,就是全部的擺設。
楊槐花不好意思的說:“家裏條件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
我說:“不礙事,說說怎麼回事吧。”
楊槐花給我們搬了凳子,又匆匆出門倒了兩杯茶水,這才關緊房門,壓低了聲音說:“從半年前開始,我奶奶她就……”
忽然,我感應到房門外,有一股濃郁的煞氣。
我連忙朝着楊槐花比了個噓的手勢,而後趴在臥室的窗戶縫,朝着堂屋看。
堂屋裏,老太婆掀開正北條案上的紅布,露出兩尊菩薩塑像。
塑像約三十公分高,一尊通體血紅,另一尊白得反光,不知用什麼材料染成的。
通常情況下,南海觀世音菩薩的左手,託着的是柳條玉淨瓶。
可兩尊菩薩像的雙手,一手拖着娃娃,另一只手卻握着鋼刀,表情半哭半笑,說不出的瘮人。
這是個什麼神像?
我正疑惑時,老太太顫顫巍巍跪下身子,在身前擺放一隻白瓷碗。
她左手拿刀,猛然劃開內側手臂。
鮮血順着乾癟的皮膚,滴滴答答流淌進碗裏。
老太太雙手合十,鼓鼓囊囊着,“紅菩薩,白菩薩,懷裏抱着胖娃娃。”
“精血好,精血好,來年喂個大胖小……”
唸叨了一會兒,兩尊菩薩像中,冒出修道之人才能看到的陰煞之氣。
陰煞的黑氣鑽入白瓷碗,與血水化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嫺熟的抓了把香灰,按在傷口處止血,端着碗放在桌上。
對待我們時,老太太陰着一張臉。
對自己的孫子,她又帶上如沐春風的笑容。
“乖孫孫,快把糖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