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隱居洞穴的女人 三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荒野之行字數:2277更新時間:24/06/27 05:23:54
    “考斯特先生!”

    約翰從睡夢中驚醒,眼前漆黑一片。

    此時正是深夜,月亮石池塘沒有光照,月光也隱藏在一片烏雲裏,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周圍除鼾聲外沒有其他響動,但約翰確實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定了定神,確認自己是否出現幻覺。

    “很抱歉打擾你的睡眠,可我有一些事要麻煩你。”話音再次傳來,但這次約翰聽得異常清楚,這是安魯伯的聲音。

    “就衝你對福勒先生的態度我真想撕碎你那張臉。”

    “我對福勒先生表示遺憾,但當時是形勢所迫,發生這麼多事我也很痛心。”

    “趁我還沒有對你徹底失望的時候,說吧,什麼事又值得你有求於人。”

    “今夜真是格外的漫長,而且怪事連連。饕獅和獵鷹從麥田經過,我偷聽了他們的對話,我的母親泄露了保留地的位置導致了今晚的悲劇,你知道這事嗎?”

    約翰點點頭沒有說話,但夜晚中什麼也看不見,一切都是黑暗的,但沉默的含義又是那麼的明確。

    見約翰緘口不言,安魯伯繼續說道:“哥哥和父親不會放過她,我的母親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還想讓她活着的話。”

    “我同情你們母子倆,但這不是包庇你們的理由。如果早知道你的母親會做這種事,我不想和你們染上任何關係。”約翰說。

    “我能理解你的憤怒,畢竟告密是個千刀萬剮不足以解恨的卑劣行徑,但我的母親沒有意識到她的行爲會給印第安人帶來多大傷害,更沒有想過波及你的人……自始至終,你都是自願幫助部落,她也警告過你離開他們,對吧?”

    “我不能否認事實。”

    “那麼她也算救過你一命,所以值得她信任的人只能是你而不是我——她的兒子似乎被她視作仇人。”

    “現在知道替你媽着想了。”約翰從挎包裏摸出提燈,燈芯在罩子裏搖晃着,淡淡的黃光映照着安魯伯,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急迫的神色。

    “我一直都在考慮她,她被矇蔽了雙眼看不清,你還不理解嗎?”

    一聲輕快的口哨從約翰嘴裏發出,黑珍珠啾啾地跑過來,低頭啃着主人手心裏的幾塊燕麥餅,“如果饕獅把你母親的事怪在我頭上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

    約翰哼了一聲:“你最好考慮清楚,我可不想把生命浪費在驗證你的猜想上。”

    約翰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到天矇矇亮之時,才看見河狸巖洞陰暗的輪廓,自己幫助瑪麗婭是出於同情,就算沒有安魯伯,他也會去河狸巖洞,即使他本意並不是如此,一些因素強迫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是他第三次踏進洞穴,這次瑪麗婭沒有像初次見面一樣躲在暗處,而是注視着約翰走進洞裏,沒有說話,眼窩雙陷,面色憔悴,顯然已經聽說了印第安保留地發生的事,並且可能爲此“擔心”不已。

    “米萊夫人,離開這裏。”約翰死死按住自己的右手,忍住拔槍的衝動,他已經看過印第安人悲楚,“我不想把這當成任何警告。”

    瑪麗婭微微擡頭,雙眼無神,她明白自己沒有一點辯解的資格:“我可以離開……至少讓我打包一些行李。”

    “別管你的東西了,逃到儘可能遠的地方去,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約翰……”

    瑪麗婭的嗓子發出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用深藍色的眸子渴求着憐憫,約翰想起那頭倒在她槍口下的黑斑羚。

    即使一切都已經清楚明了,約翰還是想聽到答案:“你是不是向軍隊透露了印第安人的位置?”

    “那幾個大兵問了我一些關於印第安人的問題,僅此而已,我以爲那些人頂多再把他們驅逐到下個保留地去。”

    “不會再有任何保留地了。”約翰無神地看着光滑的巖臺說道,岩石之上是一排嶄新的沙發,看來她聽取了約翰的建議,“你給他們帶去了滅頂之災。”

    “他們……他們都死了嗎?”瑪麗婭癱倒在還算上乘的沙發裏,深深地陷了進去,好像沉入一攤爛泥,“安魯伯呢?”

    “你不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站起來,離開這!”

    “約翰,你真的要奪走一個母親知道自己孩子下落的權利嗎?”

    “我以爲你很討厭他。”

    “沒錯,但他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安魯伯沒事……至少沒有受皮肉之苦。”

    瑪麗婭吹滅了燭臺上僅有的一束火苗,發出一絲無奈的嘆息,然後解開胸間的蝴蝶結。整潔的汗衫從她瘦骨嶙峋的身體上滑落下來,露出那件破舊的連衣裙,隨着她緩緩走出河狸巖洞的身影,束腰帶在風中搖擺不定,讓約翰久久不能平復。

    “爲什麼告訴我遠離印第安人。”

    女人聽到這話猛然轉身:“我以爲你也想擺脫他們。”

    ……

    安尼斯堡難得的平靜,工人們的罷工運動終於有了成效,礦山上的蒸汽機好不容易停止了轟鳴,馬林爵士剛剛結束了午餐,準備從亂石封住的廢棄礦洞走到停轉的蒸汽機輪。

    嗅着角落裏幾桶煤焦油腐敗的氣味,馬林爵士心情複雜地看着寫滿“禮拜日拒絕勞動”的牌子,如果工人再不復工,北方買家梅利家族會對他徹底失望——此前曾因爲礦石產品的質量問題多次與他交涉。

    他剛跟沃爾特醫生打過招呼,得知診所昨天接待了兩個神祕的陌生人,他們像一對夫婦,不願透露身份。這種人不值得他懷疑,誰叫礦場的診所是安巴里諾州東部唯一的醫院,而老闆詹姆斯毫不操心這座城市的大小事宜,把政治、醫療等事務全交由他處理。

    馬林爵士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曾夢想的權利此刻卻帶給他無盡的煩惱,不禁讓人懷疑身居高位的意義,而事業上的不順心不止於此。前幾天,一名礦工妻子答應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丈夫職位的晉升,等到馬林爵士走到礦工妻子約定好的地點,迎來的卻是幾個怒氣衝衝的壯漢......當被詹姆斯問及臉上的淤青,爵士羞愧難當,卻因爲自己與有夫之婦幽會在先不便開口解釋,這個事情馬林爵士一直懷恨在心……

    “先生,請問診所怎麼走。”

    一個披着黑夾克的男人邁着牛仔的步子到他跟前,男人雙手插兜,臉被隱藏在兜帽的陰影裏。

    “不好意思,那個地方最近歇業休整。”馬林爵士沒好氣地說。

    “噢,好吧。”

    黑衣人沮喪地騎上不遠處栓在馬樁的阿拉伯馬離開了,而馬林爵士並沒有因爲說了謊話而懊惱。反而,在每天都是壞消息的時代,只有這樣小小的欺騙能帶給他一點點趣味。